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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态度拿捏的很是恳挚。而这女官也是个委实灵秀的人儿,闻了我这话后,她也不多说什么,颔首谦谦、莞尔微笑。
冉幸素来懂得我的心,这时已取出金叶子打赏了这传话的女官。
不多时皇上来了。他下了早朝之后便摆驾惊鸿苑,这在镇日以来似乎已成一种不成文的习惯。
但此刻我却不得不重新审视。
毕竟太后已经叫人告诫了我,不管太后她是已对我有了成见、还是单纯对我告诫,我这边儿横竖都得表出态度,至少得叫太后明白我记住了她的话、把这话儿放在了心里才好。
但皇上此刻的心情瞧起来不错,非要同我一并制香,看看究竟是谁手法更高明些!
论及调香,我也不是不会,但不能说是行家。瞧着皇上这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我心里没了底气,心道他是否已经有了必胜的把握?
一侧伴着我的冉幸瞧出了我的踌躇,恰到好处的勾动唇角柔声一笑:“陛下。”她对皇上颔首进言,“调香弄粉虽是儒雅,可毕竟太浮艳风流了些,还是不要了吧!”
这话未免扫兴了!我颇感冉幸过分严肃了些。
这时适逢夏至端了茶点进来,春分在一旁伴着她。活泼的春分瞧见这一幕,霍地“哧”声一笑、灵眸氤了华彩:“皇上。”她娇声如试莺,“您若喜欢研香,为何要这样急的拉了我们家旈美人?所谓‘知己知彼’,不如您先垂范一下,好叫美人心里有个底儿呢!”
氛围随着春分这灵灵的一句话,登然欢快起来,内心觉的一怡。
“好个护主的小丫头!”皇上被逗笑,甫一把牵了我的手握于他掌心里,转目瞧我一瞧、又对春分看去,“朕还偏就要拉着你家主子一起!既然要赢她,便心胸狭隘一次,就是不叫她摸清底细了呢!”语尽朗声笑起来。
我另一只臂弯抬起来掩住菱唇抿出一笑,旋即就着氛围半玩半嗔他:“陛下这不是诚心的欺负人?”又侧眸微微、翩跹灵韵,做了淘巧之态,“啧,却当真就有那必胜的把握,可以压了妾身一筹?”
“爱妃这是对朕宣战了?”他兴致被吊起来。
“不是陛下先对妾身下的战书?”我又一笑,旋即泠声,“不过调制熏香实太繁琐,皇上日理万机哪里能有这等空子?不如……”我颦眉敛眸故意做出苦思之态,须臾后软眸亮了一亮,声音也是欢喜的,“不如改作比拼煮茶,以这茶艺之道来风雅的大战三百回合?”尾音上挑,带出一抹幽幽的韵致,宛如一阵清风缪转着波及耳廓。
我很自然的抬眸瞧他,一下子目光定住,因为刚好撞进了他递来的一簇温光里。
我发现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他的眼光很专注、神色很动容,诚不知他已经盯着我看了多久。
忽一下,有若一张温柔的春网自我头顶兜头罩下来,轻轻的、柔柔的,带着温暖的阳光春溪、与撩拨的桃花芬芳……
我这身子并着心忽然就柔软了!几丝红云不由染颊,我颔首转眸,抿笑于颊不置一词。
“好,就依爱妃你的!”霍闻他朗朗一应声,音腔句调中那温朗的春味愈发繁重了!
这煮茶虽不能说是我的强项,但我亦于此道稍精。我取了年来新撷的玫瑰掺入上好的陈年普洱中,又搭配少许清凉怡神的薄荷,叫春分和夏至去问御膳房要些年来搜集好了、埋在院子里酥土地的雨水。
这些用料虽然简单,且之后那工序看起来也不繁复,但经了我这水温、器具、细调等诸多讲究,沏好的茶味道甘醇、掺撷花香,入口后甘涩适度、又有适宜的薄荷清凉。皇上拈着小盏只品了少许,便见他面上神色舒展、似乎已是心旷神怡!
“真真是个花里的贵魄、碧水春溪里炼出的精灵!”他展颜摇首,朗声含一缕宠溺的不吝惜对我的赞美,“呵,朕还只当旈美人性格与众不同、胆识魄力在诸多闺秀里显得那般别开生面,且琴音妙曲颇具大家之风!却不想连煮茶之道都俨然是个行家!唉……”于此故作着叹了口气,素指撩拨着我的额发、指肚即又落在我的面颊上摩挲玩赏,“有卿上官琳琅在,还要不要这泱泱后宫里诸多佳丽跻身?罢了,朕自认比不过你,甘拜下风了呢!”
“陛下对妾身实在谬赞!”我摇首微微、笑颜清润,“妾身也只能于这等小娱趣中,不才而得以险胜。”我起身绕到他身后,长指持着力道不重不轻的为他按摩肩膀,将头侧侧、凑于他耳边含笑徐徐,“而陛下统率万邦、胸怀宇宙经纬,又岂是妾身这等小女子可以企及的高度?”
这话他听来该很是受用!我感觉到他身子一动,即而就见他哈哈大笑着转身抬手、一把将我揽入了他的怀心里来。
周遭的宫人们见了这等暧昧姿态,纤心敏锐,忙急急然的退下去。
我坐在他的膝头,玉手很自然的一只抚住他的心口、另一只勾上他的脖颈,微扬首、抬了眸子噙着温波含笑的望着他。
“琳琅啊!”他笑颜未敛,对我且唤且叹,复又蹙眉几度,“朕发现你这个女人很难琢磨,怎么性子时稳沉、时欢悦、时娇媚、时雅致……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口吻渐渐已不复玩味,便做了真心实意的揣摸。
我心一动……是啊,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我?他不说时我还没有发现,原来我自己有着如此多的面目,这不同的面目会在不同的时刻自然而然流转出来示人。示人的东西,从来就不是全部的真实。所以,兴许都不是我,又兴许都是我吧!
我敛敛长睫,揭过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不回答:“陛下……”心中记挂着另外一件事,我拖了个长音,甫抬眸,“是不是应该去拜见太后?”
这煞不应景儿的话一说出口,连我自己都觉的分外没趣。
皇上挂在唇畔的笑容僵了一下:“怎么突然说这个?”他顿顿,且思量着又道,“母后经年礼佛,不需这等礼数,你去了反而叨扰她的清净。”
我“哧”地一声笑开,软眸顾盼,开玩笑道:“母后许是吃醋了!”
“嗯?”他目色一茫,神情不解。
我不想瞒他,既然引了这个话题出来,便将陈太后派人传话于我、不愿我独占皇上一事委婉的告知了他。
皇上且听着,见他面上的神情有着微妙的变化。他静待我说完,微摇摇首,怀抱又紧了紧:“母后也是为了全局考虑,并不是针对你呢!”沉了声音,又定定的补充,“你且宽心,她说什么你权且答应就是了,将母后稳住,该怎样我们还是要怎样呢。”
我心中一动,蹙眉接口:“可母后所说,其实也是对的……”
“好了。”被皇上打断,他起了些不耐烦,“你的性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柔顺?倒是越发的不像了你!”
他方才说我有着多面性、叫他琢磨不透,且瞧瞧,他此刻又是这么一副喜怒转换极快的面目,又如何叫我琢磨的透?人啊,真的是有一个共性,即是你永远都发现不了自己的短处!
我恐话多惹了皇上不悦,便没再提这茬,只管倚着他说些关乎花草、关乎香丸的闲话,来消磨着迷醉时光。
25。' 卷二 '…第二十一回 众花群起而攻之
这也是命里头注定的一段际遇,这阵子以来我与皇上径天都泡在一处,他对我的宠爱似乎与日俱增。
这时光过的很快,眼见着秀女就已正式遴选。留牌子的秀女中有几个是我约略识得的。
萧华凝优秀如斯,无论是出身还是自身都有着上乘的品质,她的留用是毫不出乎意料的。她被封为正七品端淑女,赐居在箜玉宫栀香苑。
还有名门大家公孙家送入宫中的公孙薇,她的留用基本也是一早钦定的,看在公孙家的份上怎么都得给这个面子。公孙薇被封为正七品僖淑女,赐居漱庆宫延吉苑。
比起这两位,河伯女儿江娴的留用则显得有太多幸运了!江娴身上自然有着可取之处,那般丰姿气韵亦是与众不同的。进了宫的女人,纵然母家得看,可若抛开母家,自身都是平等的,能不能留用、能不能日后承宠、这路子能走多远,看的可不都是母家!江娴委实是个最好的例子。她被封为正七品甄淑女,赐居箜玉宫宓茗苑。她与端淑女萧华凝同为一宫,也是缘份吧!
如此,西辽国康顺年间的首届秀女大选,至此算是有了一个尘埃落定!死气沉闷的后宫忽而扩充了这许多新鲜的血液,仿佛一夜之间便融化的河流,一下子变得喧嚣生动起来。
但即便如此,皇上对我的宠爱还是没有减淡。他似乎对这诸多花草全不上心,又似乎是有意向我表示他不是一个滥情薄情的人,这几日来照旧夜宿在崇华惊鸿。
对此,宫里有别有用心之人已是颇生微辞了!我自个也不是全不在乎,但我又觉的如果这个时候把皇上往外推、反倒在这小恶魔面前扮起贤良的态度,似乎才是会弄巧成拙的!我决定权且由着皇上,自己则走一步看一步。
就在秀女正式册封后不久,诸新人依礼儿去永泰宫正殿、首次郑重的拜见太后。这原是理所当然之事,当日我最先受封,之所以迟迟未去拜见,是因太后下了懿旨不叫人打扰。但眼下不同,秀女已正式遴选,拜见太后便是一个极为重要的规矩,若是不庄重、有了纰漏,则会被示为失了礼仪。
我自然不敢怠慢,精心的选衣施粉、着装打扮。并不敢艳丽,也不敢太沉闷,冉幸的眼光倒是贴合我的心情,挑选了一件浅紫色、周遭坠一圈鹅黄流苏的长裙,发挽一贯为我所喜的灵蛇髻、插嫩玉一体的梳篦、且在髻头簪一串桃花形银色流苏,耳畔饰了玳瑁坠子,脖颈没有饰物,足登软底金缕鞋。
妥帖后便按时去了。
我自知没有失礼、没有耽误,但至了皇太后所居永泰宫正殿前时,还是登就一下愣住!
其她获封的小主们居然全都来了,妙眸扫了一圈发现就只少我一个!
心口一震,我正诧异呢,那已是僖淑女的公孙薇冷不丁幽幽道了句:“呦嗬,瞧瞧是谁来了?”声色一曼,骤又冷下,“姐姐即便得宠,也不该失了规矩!”
江娴行至我身边与我立在一处,目染焦灼,想与我说话,又迫于此时情境,到底没有开口。
我以目光安抚住她,静待公孙薇说完,慢慢儿一转目、勾唇倒是好笑:“本美人何曾失了规矩?”那句美人的封号我有意咬重,暗中提醒公孙薇注意自己的身份,莫忘了我比她高过整一级!同时当下这势,我也甫就瞧了明白,当真深可玩味!
“不曾失了规矩么?”那身份的提点没能震住公孙薇,她转目回来,又慢条斯理的飘了目波往其她人处瞥,口吻啭啭的,“今儿可是姐妹们首次拜见太后娘娘,约好了大家彼此侯着、一齐进去的……”于此重新看向我,铮然一下,“可姐姐却堪堪晚到,叫我们好等!”声音落定。
果然是在这茬等着我!我心觉好笑,心道定是几个有心的人下了套设了局的来匡我,故意向我报晚了时辰。
这时又听得一脉声色,慢慢轻轻如风如雾,含着酸也带着醋,不善昭著:“啧,人家可是得宠呢!架子么,自然比咱们这些等闲之人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