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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师兄为了治好我,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心思。但是,这也不是什么能治好的毛病。我说出来自己练损派功夫的事,只会让他们把我的武功废了。我只能看着他苦恼,心想着,等到我出招之后,如果还有一口气,就一定会告诉四师兄我这样的缘由,叫他放下一桩心事。
每次深夜里醒来,我都能见到四师兄在。这叫我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到了一定地步之后,我对他说:“我没有什么难受的地方,好的很,你不必这样守着我,去休息就是了。”
四师兄的精神比我还好,正在灯下看书,听到这话,把书放下,干脆搬着木椅靠到我的床榻边,笑着说:“我习惯了,现在完全跟你一样,倒过来了。”
我坐起来,道:“你还是把这个习惯改了罢,趁着时间还不就,好改。”
他抬手摸摸我冰凉的额头,沉默了一会儿,才问:“染染,你究竟是怎么了?”
我笑:“挺凉吧?”
四师兄担忧的看着我。
我想了想,反正我过去躲在周家也不是什么秘密,他们早就才出来了。我跟四师兄开玩笑:“我之前躲在周家的时候,正是天热的时候,周誓中说我如同一块冰,把他的房间都弄的凉爽了不少。”
四师兄问:“你当初……当真是藏在他的房间里?”
我望了望黑漆漆的窗户,肯定不少侍卫在外头。我低声道:“这事本来不该对战门的人说。……不过,我当初也确实是躲在他房里。你二师兄去逮我的时候,没有地方躲,就那样了。后来,战门的人把周府都监视了,我怕出岔子,所以也不经常出门走动。”
四师兄不大满意:“什么叫我二师兄?”他也不是第一回对我不满意,照旧只是说一句就算了,很快就问我:“你现在不愿意见太阳,会不会是因为那时候总是被关着的缘由?”
他居然还想着我的毛病们。
叫我满不在乎的答:“谁知道呢。”怕他太过担心,我又安慰道:“你别总想着了,这就是一种来无影去无踪的毛病,不用理会,时间久了,一切自然都解决了。”
这话半真半假。它当然不是来无影去无踪,但是时间久了,它也就确实没了。我都没了,我的毛病还能留着吗?
“我都糊弄不住了,他们整日来看你,从来没见你有个睁眼的时候。你七师兄干脆问我,是不是从来就没把你救醒过。”四师兄凑得我近了些:“你告诉我,我保证不跟别人说。就算是我二师兄用刑讯逼我,我都替你瞒着。”
我听了四师兄的话,心里有些犹豫。
损派功夫的事,我瞒的太久了,总是骗人,免不了会累。
如果对他说了,至少,我不必这样憋屈。
更重要的是,我知道四师兄为了救我花了多少心思。我最该把事情对他解释清楚,省的叫他继续担心。
7
我想了许久,对四师兄点点头:“我相信你。”他顿时眉开眼笑,我接着说:“但是,这真的是一种没法治的毛病。你快别想了,只要多给我些饭吃,把我之前被打出来的内伤治好就行了。”
说实话,我心里有些愧疚。
可我实在拿不准四师兄会不会帮我保密。
连决战都背叛我了,还有谁值得我相信?
四师兄道:“你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冰凉,那你知道自己的心脉受损了吗?”
果真叫他诊出来了。
我自然不能说实话。
我装出一副惊讶的神色大喊:“心脉吗?心脉可当真是十分重要的!是什么缘由?当初在大漠的时候落下的病根吗?”
四师兄似乎不大相信我的话,他试探着问:“不能见光的毛病,你不知道缘由。心脉受损,你也不知道缘由?”
我略微有些心虚,但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我平素里用到的,多半就是自己的手脚和五官,心脉又不长在脸上,我不大在意。”
四师兄满脸怀疑:“你当真不知道?”
我真诚的点点头。
到了第二天,我就知道四师兄为什么深夜里问我那番话了。
他们要动手救我。
我真闹不懂战门现今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在外面漫天遍地的贴悬赏令,那明显是要铲除我的;可现在把我抓回来了,又这番大费周折的救我。到底是要救我,还是要铲除我?
当然,我醒的时候就明白了,现在,大家是在边救我边铲除我。
决战这个疯子,他给我运功疗伤。
我就是被心口的痛苦给震醒 。损派功夫属极阴,决战的功夫却是极阳 ,他的内力到我的身体里,我又敌不过他,当然就没有什么好下场。
救我自然就是害我。
如果输内力能救我,当初在周家,哥哥也不会任由我的心脉这样了。
我一睁眼,先就感到一种熟悉的气息。
血腥气。满嘴的血腥气。
吐血这种长久不曾出现的事情又来光顾我了。
但是,光顾我的不止吐血,还有害羞。
我现在就穿着一件肚兜,坐在床榻上。我一吐血,身后的人马上就收手,把我掀到怀里去了。
冰凉的后背撞上火热的胸口,我被震得连连咳嗽。
我转过身,就看到了决战的脸。他的额头上带着汗。
这可当真是极少见的景象,决战这个人,流汗的时候少之又少。以往,我总是羡慕他,做什么事情都毫不费力,别人累死累活喊打喊杀的在外面练功,他只要把自己关在房里,静静的过上几天,就大功告成。
同时映入眼帘的,还有隔着纱帘,时坐时站的、时走时停的,焦躁不安的师兄们。外面身影晃动,我疼痛难忍,认不清楚,但也能看出人不少。
他们都被隔在外面,床榻上只有我的决战。
三师兄的声音传过来:“怎么了?”
我勉强提着力气说句话:“很……很好。”
是七师兄的声音:“染染你别插嘴,叫二师兄道。”
决战跟我十分统一:“很好。”
他这冷冷的声音,叫我感受到了冬天的寒意。
我感激的望了他一眼,低声说:“对、对……别叫大家担心……”
决战干脆的吼:“在这里跟我鬼扯!”
房里顿时很安静,师兄们都不走去了。
他吼完,火气还没有消,反而更大了:“你是怎么回事!你干什么了?”
我很无辜:“我从昨夜、睡……睡到现在……是你把我弄醒的。”
而且还是在白天把我弄醒的。
“内力。”他咬着牙跟我说话,“你身体里那股莫名其妙的内力怎么来的,说。”干嘛这么大火气?疼的是我好不好?
四师兄不管不顾的,直接掀了纱帘到了床榻前,瞪着我,不可置信的问:“染染有内力?”
太看不起我了。
纱帘被掀开,有光透进来,我在刺眼的光芒里往后一缩,心口的疼痛如同一场大火,趁势而起。
我提醒:“太阳很刺眼……”
他们定然是以为我在胡扯,谁都没有理会我这句话。
决战的神情,是预备要掐死我:“你自己说清楚了。”他转向四师兄:“我刚开始运内力,她就已经吐血了,身体里不知道怎么多出一股内力来,完全跟我的真气相斥,还有,你看看她的心脉是不是伤的更重了。”
四师兄赶忙抓住我的手诊脉,决战望我一眼,接着眼神就落在我肩膀上。我也跟着看一眼,上面的伤疤早就没了,他还看什么?
决战忽然拿他自己的袍子把我捂上了。我这才想起来,自己穿的有些不雅……
可四师兄也不是外人,我一直拿他当自己的亲生哥看待。
决战防备什么啊?
四师兄倒没注意到这些,他皱着眉,诊了好久的脉,才抬起头来,道:“确实是伤的更重了。她自己伤的。”
三师兄也跟着进来,他倒是利落,伸手就把几道纱帘彻底的勾起来,我没力气,想抬手拖件棉被遮盖自己都来不及,决战动作快,把我身上的袍子一紧,我被完全裹住了。三师兄问:“什么叫她自己伤的?”
我终于见到五师兄了,他正皱着眉望我,我对他友好一笑:“四师兄说……你来了、来了好几趟。”
我心口还是疼,门窗都被东西遮住了,房里并不是那么亮,但还免不了我的难受。
五师兄根本不理会我的示好,他在专注的听着四师兄和决战的对话。
我真受挫。
四师兄解释:“她身体里那股内力,伤了她的心脉。”
三师兄若有所思:“兴许是二师兄运功的时候,扰乱了染染的真气。”
决战不知道在跟谁生气,言语之间带着邪火,想忽略都忽略不了:“扰乱了她的真气,她就会自伤心脉?”
说着,他还低头扫了我一眼。
我只装傻。
三师兄:“那会不会是二师兄的内力强劲,才会这样?我给她疗伤试试。”
四师兄质问他:“你的内力难道不强劲吗?”
三师兄马上改口:“那你来。不,叫个武功差的来,去外面叫个堂主过来。”
决战盯着我,眸间有怀疑的神色:“不用叫别人。不是我的原因。她体内的那股真气有问题。”
四师兄问:“很强吗?”
我仰着脸望向决战,希望自己刻苦练出来的功力能得到天下第一高手的肯定。
决战镇定自若的说:“很弱。”
我此生最为自豪的事情,多半就是练成了损派功夫。打从当初离开周家北上开始,我就一直坚信自己是个高手。现在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真正的高手否决了,顿时万分挫败,于是低下头,说:“你们聊着……我先睡。”
他们完全忽略了我的话,继续讨论。
从以前开始,我的师兄们就有这种忽略我的习惯——尤其是在出了大事的时候。我多年游手好闲,很少关心一回战门的事,偶然赶上了,见到决战他们坐在房里商讨,人人脸上都是凝重的神色,说的话高深莫测,分外有武林豪杰的气概,于是便要忍不住搅进来,每到这个时候,三师兄就像赶麻雀一般对我喊:“染染,出去,别添乱子。”
我只管死皮赖脸的待着。安准深知我内心虚荣,往往包庇我,重新把许是转移到大事上去,就没人再赶我走。我挤在他们中间,听不了几句,就插话,三师兄懒得跟我解释,都是决战细细对我说明。
次数多了,决战也没了耐性,我再搅局,他就把我扯过去,每次我要开口,决战也不出声阻拦,只是抬起手来马我的嘴捂了。
我对此深感委屈,私下里对爹爹控告:“你的弟子们当真欺负人,他们商讨大事,从来不肯听我的意见。”
爹爹于是不屑的看我一眼。
他从来也不肯为我主持公道。
我还是只能去找决战嚷嚷:“为什么江湖大事都不叫我知道?还有,他们不了解我,才觉得我那是搅和——你该了解我啊,我这样冰雪聪明,那些辣手的难题,到了我这里,定然能迎刃而解。”
决战睥睨我。
我最受不了他小看我:“你就是瞧不起我!——我就知道,你在外面,不知道见了多少女中豪杰,我这样的,哼,我算什么。”
他的眼长得有些狭长,每次斜视我,都仿佛利剑出鞘,流光闪过,叫人忍不住有种说实话招供的冲动。决战问我:“你找茬是不是?”
虽然他说的有些不文雅,可我也就是那么个意思。
我理直气壮的跟决战争辩:“你行走江湖的时候,难道不会遇见女人吗?她们成一武功高强善解人意,你难道不会动心吗?你这样嫌弃我,就是因为觊觎旁的女人。”
在这方面,决战从来不对我解释。不管我如何想着法子污蔑他招惹了旁的女人,他都不辩解,只在最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