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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他的生命从京都开始,却从诞生在尘世那日起就失了许多幸福的权利。……他说,从哪里丢失,就该从哪里拣起。”
“……林微微,你说,他能不能寻得回拣得起?”
林微微怔怔望着吴谦一派坦荡眉目,心头微微有些惊,更多的却是对张良的愧疚同难过。
……
在去往京都的这辆马车上,林微微握着苏洛河的手,望着桌上那瓶白瓷瓮,低声道:“苏洛河,那么多人偏心他,我却一直偏心你。……可是,天秤虽然倾斜着,我却还是不忍让他伤心,于是曾经坚定起自己的内心,想要同他一齐白头到老走到底。……”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人明明都想走到与对方最近的那个地方,却无论怎么样都走不到那里。
“……苏洛河,所以我想要跟你在一起,很坚定很坚定的在一起。”
坚定的站在一起,坦荡的昭展着自己的内心,相互信任,那么不论前路多么波诡云谲,依然可以永远站在与你最近的距离。
“……所以苏洛河,虽然我曾一度离开过你,但现在我却很想永远坚定的跟你在一起。”
世上没有了陈剑锋,却仍有一块缅怀着张良的石碑。
林微微深深鞠下一躬,京都连绵阴雨中,苏洛河撑着伞并肩同她站在那里。
缓缓有脚步声踏雨而来,一袭雪白儒袍飘然而来,在林微微与苏洛河几步之遥处停了下来,朝着石碑躬身下去。
林微微和苏洛河几乎同时回头,见是孟柯略有些吃惊。
孟柯勾唇浅笑,“好久不见。”
天下大定,新皇登基,改年号神龙,举国升平。
朱八刀奉命回无月庄去,向庄主同庄主夫人报个平安,捎带上苏洛河家书一封,早在前往京都的路途上同苏洛河和林微微分道扬镳。
此刻井市临街茶馆内室,只坐着林微微、苏洛河同孟柯三人。
孟柯斟了杯酒给苏洛河,换手又斟了杯茶给林微微。
三人没有说话,一室久久的宁静。
重遇孟柯之前,林微微和苏洛河就有了些心理准备。
救了他们一命,曾经潜在弦和庄扮作疯癫医师的老头儿吴昌告诉他们,他是吴谦的同族兄弟,机缘之下跟在了宣王身边,从此便为宣王府效忠。
他承认他知道孟柯是宣王府的人,可是却并不清楚孟柯的来历,也不知道他留在无月庄待在苏洛河身边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目的。
不过无月庄和弦和庄本就暗中与宣王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吴昌说,他或许只是和我一样,静静待在你的身边,只为确认两庄对于宣王府尚存的心意。
孟柯呡下一口酒,淡淡道:“该从哪里说起呢?哦,就从遇见你林微微的时候开始说起。”
104大结局(下)
那日冉城酒楼中;听闻面前这位姑娘被宣王府穷追不舍的原因;是她的师傅潜入宣王府邸盗了肖沉水画作时,孟柯敛目沉眉,心中略有些惊讶。
这是世上并没有多少人懂得肖沉水画作中的真正含义;他虽有些心惊,却并不认为这位姑娘的师傅确实了解肖沉水画作中的深意;或许只是简单对于肖沉水的画作痴迷而已。
苏洛河帮助林微微从冉城逃离那夜;许将军其实早有发觉。当他领着五人追赶趁着夜色出城的苏洛河与林微微时,一身月白长衫的男子从暗夜的一角走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孟柯示出一令腰牌,淡淡道:“带我去见宣王世子。”
于林微微的追踪会停止;只是因为孟柯足以提供宣王世子所想要知道的事情。
宣王世子府中那副林微微的画像;虽然画得惟妙惟肖;可是他从未亲见过林微微,即使觉得眉目相似,可终究是没有办法确认那跟着颜子轩一道偷溜入府的少女,是否是林尚书的独女林微微。
宣王世子之所以要追捕林微微,原因有二。一是为了确认她的身份,二是想要知道她为什么会跟在颜子轩身边,又为什么会和他一道潜入宣王府邸。
孟柯将密令的腰牌收好,特意绕过与肖沉水画作有关的话题,声色平缓道:“既然您已经确认了她的身份,有关于她为什么会同静王世子一道闯入府邸内,恐怕需要多一些时日慢慢查探。……如果,您所想要知道的是真相。”
在孟柯的提议下,宣王世子令许将军停了对于林微微的追踪,合兵对企图在戚林城停留的颜子轩进行追捕,使得颜子轩无奈一路奔逃回曦宜城,让孟柯有足够的时间查探林微微和颜子轩此行的目的,是否是因为某些势力对宣王府有所警觉后的秘密探访。
可令宣王世子始终奇怪的是,即便是秘密的探访,派来的人也绝不该是他一眼便能认出的颜子轩,更或是看起来并没有多少武功的林微微。
虽然仍有些犹豫,他却还是认同孟柯那句真相该缓缓探得,于是撤了宣王府军的追缉,让孟柯和朱八刀一路顺坦的前往了戚林城。
原本以为会花上一段比较长的时间寻找苏洛河与林微微的下落,到了戚林城后,孟柯便与朱八刀两人兵分两路寻找。当他路过戚林城一家排了长队的医馆时,正看见苏洛河同林微微走去药房那处领药。原本想要跨步追去,却在注意到一个古怪的眼神后停了下来。
那医馆的老医师,也就是后来救过苏洛河同林微微性命的吴谦,在默默无言的替林微微开了个方子后,用似有深意的目光望向林微微远去的背影。
停了片刻后,他并不急于看诊,而是对那排了一列的人道了声抱歉,拿纸提笔,转身走入内堂,过了片刻后手握一封信笺走出,唤来了一个少年,细细叮嘱了些什么便匆匆摆手令他快些去送信。
当下,孟柯便存了个心思。既已知道苏洛河与林微微的动向,他并未急于在这一刻出现,而是选择悄然隐匿起自己的身影,而是跟着那被嘱托去送信的少年走到驿站的门口,然后见到那少年将信封恭谨交与正在打点包袱的信差,递了些银两后便欢欢喜喜地走了。
孟柯耐着性子,等着那信差从房中离开的片刻,闪身入屋内将那封信偷了出来。
因为这封吴谦写给张良,告知他林微微下落的信,孟柯早已察觉林府中那个叫做张良的人身世并不简单。也因为这封意外得到的信,以及当日那医师望向林微微背影的古怪眼神,使得后来孟柯得知苏洛河与林微微坠崖失踪后,能在吴谦家中找到了林微微和苏洛河二人。
得知苏洛河与林微微坠崖,许将军苦寻几日仍找不到那两个坠落崖底之人的踪迹时,孟柯站上断崖,一眼望见丛丛密林绵延开去,顿时明白了这处是烟笼寒水的所在。
那刻,他站在断崖之上,飞身跃下,蜷手挡住了脸颊,藤蔓上的细刺于是只将他的双手刮伤。在他通过临渊河与烟笼寒水画境的通道走出时,孟柯看见了河道内撞击的破损。
想来苏洛河与林微微之中定有一人伤势不轻,孟柯于是很轻易的将目光锁定在了吴谦身上。
在他跃落站定在吴家大院中的时候,林微微没有发觉孟柯望向她的眼神中夹杂着一种复杂的意味。
这世上懂得肖沉水画作中隐含意义的人并不多,而能从烟笼寒水的八卦迷魂阵中走出的人更是屈指可数。没有玄默那般造诣的亲传,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回想与林微微多日来的相处中,孟柯觉得,或许林微微自己都不知道,她所懂得的有关于肖沉水画作中真正的意义,究竟有多么重要。
虽然为什么颜子轩会知道肖沉水画作中龙脉的意义也一样值得思考,但颜子轩身为静王世子,孟柯的身份很难从他那一面得知其间个中隐秘,而如果从林微微这一边寻求突破,或许会更简单一些。
既然选择从林微微这边突破,那就该解除她的困境。
于是孟柯将林微微大闹宣王府却未牵连性命的消息,从井市中散拨开去。
而后,虽然孟柯同苏洛河回了无月庄,但他在却暗地里开始追查玄默晚年的行踪。虽然那些风传的行踪多是飘忽不定,只有些捕风捉影的信息,孟柯却嗅到了一些切实的踪迹。
孟柯侧目,问林微微:“你是否还记得,有次撞见我在你房中翻开桌面的书籍?”
林微微点点头。
她一直很匪夷所思孟柯那日的举动,却到后来因为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那次奇怪的场景便淡出了记忆中。
孟柯目光如炬,盯住林微微缓缓道:“我最后拿起的那本书,在第一页上留有一行字迹。……你或许从未留意这个字,但我认得这个笔锋,那是肖沉水的师傅——玄默的笔迹。……你们林家跟玄默有什么关系?”
林微微讶然望着孟柯。“玄默?……玄默……”她从未听闻林家,亦或者是夏家同那被前朝驱逐出境,颠沛流离于塞外的玄默究竟有没有关系。
她不知道那本书上写的默字是什么意义,但她依稀知道些有关于母亲如何得到肖沉水的真迹。
“我娘说,她在一个冬日曾救起过一个老翁,那老翁白发白眉白须,似是旧伤发作,躺在雪中已奄奄一息。……来瞧病的医师道那老翁天年将尽,可那老翁醒转后却精神奕奕,并不似病怏怏的模样。……虽是如此,老翁却对我娘道出了同医师一般无二的话来,说自己天年将尽,不过几月便要驾鹤西去。……似乎就是这老翁,在夏府中待了旬日后,同我娘说了好些东西,后又留下了三幅肖沉水的真迹嘱托我娘好生保管,突然便没了踪迹。……难道,那人便是你所说的玄默大师?”
孟柯默默听着,却不吭声。
谁也没有见过玄默,谁也不知玄默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但听起来这神秘的老翁确实有几分传闻中玄默的影子。
而且,如果不是玄默相赠,林家、林微微的母亲又怎么可能会得到肖沉水烟笼寒水的真迹。
与肖沉水有关的东西,苏洛河并不太懂,孟柯同林微微交谈时,苏洛河始终没有出声。
现下这刻静了下来,苏洛河眉间微微皱起,侧耳凝神听到了远处的响动,沉声问:“我该想到你今日这么坦诚,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孟柯,你不是宣王府的人吗?那些官兵是来拿你的?为什么要来拿你?”
孟柯淡淡一笑,将饮尽的酒杯重新匍入盘盖之中,将酒壶和茶壶朝苏洛河和林微微处推去了些,缓缓起身,又将方才坐着的凳子放到了桌下。
这一派布置后看去,就像是房中从来都只有苏洛河与林微微两人。
苏洛河眉头紧蹙,林微微诧异不已,孟柯却不疾不徐走到侧窗边,推窗望去,熙熙攘攘的井市喧哗声传了进来。
“苏洛河,”孟柯道,“我记得你曾问我,是效忠于宣王府还是自己。如今,我给你的答案,还是自己。”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边有无数沉重的踏踏上楼声传来,朝着苏洛河他们所在的房间包抄而至。
孟柯站在窗边,窗外天色湛蓝万里无云。他一身月白色的儒袍彷如那纯净无暇的碧空一般,“我将文孝帝救了出去,宫中烧死的那人只是个武将。……呵,苏洛河。跟着你离开无月庄行走江湖时,庄主曾说你太过任性,我却有着与年龄不太一样的沉定,是以,庄主嘱托我好好照顾你。可是谁也不知道,你、我、朱八刀三人中,我才是最任性的那个人。……我选择忠于自己,却背叛了新皇,于是大约整个洛国都已经容不下我了……”
房门被砰然撞开,苏洛河与林微微装出一副震惊的模样,迎接着那些想要将孟柯缉捕归案的国军。
从那侧窗望去,只剩碧空万里。
孟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