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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倒如北越宫中的地道,就只有她皇兄知道,连她身为嫡亲的妹妹,也无从得知。但令人奇怪的是,以阆琊王多疑的性格,怎会提前告诉太子?不过转念一想,太子心计深沉,或许通过什么别的渠道打探出来也未可知。
听轩辕月这般一说,其余三人也都变了脸色,红绡急问:“公主,现在该怎么办?”
轩辕月很快冷静下来,沉重吩咐:“月影,你立刻通知蔡彦,令他集结所有禁军,在宫中各处严密访查,发现有人从地道出来,马上发出信号!”
“日影,你拿本宫令牌,即刻赶往靳将军处,要他立即调集人马,赶往宫中增援。”
两人领命而去,身影快如鬼魅,倏忽融入茫茫夜色中。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一声凄厉的尖叫:“叛军攻进宫了!”
这声音似惊锣炸响,霎时撕裂了浓黑的夜色。紧跟着便响起一片嘈杂的声音,突然有火光冒了出来,并迅速地四处蔓延,金铁交击声、喊杀声、凄厉的惨叫声……延绵不断地传来,像一波又一波巨浪,冲击着王殿宫宇,震撼着大地,搅动这人间的兴亡、乱世的沧桑……
太迟了!无论是蔡彦的禁军,还是靳超的援军,都来不及堵住这宛若潮水一般蜂拥而至的叛军。
整个宫廷都骚动起来,日夜压抑的恐惧瞬间爆发,哭喊声响成一片,在呼啸的北风和纷乱的雪花中,漫开无边无际的绝望……
“叛军来得好快!”望着远处宛若人间地狱的一幕,红绡脸色变得苍白,嘴唇也瞬间失去了血色。
轩辕月葱白的指甲狠狠掐入掌心,脸上却是一如既往的冷静,极快地吩咐红绡:“你速去讲昊儿抱来,若宫中守不住,咱们就要马上撤离。”
“是。”红绡跟着轩辕月历练久了,心下的慌乱也不过是一瞬,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匆匆朝昊儿的卧室赶去。
“娘娘,叛军打进来了,怎么办……”几个宫女太监惊恐万状地冲进来,个个六神无主地哭喊着。
“全都待在自己房中,没有本宫的命令,谁都不许出来!”轩辕月威严的目光一扫,霎时令这些人安静下来,愣了一瞬,又都如梦初醒般慌乱地告退,逃命一般跑回各自房中。
太子的目的只是夺权,应该不会为难这些宫人。
轩辕月目光深沉地望着外面,阵阵寒风吹来,发丝零乱地扫在面颊上,她这才发现自己还披散着一头长发,眼下梳发髻已是不及,就随手找了条素白发带将青丝束起。所幸还未更衣,只在外面又披了件白狐毛的斗篷,再往袖中拢了把削铁如泥的匕首。
刚刚就绪,房门突然被掀开,月影闪身进来,风雪也随之扑入室内,“娘娘快走,蔡统领那儿已经快撑不住了!”他清冷的面容罕见地裂开了一丝忧虑。从大开的房门后,可以看见冲天的火光,将天空映得血一般刺眼……
“再等等。”轩辕月深吸了口微雪沁凉的空气,强按下心悸的感觉,片刻的时间如同一生那样漫长。喊杀声越来越近,竟是直奔凤仪宫而来,隐隐还听到有人高呼:“抓住小皇帝,活捉太后……”
“公主!”红绡终于抱着昊儿赶了过来,小家伙在红缎襁褓中睡得煞是香甜,浑不知可怕的危险已经降临。
“快走,绝不能让昊儿落入叛军手中!”轩辕月果断地一挥手,三人迅速地出了房门,正要运气施展轻功,轩辕月突然“啊”的一声,身子宛如被雷电击中般重重一顿。
“怎么了?”月影担忧地望着她。
她凝固了一瞬,随即唇角挑开一缕苦笑:“云儿还用了化功散。”
“化功散?”红绡跟月影几乎同时失声叫道。
化功散无药可解,至少要一个月之后才能恢复功力。昔日轩辕月就曾以此药压制“肖阳”,没想到今日自己竟然也深受其害,而且是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
这算不算报应?
轩辕月嘴角忍不住又抽搐了一下,放大成一个无声的嘲讽。果然是因果循环,世事无常,自己惯于用药控制别人,何曾想过竟也有作茧自缚的一天?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已经接近宫门,月影呆了呆,突然一把抓住轩辕月,将她背在背上,咬牙道:“我带你出去!”展开轻功,往外便闯,红绡抱着昊儿紧跟其后。
风雪霎时淹没了三人的身影,远处隐隐传来一声大喊:“有人逃出来了,快放箭!”
“不准放箭,太子殿下吩咐,要活捉太后。”另一个声音紧跟着响起。
“兄弟们快上,抓住太后,重重有赏!”随着这声的落下,轰地响起一片哗然叫好之声,无数杂乱的皮靴声,夹杂着铠甲剑摩擦的声音,正朝这边急涌而来。
若从正门出去,正好与叛军迎面撞上。
“上屋顶!”轩辕月果断说道。只要叛军不敢放箭,屋顶将是最快捷的逃生通道。
月影跟红绡两人应声飞上屋顶,长风呼啸着穿透三人的身体,放目望去,整个阆琊宫遍地缟素,四处冒起的火光,成了雪夜唯一的点缀。
月满天下 第三卷 权倾天下 第225章 城破(一)
琉璃瓦上覆盖着一层积雪,很滑,但这难不倒轻功出色的两人,尤其是月影,他本就是以轻功身法独步天下的顶尖杀手,此时背着一个人,也不觉得吃力。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一声婴儿的啼哭,响亮而高亢,像一道惊透人心的长电,穿过苍茫如织的雪雾,一直传出很远、很远……
是昊儿,这孩子竟然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
底下的士兵愕然上望,突然有人高声叫嚷起来:“是小皇帝,小皇帝上了屋顶,快追!”
风在耳边呼呼而过,绞碎了婴儿的哭声,像破碎零乱的珠子,断断续续散了一路。
追兵的叫喊声却空前高涨起来,带着发现猎物的极度兴奋,几乎撼动了整个宫殿。越来越多的士兵朝这边涌来,火把衔接成一条扭曲的长龙,带着张牙舞爪的狰狞,紧紧咬在三人后面,穷追不舍。
雪越下越大,世界一片阴沉的白色,天幕低垂,苍云漫卷,直压的宫城欲倾,森寒入骨。月影、红绡面色沉凝,咬牙不语,不约而同将功力提升至极限,在白雪皑皑的屋顶腾身飞掠,似两道疾驰的灰烟。
终于,被风雪模糊的视线中,渐渐出现了宫门高大威严的轮廓。
守门的侍卫已不知逃往何处,身后却是如蝗虫一般黑压压即扑而来的追兵,两人几乎没做任何停留,径直从敞开的宫门直略出去。
刚一出门,便震惊地发现,宫中的骚乱不知何时竟已经蔓延到了整个京城。城门方向已是一片火海,隐隐还能听到雷鸣般的马蹄声,刀剑鸣击,喊杀震天,无数凄厉的吼声在京城上空回响,连空中飞舞的雪花似乎都变成了沥血般鲜红的颜色。
难道……
三人惊疑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苍凉。恰在此时,幽冷得宛如冰封的长街上,一队人马朝这边飞奔而来,领头的是一辆马车,车前悬挂的风灯在风雪中摇晃不已,一闪一闪地映照着驾车男子剽悍的身姿。
“日影,是日影!”月影蓦地大喊起来。三人顿时精神一阵,飞快地迎着马车奔去。
日影猛挥几下长鞭,马车以惊人的速度飞驰至三人跟前,然后又一勒缰绳,月影、红绡两人飞身跃上马车,日影又极快地调转马头,朝着北门方向急速驶去。随他而来的那队人马则纷纷拔出刀剑,嘶吼着迎向刚刚冲出宫门的追兵——
雪花漫天飞舞,刀剑交错挥砍,残肢断臂,热血四处飞溅……
宛如地狱一般的画面渐渐消失在身后,而前方,漫天风雪阻挡了视线,路的尽头变得模糊不清。
“现在情况如何?”月影将轩辕月安放在车厢座位上,又探出头,冲正在狂鞭策马的日影大声问道。
风雪之中,日影略显急促的声音依然清晰地传来:“叛军在城中的内应突然作乱,打开了南门,城外的大军已经攻入城中。靳将军正带兵朝北门撤退,命我带人来接应你们。”
城门已破?
三颗心霎时沉入冰底,车厢内一时沉默无语,只听见外面寒风肆虐地呼啸着,发出呜咽的长鸣。
还有昊儿的哭声,他在风雪中声嘶力竭地哭了一路,声音已变得沙哑而微弱。轩辕月疼惜地把他紧紧搂在怀中,将自己的脸紧贴着他被冻得通红的小脸蛋,许是母亲的温暖令他感到舒适,他终于筋疲力尽地睡去,睡梦中还不时地小小啜泣几声,听得人阵阵心酸。
沉默再次笼罩了整个车厢,轩辕月目光沉静,秀美微蹙,似在思索着什么。月影跟红绡略显紧张地望着她,却不敢出声打断她的思绪。
这时,身后突然又响起了阵阵马蹄声,月影掀开车帘看了看,不觉拧起眉头:“追兵又赶上来了!”
疾风骤雨般的马蹄声由远而近,越来越响亮,如同雷鸣一般敲击在心上,一声比一声急促,一声比一声猛烈……
情势已是危机万分!
月影眼中腾地燃起一簇决然的火光,迅速解下腰间的长鞭,对轩辕月道:“我去拦住追兵!”
“不行,这太危险!”轩辕月一惊,神情顿时凝重。方才那队人马不下百人,尚且不能阻止追兵,他孤身一人,定然凶多吉少。
月影却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了句:“为你,我死而无憾!”说完,深深凝望了她一眼。
许多年以后,每到飘雪的日子,轩辕月还是会常常忆起他当时的目光,忆起一个深爱她的男子,临别时最后一眼的凝视。
她从未见过那般清澈的目光,如冰一般透明,似水一般澄澈,所有复杂的情绪都沉淀下去,唯有一种,平日刻意收敛的感情,静静地浮了上来。
那样一种单纯的、无怨无悔的情感,似暗夜中划过的流星,如此美丽,如此珍贵,却又如此短暂。
只是一瞬间的绽放,却需要一生去回味,去追忆……
那些飘雪的日子,也因此就带上了淡淡的惆怅。被时光冲淡了的疼痛,最后都会变成淡淡的惆怅,在每一季的飞雪中,静静地飘落……
狂风大雪突然猛扑进来,月影已拉开车门,义无反顾地跃了出去。轩辕月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挽留什么,却只握住几片零落的雪花,融化在掌中,寒意沁谷。
她心下踉跄一晃,扑到窗边,掀开车帘往外望去。茫茫雪雾,十里长街,只能隐约看到月影站在街口,挺直的身躯,宛若暴风雪中一块坚硬的山石,牢牢地矗立在道路上。
追兵正宛若电一般朝他迅速靠拢,冲在最前面骑兵即将撞上他的一刹那,“轰”的一声巨响划破雪夜长空,正在疾驰的几匹骏马突然惨嘶一声,扑到在地,几个士兵滚下马来,筋骨俱断,再无声息。
后面的士兵急忙勒住马头,将月影团团围住。刀光剑影中,月影蓦地一声长啸,展开身形,但见长鞭回旋烈舞,X着赫赫风声,以凌厉无比的气势,溅起漫天血光。
无数惨呼声响起,周围顿时人仰马翻,乱成一团。
“这小子太厉害,大家快退后,放箭,放箭!”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嘶声大喊。话音未落,一条长鞭已诡异地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