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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气鼓鼓地瞪了站在他面前的母子一会儿,忽然鼓起腮帮子别扭地转过头去,做出一副十分不屑的表情,毫不在意般地白了他们一眼。
“诶!怎么这么没礼貌!”于正清气愤地打了他一下,转过头尴尬地笑道,“不好意思啊,佳航从小就是这样,都是被他妈妈给惯坏了。”
“然然!过来!看,妈妈给你和弟弟炸的鸡翅,你把它拿过去,和弟弟一人一半,知不知道?”
“嗯。”小小的夏然应了一声,拿着两个碗圾拉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跑到他面前。
他直勾勾看着碗里炸得色泽金黄,香味扑鼻的翅根,咽了咽口水,还没等夏然把碗递给他,就一把抢了过来。在他风卷残云般吃完了碗中的鸡翅之后,看了看面前慢条斯理地啃着鸡翅的男孩,碗里几乎还剩了一半。
“还想吃啊?我的给你吧。”夏然笑眯眯地把碗推了过来,“以后妈妈还会给我做的。”
他抬起头来看着他,嘴角还沾着金黄的残沫,表情有些傻。那天的阳光那么灿烂,灿烂得有些刺眼。男孩逆着光的脸庞有些虚幻,仿佛下一秒就会变成一道光芒,融化在这样耀眼的阳光里。
他放下手中的蜡笔,旁边作画的他神色认真而稚气,纤长的睫毛低垂下来,嫣红的嘴唇紧紧地抿着。他忽然凑过去亲了他的脸。夏然一愣,随即狠狠地推开了这个放肆的小男孩,他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他的双眼,一板一眼地说道:“男孩子是不能亲男孩子的!”说完,气鼓鼓地嘟着嘴巴转过头去,继续用那只小小的蜡笔在纸上涂涂画画。
“你打我?为了那个女人你居然打我?!”
桌椅碰撞、砸碎东西的混乱声音不断传来。
他偷偷地把门打开一丝缝隙,心惊胆战地朝里面张望着。
母亲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满脸泪痕,神情疯狂而又无助。
“于正清!你不要脸!别忘了你是因为谁才爬到这一步的。要不是因为我……你还……啊!”于正清狠狠踹了地上的母亲一脚,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就这么生生地咽了下去,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女人在一片狼藉的地上疼得缩成一团,神情冷酷而厌烦。
“佳航?你怎么来了?”
女人穿着睡衣打开了那扇装着布帘的铁门,神情有些惊讶。她看着光着脚丫站在门口,还在瑟瑟发抖的自己,目光沉静如水。
暖黄的灯光从狭窄的门中漏了出来,夏然揉着迷蒙的眼睛,也跌跌撞撞地跟了过来。
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在女人散发着令人安心的馨香怀抱中哭得抽抽噎噎。
“怎么了?”她温柔地拍着他的背,把他整个抱了起来,像哄婴儿一样的姿势轻轻地颠着,“哦……不哭不哭。”
“你骗我!于正清!你骗了我!……”徐丽神色狂乱地摇晃着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愤怒地哭喊着跪倒在冰冷的实木地板“啊啊啊……”
她绝望地抽泣着,男人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整了整凌乱的衣领,转身出了房间。
“佳航,你记住,永远……永远都不要原谅你爸爸……还有那个女人……他们把你妈妈当白痴一样耍!你懂吗!就在我的眼皮底下!还以我为什么都不知道!哈哈!哈哈哈!”母亲疯狂地大笑起来,苍白的脸上挂满了泪痕,她笑了一会儿又哭了起来,伸出冰冷的手指一寸寸地抚摸着他的脸,晶莹的泪珠不断地从她憔悴如鬼般的脸庞滚落下来,“佳航,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实在受不了了,实在是受不了了……佳航,不要忘记妈妈……”
“滚开!”他一把将过来扶他的夏然推倒在地,“都是因为你们我妈妈才会死的!”
“跟我走吧。”他低头爱怜地吻了吻少年黑色的发顶,将他瘦削的身体抱入怀中,沉醉在他好闻的味道中。
“我会照顾你的……”他喃喃自语着,神情迷离,紧了紧手臂,将两人之间已经密不透风的距离又收紧了几分。他依恋地蹭了蹭少年温热的脖颈,叹息着说道“然,我爱你……”
“畜生!”于正清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仿佛站不住一般踉跄了几步,扶着桌子声音颤抖:“他可是你的亲哥哥……”
“我怎么也没想到啊……你……你!然然那天说要搬出去,要脱离这个家,是不是也是你的意思?”于正清捂着胸口,抓起书桌上的砚台狠狠地朝他身上砸去:“说!是不是你的意思?!”
“畜生……畜生……!”剧烈喘息着的于正清颓然坐下,一时间竟老泪纵横,平日不怒自威的架势散去,悲戚的面容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岁,“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于佳航静静地躺在地上,安静地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
房间里没有开灯,厚厚的窗帘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密闭的空间里一片黑暗。
他沉默着摸了摸额角上的伤口,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淡然的笑容。
其实他,早就猜到了吧。
那个人,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兄弟。
可是为什么呢,隐隐猜到真相的自己,却宁愿永远执拗地活在自己创造的那片幻梦之中,恨着那个温柔如母亲一般的女人,爱着那个温柔如母亲一般的女人。恨着他此生最爱的人,也疯狂地爱着他此生最爱的人,折磨着他,也折磨着自己。
如此执迷不悟。
如此不可救药。
他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轻轻地笑了起来,笑得几乎喘不过气。他笑得咳嗽起来,笑着笑着,冰冷的水珠却沾湿了他的脸庞。
他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侧过身来,在地板上缩成一团。他呜咽着,仿佛回到了很小很小的时候,哭得浑身颤抖,泣不成声。
作者有话要说:
☆、温柔
“薇薇啊,我跟你说,我今天逛街的时候看中一件衣服,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它眼前就浮现出你穿着它的样子。”刘曦一脸兴奋地拉过耿乐薇,从包里掏出一件衣服,兴冲冲地抖开往她身上比了比,“快快快,穿上试试,肯定特好看特适合你!”
耿乐薇笑了笑,在人来人往的校园中乖顺地拿过衣服往头上套,刘曦在一旁捣鼓来捣鼓去,盈满笑容的脸庞忽然凝住了。
“怎么回事?”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拉了拉衣服松垂下来的边角,有些无措地自言自语,“我明明记得你是穿这个码的呀……”说着,视线一垂,又像发现了什么似的,伸出双手掐在耿乐薇的腰上比了比,眉头一皱,“怎么又瘦了?”
耿乐薇嘿嘿一笑,打着哈哈转了转身子想要蒙混过去,刘曦一把掐住她的腰不让她乱动,神情严肃地将手放在她细嫩的脸上,摸了摸大大的眼睛下十分明显的青黑痕迹。
“你到底在搞什么?”刘曦皱着眉,神情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成天跟鬼上身了似的没精打采。”
“嘿嘿,没事啦,就是有点点累。”耿乐薇笑了笑,舔舔干裂的嘴唇,昔日明亮的眼睛也因为憔悴仿佛变得有些无神,却还是勉强做出一副欢快的表情,俏皮地说道,“真的只有一点点啦,曦姐不要担心。”
刘曦沉默了一会儿,却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是因为他么?”
耿乐薇笑,点点头。
刘曦皱了皱眉,还想再说几句,却在看到前面不远处的两人时突然停下了脚步。
“杨晨浩你什么意思?”
“怎么?就你可以随便跟那些男生打情骂俏,我连跟学妹说句话都不行了?”
“我打情骂俏?杨晨浩,你说话可要负责任!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打情骂俏了?啊?你那也叫说句话啊!你脸都快要凑到那女孩胸前的衣服里了!……”
刘曦拉了拉耿乐薇的袖子,两人刚想转身轻手轻脚地离开——
“你两站住!都别走。你们都看看,看看这个无耻的……”
“吴梦清!”男孩忍无可忍地打断了女孩的话,淡漠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愤怒的表情,他深呼吸了几次,神情有些不耐烦,看着女孩咄咄逼人的表情,一字一顿地从齿缝中挤出了三个字:
“分手吧。”
杨晨浩顿了顿,又深吸了一口气,深色平静地说道“分手吧,你继续当你的交际花,我也继续过我自己的生活,我们,都不要再这样下去了。”
“哈?!分手?!”吴梦清怒极反笑,白皙的脸上浮现出讽刺的表情,“所以现在是你要甩我咯?”
杨晨浩闭了闭眼,拼命抑制着自己的情绪,将目光瞥到一边不去看她。
“算是你甩我好了,如果你高兴的话。”
“好,好。”吴梦清点着头,带着笑意的脸上却满是愤怒,“你好啊,杨晨浩。”说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走向不远处的两人,“走吧。”
“吴梦清!”
身后传来杨晨浩有些疲惫的嗓音。
吴梦清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脚下的步子不停。
“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你说要保密。我答应了。可是你知道吗,所有能够在众人面前掩藏得住的,都不叫爱情。”
当初宿舍里的几个女生都十分看好的吴梦清和杨晨浩就这么分手了。昔日看起来合作默契相敬如宾的两人,在一起工作时认真的身影曾是那么般配。
结束军训那天的晚会,两人并肩主持的照片还在,迎新晚会全体人员后台的合影还在,手机上靠在一起笑容灿烂的屏保也依然清晰。
第一次交男朋友,也是第一次失恋的吴梦清,卸下高傲的伪装之后,在寝室里哭了将近一下午。
女孩们纷纷出动,又是递纸巾,又是劝解宽慰,就连一向不在寝室的殷雪也匆匆从教室里赶了回来,为了让吴梦清重新振作起来,整个宿舍紧急出动,除了林英以外,四个女生一直在外面玩到深夜才结束。
耿乐薇揉了揉僵硬的脸颊,疲累地搭上了地铁的最后一班。深夜里的车厢十分空旷,地铁里带起的风呜呜地吹,再加上平日里人多时总觉得没有开开的空调,此刻竟以如此冰凉的温度吹得耿乐薇瑟瑟发抖。她站起身来,座位上的风口吹得她实在坐不住。她抬起头搓了搓起了一片鸡皮疙瘩的手臂,无意中瞟到对面纯黑的背景下,泛着光的玻璃映出的自己的脸。
一张苍白如同鬼魂一般的脸。
耿乐薇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皮肤,不同于以往的触感有些粗糙,肉肉的手感也已经消失不见,稍稍一摸仿佛就可以摸到薄薄的脸部肌肉下硬硬的骨头。
她微微地叹了口气,静静地转开了脸。想起自己已经离家这么长时间,不由得又有些担心起来。
冰凉的金属把手轻轻地一转,门开了。昏暗的光线投射出来,将女孩纤瘦的身影拉得老长。耿乐薇静静地看着床上隆起的一团,一直紧张跳动的心终于松懈了下来。
看样子是睡着了。
经历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和控制,夏然脚踝处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虽然有时候清醒时认得自己,有时候不认得自己,但一直以来精神状态都还比较稳定。而前段时间自己因为有课只是稍微晚回来了一点,他便又生生将伤口扯的鲜血淋漓。那天回家时看着他腿上一裤腿的血,耿乐薇差点被他吓疯,从此再也不敢晚回家,也不敢在学校睡。晚上的课只能逃掉,有时候学校里实在有事,她便不管忙到多晚也要坐车回家,就连一像好脾气的殷雪都被她反常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