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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情。如今得了空,自然要以读者的身份去一次魔都图书馆。
我亲手雕刻的路西法坐像静静地耸立在拱门之前,黑色大理石在阳光下闪烁着熠熠的辉光。
迈进厚重的大门,视线陡然昏暗。
r》琉璃彩窗用迷离梦幻的色块勾画出琳琅的恶魔图像,透着难以言说的诡谲色彩,高旷的油彩壁画在穹顶上铺展绵延,与那些繁复的黑色雕刻搭配巧妙,浑然天成。
迷乱的光影透过琉璃投上大理石地板,无穷无尽的高大书架在视野中延入远方黑暗。
“艺术文学”、“史诗传记”——“灵术魔法”!
我拐进“灵术魔法”书架的走道仔细寻找,无数的烫金拉丁文书名顿时把我晃得眼花缭乱。
《光系古咒:爱之魔法》。
我的视线猛然投到这本书上。轻轻把它从两本厚重的魔法史中抽出来,翻开第一页。
“只要你还爱着那个名字,魔法就会永不湮灭。——题记。”
就是它了!
我本是抱着尝试的心态来这里查找,没想到果真有这样的魔法!
如果这样,那么,我梦里的其他事情,也都会是真的吗?
“目录:……第四章,镌名魂器。第二百三十五页。”
我捏起绘着花边的纸张,翻到第二百三十五页。
“四、镌名魂器。第一节,指环的挚爱传说。”
我想要继续向下看,却发现‘第一节’题目下面的内容是空白。再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是书中夹着的一张纸挡住了文字。
我把那张纸拿出来。
俊秀飘逸的手写体久远而工整。并且,十分熟悉。
就像一束圣光蓦然透进心底。
“流线指环镌刻所爱之人之名,永不相弃。钻石华彩,挚爱神话。愿以此上古魔法给他承诺。
米迦勒。1497伯度,23年。于魔都。”
两段隽永的拉丁文,恍惚中似乎有柔光一闪而过。一瞬间,仿佛把阴影照亮。
闭上眼睛,是他温柔的笑靥。
怀恋像烈火般蔓延。
我把那张纸重新夹回书里,把这本书借了回去。
不想着急飞回去,因此选择步行穿过魔都。
走在魔都繁华的大道上,忽然发现,雪柳竟然已经妖娆成片。无数的蔷薇紫柳叶和细碎的淡紫花朵盛放了满城,把黑色调的魔都晕染成紫色的世界。
纯净,柔美,淡雅,风花雪月。
前面就是小画廊所在的那条街。胜似月光之美的雪柳在微风中摇曳,画廊的牌子便在千缕枝条间时隐时现。
不,不仅如此。
有个洁白静穆的身影,安静地伫立在烟花碎落般的蔷薇色淡影之下,那倾城的雪柳便也黯然。
迷离雾霭中的神祗,纷扬皑雪下的精灵。
那么美,那么淡然。
那么近,那么遥远。
点亮我视野。
他看到我,于是慢慢走过来。
离开紫色的阴影,在日光下更加耀眼。
那步伐,精准地踩着最美妙最恰当的距离和频率。
我希望这次不再是梦。
他停在我面前半米的地方。我抱着那本魔法书,像在欣赏一件绝世的艺术品一般,仰头看着他。
就这样沉默了很久。他湛蓝的眼睛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融化。
“玛斯罗尔,你,找到它了。”
我想,他说的应该就是那张纸吧。
“米——米迦勒……你怎么,来了?”
他的唇角不着痕迹地弯起一个弧度。“那也是一个魔法。”他指指那本书,准确地说是那张字条。
“魔法?”
笑意渐渐褪去了。他的神情很复杂,或许有些落寞,还有些惋惜。“当年我临走之前,又去图书馆找到了这张纸,然后施下一个魔法。”他的眼光再次与我相对,“如果你何时找到了它,那么,我就会再次出现在你面前。”
我惊愕地睁大眼睛。“你说——什么?”
他拉起我的手腕。“如果你找到它了,那么我们的尘缘未尽,我还会回到你身边。如果你没有,那——”
他解释着,我刚刚亮起来的世界,却再次暗下去。
一点一点冰冷。
一点一点坠落。
他对待我,竟然可以如此随意。
“你这算是什么!”我猛地甩开他的手。“这算什么?一个寻宝游戏吗?拿我开玩笑吗?耍人开心吗?我走了运找到这张废纸你就会回到我身边——这是游戏的奖励吗?!或者是一种施舍?!你很可怜我对不对,所以想要通过这么无聊的东西来给我施舍!!”
“玛斯罗尔,你——”他有些诧异,再次拉住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的眼泪忽然不争气地涌出来。“你已经不要我了,戒指也留下了,为什么还要安排这样一个后手?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两百多年很好玩吗?!是啊,你贵为天使长,荣耀的神之子!我走投无路的时候你在做什么?我在烈日下、在大雪天爬到梯子上修房子的时候你在做什么?我一病不起差点死掉的时候你又在做什么?你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一边喝着天界最名贵的下午茶一边开我的玩笑?!”
他愣住,指尖轻轻颤抖。
“既然已经丢弃我,为什么还要留下这个魔法!如果没有忘记我,为什么还要抛下我不管!”
“玛斯罗尔,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只是……”他迷蒙地摇了摇头,“我当时真的很矛盾,我只是不舍得放弃你,想要留下一个回旋的余地……”
“笑话!”我勾起一个冷笑,可泪水仍旧不停地沿着侧脸流下。“回旋的余地?呵呵,回旋的余地……你有余地,可是我有吗?你想见我就可以见到,不相见就可以一走了之,可是我能吗?你的两百年是怎么过来的,我又是怎么过来的?当年我曾经说过,当哪怕只有一秒钟过去,所做的事情都已经发生,说过的话也已经被人记在心里,自从神创世之初,他就不曾给过任何人后悔的机会。可你呢,你设计了一个多么完美的游戏!你把那点旧情和愧疚都寄托在所谓缘分之上——不,你没有愧疚,旧情有没有也未可知——因为我终于明白,原来我对你来说,只是一个愚蠢的脆弱的自以为是的无关紧要的可以任人戏耍的玩偶!!”
他惊慌地吸了口气。“玛——”
“不要再说了!你走,马上走,现在就走!不要再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不要再打扰我的世界!!走!我不要你管——”
发了疯似的嘴,忽然被两片温柔轻软的唇堵住。
我惶恐地瞪大双眼。
他紧紧地拥住我,把我拉进自己的怀里,仿佛想要和我融化在一起。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耶路撒冷的黄昏。
我瞬间把方才说过的话尽数忘记——在日光下,在雪柳梦幻的淡影里,一寸寸沉沦。
过了很久,直到我喘不上气,他才离开我的双唇。
然后轻轻慢慢地从双颊向上,吻干透着凉意的泪痕。
“对不起,对不起。”他喃喃低语。“我请求你的原谅,玛斯罗尔。”
我蓦地想起冬夜的那个梦。
“我请求你的原谅。”
他终于把我放开,却仍然离得很近,然后只是定定地望进我的眼睛。
这双眸子,湛蓝如万顷琉璃碧海。
“玛斯罗尔,我真的,真的错了。”他把我的脸捧在手心。“求你原谅我的无情,原谅我这么多年弃你于不顾,原谅我当时的一走了之。可是我的确不是想要开你的玩笑,也没有觉得你是无关紧要的……我当时只是,只是觉得心里乱成一团,想要躲避……却没有顾及你的感受……”
“可是你一躲就躲了这么久,你竟然可以把我扔在看不见你的角落里两百年不闻不问。”
“我——”他轻叹一声。
“我病了你也不管,被人欺负你也不管,无家可归你也不管,你什么都不管……”眼泪
再次流出来,更加肆无忌惮,像长河决堤。
他看着我,然后一下子把我抱在怀里。“我以后不会了,我要把亏欠的两百年都补回来,不会再让你受任何苦了。原谅我吧。”
我说不出话,攥紧了他的衣襟。
一起沉默着。
停了一会儿,他的语气中忽然带了浅浅的笑意。“你仍然爱着我,不是吗?”他顿了顿,又变得认真而郑重。“我也依然爱你。”
、白色骨翼
【黄昏】
临近黄昏。宁静的小街上寂寥无人。雪柳的紫色花叶被镀上金辉,愈加绚烂。
他离我这样近。
我尴尬地别过脸去,轻轻咬住下唇。他却忽然拥住我的腰,然后一把将我打横抱起来,推开小店的门,轻车熟路地走上台阶,进了卧室。
“你来过这里?”我诧异地问。
他轻轻一笑,把我放到床上,压上来,然后在我的额头印下一吻。“在梦里。”
我沉默了许久。直到衣服慢慢被褪尽。“我也做过一个梦,梦到你来了这里。”
他把我环在怀里,声音轻柔得就像他黄金六翼上的绒羽。“你是不是还梦到,书架上有个带着铜锁的盒子,我想要打开,你却不让?”
我愣愣地看着他。
“。。。。。。因为那个盒子里装着我们的戒指,对么?”
“你……你怎么知道?”
他分开我的双腿,一阵细雨般的轻吻落在双唇和脖颈。“我也做过相同的梦。”
两百多年没有与他同床共枕,这一次竟比初次更痛。
我全身酥软无力,说不出话,只是紧紧地攥住他的左肩。汗水将全身湿透,长发湿漉漉地贴在前额与后背,与之混合的还有丝丝缕缕浸入发间的眼泪。
他用秀美的拇指拭干我的眼角,一声一声呢喃着三个字,“对不起。”
我只是摇头。泪水却愈流愈多。
不,他没有对不起我,只是我太卑微。
爱欲如火焰将人吞噬,尽管他说他爱我,我却时刻不敢忘记自己背后生长着的,是黑色骨翼。
而他的黄金六翼,却如此熠熠夺目,照亮了黑暗中的狭小房间。
“玛斯罗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灼热的呼吸撩到我的皮肤上,带来一阵战栗。“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会一直爱你。”
“我米迦勒,永生永世,只爱玛斯罗尔。”
他一寸寸抚过我的骨翼,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的珍宝,轻柔而温暖。
夜幕悄悄降临。他莹润的双眸映在暗夜的微光里,亮若晨星。
这几日米迦勒都住在我这里,天国的事情甩手不管。
“你这样,神不会生气么?”我喝下最后一口汤。
他只是定定地看着我笑。“没关系,父神现在不怎么管我。”
听他称呼“父神”,心里蓦地一股酸涩。
我也是那人的孩子。可是我这两百多年的苦楚,追根寻底,却到底是那人一手造成。
我站起来,收拾桌上的盘子。转身时
却忽然一阵眩晕。
“玛斯罗尔?你怎么了?”米迦勒也站起来,扶住我的左臂。
“米……我,我没事。”我轻轻甩头,离开他的手,定下心神,继续把盘子端到厨房。
他没有再跟来。
我把早餐的盘子放进水槽,手上的劲却忽然松了。
白瓷盘子哗啦啦碎了一地。
有碎片的尖角划破手指,溢出一朵晶莹鲜艳的血珠。
至于我是怎样晕倒的,已经记不清了。
他在耳边轻声唤着我的名字,声音哽咽,眼神却复杂。
我睁开眼睛。窗外是沉重的夜色。
“怎么了,你哭什么。”
“玛斯罗尔……”他转头看着我,竟有几分慌张。“你——”
“我有了你的孩子。”我弯起嘴角,打断他的话。
“你已经知道了?”
我点头,再次闭上眼。“放心,孩子我会自己养,不需要你管。”
“你在说什么啊——”
“米迦勒,现在,我们两个之间的距离已经太大了。”我睁眼望向屋顶,“我想要回到从前,可是我知道那也只是想要罢了。”
“米迦勒,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你,我也还是我,可我们已不再是我们。”
“别说了,玛斯罗尔!你听我讲!”他猛地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