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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久居宫中,难道还会相信这样的说辞?当**皇祖父正在拟旨,欲废你父皇太子之位,结果夜里就被弑……”轩辕月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声音又轻又缓,自绵软中慢慢透出刺尖来。
太子仿佛被针扎了一般,黑眸猛然颤动几下,突然射出两道精光:“娘娘在此危言耸听,到底意欲何为?”
轩辕月唇角似有若无地扬了扬:“是否危言耸听,殿下应该比我更清楚。我只是想提醒殿下,你父皇对你父亲都不曾留情,又怎会对殿下手软?”
太子木然而立,久久不语,修长的身影在晦暗的灯光下显出几分萧瑟的凉意。耳边传来一阵细微的沙沙声,却是梅树的枝干在窗纱上影影绰绰地摇摆,好似鬼魂伸出的枯瘦手爪。
沉默良久,他终于慢慢启齿,一字一句透着悲辛的无奈:“他是君,我是臣;他是父,我是子。就算他要对我出手,我也无话可说。”
“坐以待毙?”轩辕月轻笑着摇摇头,“这可不像殿下的作风。听闻殿下近日跟靳将军过从甚密,又将禁军统领换成了自己的心腹,难道不是已有逼宫的打算?”
“我不过是为了自保。”
“殿下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先下手为强?”
“他毕竟是我父皇,我不能……”
“你能!”轩辕月眸中跃着火光,直直逼视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道:“因为——你身上流着跟你父皇一样的血液!”
四周的空气猛然一震,在寂寂无声中,仿佛有什么正在剧烈地炸开,从最阴暗的角落翻卷出最可怕的真相。
太子骇然睁大双目,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你,你真是个可怕的女人!”
“但也只有像我这样的女人,才能助殿下一臂之力。”轩辕月唇边绽开一朵骄傲而自信的微笑,霎时光芒炫目,犹如凌云九天的凤凰。
“你真会帮我?”太子被那耀眼的笑容所惑,不由自主地喃喃低问。
“为何到现在还不肯信我?你以为我真愿意跟着你那肥胖的父皇,屈辱地过一辈子?”仿若花瓣片片凋落,她脸上的笑意也一点一点消失,渐渐染上了一层薄纱般的伤感,“我也是个女人,也想要属于自己的幸福。”她慢慢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晕开青烟的影子,宛然有一种伶仃的苦涩。
太子怔忡地望着她,心中宛如冰与火交替煎熬着,时而敬畏,时而爱怜,一种无声的温柔开始潜滋暗长,温柔底下却有着不敢触碰的棱角。
灯烛在夜的怀中暗去,虚空的黑暗如薄纱迷离,轻柔地包裹着身体。远远地,传来风的声音,颤然若弦,悠长如丝,一段一段飘飘忽忽。风声中,隐约有极细的“沙沙”声,仿佛春蚕噬咬着桑叶,细听却又了然无痕。
她微微侧头,似在凝听什么,须臾,绽颜一笑,突然朝前一步,慢慢地,又一步——
原本疏远的距离霎时拉近了,她身上幽然的花香柔柔地溢开,带着几许飘忽的淡雅,缠缠绵绵地绕住了他。
月亮不知何时已钻出了云层,透过半透明的烟纱,洒下一地欲醉的浓华。月光下,她美丽的笑颜是如梦的婉约,是似水的嫣然,恍若明月般清浅,飘然出尘,而又风情袅袅,如花开时瞬息的惊艳。
她那么近,进在咫尺。
他的指尖在微微颤抖,眼中渐渐燃起狂乱的火花。
“殿下难道忘了从前?”她的声音婉转轻柔,像月夜风中涟漪的春水,幽幽潺潺地流过他的心头。
“我没忘,但我以为你早忘了。”他英俊的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声音低沉暗哑得近乎压抑。
“我怎会忘记?”她柔柔地垂眸,宛如叹息,宛如呢喃,“想忘也忘不了。”
心底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正在爆裂,飞扬的碎片俱化做了月下缤纷的花雨。他的呼吸渐渐急促,突然握住她的纤手,她的指尖冰凉,他的却是火热,仿佛熔岩流窜到了掌心,炽热的感觉漫延开来,传遍五脏六肺,传遍四肢百骸!
她闭上双目,任他将自己拥入怀中。他的手指绕过她的头发,滑过她的颈项,细腻而温柔的感觉,顷刻让他的心都溶化了。
“月儿,月儿……”他贴近她的耳鬓,迷乱地喃语,“我知道你不是仙子,但我就是……就是无法忘记你……”
她的身子轻轻一颤,隐隐有一声微微的叹息,若有若无地散去,恍若繁华落尽时的最后一丝幽韵。
“砰”一声巨响,阔大的殿门被人一脚踢开,狂风呼啸着闯入室内,掀起一阵可怕的嘶鸣。紧拥的两人骤然分开,太子仓惶回头,便看见月光的阴影下,肆虐的狂风中,直直地矗立着手持利剑、须发勃张的阆琊王!
这一惊简直就是魂飞魄散!
◆woshidouyaya
第219章 弑父(三)
“父……父皇……”太子喉咙阵阵发紧,像被恐惧蓦地扼住了咽喉,想说什么,竟一句也说不出来,刹那间,浑身的血液都冰冻凝结了。
“孽子!畜牲!”阆琊王目眦欲裂,仿佛有无数雷电在怒火中爆发,几步冲上前,挥剑便刺:“你做下这等**不如之事,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朕这就一剑了断了你!”
利剑在空中划出道道寒光,发出一声声几乎刺穿耳膜的尖啸,疾风骤雨般朝太子疯狂劈去——
“父皇,儿臣知错了,您饶了儿臣吧!”太子仓惶闪避的身影,在寒光四射的剑网中狼狈无比,他的求饶声,也被剑气割得四分五裂,那样哀切而苍白,如同风暴中即将折断的树枝发出的一声声无望的呼号。
“饶?朕饶了你,天上的神明也饶不了你,阆琊的列祖列宗更饶不了你!”阆琊王赤红的眼中一片暴戾,血色浓浓,形同鬼刹。怒火似乎焚毁了他的理智,剑势凌厉无比,招招凝着血光,竟似定要将太子斩于剑下才肯罢休。
风从大敞的殿门外不停地涌入,纱帷在半空中狂乱地拂扭,仿佛无数灵蛇在怪异地曲舞。昏暗的殿内,两个形同阴魅的黑影,拼尽全力地追逐、劈杀、闪躲,早已看不出半点帝王和皇子的尊贵,粗重的喘息声点缀着这寂冷的黑夜,竟如野兽猎食一般残烈。
太子赤手空拳,在阆琊王凌厉的攻势下,已是左右支拙、险象环生。
轩辕月冷眼旁观,突然出声:“殿下,你还不自保,难道想被你父皇一剑砍死吗?”
太子一愣,身子剧烈颤抖起来。恰好这时阆琊王一剑劈来,他就地一滚,滚到床边,握住腰间的佩剑,颤声道:“父皇,您……您不要逼儿臣!”
阆琊王目中掠过血光,竟怒极反笑:“好,很好,真不愧是朕的好儿子!怎么,你不敢拔剑么?”
他双目骤然眯起,厉喝一声,抢步上前,挥剑全力一劈——
雪亮的剑光映出太子满面的惊恐,握剑的手已用力至得指骨剧痛,却终究没有释放出那一道寒光。
他终究,还是不敢跟他父皇兵刃相见!
但这次,已闪避得异常艰难,几乎用尽了全力,才躲过这挟着怒火的雷霆万钧的一击。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床柱猛然倒塌,锦帐如乱云倾泻,旋即被剑气绞成片片碎花。阆琊王想着这两人所干的丑事,禁不住气血翻涌,怒火滔天,挥剑泄愤一般朝床上乱劈乱砍。
趁此良机,太子当机立断准备外逃,刚一转身,却发现殿门不知何时已经关上,他惊恐地掠至门口,用力撞门,门却已被人从外面反锁,竟纹丝不动。
静止的纱帷仿佛一道道森立的鬼影,在黑暗中无声地狞笑。一股阴冷的寒意顺着脊背往上窜,霎时,他几乎能听到冰块在体内流动时,发出的清脆而刺耳的撞击声。
今夜只怕不能善了,他无比惊恐又无比清醒地认识到这个事实。
月光又隐没不见,只剩一盏残灯在无助地飘摇,就如此刻的他,随时都有覆灭的危险。
一切都是那么诡异而不祥,但未等他理清思绪,就听见轩辕月哀哀的乞求:“皇上,殿下毕竟是阆琊的太子,您就饶了他吧!”她甚至不顾危险,在状如疯虎的阆琊王身后直直地跪下,空中乱舞的剑刃,不断激荡出阵阵剑气,卷动她的衣发,仿佛狂风中摇摆的细柳,柔弱得令人心碎。
“太子?我阆琊国没有这等猪狗不如的太子!”阆琊王转身恶狠狠地瞪着她,黑暗中,他的眸子似野兽一般发着嗜血的凶光,“你这**,跟那孽畜做下这等无耻之事,还想活命吗?”怒火裹着剑锋,厉若狂澜般向轩辕月横扫而去。
轩辕月一声惊呼,慌乱地躲开,银光闪过,一幅衣角已被利刃削下,像垂死的紫蝶,飞至半空,又颤颤悠悠地跌落尘埃。
她惊慌地逃至太子身边,扯住他的衣角,娇花带露,哀哀而泣:“殿下救我!”太子不由自主地揽住她,怀中的娇躯簌簌颤抖着,如此柔弱无助,令人情不自禁地心生怜惜。
阆琊王眼中似要喷出火来,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好一对奸夫淫妇!今日朕若不清理门户,还有何面目做这阆琊王!”空气发出尖锐的鸣叫,星芒暴涨,凛凛杀气劈面而来。
突闻“噌”一声龙吟,一道白电攫住了那凌空挥下的一剑,雷卷风云,错金鸣铁,交错的剑光中,阆琊王扭曲的面孔形同森罗,“你终于拔剑了,很好,朕倒要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弑父的胆量!”
“就像你对皇祖父做的那样,对吗?”太子平静的面容近乎冷酷,冷酷地注视着一直被他唤做“父皇”的这个男人。
他们果然流着相同的血液!
轩辕月唇角弯出一弧不易察觉的冷笑,阆琊王在震惊之余却突然狂肆大笑:“果真不愧是朕的儿子,你想弑父篡位,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来人——”他厉声高呼,四下里却静得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可怕的、反常的寂静,连黑夜都似乎凝固了,无边无尽,犹如末日将临前那令人窒息的沉寂。
阆琊王脸上首度出现了一丝慌乱,退后一步,更加高声地喝道:“太子犯上作乱,还不快来人,给朕将这孽子拿下!”
太子剑尖微微一抖,轩辕月面似凝霜,冷静地、极快地说道:“殿下,生死存亡,皆在你一念之间!”
太子目中骤然凝出血色,再不迟疑,长剑幻出炫然寒光,逼向他的父皇,其势之快,直令四周无风翻涌,破开一条锋利的裂痕。
和他父皇一样,他出手当然也不会留情!
阆琊王举剑格挡,口中怒骂不已,但情势已然大变。他早被轩辕月以五石散蚀空了身子,方才一番追逐臂砍也已耗尽了体能,如何能敌得过太子攻势如虹?
眼见得流光闪过,又一剑刺到胸前,阆琊王举剑正要挡开,突然手腕一麻,竟无力抬起,只能眼睁睁看着剑芒飞驰,犹如一条孽龙,长啸着钻入他的胸膛。
刹那间天旋地转,阆琊王双目突出,兀自不敢置信似的,死死盯着透胸而过的长剑。红色的液体正沿着森白的剑刃流出,滴滴嗒嗒地淌在地上,痛楚像炸开的铁水,瞬间击中了每一根神经。
他霍然抬头,目瞪如炬,怒视着轩辕月:“你,你这贱人——”骂声未息,已巍然倒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回响。
轩辕月微微垂眸,掩住一闪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