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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整日我都歪在惊鸿苑内室的床榻上,这人儿恍恍惚惚、这心绪莫名不宁。
发呆发懵的时间就过的很快,晌午时也没心绪用膳,这么一躺着不觉就又到了暮晚。
这宫里头风波诡异、变化不断,果然又出了一件事情……
那位权且住在永泰宫侧殿的沈小姐、未来的皇后沈挽筠,突然病倒了!
闻了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惊愕着,还未完全的反应过来呢,太后那边儿忽然有女官过来传话,说要我到永泰偏殿去一趟。
我心思又一郁结,原本我与这位准皇后也算是有些交集了,她病了我当去探看。但我还未前去呢,太后便先传了旨要我过去,这便叫我心中起了不祥。
“娘娘。”冉幸也不无担心的牵牵我的衣角,颔首低低的对我道,“这位沈小姐此遭一病,病的委实怪异;且太后娘娘为何传旨要您前去?这之中,奴婢只怕会有什么猫腻儿。”
我点点头:“本宫也明白这些。但即便是明明知道有着不祥,即便那永泰宫此刻是虎穴龙潭,却也得去一趟不是么?”敛眸又道,“横竖那是太后娘娘的懿旨,我若违抗,则一下就越了雷池成了一宗罪状!”
“如此,这真个是去也危险,不去亦危险。”冉幸眉心越蹙越紧,启口嗫嚅着自顾自念叨。
我且思量着,边为她宽心:“你却也别太着急,横竖还有一个皇上在那里呢……万幸的是皇上对我情深意笃,太后总得顾惜着这一层。”
冉幸点点头,展颜又蹙、起一感慨:“还当真是……唉!蒙受天子垂青,倒是可有一层保障。”听得出来她仍然是不放心的,她的心绪在纠结。
其实我自己心里又何尝有底儿?但我不敢再耽搁,匆匆整了妆容、正了衣饰,便出苑与那传话儿的女官同往了永泰宫去。
夜色已经很昏沉了,这一路上有薄薄的雾气扑面而来,露水又下,温温的起了闷热。但扑入鼻腔的各色夏花的气息则更显得浓郁,可即便这样也不能遮掩我内心那紊乱的情绪、与深可担忧的琐思。
倒是没有等待通传,宫娥直接引着我就进了永泰的偏殿。
鹅黄色的一道湘帘稀稀疏疏垂下来,微掀起来走进去,外厅没有人,一路又入内室,一眼便见那溶溶宫烛间簇着的软榻,那位白日里尚且光鲜活色的沈小姐此刻就躺在那里。只一眼过去便叫人很可担心!
她墨发松散、眉心颦蹙、面色淡淡、憔悴可怜……此刻正昏昏然的躺着,似乎是熟睡仍未醒来的样子。
太后就在榻旁安静守着,皇上也在一侧坐着。
我细细的足步声扰了这安静的氛围,这两个人一起向我看过来。
我敛眸,才想落身逐一行礼,却见这太后二话不问先一厉声:“来人,把这胆大包天的妖妃给哀家绑了!”朱落玉盘、劲水拍岩。
我一恍惚。
“母后!”皇上语音骤利。
“事到如今你还护着这个祸害?”太后猛一下转目临着皇上的声腔凛凛启口,旋即那锋利目光向我甫看、刀锋般可刺剜皮肉,“她居然在挽筠的茶水里下毒!”
这不容置疑的跋扈锋利的一嗓子,落地似乎带起尘埃。甫然入耳、波及心口,我骤震!
103。' 卷七 '…第八十三回 吞声忍气忍委屈
“母后!”我一急,心绪攒动间我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往头上涌!顾不得许多,忙把身子向下一跪,“臣妾没有……”
“没有?”太后扬声甫一下打断我,她丝毫都不顾及这沈小姐此刻正昏昏沉沉躺在这里,凛冽着目色厉声急语,这姿态并着神情很是逼仄,“白日里只有你和哀家去看过筠儿,若不是你难道是哀家么!”这等大帽子一下下的直往我头上扣,这话儿更是字句逼仄、半点儿都不留给人解释的机会,甚至连神思的兜转都不留给我,“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又一句砸下来,情绪似乎很跌宕。
但此刻这满室摇曳的宫烛,这隔过窗子筛筛投洒进来的月华,这一切的一切,全部都在我的眼帘深处混沌起来,似乎天地都跟着朦胧了去。但这人儿反倒愈发的理性了!
“妾身没什么好说的。”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停顿了多久,这心绪积攒到一个程度之后便反倒归于静默。徐徐的吐口一句,有冰漠的感觉从背脊一下下的往上涌,“怪只怪自己多此一举偏要去看沈小姐……不过话说回来,既然有人诚心对我算计,那我去与不去又如何躲得过?”我扬眉一呵声。
“放肆!”最后那一句话许是戳中了太后的心坎儿,她似再承受不得,猛一下将我打断。
我果真缄了言语,微垂眼睑,默不作声的把身子跪好。
这时太后已平复了些急气,须臾后听她又道:“你的意思是说哀家在算计你?”
难道不是么?我心中好笑,事已至此,事情的真相不就摆在眼前?陈皇太后他为了除掉我,不惜利用这位沈小姐、她心目中唯一合格的动辄不移的准皇后布置一个局,即而机变的匡我入局。这么做不是牺牲了沈挽筠,其实是在成全沈挽筠。她因怕我威胁到沈小姐日后的皇后地位,故她不愿再留我,狠了手段借此机会想一举把我剪除!
不过我还当真不怕她会将我剪除,因为皇上对我是深于情者的,且皇上也不是一个说什么话儿都不能算数的傀儡皇帝。更,我身后还有上官一脉做为后援。所以太后此举,成功与失败的几率其实是一半对一半,她如此的棋行险招就不怕打草惊蛇?这个女人委实是对自己太过自信了!
心中好笑间,唇畔也跟着一哂。她既然对我无情、直接目的是要置我于死地,那我还跟她兜转什么?撕破脸面又何妨!
“这是太后自己说的。”我甫抬首,扬起的眸色中噙着丝讥诮的讽。
“你……”太后显然是这些年来被人尊敬惯了,此刻我对她的公然顶撞大抵她是接受不了的。这一个“你”字之后她就吐不出了言语,抬指颤颤的对我探过。
“琳琅!”静默良久的皇上骤地开口唤我。
我见他眉峰聚拢、面上焦灼,目色似乎有着许多欲说还休。心念一动,我觉的自己无比委屈,干脆错开目光并不看他。
余光见皇上向太后近前行过去,似乎想为母亲宽心。
这时太后已经平复了一些,但这情绪仍然是怒不可遏的:“来人,给哀家掌嘴!”大刺刺的一声命令。
我铮地转目向她看去!
皇上眉心似有一跳:“母后……”
“你给我滚到一边儿去!”太后性子起来,连皇上也没给留下半分情面,一声凛冽的喝斥便阻住了他之后的话句。
但皇上没听太后的话,他摇首急急,还是开口。
但我性子也被激在了这里,不及皇上再吐言,我便又一冷笑、蹙眉急急然道:“母后这帽子给臣妾扣的好生奇怪,满宫满殿的宫人不查偏生来找臣妾问罪,一口咬定就是臣妾……”
“你给朕少说两句!”话未说完又被皇上给打断。
我这性子一起来还真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但此刻却听进了皇上的话。他不叫我再说下去,我一噤声后忽然也觉的自己很没意思,对着太后一个长辈掰扯谁都明白、但谁也不能明言的事情,真真是无力的很!便把这话句再一次缄默,叹一口气,没再言语。
这时太后那身子忽然向后一靠,胸口起伏,似乎是被气的不小,整个人瘫软下来。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侍立左右的女官一见了这架势,忙不迭的奔上前去。
我一惊,忙也向太后看过去,见她面色素白起来,神色也很纠葛。
皇上似乎愣了一愣,旋即也忙不迭去看他的母后。
这场面一下子就混乱开来,乱乱纷纷里,皇上忽然转目又命令:“太后身体抱恙,此刻不易吵扰!荣妃且先回锦銮惊鸿去!”
我于这纷乱里一定心,灵犀忽至,识得皇上其实是在为我解围。便也不怠慢,匍匐身子又对着前边儿拜了一拜,旋即起身走出去。
临着进深湘帘时我不放心的回目看了一眼,见里边儿的人已经无暇管顾我了。找太医的找太医、看太后的看太后。我忽然觉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无论是对沈挽筠还是陈太后。
这心绪权且一敛,我不再多回顾,转身快步的离了去。
我以为自个这情绪可以收束住的,但心中浓烈的情愫还是一下就驱驰。就在这转身的一瞬,我泪涌如泉,下意识抬起宫袖虚掩住自己的半面,奔身一路飞快的跑起来。
究竟有没有泪水合着香汗奔流在天风里,忽然不能察觉,因为心中眼中已是泪雨滂沱、倾盆无极……
我这一路风风火火的回去,远远儿就瞧见了守在苑门口不断张望的冉幸、并着春分夏至,以及她们身后如是惶惶然立着的小宝子、小顺子。
这阵仗,当真是要出动我惊鸿苑所有齐整的人儿?这么瞧着,我心中又于阴霾里甫生就出一丝好笑,面上无限的哀愁也徐徐的敛退了些。
他们也早便瞧见了我过来,尚不待我过去,已不约而同的向我跑过来。
“娘娘,您可算是回来了!”灵动的春分最先启口急急道。
冉幸蹙眉不无担心的搀住我:“娘娘,怎样?太后可有为难娘娘?”旋即又颔首低低道,“奴婢已经修好了书信,若是永泰宫那边儿胆敢对娘娘有个什么动作,便连夜把这书信交给国公爷!”
其余众人也开始一搭搭的附和问询。
我识得他们是当真关心我的,但你一言我一语的倒叫我不知该先回答哪一处的话儿,张口闭口良久了都没吐出一个字来。
这时冉幸已恢复了些心绪,对众人悄声命令道:“好了,娘娘平安回来就是好的。娘娘也累了,我们权且进了苑儿内再说,不然这般阵仗再惹了什么非议流言的,反倒是弄巧成拙!”
到底还是冉幸贴心细心,她这话一说完,众人尽皆恍悟,忙又簇拥着我进了苑内去。
这阵子以来我一直都觉的此身此心甚是疲乏,此刻这眼皮又有点儿发沉、整个人又起了昏意。
宫人早便烧好了水温着,见我平安无恙的回来便也不急着再多问,伺候着我沐浴之后又准备了些夜宵。
我本没什么胃口,但还是撑着精神简单用了口栗子羹,后仍然不想多说话,退了众人出去,径自把身子歪在榻上。虽困顿仍在,但睡意已散。
满殿的烛火合风晃曳、燃的闹心。剪影投下时一动一动的,这平素里原本分外美丽的景致此刻我看来却觉的很不舒服。
我便召了值夜的宫人进来把这烛火熄灭,即而靠着身子躺在榻上、睁着眼睛发呆。
恍恍惚惚的似乎又过去了一阵子,时间在此刻成了幻象,我无法估摸究竟过去了多久。
绵长的更漏声一搭搭的拖着长音波及耳廓,却无法在我心中泛起丝毫的涟漪。越这么躺着,身子越是僵乏,偏生整个人反倒越是清醒异常!
大抵是到了后半夜了,榻前垂下的轻纱幕突忽一动。
我根本不用转目就已经知道了来人是谁。
明黄色的龙袍在夜光下有些黯淡,但他袖口织光锦绣成的小金龙仍旧流光溢彩。
皇上也不言语,就这么俯身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