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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见他,我隔着门喊:“我还要睡,什么事日后再说!”
喊完了,我就把自己结结实实蒙起来。
门响了一声,我看一眼,决战自己踹开门进来了。
我喊:“这是我的闺房!”
决战干脆利落的往我的床榻边一坐,嘴角都是嘲弄的笑意:“你闯我的房间闯了多少次了?那时候你怎么不脸红?”
那倒是。我到他那里去,从来也都是乱闯。
但是此时,正是我尴尬的时候,我道:“我那不是闯,是因为我敲了门你也不理我,我才自己进去的。你还把我的门闩弄断了,我先前就没弄断你的。”
决战说:“好。你回头去我房里,把门劈碎了都好。先叫我看看你的脚。”
虽然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是现如今我还没起身,脚更不能随便叫他看,我道:“万万不可!你……你若是惦记我脚上的伤,它已然好了,你回去罢。”
决战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瓶子来:“怕是还肿着,我给你上药。”
他说着就要来拉我。
我一边往床榻里侧爬一边慌忙对他说:“好了好了,伤完全好了,你快回去吧。”
决战根本就不听我的解释,直接捏住了我没受伤的那只脚,把我倒着拖回去,棉被一掀。
我顿时羞愤欲死。
他愣了愣,装作没看见我裙下露出的一截腿,只专注的把我扭伤的脚托在手里,道:“还没好利索。”
本来就没有受什么伤,又不是脱臼,更不是断,就是轻轻扭一下,红肿一两天自然好了。决战少有这样小题大做的时候。
他给我往脚上抹药,房里很静,我的心扑通扑通的就要跳出来。
为了掩饰心跳,我清清嗓子:“这是什么伤药?”
决战低着头,一边揉着我的伤口一边答:“云南送过来的。我房里的用完了,早晨才到老四那里翻出一瓶来。”
我沉默片刻,问:“什么叫你‘房里的用完了’?”
决战的手一顿。
我心里顿时发急:“你受伤了?什么时候受的伤?受的什么伤?你怎么什么都不跟我说?”
他掩饰:“许久之前的事。忘了。”
我只见过一次决战受伤,就是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从外面回来,浑身是血的昏倒在我的房间外面。
从那之后,我从来没见过他受一丝一毫的伤。
决战给我抹完药,用棉被又把我的脚捂起来,就要起身离开。我也不管什么脚伤不脚伤了,马上就从床榻上站起来,道:“你敢走!”
我此时明明比他站得高,被他冷冷一望,还是心里发虚,决战说:“你坐下。或者躺好。”
虽然发虚,我面上还是气势凌人的:“你受伤的事,为什么从来不跟我说?今天不说清楚了,你就别想走!”
决战回身,把我按回床榻上,道:“继续睡你的觉,到了夜里我再来看,要是那时候你脚上还肿着,我就把你带到荒山里放上一夜。”
我拽着他的衣袖,眼睛红着,低声说:“你叫我看看你的伤吧,不然我就忍不住胡思乱想的担心。”
我这是一副快哭的样子。
决战见我眼里就要流泪,马上答应着:“好好好,你先别哭。叫我看了心烦。”
他撩起衣袖来,我才看到他手腕上的伤口和淤青。好在是左手,要是右手,可当真危险。我问:“你这几天总不叫我抓你衣袖,就是为了这个?还有,你手上有伤,昨夜怎么还背着我回来?”
决战一伸手把衣袖放下来,冷着脸命令我:“第一,别哭了。第二,以后别叫我看见你跳舞。当真让人受折磨。”
从那之后,我没跳过舞。
现在对着周誓中跳这一次,估计,也是最后一次了。
斯人憔悴
本来就技艺不精加上很久不曾跳舞,我那天在周誓中面前自然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他也就是找个乐子,到了第二天夜里我醒来的时候,就见满桌子的鱼肉。
掌法练完之后,我就不像先前那么形同饿鬼。尤其是刚开始练心法的时候,每次醒来都恨不得吃下一头猪。现在我已经吃不了多少东西,兴许是汤药的关系,有时候对着饭菜我甚至觉着恶心。叫周誓中给我进补,是为了补充些体力,养好身体。
为了去被杀做准备。
这样大吃大喝加上汤药进补,我猜想着自己应当是变得强壮了很多。有天夜里,我嘱咐哥哥:“你明天白天,上午或者下午都行,来试试能不能把我喊醒。”
结果到了第二天,他当真将我喊醒了。
我许久不再见到阳光,双眼被刺的睁不开,等我缓过来了,才感到心口还是那股让人窒息的疼痛,浑身如同连着做了十几天的重活,倦怠无力,我抬不起手来,只试着握了握拳,五根手指都不能攥到一起。
哥哥望着我,没有说话。
我抬起头来,房里几道帘子都垂着,我却还是觉得难以忍受,整个人如同置身火场,被烤的奄奄一息,无论怎么用力,我都不能站起身来,哥哥来扶我,我想甩开他,却连甩开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哥哥低声喊我:“染染,染染,别急,我扶你起来。”
我颓然推他:“没有用了,没有用……”
他俯身在我面前,哑声劝我:“染染,我带你回姬家吧。他不会找到那里的,你不会受伤,也不会有人因为你受到连累。染染,你跟我回去,宗主会有办法让你好起来,你以后不会昏迷,不会疼,你能见到阳光……”
我垂着头,不叫他看到我的泪。
现在,我终于变成了一个怪物。一个没有用的废人。无论外面的景色多么好,我都再不能看到。从今往后,我活的这短短的一段日子里,就只能借着夜里的月光和蜡烛看到周围。白天里没有顾青衣,我成了一个借着夜晚才能活着的鬼怪。
我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我怎么能变成这个样子。
等到我回了山庄,竟是再不能看自己昔日的住处一眼。
哥哥默默的站在我身边,周誓中外出了。
我在床榻上坐了一会儿,越发挨不住,周围天旋地转,扑天的火舌都对着我蒙过来,每一缕光都如同利刃,生生割到我的心口上。
我只有再睡。
斯人憔悴
夜里醒来,周誓中居然在我身边躺着。
我们此刻的姿势不是很好。
他的一只手臂正巧环着我的腰,我的头正巧枕在他的另一只手臂上,他的呼吸正巧就在我的头顶,我的身子正巧就在他怀里。
这真是叫老身我如何是好。
周誓中几个月以来刻苦当着一个准君子,今夜却是把我当做他的小妾了?
我轻轻的缓缓的动了动,周誓中死死环着我。
我低声喊:“周誓中?周公子?”
他闭着眼,还是一副安详的样子,声音却清晰的很:“何事上禀?”
我一脚把他踹开:“浪荡轻浮没个正形。”
周誓中这人当真固执,他接着又把我抱住,低声说:“再过一会儿,一会儿就放开。”
我警告他:“姑奶奶我的功力现在远在你等黄口小儿之上,识趣的快快收手还来得及。”
他嫌弃的一把推开我:“没意思。”
我起身,利落的把外衫套上,对他说:“什么才叫有意思?”
周誓中看着我,万分浪荡的笑:“你白天的时候才叫有意思。”
我顿时慌了。
白天里我从来昏迷得不省人事,他别是天天这么偷着抱着我吧?
我从床榻上站起来,一只脚就要踏到周誓中身上:“从实招来,留你一条小命。”
他翻个身:“有时候,我白天里累的厉害了,就免不了躺下歇息。”
我的脚已经踏到他身上。
周誓中还不知死活的继续往下说:“我就是顺手找个东西拿着,那不算抱着你。”
我干脆踩着他走过来,下了床。周誓中被我踏了一脚,居然没有什么事,我回头看时,他安静的躺在床榻上,双眸映着烛火,望着我。
我问:“你这是被我踩出了内伤?”
周誓中的脸上带着很浅的笑,他的长相十分硬朗,这样一笑,就叫人如沐春风,他问我:“我这些日子为了养你耗了多少银子,费了多少粮食?你怎么这么善于叫人血本无归?踩人一脚都不轻不重的。”
我望着一桌子的鱼肉,就已经觉得饱了,我道:“那是你皮厚。”
周誓中不再说话了,房里静寂。
我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嘴里,吞下去,马上喝茶。
吃不下去了,吃下去也没用。
我站起身,打算让自己坚强些,于是坐在了铜镜前面。灯光昏黄,里面的女子头发披着,一张脸都镀着烛光,却没有丝毫血色。
周誓中突然问我:“白天怎么哭了?”
我心里一惊。
莫非,哥哥在的时候,周誓中也躲在房里?
我问:“你怎么知道?”
他道:“我夜里回来,见你脸上留着泪痕。”
我马上说瞎话:“估计是梦见蛇蜘蛛一类的东西,我害怕了,自然就哭。”
一面说着,我一面拿衣袖抹自己的脸。
周誓中喊:“得了得了,快别再糟蹋那件衣裳了。寻常女子真没有你这样脏的,什么都能往衣袖上抹。我早替你擦干净了。”
我回过身,瞪着他。
周誓中:“我拿棉布蘸着水,给你擦了两把。”
我拿眼剜他:“趁着人睡觉动手动脚,当真卑鄙。”
周誓中:“还下流无耻呢,你待如何?”
我尽量叫自己笑的猥琐些:“反正,你也有睡着的时候。”
周誓中叫我说的生生打了个寒战。
我痛快的大笑三声,走到周誓中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脸上继续挂着一副下流的样子,随手对着他的下巴捏了一把,却被细小的胡茬扎的手一缩。
周誓中见我偷鸡不成蚀把米,坐起身来哈哈大笑。
我有些委屈的说:“我连词儿都想好了,听说到酒肆里,男子都要说一声:给爷唱一个。我刚才就预备说这句话。”
周誓中笑的愈发厉害,笑着笑着,他猛的在床榻上站起来,抬手对着我的下巴捏了一把,流利的道:“妞儿,给爷唱一个。”
我一甩衣袖,端起架势,当即就依依呀呀的唱了两句。
周誓中从衣袖里翻了翻,什么都没翻出来,接着就又四处找。
我停住了,问:“你找什么?”
他终于从衣襟里掏出一样东西来,递到我面前:“来,爷赏你的。”
我见是一只翡翠手镯,简直要滴出绿来。
周誓中笑着:“你不是喜欢塞北吗?这几日里塞北是去不了了,听说那边的草甸子一望无际,你看着翡翠镯子,就当作是塞北的草色。等日后有机会去了,再给你补上。”
他说“塞北的草色”,这当真是说到我的心坎里去了。
我一直挂念着塞北,却再也没有去那里的机会。能看看塞北的草色,也算完满。
我越看越喜欢,拿在手里细细摩挲着,问周誓中:“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塞北?”
他答:“你跟我闲聊时说起的,自己都忘了。”他把我一只手拉过去,“我给你戴上,看合适不合适。”
他拿着镯子往我手上套,我高兴的说:“这可真好,不但好看,而且值钱。”
周誓中恨铁不成钢:“你贪财的毛病什么时候才算是个头?”
我只盯着自己手上的翡翠,对他说:“很合适。”
他也点点头,喃喃的说:“是很合适。它像是为你造的。”
我顿时无理取闹:“什么叫像是?这就应当是为我造的。难不成你还打算着把它从我手上扯下去再赠给别人?”
周誓中自己躺下,口口声声喊着:“好了好了姑奶奶,叫你看上的值钱玩意儿算是再也不准别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