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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烟冲沈苾芃福了一福,又亲切地看了一眼郁夏,那些银子却是救了她娘亲一命。
“大小姐,三小姐都来了,天热五小姐当心受了暑气快随奴婢来!”
沈苾芃点了点头,拿出一块儿碎银子递了过去:“有些时日不见了,多谢云烟姑娘代为照顾母亲,拿去喝茶吧!”
云烟眼圈一红,她何尝不知道上回的银子是五小姐托郁夏借给她的,如今知道她困顿又拿来银钱赏她,自是十二分的感激忙低头谢过接了去。带着她们顺着两旁满是木槿蔷薇的通道往后堂走去。
进了正堂,朱榻漆桌,书架茶几,虽然没有豪华气派,却俨然是书香门第的布置。
一位四旬妇人,白面皮,容长脸儿,穿了一件香色地蝴蝶葡萄纹纱衫,镶玉赤金观音分心,圆髻上的西洋珠翠花边围了一圈翠梅花钿儿,脸色温婉中带着一丝干练,此时端坐在堂屋的罗汉床上。正是沈家当家主母沈夫人,出身淮南望族,十四岁嫁到沈家,生了两女一儿,小女儿早夭。
罗汉床边坐着大小姐沈苾珺,本来就天生丽质,此刻换了水红袖袄,藕荷色百褶石榴裙,发似乌云叠翠,鬓如刀裁新鸦,支颐而坐,竟使一室生辉。
另一边三小姐穿了件月白色竹节纹纱衫,身姿婀娜如风拂柳般立在沈夫人身后。不轻不重的缓缓帮沈夫人捶着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夫人,五小姐来了!”云烟打起了帘子,沈苾芃轻轻迈步走了进去,垂着头缓缓跪了下去,行了一个大礼,“芃儿见过母亲!”
“起来吧!身子还虚着呢,何必多礼,”沈夫人垂下了眉眼,表情平淡无波。
倒是一边的大小姐投过来一丝疑虑之色。
“五妹见过大姐,三姐,”沈苾芃将礼数做得极其周到,大小姐微微点了点头。
“身子可好了?”
“已经好多了,让大姐挂怀了!”
“好了便好,母亲刚刚还说灵隐寺几天后有热闹的庙会,我们姐妹几个还准备相携着去玩耍玩耍。我刚刚还担心五妹的身体,现下好了,大家都可以去了……”三小姐咯咯笑着,轻轻揉捏着沈夫人的肩膀,“母亲让我们也去看看好不好?”
“呵呵,多大的人了还是小孩子心性,也罢,好久没热闹了,如今苾芃也好了些,就依了你们便罢。”
“谢母亲!”三小姐冲大小姐挤了挤眼睛。
大小姐不动声色笑道:“三妹妹还真需要一个人好好管管了,养在娘家里越发不成样子。”
“大姐!”三小姐红了脸娇嗔地甩了袖子躲到一边,满屋子一片笑声。
“母亲这是我做的玫瑰酒酿,请母亲和姐妹们品尝,”沈苾芃接过郁夏手中的酒酿,云烟接到手里退到一边。
沈夫人看向沈苾芃的脸色稍稍缓了些:“搬到山古斋可还好?都看了些什么书?”
“回母亲,这几日身子不好,也没有看多少书,只是将《女则》和《内训》细细研读了一遍,抄了几回佛经,一并学了一些刺绣,”沈苾芃回答得分外小心。
一边的郁夏唇角微翘,她想起了五小姐手中那卷快要被磨破了的《太平广记》。
第4章 庙会
此时李妈妈从外面带着一个粗使婆子走进内堂,李妈妈身材高大,虽然容貌秀气但是带着女子少有的精明干练,是沈夫人身边最得力的一个人,协助沈夫人管着内宅的钱物和人事。
“夫人,这是庄子上拿来的山橘,比往年早熟了的,请夫人和小姐们尝个新鲜!”
“嗯,也好,如今都在这里,就分着吃了吧!”沈夫人不再考究沈苾芃的功课,赐了座,一边的云烟带着几个丫头将婆子手中的山橘拿了过去,庄上的婆子磕了头退了出去,李妈妈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小心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五小姐,不知道刚才在假山后面的话这丫头听去了多少。
黑漆座椅擦得锃亮,云烟在小姐们坐的小杌子上垫了银红色团花坐垫,正中的大方桌子上摆上了剥好的橘子,放在泥金小碟中,拿了细长的银剔准备将那些白色橘络除了。
“罢了!留着吧!吃些橘络顺顺气!”沈夫人显得有些疲惫。
“是!”云烟放下银剔,一边的大小姐和三小姐也不便取了橘络,只得依着沈夫人的法子吃着山橘话家常。
沈苾芃小心抬起头扫了一眼沈夫人,微闭着双目似乎有心事,心头不禁一动,一丝慌张漫上来,难不成是父亲出了什么事?
“夫人!三日后隐灵寺庙会该怎么安排?欧阳家那边来了消息,欧阳老夫人说想要与夫人在寺中叙叙旧。”
“呵呵……”沈夫人睁开眼眸,“也是啊,有些时日没有与欧阳夫人见个面了,李妈妈你下去准备一下,三日后我们去庙会上给老爷和少爷求个平安符!”
“是!”
平安符?沈苾芃心乱如麻,上一世沈长卿直言面谏圣上,触怒了龙颜,加上奸人所害被下狱,难道这一劫终究是避不过去吗?
三天后,一行车马缓缓驶出沈府,向左拐到了保泰街,往右拐上了东正大街,再往西走过了鼓楼和莲池苑,又走了大约两柱香的工夫到了隐灵寺。
隐灵寺位于城西,每月初七初八有庙市,香客众多,很多人到寺里上香。
沿街的热闹也是蒸腾而上,有卖木梳的,各种质地都有,大小姐差人买了牛角梳子送与三小姐和五小姐,西面还有卖鞋面的,南边有“年糕李”的茶汤摊儿,还有新鲜的水八鲜儿,灌肠里灌了面粉,丁香,豆蔻,也是十分的讲究。
沈苾芃看着外面的热闹,心里头热乎乎的,什么时候才能这样的自由自在,不用每天被关在一个小圈圈里,过着自己寂寞又惊心动魄的人生。
领头的一辆翠盖珠缨八宝车瞬间越过了沈府的马车,随后两辆朱轮华盖车,然后是二十几辆黑漆平头车,里三层外三层由护卫护着很张扬的向前奔去。
“这是谁家的车?”大小姐不快的问道。
“回小姐的话,”隔着帘子的李妈妈声音带着不满还有一点点嫉妒,“是齐家的车,这年月商贾之家也是嚣张得很。”
三小姐好奇的掀开了帘子,姐妹三人倒是同时凑过去看,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但谁也没避开。
刚刚过去的马车后面又是一队轻骑,为首的一个年轻公子,劲装银袍,英挺俊美,面色微黑,散发着男儿般特有的豪迈气息。此时发现身边马车的帘子掀开,露出三张娇美容颜,不禁定睛望去,随后又是满脸的不屑。
沈苾芃等人脸色一红放下了帘子,同陌生男子这样的对峙也似乎不合规矩。
“那是齐公子!”李妈妈的话音里没有一丝波澜。
车中的三个女子倒是更加窘迫了一些,一时间谁也不再言语。
灵隐后山上一排僻静的禅房早已经住满了人,欧阳夫人来得早了一些迎面迎了过来,沈夫人脸上显出久违的笑意,双方见过礼后,欧阳夫人看向了沈夫人身后跟着的三位沈家小姐。
大小姐一件淡绿色绫袄,下面是白色的挑线裙子,乌黑的发髻插了支仙人吹箫的缠丝赤金簪子,耳朵上坠了紫石英坠子,看上去秀丽端庄。
三小姐玫红色上衫配上鹅黄色裙子,端庄中有了一丝明艳。
沈苾芃粉色绫袄配了藕荷色裙子,娇柔中有一丝雅秀。
欧阳夫人缓缓点了点头笑道:“沈家女儿家们都出落得如此俊俏了!”
“姐姐过誉了!”沈夫人脸色中却是带着一丝骄傲,亲切的挽着欧阳夫人的手臂走进禅房中喝茶,几个姐妹坐在一边陪了一会儿。
欧阳夫人看着她们拘谨笑道:“你们几个姐妹出去游玩吧,这后山的风景倒是极好的,省的陪着我们两个老人家说话闷得慌。”
几位小姐忙站起来告退,欧阳家与沈家是世交,欧阳夫人与沈夫人又是闺中时期的好姐妹,如今见了面自是少不了几句体己话儿。
欧阳夫人看着大小姐露出一层深意的微笑,大小姐却装作不见携着众姐妹离开禅房,她何尝不知自己与欧阳家的婚约,可是靖安侯府就像一个美丽的诱惑让她此时此刻有些无所适从。
“我头有些闷,想必那几日的风寒还没有好,你们暂且逛一逛吧!”大小姐转进另一间禅房内堂休息。
三小姐拉着沈苾芃的手笑道:“五妹,那边有一个亭子风景独好我们何不过去瞧瞧去!”
沈苾芃久居闺中,又是重生而来,心中的积郁无处释放,如今湖光山色,景色清丽倒是愿意一游。
“郁夏,我和你家小姐要自己转转,你们且不必跟着,”三小姐遣开了左右的丫鬟和婆子,沈苾芃眉间一缕疑惑,瞬间又抚平,说不定三姐有什么私密话儿要说。
“郁夏,你且在这里等着!”沈苾芃交代了几句随着三小姐上了羊肠僻径,转过几条云道,山色越来越繁复多变,花香四溢,走到一处临水的夏亭边停了下来。
“五妹,你看这山水犹如人世间的命运复杂多变,每一日都是变化莫测令人难以琢磨,”三小姐蹲在了溪水边,捞起了一抹水花,突然发出了感叹。
沈苾芃看着满眼的绿色,温柔的小溪,心境中的紧张舒缓了不少,轻轻叹了口气,竟有些寄情于这山水间痴了一般。
“哎呀!”三小姐脚下一滑,沈苾芃下意识的拉住了她的胳膊,只觉得手臂一紧突然被三小姐扯进了水中,三小姐却乘机站稳了脚步跳至岸上。
“三姐你!”沈苾芃大惊,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让她没有丝毫的时间去细想,刚刚分明是三小姐设下的一个计谋,自己怎么这样傻?幸亏这溪水并不是很深,还不至于要了性命,但是却早已经浑身湿透,狼狈不堪,这样子怎么去见人?
三小姐脸上的阴霾一闪而过歉意地笑道:“五妹真是顽皮,怎么自己反倒掉进了水里,先别慌我这就去喊人来。”
“三姐!”
三小姐玫红色的身影消失在花丛中,四周又恢复了诡异的安宁。
第5章 偶遇
虽说是七月流火,可是山风凌烈,不消半柱香的时间,爬上岸边的沈苾芃便已经浑身发抖,那溪岸边均是拇指大的鹅卵石,光滑异常,绣鞋沾了水本已经湿滑,战战兢兢爬上岸边还没有站稳,脚下一滑再一次落进水中。
沈苾芃眼中烧着不大不小的火苗,没有眼泪只有一口气闷在心中,细细的贝齿咬着粉嫩的唇再次爬上了溪岸。
“呵呵!真是好风景啊!”一个轻狂的声音居高临下传来。
狼狈的沈苾芃抬起头来狠狠瞪了过去,她能听得懂那人语气里的揶揄。
岸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位青年公子,身材高大挺拔,相貌英俊,穿了件月白色中衣,看上去大约十八九岁,皮肤白皙,一双眼睛既大且长,炯炯有神,眉宇间有着几丝狂傲不羁的风华,还有似乎超越了年龄的成熟洒脱。
沈苾芃不想自己的狼狈竟然被一个男子看得如此真切,心头一阵恼火也不做理会,继续向上攀爬。
“山风清,山风明;春水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刻难为情……”
一抹红云堆上了沈苾芃的脸颊,这个人真是讨厌得紧,非但不帮忙还在这里吟诗讽喻,着实可恨,她猛地从溪水岸边晃晃悠悠站了起来,几步走到那人面前,也顾不得滴滴答答的水珠,抬起冷漠的眸子。
“见死不救非大丈夫所为,非大丈夫便是小人!”
“非也,男女授受不亲,我若是救了你,岂不要担责娶你回家不成?”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印在了男子俊雅的脸上,那人顿时愣怔在那里,脸色青红难辨,挂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