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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支吾了两声,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周誓中对我摆摆手:“你回去吧。”
我又重复一遍:“她活的不痛快,死了解脱。你还是为她高兴高兴,别伤心。”
他被我说的笑了一声:“好。”
我又恍恍惚惚回到自己房里。
安准跟我说他得去见三师兄一次。他虽然怨我做的绝了一些,却还是得帮着我把这个谎撒到底。当初是三师兄放我们走的,他自然知道安准一直护着我。现在三师兄是见了我的绝笔信大病不起,事后他少不了得怀疑,我死了,安准却不见了,无论如何都说不通。是以安准要去一趟,编个什么谎,就说我们逃亡途中走散了,剩我一人不知所踪云云。
我在自己房里等着安准回来的消息。整颗心七上八下。
我害怕他回来跟我说三师兄还没醒。
我后悔了。
安准说的对,我怨恨的,就只是决战。我不恨别人。
我报复的,也不是别人。
我希望决战知道我死了,我希望吐血昏迷不醒的是他,后悔愧疚的是他。
仇恨是不能埋在心里的。就是因为我把恨意埋着,到了忍不住要报复的时候,才那样失去理智的伤害无辜的人。
在房里胡思乱想好一阵子,越想越心烦意乱,后来迷迷糊糊睡了。
再醒的时候是黄昏时分,安准居然就站在我床榻前。
若你要杀我
我爬起来:“你回来了。”
安准应了一声,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含着疲惫。
我问:“三师兄怎么样?”
“醒了,跟我打了一架。”
我听了他的话,心里一紧:“他受伤了?你受伤了?你们怎么打起来了?谁先动的手?”
“我说跟你走散了,他听了之后二话不说就跟我动手,怨我没有看好你。他大病未愈,我总不能跟他较真儿,一直没有出招。他追着我,从房里打到外面,把整个房里都砸了个稀烂,房顶差点都揭了。打到最后,他颓然坐在地上,一步都走不了了。”安准顿了顿,“之行嘴上说怨我,心里却是恨自己。”
我喃喃道:“他还能打架,那就还好。”
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说这话是为了安慰安准,还是叫自己放心。
安准坐下:“为了不叫他起疑,我就说要把你带走,亲自送那尸体去塞北,之行死活不肯答应。”
我应:“嗯。”
安准补上一句:“他说:‘我是该把染染给你,她对我已然心寒,还是让你带着她走好。只是,我做不了主。’”
我心里一跳。
三哥都做不了主,谁还能?
安准果然说:“决战要来了。”
我装出无关痛痒的样子笑:“我就知道,他疑心太重。但凡不是亲自动手,他不会相信我是真的死了。”
“是之行亲笔写的信传到山庄的,他连之行都不肯相信。本来尸体要运到山庄,他等不及,已经启程来江南了。”
我有些紧张:“他会不会发现?”
“发现什么?”安准望着我。
“他会不会发现我躲在这里?会不会发现尸体是假的?”
“我在之行那里看着那具尸体过了半天,越看越觉着那就是你了。之行那么细致的人,也没有找出纰漏来。”安准一顿,“不会出问题。即使出了问题,他也不能跑到周府里来翻。”
我点点头。
安准似乎在琢磨什么事,神色不定,我耐心等了一会儿,才听见他问:“你想过……或许,他从来不曾想过杀你,如果,他根本不想你死呢?”
我压着心里隐隐的痛,随口扯:“那我死了,也只能说是不大顺他的意罢了。他想让我活着受折磨,我死了下地狱,偏差也不是很大。”
安准的眼神闪了闪,没有再说什么。
我说:“兴许五六天的功夫他人就来了,你小心些,莫叫他看见你,万一他发现你不在天山,可不是小事。”
安准低声说:“从江南到战门飞鸽传书,昨天半夜消息就到了,只用了几个时辰。老三收到山庄里他出发的消息,是在中午时分,可见,他是在天不亮就出发了。这么快就赶来,路上绝不会拖延五六天。马的脚程加上轻功,顶多两天,他就到了。”
我随手在自己床榻上乱翻,自己都不知道在翻什么,只是不想停下来胡思乱想。
我与决战之间,已无丝毫余地。
“到了后天,我就不能出来活动了。要劳烦你哥哥更小心看护你一些。”
我点点头。
“倘若——倘若有任何意外,他们真的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来,甚至更严重一些——查到了周府,你预备怎么办?”
我利落的说:“再死一回。”
“你听好。”安准正儿八经的对我嘱咐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如果他来了,我和姬家保护你的人都不在了,你找周誓中,告诉他你的身份,叫他藏好你。倘若连周誓中都保不住你了,这次随决战来的,还有老七。不管是谁,只要不是决战先找到你,你就叫师兄们保着你。尤其是老三,他从来最疼你,见到他,你就哭,闹,求他,必要的时候不惜拿自己的命威胁他,他的法子多的是,出了事,一定能在最后的时候保护着你。”
我笑的厉害:“你还不如直接叫他来保护我,你跟他换了,负责追杀我。”
安准道:“你记住我说的顺序了?”
我点点头。
安准:“重复一遍。”
我认真答:“你,我哥哥,周誓中,闻之行,苏止,最后再死。”
安准纠正:“不是最后死。不许死。”
我说:“好。你放心。我得见到你,才肯死。”
安准:“前面的,即便你全忘干净了都行。只是,有一件事你得应着我,——即便他抓了你,你也好生待着。”安准想了想,“决战的性情,你是知道的。”
他停下了。
我不说话。
“他现在……不同以往了,倘若落在他手里,你要先想办法保住自己,不能受伤,等着我来救你。”
我忍不住插话:“你想的太远了一些。”
安准斜我一眼:“我跟你说话,你从来没个好好听的时候。”
我梗着脖子:“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算算……活活十几年了,你嘱咐我的样子一成不变。叫别人听了,还以为这么多年你小师妹一直没长。”
安准满意而赞许的点点头:“嗯。我没变,你也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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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满脑子都是决战要来的事,安准的话,大半没往心里记。
所以后来,才闹的那样天翻地覆。
若你要杀我
安准走了之后,我睡不下,干脆起身,在昏暗的房里点起一支蜡烛来。点了一支,还觉得不够,就接着点。直到最后,不大的房里被我点的四处是蜡烛,亮如白昼。
蜡烛用完了。
这也是我的毛病之一。我的毛病着实不少。
一旦我有心事,自己想不出办法,又不能告诉别人,就喜欢不停的做同一件事。说起来,这个毛病比写字作画时总弄脏自己的衣袖还烦人。
每年都有几个重要的日子,山庄里广发英雄帖,邀不少帮派的人来作客。我十四岁时,恰逢父亲的生辰,是夏天,照例来了不少人。我平日,除了跟着师兄们,就是跟决战在一起,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到了这种时候,却不得不端着架子跟着父亲迎接来作客的豪杰们。
山庄里,师兄们多半都是长相英俊的翩翩公子,只要不动手,乍一看谁都以为是哪里的书生。尤以安准为甚。我常年不出山庄,偶尔到外面一趟,还被层层护着,听不到江湖传言,不过我打心里认为,我的师兄们,应当全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他们总归是最好的。
我长到十四岁,才见到了那一个人,就那一个,长得叫我无话可说,把安准都给比下去了。我以为,江湖里所谓的“青年才俊、后起之秀”,说的就是他。我在大宴上看到他,就回头问自己身边的婢女:“你认识那名穿着白袍的男子吗?他腰里挂着一柄银色的宝剑。”
婢女顺着我的眼光看过去,当即答:“小姐,您不知道南宫却公子吗?”
我摇摇头。
她笑着对我解释:“他近来在江湖上占尽风头,虽说不是名门世家的公子,功夫却了得。来山庄里的小姐,十个里有五个对他芳心暗许。”
我想了想:“那五个呢?”
她隔着重重人群拿手对着那边穿青衣的男子遥遥一指。
那男子正盯着我,眼神叫人后背出冷汗。
是决战。
我那个时候,只是看着南宫却好看,就多看了几眼,但也只是看看而已。自始至终,我也没对他说句话,更不曾靠近过他。
唔。时隔久远,我早忘了南宫却的长相。不过,现在想来,他是有几分像我哥哥的。只是,我哥哥兴许比他还要英俊。
我这厢跟婢女说了个话的功夫,决战那厮已经跟不知道谁家的小姐谈笑起来了。我说的谈笑,倒不是决战说了多少话,他没有说话,他就是在那位小姐说话的时候好生听着。
这在别人那里算不得什么。
可是,那是决战。
我从来没见他这样亲切的待除我之外的女子。
我登时再没有心情管南宫却还是北宫却了,一点气都沉不住,走到决战那边,亲热的喊了一声:“二师兄!”
一旁的几个师兄弟皆是一副见了女鬼的样子将我望着。他们自是知道,我见了决战,从来叫名字的,现在忽然喊一声二师兄,他们受不住。当下,便只有决战自己还谈笑自如,回头扫我一眼,又继续听那位佳人说话去了。
我的心算是凉了个透彻。
当着那么多人,我面上还是笑着,跟长辈们问好。恰好爹爹唤我过去,我就没再听见那名小姐说什么。
大宴结束后的当天夜里,我闷着跑到四师兄那里,看他摆弄那些药草。四师兄的房里,总是飘着一缕极淡的香气,叫人心里安宁。看药草看到半夜,四师兄道:“快走快走,别叫二师兄看到你在我这儿待到这么晚。”
我听他提起决战,心里想着,决战看上了人家小姐,八成是要跟人成亲了。
我委委屈屈的,又跑到安准那里,缠着安准。
安准是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半夜撑着眼皮陪我下棋,一直撑到天亮。
第二天,我脚步虚浮的回了自己宅子里,倒头便睡,恨不得一觉不醒。
谁料,不醒还好,一醒就出了大事。
说是,决战把人家小姐留在山庄作客。
那个时候,正是我极力掩藏自己心意的时候。虽然我与决战单独待在一处的时候偏多,我从来不敢对他诉说心意。他整个人都如同一柄未出鞘的宝剑,沉稳,内敛,却无人能盖过他的锋芒。安准比他好,南宫却比他英俊,但是在我看来,他们都远远比不上决战。
决战最不一样。
我心如死灰,痛苦的不知所措,没想到自己默默的迷恋了这么久的人,会根本不在意我,他喜欢别的女人。越是这样想,我就越觉得自己不如人,长相也不好,身姿也不好,武功不行,才情更不行。
那日夜里,我也是在自己房里,默默的点了一晚上的蜡烛。点完了,就叫婢女去拿。
三师兄的住处离我近,他看到我这边婢女进进出出,就过来看我。这一看不要紧,他见我房里亮如白昼,火光一片,以为我放火烧了自己。
山庄顿时闹翻了。
若你要杀我
三师兄踹开房门,遍地都是蜡烛,我就坐在一片蜡烛中间发呆。
紧接着,又是一大堆人尾随他而至,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