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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使他的野心没有这么大,说实在的,以姜淮的机谨睿智与行事的滴水不漏,便是太后一早就留心着他、便是皇上一早便怀疑着他,又如何能这般轻易就抓住了他的把柄?
只不过,我的出现、我的身份,到底是太后和皇上他们所始料未及的……而同时我也明白,即便不是谋反之罪,姜淮他知道了我与皇上本是兄妹这个秘密,那么倘使皇上不死,他就一定会死!
因为这西辽的皇室永远都会、只会以一个神明的形象存在,永远都不能受到丝毫的污染。即便这污染是不可避免的,却也最擅长的事情就是粉饰太平!
心波攒动,情丝氤氲下我侧眸淡淡的问了皇上一句:“臣妾跟师父的对话,陛下都听见了?”这身子是孱弱的,其实也是颤抖的。
但回答我的是一片沉默。
皇上没言语,却很快就用行动证明了他已听到一切。因为就在这须臾后,乾元公公进来禀报,说暗卫已回话,所有敬国公府在场的人,现在都已被杀死了。
我这心就是一颤!我知道,皇上对这一切已经全都明白,故怕他们泄露秘密而杀死了他们。
那么,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一定很是斑斓!他会怎么想,他又会怎样做?这条路,我与他的情路原来一开始就是罪孽一场,那么此时此刻他又有着怎样的筹谋,决定怎样走下去?
我面上神色肃穆,口吻亦是平淡的。我复又启口,低低道:“下一个要死的,是不是该我了?”尾音微微的挑上去。
皇上同样没有回答我。
这气氛一下子就陷入了僵滞。而侍立的内侍、宫娥也都识眼色的退下去。
我的内心是很平静的,因为此时此刻的我连死都不怕了,我甚至都做好了从容赴死的准备,那么我又还有什么可畏惧的?
我会带着对他的爱长眠,盼待来生来世可有机缘赎我这弥深之罪,有待一世为自己修来一世福德,再也不要这么辛苦、再也不要这般难过……
“你说你爱敬国公。”终于就在此刻,皇上忽地又启口。他侧目,黑白分明的眼波里闪烁着希翼的华光,但那是一种近于幻灭前的最后的一点凝波,“你说你爱他,是不是真的?”他轻轻的。
我心弦紧收,但我面上的神色极是平静。我没有答话。
不是因为我不知道自己的答案,而是我知道我不能够再答话!
我们是兄妹,即便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已经被皇上杀死,但至少我们彼此心中都是知道这个秘密的……那么,我便不能够再给他半点儿的希翼,我不能再去撩拨他!
即便这一切,委实很残忍。
251。' 卷十四 '…第191回 帝非帝王妃非妃(1)
这室内本就肃杀的空气,因为我此时此刻的沉默而显得愈发沉闷了!这一种逼仄的感觉呵,就好似用小刀一下下的敲击着心房,那样的疼痛很是隐忍、又丝丝缕缕一下下的全都是不能承受之重!
我不敢去看皇上的眼睛,眼睑微侧,眸光是浑浊的。
又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很久,又兴许只是弹指一瞬间。
皇上他又启口,语气没有悲喜,口吻如是淡淡稳稳的:“那么,你接近朕是他的授意,你有没有真正的爱过朕?”中途一顿,他似乎心有迟疑,却还是这样问出。
当我甫一下听得了这“爱”之一字时,这个字眼是真正的刀锋,一下就割破了我内心深处最后那一层稀薄的防备!
可一任心海波涛汹涌,即便内里疼痛难遏,我也不能表现出一二,我的面上是一种类似物极必反的平静,这样的平静无疑是冷酷且万分残忍的。
我如是没有答话。
就又这么静默了好一阵子,听得衣袂摩擦间起了“漱漱”的微响。
皇上起了身子,他不再对问我,也没有再看我一眼,就此将身背转过去,一步步的离开。
到底还是难以遏制、难于忍受啊!我陡地转目去看,看着这么一道颀长如玉树的挺拔背影一点点的消匿于眼帘,直到我再也看不到时,都恍然觉的自己的眼底应该已经开出了璀璨的花朵。
这样一种感情很隐忍,终于在他转身离开、无法叫我再面时,心弦一动,我泪如雨下。
我努力把这情绪平复,努力把这心曲扼制。我转过身,却又在这时灵光一动,蓦地念起了冉幸来!
在敬国公府我一转身令她不要跟来、跑去找姜淮以后,就没有再见过她。此时此刻她是否也已经被皇上给杀死了?她是否还在这世上好好儿的活着?
念头一至,我整个人都分外的不安起来!
不要……千万不要!此生我已注定守不住了皇上的爱,也已注定得不到了师父姜淮的爱,至少要在我的身边为我留下这一个贴心的姐妹、这或可稍稍慰藉我心慰藉我情啊。倘使连冉幸都不在了,毫不浮夸的,我真心觉的自己活着就是种地狱的沦陷!还不如叫我登时便也死了,好过了忘川过了奈何饮了孟婆汤,好把这不堪回首的一世、这万分悲凉的一切忘了,全都忘了,忘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娘娘。”就在这万绪纠葛千念扰乱的时候,陡地一声,那是如此熟稔的呼唤。
我心一动,顿地就泪如雨下……
我没有马上转目去看,但我已十分动容。我知道这是冉幸的声音,知道我的冉幸她还没有死,她还好好儿的活着,她还在我的身边、就在我的身边。
这时冉幸已经行过来,抬手温柔又细致的拈了锦被为我裹紧身子:“娘娘,天气冷寒,您当心身子。”这是软款呵护的一句。
敬国公府发生的一切,她已都知道了。我的秘密她也知道了。姜淮时今的处境她亦是知道的。
所以这个人此时此刻与我更加贴心,她是这世上唯一的、也是最为可解我心的人了!
我在竭力克制自己内心的动容,但却终究不得法,还是在这越蹿越剧烈的心念驱驰下,一把抱住了冉幸,即而这眼泪便如倾盆大雨一般的泼洒下来:“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语声哽咽,哭的可谓是歇斯底里的。
此时此刻的上官琳琅很是脆弱,稍微任何一点儿的风浪打击都可能会叫我一蹶不振、分崩离析!
冉幸没有说话,她理解我心里全部的害怕,她亦是动容的紧紧抱住我,紧紧的拥着我、拍着我的肩膀徐徐的将我抚慰。
这一刻忽然觉的,人生兴许也并不完全是黯淡无光的。毕竟身边还有一个冉幸,毕竟这条从一开始就是不归路的路途还不至于荒凉的,只剩下我一个人在茕茕冉冉、踽踽独行……
敬国公这一倒台,在西辽可不是一件小事。这件事情带来的波及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一夜之间、血洗西辽,受到直接冲击的、被波及者可谓极多。一时间不忍触目。
而身为敬国公之女的我,自然是不能幸免于难的。
原本荣宝妃在后宫的专宠、甚至是独宠,就已经引来诸多人的眼红。这不仅是嫔妃间的妒忌,更是家族与家族之间的牵扯。时今刚好是一个分解我权势、除去我这个祸水的极好的机会。
众臣子上表,就敬国公谋逆的事情殃及到了其女上官琳琅的身上,请求皇上将我赐死。
但皇上却说:“荣宝妃一贯都是与朕同心的。她早便瞧出了其中端倪,故而于十月间假借归宁的名目回了娘家,其实是给朕一个去敬国公府的由头。朕便借着去探访她的由头,实则暗中查探敬国公谋逆的证据!”
他以几乎独断的思路、铁血的手腕生生为我将这些风浪压下去,甚至他还近乎是在扭转乾坤的道着:“荣宝妃不惜背上妖颜祸水的名头,更是深明大义、大义灭亲,这才有了敬国公落网的一刻!不仅合该将功折罪,反倒无罪有功!”天子开口,诸事便是不容置疑的。况且皇上并非即兴混说,他还把我此身建树逐条逐句的一道道说出来,“且其一直打理后宫、管顾事务、井井有条、一丝不苟、建树颇多、人心所向声望所归。倘不是先皇已为朕选定了沈家小姐为皇后,荣宝妃便是当之无愧的皇后了!”
这是一个敏感的问题,但皇上终于还是这样直接了当的告知了他的群臣。想必这也是一个一直都久久的积压在他心底、引他情动引他遗憾的问题。
最后他道出了自己心中做出的决定:“朕认为,理当褒奖,册其为皇贵妃,入崇华宫!”
就这样,权且不管朝臣们的心中是如何想这件事、如何看待这件事的。其实这事情说大是国事,说小了莫道我上官琳琅有没有罪了,便是要立我上官琳琅为西辽皇后又怎么样?横竖这都是康顺帝自己的家务事!
252。' 卷十四 '…第191回 帝非帝王妃非妃(2)
所随之而来牵扯出的种种争执,说白了也都是各为其主、各位其利而产生的各自为赢,拼的还是自己的手段。
反正皇上开了这金口、做了这决定,一切便都在有条不紊的按着皇上的心中所想而顺利进行。若说这其中有什么不顺利的地方,那委实是我上官琳琅的态度。
册立皇贵妃的旨意传到了锦銮惊鸿,除了冉幸之外的这一干不知情的宫人全都为我由衷高兴!他们认为我这连日来的闷郁只是因为敬国公是我父亲、此刻却被收押一事;而看到皇上对我的态度之后,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一切就此雨过天晴!
但他们不知真相,自然不能推查出我内心的纠葛,兴许也就不能理解我的坚持。
我不接旨。
荣宝妃上官氏谢辞,顽固不受。便连那喜气洋洋的传旨公公都无可奈何、很是尴尬。但众人再怎样劝阻都不能动摇我内心的坚持,这是关乎原则的坚持。
于是这好端端的一场晋升,就这样化为了灰头土面、一片狼藉。
我不知道皇上此举意欲为何,他这样做只是因为念着情分而保我一命,还是当真想要自欺欺人的继续这样与我过一辈子?
他是我的兄长,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哥哥啊……
甚至我都怀疑,他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个秘密的?是不是比我知道的还要早?但他一直藏着隐着并不发作,虽然只为匡住姜淮,但还是令我不能接受。
终于,皇上来了。
皇上退了这一殿的宫人,他行至我身边,但此刻的他多少有了顾及,没有对我摆出怎生亲昵的姿态:“何苦呢。”淡淡的三个字,充斥着、氤氲着出了口唇之后,听在耳里是几多的悲凉。
我抑制住身心的颤粟,没有看他,只是压着他的话尾淡淡的一句:“是啊,陛下又是何苦呢。”
他便不说话,而这气氛似乎也在这一瞬就凝练着降到了深海!冷凝的感觉抽丝剥茧般自背脊漫溯,肃杀并着莫名的恐慌感就此扑面而来。
“上官琳琅!”他启口铮地一喝斥。
我由着他喝斥,身心忽而分外的平静了。这平静极其的没有道理,似乎又是因为有太多的情绪充斥,所以物极必反了吧!
这氛围就此又僵住,皇上却是一丁点儿的办法都没有。倘使在旁的时候,他还可以强吻我、拥抱我……但时今对于那个真相,我们彼此都心知肚明,故而他无法做出这云云的抚慰来。
我由着他怎么喊、怎么生气,我不管顾。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