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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赫连瑾起身时尔朱昭已经等候多时,绿芜在她耳边悄悄道,“来者不善,小姐小心了。”
赫连瑾上前道,“四小姐早。”
尔朱昭冷着张脸,“你知道我的来意,大家都不想大庭广众下丢丑,跟我来。”
绿芜心中担忧,劝阻正要追上去的赫连瑾,“小姐真要去?”
“又不是龙潭虎穴。”赫连瑾宽慰地拍拍她的肩,跟着到了一处僻静处,身边是平静流淌的溪流,尔朱昭在一棵胡杨下停下步子。
“阿瑾,我们都是干脆的人,今天就把事情了结吧。”
赫连瑾道,“四小姐对奴才有知遇之恩,无以为报,奴才听四小姐的。”
尔朱昭闻言冷笑,“夺我所爱,这是你对我的报答?你也不是个女人,九叔居然会看上你?若说你没用什么卑鄙的手段勾引他,我还不信。”
“我和九爷一点关系也无。”赫连瑾本就不善辩解,心里愧疚之余,也有烦闷,“四小姐不信就去问九爷,这件事,当事人一定更清楚。”
“你把我当傻子耍吗,巴巴去找九叔的骂?”
赫连瑾惊诧于她会这样说,抬头对上她怒气冲冲的面颊,沉吟一下,“四小姐是个快言快语的人,这样的话,一定有外人教唆。四小姐不要信了那些奸佞,奴才心里,四小姐不仅是旧主子,还是知心的朋友。”
尔朱昭愣在原地,心中又些动摇。
赫连瑾语重心长,“该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怎么夺都得不到。四小姐和九爷一起长大,应该知道九爷是个什么样的人。莫说你是他亲侄女,只有亲情而无爱意,纵然你们相合,大爷又作何感想?百善孝为先,父亲再怎么不好也是生养自己的人,做子女的难以尽孝道,唯有支持他罢了。到时两方交恶,四小姐夹在中间不是更难做?”
尔朱昭被她一通话说得无言以对,赫连瑾目的达到,转身离了河边。
“难道他这样一番花言巧语,你就动摇了?”柯伦在胡杨树屏息后听了很久,赫连瑾的背影消失后才走出来。
“我不知。”
柯伦冷冷道,“他不过为了自己罢了,但凡有一点为你着想,都不会让你放弃尔朱浔。难道不知道你喜欢他多少年?难道不知道他对你多重要?他的话,不过为了让你知难而退,你要想清楚,错过了这次机会,可没有人会像我一样帮你。”
尔朱昭怔怔道,“可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一山不容二虎,阿爹和九叔,总有一天会交恶。”
柯伦哼了声,“自己兄弟,怎么争也是家里事,难道还能闹出个天崩地裂,永不相见?总归是血脉相连,到时候吵够了顶多分个家,哪有他说的那样肆意夸大?不过欺负你年纪小,唬你的。”
尔朱昭仍是心乱如麻,“让我再想想。”
柯伦在她手上轻拍,“妹妹想得越久,幸福就离得越远。”
、三十二。柔然
三十二。柔然
柔然王留了几日,表足了诚意,就要北上返回碧勒湖一带,这日赫连瑾照例牵了马在河边散步,身后忽然有人大叫一声,按了剑跳出来。
“你不是在躲我吧?”郁久该寻了她几天都不见踪影,眼看就要回去,这下误打误撞到给碰上了。
“王子开什么玩笑?奴才的活都干不过来,哪来更多的闲工夫。”说了就要勒马回去。
郁久该抢在她前面拉住马绳哼声道,“你就是个胆小鬼,赢了就不敢再试一次?你怕上一次是侥幸吗?”
赫连瑾笑了笑,“一次可能是运气,两次可能是机遇,三次输了再来找茬,那不是争强好胜,而是脑子有问题。”
“三次?”郁久该掰着手指数了又数,百思不得其解,回头见她要走,急得顾不得贴上去,“明明只有两次,哪来那多的一次?”
“王子回去好好想想,自然就明白了。”
当天晌午郁久该召集了所有当日侍宴的下人,下了令“没有想到就别想着吃饭”。几十个下人叫苦不迭,围着帐篷,蹲着马步冥思苦想。郁久该不耐一个个问过去,举着马鞭鞭挞,时间折腾到傍晚,无一例外说的都是“两次”。
“王子,您不如再去问问那位小哥。”贴身侍从阿古打在旁边窃窃道。
“那我不是很没面子?”
“能屈能伸,方是大丈夫所为。”阿古打一言安抚住他,打发他高高兴兴出了去,早累了一下午的下人们一齐瘫软在地,“哎呦”一地,阿古打见之,没好气地几脚踢过去,“起来,起来,都什么出息?”
赫连瑾进到帐篷里,片刻就有有下人来禀告——郁久该又找上门来,头痛之余,心中也是无奈。
“小姐要是不乐意,我这就去打发了他。”绿芜护主心切,转身就要去骂人,赫连瑾忙拦住,
“不过是个小孩子,哄哄就好了。你去和他较真,反而叫我们落了下乘。”
赫连瑾的帐篷在尔朱浔所居的东南面不远,以便及时应召,外面一直是片空旷的野地,隆冬的季节,草叶枯黄,郁久该等久了,无聊扯着几根枯叶发呆,见到她也没好脸色,“你一个奴才,比别人主子的架子还大,巴巴让我等了半个时辰。你说这个事怎么办?”
赫连瑾环顾四周,疑惑地摊手,“这地方埋了金银?”
郁久该不明所以,懵懵懂懂摇了头。
赫连瑾又“咦”了一声,“那就是有珠宝?”
“怎么可能!”郁久该道,“就这鬼地方,有堆马粪就不错了,白痴都知道的事……”他恍然大悟,指着赫连瑾发抖,“你……你骂我白痴?”
赫连瑾道,“王子你自己承认的事,怎么诬赖别人啊?”
郁久该一口气憋着,上不来也下不去,咬着牙,双目就要喷出火来,“活了十几年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那是你以前孤陋寡闻,现在不是见到了。”
赫连瑾淡静的容色仿佛秋日里的落叶般静美,轻轻瞥他一眼都像带着无限嘲弄,郁久该顿时有无所遁形之感,怒不可言下把了刀,“那天的不算,再比过。”
赫连瑾恼他胡搅蛮缠,也不再留情面,抽了佩剑拉开距离,平地大喝一声,“放马过来吧!”
此刻满腔怒火都化为冲劲,郁久该欺身而上,眼前挥出刀刀光影,夕阳里有如丛林血狮,徒生一股势不可挡的锐气。
赫连瑾心下微诧,一剑擎出,利刃伴着“铿锵”碰撞上,气势居然一阻。一剑落空,她换了步伐身形急转,身形化为漩涡疾驰而出,剑尖即中郁久该二次微竭的刀背。
郁久该本就跟不上她的步伐,气急之下乱了阵脚,当即被震落了刀,滑到在地。
“就这点能耐?”赫连瑾俯身冷笑,一脚踩上他起伏不止胸膛,施施然收了剑。
“你不要小人得志!”
“输了就是输了,还要找什么借口来开脱?”赫连瑾道,“早就劝过你,一次两次是输,三次四次都白搭,这不就应了我刚才的话?但凡带着个脑子的,都不会再来找晦气!真不知道你额吉生你时,是吃多了稻草,还是啃过了泥?”
这话已经够毒了,郁久该震惊之余,伤处甚是隐痛。赫连瑾知道他难受,笑着又碾一脚,啧啧了几声。
“我不会放过你的!”郁久该宣誓。
赫连瑾闻言更是失笑,“你个要权没权、要武没武的王子,拿什么报复我?光着嘴巴喊喊就长毛的事,三岁小孩都做得顺溜。”
郁久该已经出离了愤怒,“我……我跟你没完!”
“我平生最喜欢有人记恨来娱乐,特别是那种没脑子的。”赫连瑾道,“山戒的降奴都比你有威风,连句狠话都放不下,回去修炼个几年再出来见人吧!”
经此一役,赫连瑾心中甚是舒畅,回了帐篷叫来绿芜,煮了碗红枣鸡汤,又加了人参作佐料,巴掌大小的一碗,闻着却香得钻入心脾去。
绿芜很久没见她吃得这么欢了,拉了位子在一旁。
赫连瑾匀了勺加到另一个碗里去推给她,“光看我有什么意思,一起吃才有味道。”
绿芜嗔怪道,“我喝这个东西干什么,又没公主这么瘦。”
赫连瑾闻言几乎一口鸡汤喷出来,指着自己鼻尖苦笑不得,“我这个身材,还是瘦的?”
“自然是瘦的。”她把鸡汤倒回去,碗往桌山一掼,“公主不喝完,就别认我,喂了这么多年还是这样,熟悉的人还以为我的厨艺退步了。”
“你的厨艺是不退步的,不熟悉的人听了你的话,怕是以为我是头猪,还是头浪费了十几年佐料不长的亏本猪。”
绿芜笑得掩住嘴,赫连瑾又喝了口鸡汤,帐内说不出的其乐融融。
“气氛很不错啊。”帐外有人掀了幔布走进来,行至中间毯上,忽然室内沉默下来的气氛让他面上转瞬即逝的赧然,仰起头看了眼四周的布置,“阿瑾喜欢简朴?”
赫连瑾起身对他一礼,“九爷看到什么就是什么,奴才不敢妄议。”
不知道为什么,帐内的空气变得有些烦闷,尔朱浔走开几步扯了扯领子,一面道,“尔朱凌已经来了秀荣川,刚才在帐内见过,我来告诉你一声。”
绿芜会意,向两人告罪退下。
赫连瑾知道他意不在此,“尔朱凌只是尔朱枭的附庸,聊胜于无,即便是尔朱灏活过来,三个人勾搭在一起,也成不了气候。九爷另有忧心的事情,不妨直说。”
“你总是什么都知道。”他在旁边坐了,蹙眉道,“我的探子回来说,尔朱枭正从沃野、柔玄两镇调集兵马,这么大的事情瞒而不告,可见心怀不轨。”
“那是好事。”赫连瑾笑道。
“好事?”
“自然是好事。”赫连瑾道,“弑兄夺权在草原虽不算什么,可现在汉文化大行其盛,九爷将来要一统北方,一定要得到他们的认可。”她说到这儿笑了笑,“不能对兄长不敬,可挨了刀总得还手吧。”
“阿瑾啊阿瑾,你们汉人的心思都是在这样的吗?明明要害别人,却一定要让自己看起来是被害者?”
“九爷糊涂了,奴才复姓独孤。”
尔朱浔道,“你之前不是一直在南地吗?我们北地的汉人,如今的地位都要超过原著民了,别谈那些从南地迁过来的。”
赫连瑾道,“九爷不希望一统天下吗?”
“什么?”
“民族大一统,什么时候各民族的矛盾减少到微不可为,这北地才有可能一统。明面上靠武力打下来的江山,是不牢固的。”
“汉化下的矛盾不是更突出了?”
赫连瑾笑道,“矛盾的来源是门阀制度下的地位不平等,汉化只会促进民族的进步,两者间的权衡,不是一般人可以掌控的。”
“那元子攸就不是一般人了。”尔朱浔笑道,“那么多人反对汉化,他可是一力促进的。”
赫连瑾蓦然一僵,尔朱浔也觉得这个话题不合时宜,笑道,“不谈这个。”
“那就谈怎么对付尔朱枭了。”赫连瑾笑了,“你不来害别人,别人却要来害你。换了九爷,是要做这个害人的人,还是乖乖被害呢?”
尔朱浔挨过来悄声地笑,“我与阿瑾所见,戚戚然也。”
这本就是没有悬念的事情,赫连瑾淡淡一笑在他对面坐下,案上还搁着半壶茶,便拿了给他倒一杯,“南地的茶叶,九爷平日什么好茶没见过,想必不会稀罕,但这露水却是奴才两个不成器的婢子每天清晨大起早在林中收集的,倒也清新,九爷不妨一试。”
尔朱浔闻言有些兴味,“就是你身旁那两个一红一绿的婢女?”
“爱穿红衣服的是阿鸾,北地的胡姬,舞跳得极好,绿色衣服的是绿芜,做的一手好菜。”
“都是美人。”尔朱浔打趣笑道。
“美人盛出的王朝,自然多的是美人,当然善解人意才是最好的。”
尔朱浔乍然瞥见她突然柔和下来的面颊,眼中只觉刺目,微微一笑,试探道,“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