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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战回头问四师兄,声音冷了不少:“怎么回事?”
四师兄马上就凑过来给我把脉。我安静的躺着,任他翻来覆去的打量我的脸色、查看我的脉象,决战已经到房间中央,来回走动,走了不知道多少趟,他突然吩咐:“来人。”
三师兄也跟着走到门口,对着进来的侍卫就是劈头盖脸一顿批:“你们取回来的药,确定没有问题吗?路上发生了什么?现在,把从拿药到回到山庄的过程一字不落的说一遍,如果有任何隐瞒,你们最好早些自己了断。”
三师兄是决计不能惹的主儿。不管出了什么事,但凡被他怀疑上,就没什么好下场。这次,他多半是要怪罪到取药的侍卫身上去。
我看事情闹大了,决定马上收手:“四师兄,我没事儿。我刚才是胡闹的。”
我自己半死不活的,即便当场被决战拍死,也就是丢了半条命而已。可连累侍卫,终究不大人道。
决战听到我这话,马上回过身来,望着我。
他深沉的眸子里映着我看不懂的光芒,决战很少皱眉的,他越生气,眉心就越舒展。我见他现下正皱眉望着我,顿时有些愧疚。
我被决战看得难过,我就是心理生他的气,才故意装作不认识他的,没料到他会这样紧张。
若是他果真在意我,当初为什么把我扔到太阳底下暴晒?
我低声支吾:“我就是见大家都怪严肃的,才……”
我闯祸之后,有一个固定的套路。通常是决战的脸色不好了,接着四师兄就马上站出来先大声骂我一顿,雷声大雨点小,这样他骂完了,我再一副认错的样子,决战就会放过我了。
这次,套路乱了。
没等四师兄开口解救,决战下令了:“都出去。”
他说话总是格外有效。
我眼见着他们三人都离开了,心理有些没着落。决战若是要发作,没个人能拦住他,我还活不活了?
我惴惴不安的看着决战走过来,他俯身,在我背后垫了一条棉被,我自己理亏,就任他摆布。等他在我旁边坐下了,我不自在的咳了几声。
决战一直都不说话,只盯着我看。我见他这样反常,越加慌张。
房里又安静。
决战终于开口了:“把那句话说完。”
我本来就紧张,他问我话,我张口结舌的。
“你昏迷之前,叫婢女给我捎话,那句话,你还没说完。”
我记起来,是有一句话没说完。
说了个来世,没来得及说剩下的。但是,剩下的,我自己都还没有想清楚,又怎么能告诉他?我此生,最痛彻心扉的记忆,都是他给我的,按理,我是生生世世都不想再见他了。可是……
我望着自己的手:“我忘了……”
他静静地望了我很久,突然笑了一声。决战站起身,说:“你就是这样的。”
他那个笑容,好像一个再也没有希望的人,我心里一阵一阵的愧疚和难过。我底气不足的问:“我怎么了?”
决战没有回答我,转过身就要离开。
在那个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不愿意他那样离开——
我不能让他带着那样的表情离开。他是我的杀父仇人,他是。如果我有神智,我还懂得一丝道理,在除了杀他报仇之外,我不该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可是,那个时候,我脑子里空空如也,就只剩了一个念头。
我脱口而出:“不要走!”
决战顿住,转过身来:“怎么?”
我看到他脸上冷冰冰的笑容,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窘迫和难堪。
我只有随便找个理由说:“我饿了。”
决战干脆走回到我身边,惊奇的看着我:“你说什么?”
我低着头,不叫自己看她:“我饿了,想吃饭。”
“你以为,我还像过去一样,你疼了我就叫人给你看伤,你饿了我就给你喂饭吗?”
决战脸上带着嘲弄的笑容。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虽然我说自己饿了,只是为了喊他留下找的一个借口,可是,我怎么能否认,在我心里,还没有被仇恨完全遮盖住的地方,其实还希望他能对我好?
决战眯了眯眼,神色之间闪过一丝焦躁,自己冷笑了一声:
“随时随地的撒谎,胡闹,你以为我是安准吗?周誓中吗?我会像他们一样容忍你吗?你想愚弄谁就能愚弄谁,得意极了是不是!”他刀削般的脸上神色冰冷:“凭着姿色被别的男人保护,觉得很好是不是?现在被抓回来了,打算故技重施吗?等你在我房里住上三个月,把我哄得心满意足了,我是不是也要像别人一样,找件价值连城的定情物给你?”
我呆呆的坐着。
过了很久,我才想出一句话来:“你说对了。我说饿了,是找理由。”
他眯眼看我。
“我还以为,我胡闹了那一番,叫你难过了——”
决战不耐烦的打断我:“你又什么叫我难过的资本?”
我笑一声:“是啊,我没有。我互惠了,就是误以为你难过,于是就忍不住了,就忘了杀父之仇了——就心疼了,就喊住你了,够了吗!”
说到最后,我几乎是对着他哭喊。
我怎么能不恨,我怎么能不委屈。
我怎么能不怨他。
他把我折磨的几乎疼死。我醒来,对他胡闹,发脾气,装疯卖傻,叫他生气紧张,那又怎么了?
有什么会比我死去之前更痛苦?
“你现在肯见我了——咳咳,你现在关心我是死是活了……在路上的时候呢?”我按着心口,脸上的泪好像永远都擦不完,“在路上的时候——咳咳——我想活下来的时候,你去哪儿了?!你为什么不在!”
决战攥着双拳,站在我面前。
我知道,他在忍着什么。
“你想知道我昏死前说了什么?”我仰起头,对着他笑:“我告诉你。”
每吸一口气,喉咙里都像被刀刃割一道口子,疼痛从身体里渗透出来。
我在此刻忘记一切,再不想对他隐瞒。
我承认,我永远都赢不了决战。在他手下,我一招都过不了,只能被伤害。
他拥有我的心意。他拥有筹码。
“我想见你,我想嘱托你好好活下去。”我痛苦的喘息,蜷起身子让自己在无边无际的疼痛中缓一口气,“我想说我舍不得离开……我想告诉你……咳咳——我那么想活着,不是为了报仇,不是为了恨,而是因为爱你!”
为什么不能有一个结局。
为什么没有尽头。
不管是爱,还是恨,总是要先了断一个。先了断一个,我才能活下去。
用了一切的心意去爱恋他,再用所有的气力阻止自己。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这样过多久,我只知道自己被纠缠,撕扯,我只知道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把握。
我哭着:“你只会不停的让我难受——你只会让我疼!为设么你、咳咳——为什么你就是不知道……一个人之所以会被你伤害,只是因为,她把自己心里最柔软的那部分留给了你……”
决战靠近我,他扬着手。
我知道他是想给我抹掉脸上的泪。
过往的无数次哭泣,他都是这样的神情。
可他只是僵着,垂眼深深望我。
“我认输了——决战,我认输了……”无许久不曾这样放声大哭,仿佛透支:“都承认吧——我都承认,我以为自己会死……我太疼了……才会那样求你。”
决战抬手抱我。
他这样瘦。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为了我。
此刻万籁俱寂,我感到自己是心碎了。
“来世别再遇见我了——别再认出我,决战,不管有多少个下辈子,我都不会再爱上你了……”
他紧紧抱着我,仿佛要把我勒死在怀里。
这是我最爱的人的怀抱,可我只能远离。
“我们再也不会有结果了——决战,我就算疼死,也好过这样绝望的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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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疼过多少时刻,不知道等了多么久。
我终于听到决战的声音。
绝望,沉痛。
他说:
“别爱我了——顾青衣,停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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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最温柔的风里沉沦向下,再也不能复返。
决战的声音里溢出哀求:
“忘了我吧。”
~~~~~~~~~~~~~我是下章预告的分界线~~~~~~~~~~~~~~~~~
下章预告:在决战眼皮子底下过日子不容易啊~~
我新近过得很是惬意。
准确来世,我现在生活的地方,全是我的敌人。我是战门悬赏要抓的头号人犯,现在被关押在山庄里最居中的一个宅子里。命令抓捕我的人从我醒来见了我那一次之后就再也没出现,我估计决战是在想用什么办法处理我。现在负责抓捕我的人和负责研究我的人都对我很好,三师兄每天子时定时出现,四师兄干脆就是整夜留守,他们对我,完全跟以前一样。这两个人都是战门里仅次于主上的人物,因此主上做决定时,兴许也得考虑他们俩的感觉啥的。既然三师兄和四师兄都一副护着我的架势,决战当然也要表面上作不计前嫌状,然后等机会找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处理了我。
我能感觉到自己被一双暗处的眼睛紧紧盯着,只要我做什么不合规矩的事,决战就会马上飞出来抓我个现行,然后可以顺理成章的昭告天下,顾青衣该死。那样,不管是谁,出来给我求情,都是不识大局不顾大体,求的情也就可以忽略不计。
我一直很规矩,倒不是怕决战找到我的毛病。我是想赶快恢复,争取在年关将近时跟他打一架,然后春节前把事情了结了。我这个人并不是那么不懂礼节的,三师兄和四师兄都对我这样好,他们是冒着跟决战作对的危险,我如果总是凭借着他们对我好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住在山庄里养伤,时间久了,他们两个也会遭到为难跟非议。要是我尽量把事情早些解决,那自然就还能让他们过一个舒畅的春节。
好像,离开了顾家以后,我一直都是一个累赘。
以前拖累安准和周誓中,后来拖累哥哥,现在到了这里,还拖累三师兄和四师兄。我不想这么过下去,决战哪次说我凭借姿色寻求保护的时候,我心里那样难过,去没有办法反驳他一个字。因为我就是靠着别人保护我的,即使不是凭借姿色,反正也是凭借别的。
我想在最后哪次,不管是死是活,都只凭借我自己。我想让决战知道,我是会武功的,我不学无术过了十几年,但是好歹临死之前悔悟了,刻苦至极的学会了一门功夫。
我没有对不起自己的家门,没有对不起自己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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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每天都是夜里醒,我就叫所有来看我的人感到很为难。听说五师兄百忙之中还老喊着来见我,但是每次夜里都睡过了,只有还是白天来,四师兄对我说:“老五和老七每次来看你,见你睡的这样好,叫都叫不醒,都放心了不少,兴高采烈的回去了。”
我那哪是睡的好,我那时心脉受损太严重,昏迷的彻底。
不过,既然他们愿意以为我睡的好,那就当我是睡的好吧。粉饰太平是我顶擅长的事。
四师兄当真艺术高超,我醒了之后,就发现自己身上的外伤都好了,神奇的是,连伤疤都没有留下。他可能慢慢的发现了我心脉受损的事,甚至,兴许他已经把我身上所有的毛病都诊断出来了,只不过没把它们联系在一起而已。
四师兄为了治好我,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心思。但是,这也不是什么能治好的毛病。我说出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