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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细弱,“去了……奴婢的房间里。所以这人偶兴许是……”于此她不再继续这话茬,只把声音拖了个冗长,后声息一收、叩首又拜,语气哽咽起来,“请荣妃娘娘为奴婢做主,也为我们家僖昭仪作主啊!”哀哀戚戚。
面着她这么一副转换极快的情态,我心中轻哂,心道就这么看着,不知道的还当真以为这是一名对主子极其忠心的奴婢,会深感其赤心一片、忠意无双呢!感情这眼睛看到的和真实的状况,反差委实是巨大,决计是不能相信的。
但这宫人还算“贴心”,虽然一开始我并没想着能借此把谁网罗进来,可眼下她口里这字字句句的措辞倒是正和我的心意。
说起来也真是那兰才人命运不济呐!早先我拉了江娴来公孙薇这里,本是因为心里的那一口酸醋、还有她对我的怠慢,我只意在要给公孙薇一个下马威、挫挫她的锐气。但没想到江娴早有谋划,居然摆了这么一出。
其实江娴与那什么兰才人闵才人的又都有什么过节?她摆阵仗应该就是针对公孙薇、不为别的就为恶心她!毕竟这前遭有了孩子的公孙薇已是众矢之的,又屡屡借着肚子里的那块儿肉招摇显摆、锋芒尽露的得罪了不少人。
可此举却叫我动了心思,网罗进了一个早有旧怨的兰才人……
这是我的造化,还是我一步一步沦陷地狱何其不幸的丧钟的敲响?
我觉的自己此举有点儿疯狂,我当真是吃了毒醋中了蛊惑,我恨一切试图勾引皇上的人,那兰才人当初被萧华凝收买、害的我被降级,这么一遭我可从未忘记,时今想来便愈发觉的那口气我从未真正的咽下去!
纵然这阵子以来兰才人倒也不是个完全不知趣的,她不敢再有锋芒。但留着她迟早是个祸患,这一直是我梗在喉咙的一根芒刺!
如今借着机会,这根不算很痛、但屡屡触及便会发痒的喉中刺,刚好可以拔除……
睥了眼一旁不动不言的公孙薇,她面目绷紧,似乎已经没了什么情态。我竟然辩驳不出她此刻心中到底是在做何思量的。
又将目光顺路对江娴一个示意,旋即转回去落在那宫人身上:“如此说来,诅咒皇嗣、害僖昭仪失了龙胎的……就是这位兰才人没错了!”中途一缓语气,落言骤地一厉。
众人都没有接口,但流转的空气似乎随着我语气的落定而开始一颤一颤……
就这么过了须臾,我刻意不把那话继续下去,这氛围就变得愈发凝重。
这时江娴幽幽然的启口,面上挂着的神色是刻意的探寻:“这兰才人本是皇上身边贴身伺候的宫人,后得皇上抬举、念她多年服侍有些功劳,这才赐了她位分。”于此看向我。
我敛睑颔首。
她又道:“只是,皇上对她并未有多宠爱……这原也是后妃间的‘人之常情’,但这个却心存怨恨,居然感诅咒皇嗣!”语气一扬后蓦地落下来,旋即快步走向我,声息急急,“荣妃娘娘,请一定要为僖昭仪做主,惩处蛇蝎心肠的恶人,整饬这后宫里头一股子不正之风呐!”声音比前遭蓦然就高出许多。
江娴在说这话的时候,面上神色很是动容,那份恳挚与愤慨,似乎她比被害的当事人僖昭仪还迫切!
我心中早有打算,感谢江娴配合着我好好儿演完这出戏。把神色一收整、面上一肃:“来人——”我突然启口。
这一道声色甫扬起来,沉中显仄,一下就引众人一个激灵!室内空气被带到了紧张与肃杀的境地。
仿佛有无尽的血腥气息流转漫溯,由淡至浓渐渐馥郁。这似有若无的感觉连我自己都觉的不舒服。
我想快些结束这使人不适的一切,沉了眸色肃声吩咐:“把祥德苑里的那位兰才人……杖毙!”
这是尘埃落定的两个字,上嘴唇碰着下嘴唇一须臾便吐出的句子,轻轻幽幽、柔软中带着致命的肃杀!
周遭宫人都是一震,身边不远的公孙薇和一侧的江娴也一震!
显然众人都未料到我居然会如此之狠,她们还是第一次正正经经见识我这个荣妃行出的手段。
“荣妃娘娘!”公孙薇铮一反应,快步凑到我近前与我面对着面歇斯底里,“怎么可以不禀报皇上就擅自杖毙妃嫔!”
“呵!”我动了一下眼眸瞧着她,勾唇哂笑、目露蔑意。就此笑说,“僖昭仪你可真是菩萨心肠。”前句话声音轻缓,徐徐的。至此陡然就一凛冽、眯成一条缝的桃花眸中渗出冷凝的光,“她害你没了腹中的孩儿,你还如此宽宥她。还是你同她跟本就是一伙的,摆了这一道苦肉计?”
公孙薇闻言甫地一震!周身颤抖、几不能成言。
我冷冷看她一眼,眸波落的重且沉淀。该吩咐的都已吩咐,我委实不愿在这地方多留片刻,转身对江娴使了眼色,冷笑一声,就此缓步离去。
一步步的,去时步履沉重,来时似乎也并不怎么轻盈……
79。' 卷五 '…第六十四回 太后逞威震荣妃
我怀着莫能言说的心情,穿过这满眼映红叠翠的景深,快步向着自己的宫苑走去。一路上走的很快,不知不觉把陪同的江娴都甩开了一大截去。
我不知道自己如此做到底是对还是错,甚至有些不清楚这每一次的吃醋、每一次的动怒、每一次的将人置之死地而后快到底是为了姜淮,还是为了皇上,亦或者只是为了我上官琳琅自己?
在未进宫的时候,我全部的生命都是奉献给了师父姜淮的,委实是,我愿意倾尽身心毫无保留的全部交付于他,不是因为我信任他,不是因为我要报答他,而是因为我愿意……我愿意,仅此而已。
但时今入宫,我却发现自己离姜淮时而紧密、时而疏离,竟似乎是越走越远、越来越背道而驰了!我开始发现原来人生中还有很多除了姜淮以外的东西,原来还有一种活法叫作“为自己”。
那天,当我把姜淮打点人送进宫的小药瓶照着窗户扔出去的时候,我就下了决心、也跟冉幸说过,说我上官琳琅从此之后要为自己活……但我到底是不是当真在为自己活?能不能做到要为自己活?什么才是为自己活?我不知道,我对此一无所知。
唯一能知道、并且确定的是,我越来越像要分裂出两个自我,这两个自我有着完全对立的两面性,一个是单纯善良、充满自责悔愧不忍等种种情态的我;另一面是杀人不眨眼、狠毒阴邪真正心如蛇蝎的鬼面罗刹!
这么想着突然头痛欲裂,我不能再自持,忙又加快步子急急然回了锦銮宫惊鸿苑。
才一进了这宫苑的门,我等不及宫人打起帘幕便急急然径自一下进去、往那小榻上就瘫倒了去!整个人已经疲惫不堪。
我毕竟不擅长此道,我的本质毕竟还不是一个恶魔,所以在方才连续历经、雷厉风行的办了很多事情之后,忽感这心理压力实在巨大。即便就这么躺着,也一个身子不稳,下意识翻了个身后整个人就是一软,险些从榻上跌下去!
“娘娘!”匆匆跟进来的冉幸见我如此,惊呼一声,忙奔过来将我扶住。
冉幸把枕头垫高了些,扶着我的身子让我坐着缓一缓。
我为自己这副不中用的样子感到可耻!侧目对她道了声:“本宫无碍,歇歇就好。”出口才发现自己这气息委实是微弱的。
冉幸没有多话,转身过去,隔着帘子吩咐守在外边儿的夏至去烧水。
我便借着机会把身子向后靠着软枕阖目稍歇。不一会子那热水已经烧好,便又拖着这困顿的身子在服侍下沐浴。
沐浴后才觉的稍有缓解这疲惫,我长长叹一口气,才收整了心绪想要歇歇,春分忽然进来急急然的喊了一声:“娘娘!”
我心里本就存了事情,故而分外容易敏感,被她这模样作弄的登就一慌!
冉幸见不得宫人冒失,侧目嗔她:“到底是天大的事情,叫你这般毛毛躁躁!”
春分蹙紧了眉心拼命摇头,后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忙又惶惶乱乱的对我把身子伏了一伏见了个礼:“娘娘,宓茗苑的甄美人出事了!”
“什么?”脑海里是风驰电掣般一阵嗡嗡鸣响!我甫一惊,“腾”地翻身下榻站起来……。
我顾及不得晌午的天气越来越炎热,也顾及不得自己凌乱的鬓发与惨白的面容,火速往永泰宫赶。
事情原是这样的,我下了那将兰才人杖毙的命令后便离了漱庆。江娴本是与我一并出来的,但半路我因心绪不佳而丢开了她径自回来;她觉的没趣儿,便没有跟我同回锦銮,而是又返身折回了漱庆,照直就向那兰才人的祥德苑去了。
我为荣妃,登临这个位置之后便有着协管后宫之责,且又是当今这后宫里品级最高的,纵只为锦銮宫主妃,亦可管理其余各宫诸事。加之那兰才人实在只是区区一个微不足道的才人,我下令将她杖毙,自是没人胆敢拂逆于我、不予执行的。
江娴至祥德苑后,众人已经在行刑了。场面之惨烈可以想见,便不多做描述,且这也不是重点;重要的是,那位僖昭仪公孙氏也不是个好欺负的善类,趁着这空荡,她已急急然的出了漱庆、跑到了永泰宫去求见陈皇太后!
后来的事情不消多说了,皇太后闻了我这般狠戾的举止,以及那可以想见的僖昭仪的添油加醋,她自是起了愠怒,又觉我这命令下的实在跋扈与狠毒了些!便下了懿旨匆匆的止住那场刑罚。
可她到底还是晚了一步,也合该那位兰才人她命不该续,当皇太后懿旨下达于漱庆祥德时,兰才人已成了亡魂一缕……太后的慈悲,到底没能救下这草芥之身的人可怜的一条命。
传旨的女官只好如实禀报,见江娴刚好在那里监刑,便请了她同去永泰宫为皇太后回话。
杖毙这妃子的事情,太后是迟早会知道的。就算是僖昭仪不禀报,宫里头这么多张嘴、我们那响动又那样大,还怕没人能禀明太后?
但我没想到太后会反响这样大。她一向不问诸事,这后宫既然是我在协管,为了这区区一个从六品的才人,她也至于这样干涉?
话说回来,既然太后盛怒了,江娴若当时同我一并回了锦銮,面对这情况我们两个也好相于落座、一起商榷一个缜密的说辞,把矛头完全的指向它处。偏生江娴当时人不在锦銮,她被完全处于被动地步的带走,期间无法向我这边儿通气;而我也是事后才知道了这件事情,想必该说的不该说的她也都跟太后说了,我若再编造理由为那兰才人的事情、以及在僖昭仪苑里发生的种种事情圆场,必定会与她的说辞对不上!
一路我都在思量着过会子见了太后,该怎样说这话儿才是好的。但当我至了永泰正殿时,我所有的思路算是彻底被打乱了!
才立在玉阶上,就已经听到了里边儿传来的板子打在肉上那钝重的声音,以及江娴气若游丝的哭喊声。
我心一定,眉目骤揪!身子一阵发颤,这心陡覆寒冰……
这该是太后下令责打江娴。我知道,江娴这顿板子,太后是打给我看的,此刻这颜面尽失、气势大减的感觉真叫我恨不得那板子是打在自己身上反倒好些!
“荣妃娘娘。”这时女官忽然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