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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给决战松了一封信,说我们住下的客栈里有圈套,嘱托他万万不能过来。哥哥原本的打算是,那些人见不到决战是不会轻举妄动的,只等他们放松警惕时悄悄逃离客栈便是,没想到,决战收到信,反而自己送上门来。
打斗之前,哥哥曾问决战是否收到去信,就是这个意思。
我很是懊悔:“若我不来,昨夜那场打斗就可免。”
哥哥昨夜那番狠厉的样子已经全然不见,他笑道:“他们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倒是我们,趁此机会挫各门派,他们也就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那倒是,难倒决战昨夜故意不叫战门高手参战,独立应对,就是为了唬住仇家?
我仔细把哥哥说的话品位一番,忽然觉得不对劲:“你刚才说。。。。。。我们?”我不可置信道:“你什么时候跟决战成了一伙的了?”
“从我借着那封假信骗你来江南见他的时候。”哥哥说。
我咬牙。
决战没有说话,只是在离着我顶远的窗台边坐下了。
在场的四师兄微微斜眼看了决战一眼,笑了。
我问:“你笑什么?”
决战的神色顿时有些不自然。
我云里雾里的:“究竟怎么了?”
决战顿时做得僵直,四师兄说:“这件事说来话长,山庄里,除了你,大家都清楚得很。”
我更遗憾。他们有什么瞒着我的?
“无论去哪里,二师兄总会挑一个最能保护你的位置把守。”四师兄对我解释完,脸色严肃了些,对哥哥道:“不出所料,果然有些问题。这趟没有白来。”
这话我更不懂。
哥哥主动对我解释:“你还记得昨日客栈里听周家门人说的话吗?”
我问:“哪一句?”
哥哥先扫了决战一眼,接着打趣我:“自然不是上前来同你搭讪的那一句。”
决战听了这句话,马上站起来盯我,我也马上低头抠自己的手指甲。
我不是心虚,我指头痒。
哥哥不闹了,正经对我说:“他提起周誓扬,你还记得吗?”
我顿时记起来:“对。这件事我还疑惑呢。”
四师兄跟决战对视一眼,接着说:“我跟二师兄来江南,就是为了这件事。”
我更不明白了:“为了周誓扬?”
四师兄道:“事后再仔细对你说。擂台已经摆起来了,到了夜里,就有好戏看。你预备着好好玩儿吧。”
我的师兄们多半都是这种德性,当真到了大事上,都是不对我说的,早晚都得爱到事后,一切风平浪静了,才肯来龙去脉的解释给我听,叫我放心。若是旁的,我都能不问,但此次我着实有些担心,就道:“昨夜。。。。。。受了伤,到了武林大会,万一。。。。。。”
四师兄道:“他们昨夜全军覆没,没有什么能耐闹腾了。”他起身,过来拍拍我:“不必担心,我们会控制好一切。”
他说完,就跟哥哥双双出去了。
决战还站在窗台边,那神色有些不大自然,他说:“全军覆没,不是全死了。”
我应了一声。
他微微低了头,声音也低了:“你在大漠里受伤的时候,我发誓不再滥杀无辜。”
我怔住了。
“。。。。。。我下手有轻重,埋伏我们的人,只是受伤。”
我无法言说自己的喜悦。
他愿意为我学会宽恕。是不是从今而后,他心中因杀人而带来的愧疚,也会慢慢淡去?
我走到窗边,抱了抱决战,他的呼吸声很轻——仿佛是被极力压制住了。我松开他,看到决战正努力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脸却有些红了。
我忍不住嘲笑他一声。
决战马上推开我,冷着脸说:“准备回住处。”
他变脸太快,我沉浸在欣赏他脸红的美好气氛中:“嗯?”
决战解释:“这里是客栈。你昏迷了,才在这里暂住。得回住处。”
我顺口就问出了:“住处在哪儿?安全吗?”
“你忘了吗?”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决战的声音不大高兴,有股子森冷的气息。
我被他问懵了:“战门的江南分坛吗?。。。。。。有好几个分坛呢。”
决战起身,终于离开窗边,走到我面前,仔细盯着我:“你当真敢忘了?”
他那个“敢”字,咬得格外重,意思就是,我必须不能忘。我想了片刻,支吾,吞吐,结巴:“莫非。。。。。。莫非——”
“别莫非了。”决战恨恨地瞅着我,一字一顿地说:“你三师兄在江南的住处。你当年的灵堂,你装鬼地房顶,你骗我地地方。忘得倒是利落。”
他可真记仇。我装鬼骗他都过去多久了?
我想起那段往事,不禁得意一笑:“我居然把你骗住了。哈哈。”
决战双眸如剑,刺得我遍体鳞伤。
我赶忙止住自己的笑声,患换一副肃穆的神情,慢腾腾地披上件外衫,见外头已经是日头西落。决战的声音变得略低了些:“有什么不适?”
我摇摇头。一面收拾床铺。
决战的语气很是担忧:“昨夜那一战,不该让你看到的。。。。。。你昏迷道现在,多半是吓坏了。。。。。。”
我随口道:“哦。来时赶路急。我很困,于是睡过头了。”
决战:“。。。。。。”
我可能是有些眩晕,天地间的一切都在旋转,我浑身发抖,只记得一件事:我要走到决战身边。
不管今夜如何,他是受伤,还是死。
我都要与他一起。一起。
三师兄时常要来江南执行任务,以往都是住在分坛,恰好一次,分坛里整修,三师兄出发前,我们在一处吃饭,安准道:“我在广威似乎是有处落脚地的。不过时日久远,记不清了。你总是去,干脆给你。”
后来我才知道,安准那个“似乎”是有的“落脚地”,是一处极美的园林,不知道耗了多少年,才建出那么好的一个院子来。打从三师兄住过之后,我的师兄弟们不管谁来了,几乎都是住在这里。安准迟迟也没能送我一处这样好的宅子,可叫我没少催他。
现在住进来,仔细看这里面的山山水水,不禁叫我惦记起远在天山的安准来。他当初被决战遣回天山,可叫我心里难受不少。只是,这次决战和四师兄来南方似乎是有什么大事要办,待到回到山庄,不管是杀害父亲的真凶的事,还是安准的事,我再一并跟决战说也不迟。
再说,今夜还有在周家的大宴。舞林大会一连十天。
我担心决战。
以往盼着见到他与人过招时的样子,觉得那样的决战必定英武非凡。可是,等到真的看到了,没记住他的英武,反而只会害怕。
——我总是忍不住想起昨夜,每个人都对着决战拔出剑。
回到住处只后,就有婢女拿着换洗衣裳,伺候我梳洗。我问决战:“是周伯父家吗?人多吗?”
他不理会我,只站在梳妆镜对面看着。婢女给我束头发,决战照旧说:“松一些。”
我已经懒得跟他争辩,真不知道他如何有精力在缠身的事务里空出时间来,为了束发的事跟我争上几年还不罢休。
婢女往我脸上抹胭脂时,我道:“别抹了。”
决战发话:“浓妆艳抹一些。”
婢女马上应着:“是。主上。”
我记起上次他带我去大宴上,叫人把我弄得看不出真面目来的样子。那个时候,正是他折磨我,那么闹腾也就算了,现在怎么还不罢休?我争:“你为什么叫我浓妆艳抹?”
决战说:“因为那样更难看。”
。。。。。。
大约过了两柱香,婢女终于弄好了。我在梳妆镜里看一眼——十分满意,只是比平日里妖艳许多便是了。我自己万万画不出这么好看的妆容来。当即,我就高兴地回头来,对决战得意地显摆:“你觉得这样更丑?你诚然是对了。”
决战看着我过了一会儿,眼光闪烁。
然后,他转过身去,躲我仿佛躲毒物似的,一面向外走一面吩咐我:“把脸洗干净了。老四还等在外面。”
我咬着牙去把自己脸上的脂粉洗净,用的力道大了些,挫得脸皮都疼。
他真不正常。这是靠武功说话的宴会,我打扮得再好看,还能抢了他的风头么。
我们两人,还有哥哥和四师兄,骑着马一路到了周府。
一路上,我都死死地抓住决战的衣袖,吵嚷的各色人群就围在四周,好像每个人的眼里都含着恨意,决战的双臂护着我,却叫我更加害怕。心里冷成一团冰,那冷意都渗出来。
直到周府前。
我看见周誓中,他站在府门前,同来的宾客说话,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那笑容却叫我无端难过。自从在客栈里见了他,我总觉得周誓中有哪里变了,课业说不上来。他的冷漠不同于决战,那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反而像是痛苦。
决战扶我下马,一旁的人看到我们,都噤了声。我回头,哥哥和四师兄却不见了,我问决战:“哥哥和四师兄呢?”
决战没有回答,只带着我走到周誓中面前。
周誓中的脸上还是带着那种冰冷疏离的笑:“欢迎之至。”
我尽量让自己笑得自然一些:“近来好吗?”
决战马上侧头看我,我知道他脸上的神情。
但凡我跟男人说话,决战总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周誓中没有看我:“多谢关心。”
有人过来大呼小叫地迎着我们进去,我只有跟着往里走。
手腕上翠绿的镯子仿佛化作一道火。
烧得人不知所措。
我原本以为武林大会需得是武林豪杰叱咤风云,没想到就是凑到一处谈笑,并没有人动手。
自始至终,我都只是坐在决战身边,有不少人都过来同他说话,决战这是听着,偶尔吐出一两个字来。对面不远,周誓中安静坐着,既不同旁人说话,也不抬头,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我看到时不时的有人道他身边禀报什么,周誓中只是摆手。
他的面容,在灯火的光芒里,有些恍惚。
朝夕相处的人,若说没有情分,那是假的。当初,周誓中打从我进周府就认出了我,现在回头细想,那时候我一直过得顺畅,不曾出什么差错,周誓中在暗中还不知道费了多少工夫,不动声色地藏下一个逃犯,还要瞒着自己父亲和整个周府下人的眼,并不是容易的事。后来住在他房里,周誓中定然更加辛苦。
旁的且不说,起码,我们之间性情投合,短短的几个月里,同他相处,就如同多年故交,畅快而知心。
最后,我哭着用药把他迷倒,我们那样告别。
见了的那一面,还是叫他看到我受伤,几乎至死。
心里怀着愧疚,我最希望周誓中过得好一些。可几个月里,他成了这副模样。
我一面漫不经心地挑自己眼前盘里的菜,一面时不时的偷偷望周誓中,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我看到他起身离席。
我当即就站起身来,一旁的决战在听旁人说话,我也没有打断,只嘱咐了决战一旁的婢女一声:“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周誓中的身影就要消失在周围的人群里,我微微提起自己的裙子,向他的方向跑。
拐出院子,人少了许多。我顿时感觉自在许多。只是,这一段路曲曲折折,树木又多——我把周誓中跟丢了。
周府里的路,我多少还是熟悉一些的,是以心里也不甚慌张。
周誓中的样子,像是有些醉了。他应当不会走远。我便在四处查看,树下笼着层层叠叠的阴影,这个时节,已经有花朵四处开放,黑夜里看不清楚,只能偶尔闻到隐隐的香气。
我沿着路向离着宴会远的方向走,走着走着,就觉出不对劲来——
我猛地回过身,看到周誓中静静跟在我身后。
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