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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美人是一个人过来的么?”我想到方才瞧见的张彩儿,刻意拿这个做文章、说事情。她一个人过来,我说她是因要行事故而孑然一身以图方便,她又能有什么话好说?
“是一个人。”这宫娥又道。这长睫微微潋滟,“奴婢觉的不很合适,但因碍于身份,也不敢拂逆了闵美人的意。于是就只得在当地里立着,且任她一人进去了。”
我点点头,又微微摇首:“那闵美人做甚要你立在外边儿?”声音依旧肃穆。
“这便是最最可气的地方了!”这宫娥一闻了这茬,似乎是勾动起了心头那一簇火,一下就爆发了起来。
“此话怎讲?”我趁热打铁。
这宫人双目里喷出了烈烈的火,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奴婢正这么立着身子也不敢动,但又觉的小姐既然唤了奴婢、而奴婢不进去也是于理不合,便也不曾离开,只这么把身子定定的在原地立着。就在这时……”她拖了个长音,甫地又颔首,似乎内心泛起了踌躇和辗转。
我佯作体恤她的模样,向她又行半步,俯身抬手、虚扶她一把:“你不必害怕,是什么就说什么!”声音比方才骤利许多,声色中流露的威严愈发弥深。
这宫人并未起身,但她蓦又扬首,神情声色愤懑不堪:“这时奴婢却听到这屋内起了一阵争执之声,猛地进去一看……竟是闵美人推了沈小姐一把,沈小姐的头一下子撞上了墙壁、跟着整个人就晕厥了过去!”
这话一出口,众人陡地又一惊蛰!周遭空气压抑欲死,窘迫的似乎要使人沉溺!
她话音未断:“奴婢本不曾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但这时闵美人一见奴婢进去,居然扑过去掐住沈小姐的脖颈……奴婢的心跳陡就紧密起来!眼疾手快的取了一侧橱窗里的花瓶,对着闵美人的头猛击了下去!这才击晕了闵美人……方才那一幕,可吓死了奴婢!”言至此处时,她已经起了昭著的哽咽,身子一瘫、往下匍匐了去。
110。' 卷七 '…第八十九回 闵美人入局殒命(1)
“居然有这等样的事情!”我无视这周遭宫人渐渐惊心的神色,面上并着语气全都是义愤填膺的味道,“你不必害怕,本宫自然不会叫这后宫出现如此野蛮的风气!”对着那跪着的宫人,我复又言道。
“娘娘。”冉幸在这个时候也把身子出列了些,侧首对着我徐言,“这闵美人手段居然如此狠毒……沈小姐才进宫几日?且不说她还是一早钦定的皇后,身份尊贵。便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又到底是哪里得罪了闵美人,居然叫她这般决绝的使出下手杀人这等粗鄙野蛮的举动?”这声息语调无不含着一股哀戚,“便是无知无识如奴婢,也是连想一下都觉的委实心惊心寒呵!”
冉幸这是顺应着情境刻意这么说话,我便顺着这个台阶继续一路的向上走:“后宫里头岂能容得下这等蛇蝎心肠的毒妇?来人——”我也不废话、行事不兜转,对着门边一命令,“拿冷水来把这闵美人浇醒!”我原想趁着张彩儿她被打晕,就此给她一个交代、结果了她算了!但这里毕竟是永泰宫,不得不顾及一下陈皇太后。而若是在我的锦銮,我当真敢这么做。
内侍早便候在轻纱帘幕外等候命令,一见我发命,权且先隔帘道了声喏,不多时便见两个精壮的太监提着小木桶进来。
周遭气氛浸染在萧条的肃杀里,没有人对我的命令胆敢表现出一丝半毫的质疑。此刻沈挽筠已经被宫娥扶入了最里边儿的小间歇着,便也没有顾及,这两个太监最后向我示意了一眼,后提着木桶一左一右对着地上的张彩儿就泼下去!
大热天儿里受了这两桶冷水,想来也是很受用的吧!张彩儿铮地一下就醒了过来,才睁开眼便又下意识的闭紧,皱了眉头一阵急急的咳嗽。
“呵,闵美人可是清醒了?”我勾唇哂笑,以一个居高临下的格局对着她冷目一顾。
这闵美人当真也是可怜的紧,她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闻言后睁开眼睛看着我时也仍然不曾解过这意来。
我不愿跟她多费口舌,也没必要跟她费口舌,没留给她说话喊冤的机会,径自又是厉厉一命令:“闵美人嫉妒成性,意欲掐死未来的皇后娘娘,其心险恶、其人更不可宽宥!给本宫拖出去,赐死!”
唇畔上下一触碰,“赐死”这两个字轻而易举就言出来,徐徐的,夹着冷寒。
周遭氛围又一收束!才醒转过来的张彩儿面上也蓦地一僵!
但那两个太监放了手中的木桶,很快便一左一右把张彩儿架起来向殿外拖。
这张彩儿终于反应过来,但她的反应也仅仅局限在最直接的呼叫。
我把面靥一侧,无视她的凄厉惨叫、这对宿命浮生最为无力的最后悲鸣。
这一殿立着的人见了这般阵仗,一个个已经吊胆提心怯怕不堪,又有哪个不怕死的胆敢来为她闵才人喊冤?
而那两个架着她一路向外拖的太监,更加不会因她的凄厉嘶鸣而停步。他们素日里似这样的场景,应当是没少见的,由他们拖出去明明暗暗处理掉的宫人又有几多?
眼见着张彩儿已经一路被拖拽到了门沿,但就在这时,半空里赫然落下一道威威声色:“全都给哀家住手!”是陈太后突忽波及的一嗓子。
111。' 卷七 '…第八十九回 闵美人入局殒命(2)
太后娘娘在这个时候,突然摆驾过来……
我心中微定,秀眉略略的蹙了一下。
殿内氛围又是一变,似乎自这绷紧中打开了一个缺口,又似在这一瞬之间陡又绷的更加紧密!
那两个架着张彩儿向外走的公公一见太后过来,忙止了步子落身跪下。
张彩儿似乎就在这时候,才真正的反应过来。她猛一下挣脱了这束缚,连奔带爬着蓦地冲到了太后的面前,对太后匍匐一拜、哭腔哽咽:“太后娘娘,万望请为妾身做主……”说时声泪俱下,但也仅此一句,之后不能成言。
太后没理会她,而是抬首冷冷的瞧向我,那目光威仪凛凛,有如冻凝成冰的湖。
我整了这心绪,情念已定,面上神色并未紊乱,抬目以不卑不亢的目光直抵着对向她。旋即行步于前,对着太后敛襟一礼:“臣妾给母后请安。”
“荣妃娘娘,好一副盛气的架势!”太后目光逼仄,声音也是仄仄的,“你为什么要赐死闵美人呢?”她看着我的眼睛,这目光不偏不移。
我抬首,也迎着她的面孔看着她的眼睛,展颜启口、声息不乱:“闵美人刺杀沈小姐,这般阴狠的行事,此风后宫不可长,此人后宫也断然不可留!”语气极冲,落言一钝,重重的,威仪阵仗委实不输。
“妾身没有!”张彩儿闻言,这身子猛地一激灵,启口哀哀惊呼。
“住口!”我转目对她一喝斥,“本宫在同太后娘娘说话,岂有你一个戴罪之身的贱人插嘴的余地!”声音很高,一下子盖过了这闵美人。不为了说话而说话,其实是在与面前这位与我面对面、近于针锋相对的太后比气势。
张彩儿经了我这一震慑,再度一下缄了言语,果然那字句被堵了回去,身子一颤、不再多话。
太后一双凤眸威威一转,瞧了眼被吓退的张彩儿后,再一次看向我:“荣妃怎么知道是闵美人刺杀挽筠?”眼睑一抬,“莫非你已好好儿审过,这证据委实确凿?”
“闵美人本就举止失常。”我临着她的尾音定定的启口,这回复却绕开了她的话锋,自顾自道,“前遭她便因心事过重而上吊自裁,今儿又因心事过重而来行刺沈小姐。那赶明儿……”我把声调长长一拖,迎太后又行几步,看着她的眼睛,见她那清漠的瞳孔里似乎燃烧着灼灼的烈焰,就此勾唇一哂,“还要留这胆大包天的贱人去刺杀母后您么!”声音骤落,语息一狠。
见太后被我这骤地出口的大不敬之话似乎震的后退半步,我不再多言,就此甫地转首、继续命道:“把闵美人拖出去赐死!”
这张彩儿还真是自作自受,既然她前遭自己寻死,那么我今儿就成全了她的心思当真要她去死!呵,似她这般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例子,这世上还真是不缺,就如这世上从来就不缺少冤死鬼一样。
“慢着!”太后又一断喝。她也是怒极了,与我针锋相对、气势愈凛,“哀家的永泰宫还轮不到你荣妃撒野!”
“母后说笑了!”我不卑不亢紧跟着就是一句,“做儿臣的只一心希望母后您好、皇上他好、这后宫里头一切都好,又何来撒野之说呢?”眸光噙笑,我觉的自己此刻无论身心、无论内外尽皆燃起一团火,就着这业火红莲的促使,我手段行的愈发阴戾。
至此我不再看太后,也不再急着言语,只转目对那小太监使了眼色。
纵然此刻太后在这里,但这宫里的人最是看情势下菜碟儿,皇上对我的纵容与赋予的荣宠,时今我荣妃的势力已经隐隐盖过太后。他们见我这一次是动了真格不肯让步,便也不敢拂逆我,得了我这示意后,有须臾的踌躇,即而向我一点头,右边儿那个紧走几步一下就掐住了张彩儿的脖子!
众人一惊!太后回身时身子亦是一定!
大家还不曾彻底反应过来,这张彩儿已经双目洞睁、口唇大张,伴着“咔嚓”一声似有似无的微音,她那身子一下瘫软。在那公公将她放开的须臾,整个人就已经滑脱在了地上。
她的脖子已被扭断,此刻灵魂透体、生命停止,再也没了任何气息!
“荣妃!你……”太后猛地转身。她好似是想抬臂伸手给我一耳光,但那华袖颤颤的在半空里僵停,即而连抬都无法再抬起来,这一耳光也到底不曾真正的落下来。
推察她的心境,眼看着这么一个活生生的、苦求她庇护的人儿就这么死在她面前,此前她分明是有过命令要留这个人的性命,但还是无法挽回这一切。且也是眼睁睁看着下人听命于自己的儿媳妇、无视自己,她的心情当真该是极其不好的!更况且我上官琳琅,还当真不是被她所看好的儿媳妇,从来都不是。
“母后。”我也无心威逼太后,这一场局要拢进来的只有张彩儿一个人,太后的出现其实是一个意外。我对陈太后颔首,柔声徐徐、唤的也是真切,“您的情绪此刻似乎很波动,合该歇歇了!”边对着宫人递了目色、声波严厉,“还不快扶太后回去休息?这地方此刻浊气重的很,侵染了太后的凤体,你们长了几个脑袋能担待得起!”
这么一来二去的,太后已经回了神志。转目间她闻了我这话,眉目似乎是颤了一颤。旋即又一敛息,她的目色沉淀下来。
宫人一下未置可否,毕竟这是太后,当我的威仪与太后的威仪触碰在一起时,她们心中会很作难。
太后没有再执着什么,她目光锐利,剜刀一般定定的看我一眼,忽地勾唇冷笑一声,自己转过了身子。
宫娥忙上前扶住她,但被她甩开,径自一步步的向着门边出离。
“恭送母后!”我把身子向下一俯。
抬目时瞧见随着我话音起落,太后的身子似乎颤抖了一下。但是她很快平复,继续稳稳然的向前行步。
无声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