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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情不自禁地微微一笑。
——阿瑾,我算不算了解你呢?
他柔和的目光又重新回到她的脸上,用未被她抓着的另一只手,慢慢抚摸她滚烫的面颊,低头轻吻着她同样火热的嘴唇,辗转研磨,把她所有的喘息都吞在腹中,看她梦中不断的皱眉,得逞地咬住她的耳垂,趴在旁边点着指头笑。
喜欢别人又如何,一时得不到又如何?轻易放弃的人,怎么可能有历经千辛后成功的喜悦?
从出生那一刻起,他二十一年的生命里都在争夺,十几个兄弟,而秀荣川只有一个。几千几万的人虎视眈眈,但这天下也只有一个。
不去争,不去夺,有谁会可怜他而施舍一分一毫?
他定定地盯着她的侧脸,抱住她,把头轻轻枕在她的颈窝里。嗅着她发绺间的清幽淡香,心情从未有过的安宁和平静。
门外忽然传来阵阵脚步声,阿鸾的大嗓门从门外就听见了,“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尔朱浔心中生出无限怨气,眼见几人就要进门,暗骂一句,只能起身坐回床边。跟随绿芜和阿鸾而来的是个年长的大夫,驻守在南苑的宫廷御医,年过半百,须发皆白。看着他那双昏黄浑浊的两眼,尔朱浔心中就是一阵打鼓。
大夫也在床边坐下,从药箱中取出垫子。
“等一下。”尔朱浔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抬起赫连瑾的手搁在垫子上。
大夫不明所以,觉得莫名其妙,嘴上却没有说什么。他伸手要搭脉,尔朱浔又道“稍等”,取了块帕子敷在赫连瑾手上。
大夫这下可明白了,气得胡子都吹气,平复良久,方搭手敷上诊脉。他的眉目不时皱一皱,却不道明缘由,阿鸾和绿芜在旁边干着急。过了良久,尔朱浔终于不耐道,“她到底是什么病?”
大夫收了手,高深莫测地抚了抚白色的长须,道,“不过是偶感风寒,只要服下老夫的药,保管三剂就药到病除。”
“既然如此,那就请大夫开单吧。”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尔朱浔已经不由分说命人准备了笔墨纸砚。大夫移驾到旁边案台上,写了满满一张的纸。
尔朱浔接过来看了看,不由皱起修长的眉,“不就是一个风寒吗,用得着这么多的草药?”
大夫在宫中也是医术高超的顶尖御医,此番被下放,心中本就不满,之前又被他百般刁难,当下冷了脸,“爷要是不信,大可另请高明。”
尔朱浔自知理亏,不做声了。
绿芜负责把大夫领出去,尔朱浔又打发了阿鸾去抓药,一个人守在床榻。第二天赫连瑾还是没有丝毫醒转,他的眼睛到黑了一圈。
尔朱玥听到风声赶过来,指着他的黑眼圈不停地清笑,“你这是和人打架了?”
尔朱浔面色不自然地发红,怒道,“滚回你自己的院子!”
“那多没意思,我呀——就在这住下了。不然你们两个孤男寡女,你又是那么个性子,阿瑾少不得要吃亏的。”他真的拉过座塌要躺下的时候,尔朱浔揪住他的衣领,就把他拖出去,“砰”地一声大力把门合上。
他心中又是怒火难平——一个个都和他过不去!
春寒中而微风凛凛,寂寞拂过庭院里铺满台阶的落英,天朗气清,夜空里只有稀疏的几点星光。
身子真冷真热,赫连瑾在床榻上辗转反侧,甫一睁眼,对上的是少年人乌黑深沉的双眼。
“醒了?”尔朱浔喜出望外,娴熟地探手触了触她的额头,自言自语道,“还有些温度,我已经让绿芜给你端了药来。再喝一剂再不好,我就去宰了那个庸医。”
赫连瑾迷迷糊糊了好一阵子,脑子才清醒过来,猝然发现自己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触电般缩回来。
尔朱浔凑上前在她面前笑,“不用不好意思,你昏了两天两夜,一直都抓着我。现在想着男女有别,未免太晚了点。”
赫连瑾面色不自然地别过头,不想搭理他。
尔朱浔在她脸旁自顾自地笑,“既然醒了,那就先吃点东西吧。”他绝口不提她梦里的胡言乱语,赫连瑾自然也不得而知。
一会儿绿芜端了药和汤来,交到尔朱浔手里,在他的眼色中退了出去。满满的一碗黑色浓稠的药汁,光闻着味就知道有多苦。赫连瑾嫌恶地皱着眉,不情不愿东张西望,不时地望着四周的窗幔。
“别想着逃,这个你非喝不可。”他端着药碗凑到到她面前,就要赛到她嘴边。
“我不喝!”她一把推开他,满碗的药洒了一床铺。
尔朱浔霍然起身,“行啊,生了场病脾气见长了,昏迷两天两夜了不起是不是?”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左右死不了就是了。”
这分明就是赌气的话了,想不到她也有这种使小性子的时候,尔朱浔简直无可奈何,端了碗拂袖而去。
赫连瑾心里忽然空空落落地难受,拱起身体趴在被子上发呆。眼眶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酸涩。她不记得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了,心里酸胀地就像泡在醋里,浑身软绵绵地没有力气。
不知过了多久,门又“吱呀”一声开了。她忙抬手抹去眼角可疑的痕迹,尔朱浔端着碗黑色冒着热气的药汁慢慢走到床边,俯视着她,“不妨告诉你,这是最后一碗了。”
“我不喝!”她把头埋在被子里,闷闷道。
“我不强迫你。”他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悠然地轻轻笑道,“我现在就去卖了绿芜和阿鸾,这两个没用的婢子,居然这样伺候自己的主子!”
赫连瑾猛然抬头,大声喝住他,“等一下。”
尔朱浔回过身来,举了举手中的药碗,“决定要喝了?”
赫连瑾冷哼一声,扬长手臂接过药碗,仰头灌下。她喝得急了点,呛得面色涨红。尔朱浔又是无奈,拍着她的后背失笑,“慢点,我又不会真的买了她们!”
赫连瑾缓过一口起来,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尔朱浔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开心,看着她松了口气,道,“看你还有力气瞪人,应该是大好了。”
、五十四。狭路
五十四。狭路
次日天气也不见暖,天际阴沉沉地压着一层乌云,早市未开的时候,尔朱浔就拉了赫连瑾出门。赫连瑾万般不愿,他便打趣,“再睡下去,就变成猪了。”
赫连瑾道,“九爷以前不是嫌我太瘦吗?”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记得了?”
赫连瑾气煞,遂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她被拉着一直到东门街市,道宽五尺,因为天气的缘故,街上行人寥寥,寂寞萧疏。两人并肩走在道上,路过几个小摊,这种市井中的氛围,走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尔朱浔觉得内心从未有过的平静,侧头看着她,“带你出来就是为了透透气,阿瑾怎么还是闷闷不乐?”
赫连瑾面色还是冷淡,怔怔地不知在想什么。他心中有气,伸手攒住她握在掌心,忽然加快了步伐。
赫连瑾被惊了一记,被他拖得气喘,“九爷干什么?”
“我看你大病初愈,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可见体内淤气还未消散,多走走可以让你早日康复。”他只顾在前方走着,赫连瑾只好被拖着赶上去。面前横着一座小桥,建于碧色小溪之上,古韵雅致,似乎久经风霜。
天色依然阴郁,桥面上的青石被雨水冲刷地恍若镜面般澄澈干净。两人手连着手,沿着积水犹余的石阶拾级而上,次级登高,对面的桃树满开满枝头的映红如火霞般逼入眼帘,纷纷坠落在绿色幽然的溪水中,形成淡红映绿的浅淡景致。两人在桥面中央停下步子,隔着几米远,和对面一行三人对峙着。三个锦衣便服的少年,其中有两个是熟人。
桥面狭窄,只能容三人并肩走过,五人都平静地伫立在各自一方,似在等对方让路。
右首的少年身形最小,着一身浅蓝色金纱新袄,等了一会儿有些不耐,上前道,“离桥桥面较窄,五人定然不能一起通过。君子素有成人之美,不知两位公子是否让我们过去?”
她说的话极有技巧,懂得避轻就重。这个少年衣着华美,非富即贵,若是平日,尔朱浔初到洛阳,绝不会轻易和人发生冲突。现下他只是笑了笑,“公子说的有理,那就请公子让让,待我们先行过去吧。”
元秀还没有受过这样的气,面色顿时难看起来。想起出门前元熙的叮嘱和告诫,她咬牙吞下这口气,道,“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公子不要不讲道理。”
“原来这桥还是你家造的,不知公子出身何等高门望族,在下虽是不才,却也认得不少士族中人,公子大可直言。”尔朱浔早认出了她女扮男装,又认准了这人不能当街暴露身份,便这样挤兑她。
元秀果然气得火冒三丈,就要暴走,元熙连忙上前挡在她前面,“大家都是熟人,九爷何必这样不讲情面?都是要体面的,当街闹开了,对谁都不好。”
尔朱浔仿佛恍然大悟,“呀”了一声,“对不住,刚才隔得远,天气又是阴沉,没瞧见两位世子爷。”
元熙掩饰着眼角的抽搐,极难地对他挤出一丝笑容,“不碍事,往年九爷进京都是和朝中各位大人商榷边疆要务,我不过一个闲散世子,记不住也是正常的。”
“世子爷可不要这样说,我对二位一向敬重。”极陌生的人面前,他说起瞎话来也是顺畅自如,仿佛和他一见如故,相互问候了一遍。
赫连瑾一直默默站在尔朱浔身后,神色漠然,仿佛对周遭事情毫无所觉。
元秀正愁没事找茬,看见她顿时像打了一剂鸡血,在几人沉默时忽然惊疑出声,“哪里来的小哥,长得倒是清秀的很。”
“这是阿瑾。”尔朱浔笑着道。
元秀用挑剔的眼光上上下下打量她,冷笑道,“好看是好看,只是大好男儿,怎能甘于屈居人下,做人禁脔?”她分明把赫连瑾当成了以色事人的少年。
尔朱浔顿时面色冷然,盯着她也是冷笑,“公子也是好看地紧,只是两位世子爷都优秀如斯,可是不好选择地紧。”
“你居然骂我?”
“我说什么了?”他转头对赫连瑾微笑,这样无辜的表情——还真是欠扁,赫连瑾忍不住冁然而笑,苍白冷漠的脸上有了几丝涟漪。不禁意的抬头间,便对上一双同样冷澈见底的眼睛,元子攸冷冷瞅着她,仿佛瞅着深夜漆黑枝桠上潮湿凝然的冷雾,紧抿着绯红的唇。只是一眼,赫连瑾忙把头扭开。
元秀还在起头上,开口又要逞能,元熙唯恐她惹怒尔朱浔,抢在她前面道,“两位这是要去哪儿?”
尔朱浔道,“阿瑾身子不见好,我就带他出来透透风,我们初来帝京,还不知这地方有什么非去不可的胜地。”
元熙一抚掌,“那可是正好,我们也是闲着闲着,这就要去疏影巷,两位既然无事,不如一起去走走,就当散散心。”
尔朱浔不动声色地侧头看了看赫连瑾,暗暗紧了紧手,笑道,“如此正好。”
几人过了离桥,穿过一条宽街,向西缓行,辗转过几道三岔口,进了一个曲折通幽的小巷。天空不知何时降下了雨,细密的雨丝飘飞在寂寥的小巷中,俄而往来几个穿着蓑衣的人,内里衣着皆是华衫,可见身份显贵。
尔朱浔不由诧异道,“这是为何?”
元熙笑着为他解释,“这是洛阳有名的花街柳巷,朝中言道有品级的大员不可踏足烟花之地,是以便可频频看见乔装的权贵高门子弟。今日有雨,所以只在华衫外穿件蓑衣。”
尔朱浔果然吃惊,神色却无多大的变化,只是笑着,“这倒是件新鲜事,既然怕被人认出,又只是外衫鄙陋,岂不是自相矛盾?”
“本来就是流于表面,上面这样训诫,却没有明文规定,又有谁会真的遵守?不过这些人一个个都好面子,只要走在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