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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召南点点头,走进去。
他一眼就看到病床上倚着软靠坐起的老人,几年不见,瘦得不成人形了。病痛,让这个老人的身体一点一点萎顿了下来,抬起眼朝他看过来的时候,眼眶深陷,可见是真的老了、虚弱了,可是,眼神依旧雪亮、犀利。
他走到顾老爷子的病床前,叫了一声:“顾老爷子。”
“有四年没有听你喊过我一声爷爷了。”顾老爷子似乎不在意对方的称呼变得比以前客气生疏,像一个外人。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感慨地点点头,“我以为到死,你也不会再来看我,没想到,还能有这一天。好啊,好啊!”
顾召南低着头,沉默不语。
当初他离开顾家的时候,顾老爷子拄着拐杖在他身后骂:“连兄弟的女人你都要抢,禽兽不如!现在还要忤逆我?你走出这个家门,就不再是我们顾家的人,以后不要再回来!”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想着以后再也不会相见。不相见也挺好,省得互相怨念。
只是没想到,这么巧,宋未晚出事了,就近送来救治,与老爷同在一家医院。
顾老爷子派人来请,他就来见,如此而已。
“手臂怎么样了?”
他微微一愣,抬起头看向对方,发现对方的目光正停留在自己的左臂上,随即平静地点头说:“医生已经告诉你了?包扎在衣服里面,看不出来有什么,只是皮下有些淤血,没有伤到骨头,多贴几次膏药就没事了。”
“那宋未晚呢?”老爷子状若无意地继续问起,“我听说……她昏迷了一天一夜了,你一直陪着,连公司的事务都不回去处理?”
顾召南的目光陡然一凝,似乎想从顾老爷子脸上看出什么来,可是,对方是活了这么大把岁数的人精了,早已练得任何情绪也不行于色。他微微有些懊恼地说:“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就是了。”
“那好,爷爷问你,当年可以说你年轻妄为,可是如今你也是事业有成的人了,到现在都还和她纠缠不清,真的喜欢她?”
他点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真的喜欢。”
顾老爷子摇摇头,不赞同地说:“当年我就跟你说过,她不喜欢你,甚至还会因为那件事恨你,你以后都该离她远远的,不然早晚会吃大亏。”
“她恨我又怎么样呢?恨我,我也放不下她。”
“可是,当初她离开了。如今再回来,谁知道她怀着什么居心?”
顾召南望向,“当年我因为一些事离开了云城,没有赶得及……才会让她就这么离开……所以,如今她回来,我就再也不会放手。”
“就算她回来害你,要折腾得你不得安生,你也不放手?”
顾召南点点头,眼神坚定。心里却在苦笑,她大概恨自己恨到入骨了,恨不得离自己远远的,怎么可能怀着别的心思想来接近?一直以来,都是自己没脸没皮地贴上去,用各种下三滥的手段威胁她就范。如果真要害自己,他认了。(顾总,您真是太小瞧自己……)
顾老爷子冷眼旁观,瞧见他脸上惆怅的神情,心里忍不住凉了大半截。他点点头,一边叹气一边说:“你是再也不可能回头了,非要在她这条道上走到黑呀。”
“所以,就不劳您再操心了。”他冷冷地答,像是在对一个陌生人讲话的语气。
“好了,我知道了……顾氏,你再也不要回来了……我们顾家的一切东西……什么都不会留给你。”大概是精神耗费了太多,顾老爷子每说一句,都忍不住喘几口气。说完这几句话,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整个人都虚弱了下去。
他闭上了眼睛,再也不肯看顾召南,眼眶凹陷得更深了,脸色也灰暗颓败,好像瞬间又老了几岁。
顾召南知道,自己这回是真的让他失望难过了。
又一次。
可是,他不后悔。
顾老爷子按了按手边的电铃,钟叔立刻从外面走了进来,看一看病床上闭目养神的老人,心领神会地说:“老爷子一定是乏了,所以,顾总,今天先就这样吧?您辛苦这么长时间,也该早点回去休息了。”
顾召南颔首,突然跪下来,磕了三个头,然后转身走去了病房。
以后,只怕更没有再见的机会。
33算计
宋未晚出事的那天恰好是周五下午;接下来两天都是周末,所以能安心在医院住着。她醒来后给何碧莲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在外面出差;让她不要担心。
医生要求她至少留院观察三天才能出院。
顾召南却因为她的受伤态度变得温和许多,仿佛之前在兰溪包厢里的那个人是她的一场幻觉。
他每天上午八点左右过来;陪她。她睡觉;他就在一旁看文件,一日三餐都是他秘书送到病房来,照顾得无微不至。
有时候她睁开眼;常常发现那人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若有所思,一双沉静的眸子似乎藏了她看不透的心思;即使知道被她发现了,也没有回避的意思。
宋未晚被那种眼神看得心惊,每每回避,却又患得患失地觉得自己这样显得心虚了。
她闭着眼睛,不停盘算,该怎么去面对他。
她越是窘迫局促,顾召南就越发坦然镇定。
周日上午,她早早起来,站在窗户边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在医院门口停下。
她慢慢地走回病房,然后走进靠里边的洗手间,听到外面敲门声的时候,她轻轻掩上洗手间的门,拨通了廖凡的电话。
顾召南敲了三四遍门,没人回应,于是自己推开了病房的门。
宋未晚不在病床上,他望着叠得整齐的被子,眉头微微一皱,不好好休息,到哪里去了?
就在这时,洗手间里传来了对方的声音,门虚掩着,恰好让他能够听得到:
“……我想请个假……”
“一天吧……”
“不是,我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想休息休息……”
“廖经理,对不起,GEF高新技术合作的授权合同我现在还没有签下来……但是我已经尽力了……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对不起,我身体真的出了点问题,等我上班了一定再去谈,好吗?喂……喂喂?喂——”
大概是被那个廖经理粗暴地挂断了电话,她“喂”了几声,在洗手间里深深叹了口气。
顾召南在外面听了一会儿,然后走出病房,拨通了秘书的电话低声吩咐道:“你给我把办公室桌上第三个文件夹里的文件取过来,我在医院等你。”
转身,回去看到宋未晚也已经从洗手间走了出来,看到他问:“你来了?”
“嗯,头还晕不晕?”
“好多了,没什么问题了应该,我明天就去上班吧!”
“不准!”
“顾召南!”宋未晚瞪着他,声音高了起来,“你凭什么管我?”这种剧烈的情绪牵动得她头皮一抽,疼得双眼都忍不住眯了起来。
“你现在是病人,该听医生的话!让你休息一周就休息一周!”顾召南似乎觉得自己语气太重了,轻声说,“情绪不要激动,你坐下来,头疼还没好就不要逞强。”
“顾总,我不是你,有人替你管理公司,有人替你做事,我只是个打工的,上头有人管着,要靠自己的工作来养家糊口。”
“你的工作?如果我不点头答应将GEF高新技术合作的授权合同给顾氏,你的工作能有任何进展?”
宋未晚无力地坐在了病床上,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顾召南有些不忍,说:“你安心养病,我已经让左立去我办公室拿合同了,我答应给顾氏,还不行吗?”(实在想不到名字了一下子,就让今年快男里唱《董小姐》的这位来客串一下吧,咳咳……)
左立,是他的新秘书,这几天出入医院多了,她也认识。她顿时明白他的意思,却问:“为什么?”
“需要原因吗?”
“如你所说,顾氏并不是你最好的合作对象,有更好的公司正在找你洽谈。而且,你一直很讨厌许劭严,不是吗?”
“如果我说,为了让你好好休息,你会不会感觉到有压力?”
“……”她有些后悔,自己会突然心血来潮问这样的问题。
“我只是说说,你不要当真……”这一回,换他垂下眸子,不去看她的眼睛。
所以,看不到,她也垂着眼睫,掩饰其中涌动的复杂神色。
这样的算计,她只是赌了一把,赌他对自己的不舍得,赌他对自己……
可是,依然会有心虚,有亏欠……
**********
第二天,宋未晚将顾氏与召南实业的GEF高新技术合作意向的合同递交到廖凡手里的时候,对方惊得眼睛都直了。
他连连重复着说:“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顾总已经签过字了。”
“我没记错的话,你昨天跟我请假的时候,还说没谈拢?”
她不答他的话,只是冷冷地提醒:“廖经理您看看如果没什么问题,就请早点交给许总吧!”转身,走了出去,不理会对方惊诧的眼神。
回到办公室里,一群同事惊讶地指着她的脑袋上还没完全拆掉的纱布,关心地问:“未晚,你这是怎么了?”
“哦,不小心撞了一下。”
她回答得含糊,众人也很识趣地没有细问,只是关心了几句,又谈回到他们议论的八卦上来了。
“佳琪,那个郭总,好像是你的客户吧?”
李佳琪把视线从手中的文件上挪出来,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哪个郭总?”
“哎呀,就是外界传言很色的那个,经常爱占女人便宜,据说他前阵子也不知道得罪了谁,被人在兰溪会所打得进医院了都。”
宋未晚听得眉头不由得一皱,耳朵也悄悄竖起来听。
李佳琪不知道郭总上次被打的事情和宋未晚有关,归根究底,其实还是因为自己怀孕不能去应酬,让宋未晚代去,才会惹出这场风波来。她只是惊讶地问:“这么严重?”
“是呀,今天听说他又爆出事情来了,好几家公司突然拒绝与他合作,而且还惹出了偷税漏税的官司,被有关机构立案调查了。”又是廖凡的秘书在爆料,她说,“上次未晚不是还替你去和他们谈合作的吗?廖经理也一起去的,据说合同都签回来了,结果许总莫名其妙毁约,不愿和对方合作。”
“这件事我也听说了,好像许总还对廖经理发火了。那时候我还觉得莫名其妙……”
“难道那时候,许总就已经知道对方公司早晚要出事?”
“这可难说,高层的心理,咱们是永远也捉摸不透的!”
宋未晚静静地听着,不发表言论,只有李佳琪,眼神若有若无地朝她飘了一下,没有看出她有什么异样,又转开了。
这时候,廖凡突然进来了,冷着脸呵斥:“都在干什么呢?一大早就喜欢在办公室聊八卦,还有心思工作吗?”
办公室里气温骤降,所有人头迅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埋头工作……
廖凡严厉地扫视了一眼,然后缓缓踱步到宋未晚的面前,敲了敲她的办公桌,低声说:“许总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宋未晚“嗯”了一声,出门去坐电梯。
她站在许劭严的办公室的时候,许劭严一眼就看到了她头上的纱布,惊讶地问:“你的头是怎么了?”
“不小心磕着了,没事儿。”
“有没有去医院看一下,要不要紧?”
“周末已经留院观察过了,虽然还有点晕,但是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如果又不舒服,可以跟廖凡请假回去休息。”
她点点头,说:“谢谢许总的关心,我好多了。”
没有告诉他昨天已经跟廖凡打电话请过假了,只是廖经理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