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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啊。”叶瑄放开她,和她并肩站着。薛宁没有理解他话里的意思,他缓缓倚靠到廊柱上,倾斜着侧望这天早上的晨曦。他微微侧头的姿势显得脖颈特别修长,随意一靠也是优美的。
“你要真是一只小猫小狗就好了,那样你就不会走。就是小猫小狗,在一起也会有感情的,不会那么世故。”他唏嘘地说,“既然你落到我手里,你就认命吧。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那可是你自己说的。”
分明很温柔的语调,吐出来的话却像冰渣子,可他的语气确实那么温柔。
薛宁在沉默里省思。
是的,她想起来了,她想起来那天在竹楼里和他说的话了。他是被刺激到了,还是本性就是如此呢。薛宁越来越看不清。他好像还是三年前初见时那个他,但总觉得又有些不一样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原来越复杂。
“不要想那么多了,我们出去玩吧。”叶瑄清浅地笑了笑。
“你不是不让我出去吗?”薛宁问道。
“我逗你玩的。”他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薛宁后退一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现在,她终于明白这种陌生感从何而来的。在不同的环境下,人所处的位置不同,主宰方自然也不同了。三年前,他们一个是无钱无势的小和尚,只知道修行吃斋,一个是富家小姐,还是无恶不作的小恶魔,自然是她占据主导地位。但是,现在他们的位置完全颠倒了。他是世家子弟,掌控着马来军方的军火来源,连军方上层都要忌惮三分,而她只是一个阶下囚,一个俘虏。
薛宁想,叶瑄应该是恨她的。她玩弄他的感情,践踏他的自尊,最后还奚落了他一把。随着身份的不同,一个人的心态自然也会变化。就好比她,本来她可是什么都不怕,现在她却不敢过分反驳他。
在贫民窟里挣扎求生的那段日子印象太深刻了,她明白了什么叫审时度势,什么叫收敛。
风水轮流转,这个世界不可能总是她占据天平的上半边。
中午,他们到外面吃了饭。叶瑄给她换上了新衣服,是一件白色的溜肩小礼裙,显得她特别温柔婉约。
他们去了这个城市东面的水上公园,看了从国外移植来的各种名贵花卉。叶瑄拉着她的手,全副武装的巡逻军队里,如入无人之境。薛宁被动地被他拉着,她想离开,她担心温瑜和舅舅,也担心谢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敢开口。
她到底在害怕什么,她也不知道。
总觉得他们之间,有着一层无形的隔阂。
他们逛遍了整个曼加罗,最后攀上了城市最东边的竹藤塔楼。传说,携手登上塔顶的男女会是一生相伴的人。
薛宁爬到一半就怕不上去了,叶瑄就背着她往上爬。他光洁的额头都沁满了汗珠,薛宁拿出帕子帮他擦拭。叶瑄回头冲她笑了笑,差点从上面滑下去。
薛宁吓得抱紧他,两人都笑了。
傍晚时分,他们终于登上了塔顶。
这个晚上,他们一起在塔顶度过,把沿海一带的风景尽收眼底。满眼风光,衰败与荣华,两眼看到的,有时候就是这么怪异地和谐着。
“阿宁,我总觉得你有一天会离开我。”叶瑄抬手拨开她散落在额前的发丝,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他的目光是很柔和的,和早间那种似笑非笑的意味很不相同,这一刻,薛宁终于觉得她的了善回来了。
他们在塔顶拥抱。
这一年,薛宁17岁,叶瑄21岁。
第30章 危险关系(1)
危险关系(1)
战争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尔后;薛宁和叶瑄离开了这个半岛。在汉水以南的沿海内陆;薛宁和家人安居下来;一直过了两年。她、谢琛、温瑜和温强;他们四个人组成了一个家庭。这两年里;他们都过着平淡的生活,如果不是叶瑄;也许他们会一直这么平淡下去。
叶瑄很忙;一年中;她只有很少的时间看到他。不过;每年的重要节日他都会回来,给她带来礼物。
他不来的时候,她时常一个人坐在河边发呆;有时候,谢琛也会陪着她。他会给她讲个小故事,帮她做作业。谢琛的功课很好,自从经历了那场战争以后,他的性子沉稳了很多,不再嘻嘻哈哈无理取闹。
三月,春回大地,汉水河边飘起了一只只狭长的乌篷船。每天清晨,只要一打开窗户就能听见采菱女的歌声,摇着船桨,荡起清澈的水花。
晴空里,暮色是稀薄的蓝。淡淡的清透,就像儿时贴在玻璃窗上的蓝色透明窗纸。
“谢琛,我想吃菱。”薛宁踢掉拖鞋,把双脚浸到冰凉的水里。
一只剥好的菱塞到她嘴里,薛宁嚼了两下,生的菱特别爽口。她咽下去,抬起头,“我还想吃。”
谢琛又剥了一只给她,慢慢塞到她的嘴里,薛宁顺势叼住,默默地咀嚼起来。
“那家伙又要来了吧?”过了会儿,谢琛蹙眉道。
他的语气是有些不满的,一直以为,薛宁都知道他不喜欢叶瑄,她也习以为常了。只是看了他一眼,继续让脚在水里泡着,舒舒服服的凉意从脚底渗透到心里。
“如果不是知道你有女朋友了,我还以为你在吃错呢。”她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打了个哈欠。
“什么女朋友?”
“那个大我们一届的白玲,学生会的副主席啊。”谢琛在学校里很受欢迎,平均每天,他都会收到十封以上的情书,有校内的,也有校外的。不过,敢公开表示喜欢他的,也就白玲了。
她分明是在奚落他了,就像每次叶瑄来,他都要冷嘲热讽一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变成这样了。在那场波及东南三府的战争中,谢琛为她挡过子弹,他继失去父亲以后,又失去了自己的养父。他变得冷峻寡言,不喜欢和人交际,有时候就会这么尖锐。薛宁一度以为曾经那个非常听话、想方设法哄她开心的男孩子消失了。
“他什么时候来?”谢琛问地冷漠。
“大概三天后吧。”
“三天?”他侧过头,挑了下眉,“他还真是重视你啊。”
“你一定要这样说话吗?”
“我怎么说话了?”他拿了罐啤酒,仰头灌进一口,薄薄的嘴唇被染得晶莹。这两年,薛宁看着他一天天长高,轮廓变得深邃,有些胖的苹果脸也渐渐狭长起来。谢琛是非常美艳的,她曾经认为自己艳若骄阳,无人可比,和他一比,心里就有些嫉妒。
谢琛现在不听她的话了,还总是和她作对。但是,好歹他还愿意给她剥菱的。薛宁想,在他心里,她还是有些威慑作用的。她狠狠地咬了一口菱,又瞪了他一眼。
谢琛正好侧过身,一手撑在身后的青石板上,“你总爱做这些无聊又幼稚的事情。”
他懒洋洋地掀起一边眼皮,狭长的凤眼透出点讽刺,这无所谓的坏样儿让人想揍他。薛宁不怒反笑,慢慢贴近他,近地快和他的鼻息混杂在一起。这样的距离,她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蜷曲的睫毛,凉薄的唇瓣,漆黑的瞳孔。
良久良久,薛宁近地快亲到他的嘴唇了。
“你真的很欠揍。”她呵笑了声,温热的呼吸喷到他脸上,谢琛马上别过了头。
他冷冷地站起来,低头瞥了她一眼,“明天还要上课,早点回去吧。”
薛宁看着他月光里渐行渐远的背影,嗤笑了一声。总觉得他最近怪怪的,又说不出哪里怪。不会真是恋爱了吧?薛宁想到这个猜测,就有些好笑。
这个季节,学校里开满了迎春花。谢琛和薛宁每天都一起上下学,学校里关于他们的传闻很多,不过谢琛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什么。
每次他们并肩站在一起,不管是在后山散步,还是去食堂吃饭,后面总有一大帮女生跟着,叽叽喳喳。
对于这个,薛宁也曾经懊恼过,久而久之就习惯了。她有时还会打趣,“就算不喜欢被人烦,也不用拿我作挡箭牌吧,我可是名花有主了。”
谢琛牵了一下嘴角。
他是什么眼神?薛宁觉得自己被藐视了,从小到大,还没人敢这么藐视她。当天晚上,他们就在院子里打了一架。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打架了,久到薛宁忘了,谢琛已经是一个矫健有力的少年了,他再也不是那个任她欺凌的那个瘦弱男孩。他只是轻轻捉着她的手,按在冰凉的台阶上,就像两根钢筋捆住了她,让她一点也动弹不了。
薛宁的脸涨得通红,拼命扭动着挣扎。但是,双腿也被压住了,只能徒劳无力地瞪着他。
谢琛俯□,捏住她的脸,力气不轻也不重,正是让人疑惑的意味不明。脸忽然热起来了,薛宁怔楞地看着他。修长的手指顺了一下她的头发,仅此而已,他就放开了她。
她爬起来,下意思摸着树干支起身子。
“这样就吓到了?”谢琛的声音凉凉的,回头看着她,信步上前。薛宁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她只觉得恐惧,反射性地退一步,后背就紧紧地抵住了树干。
她永远也忘不了这个夜晚,谢琛一步一步把她逼得毫无退路,背脊都快被粗粝的树干磨破皮了。薛宁的呼吸都屏住了,今晚的谢琛特别奇怪,看她的眼神也很奇怪,淡漠的神情,眼底却是炽热的。
有什么东西在她的意识里东……突西撞,没有关注过的什么正破土而出。她好像隐隐地觉察到什么,转身就想走。
一股大力拽住了她的胳膊,把她甩到了树干上。薛宁仰起头,紧了紧手掌,又一手汗湿地放开。
“谢琛,你吃错药了?”她尽量用最大的声音喊出来,这样就显得有底气了。
“也许吧。”谢琛道,语气平静,只是嘴角带着讥诮。
薛宁宁愿他疯狂一点,这样冷静让她更加心慌。在长久的对视里,他眼底喷薄而出的感情快把她溺毙了,她等不及了,慌不择路地朝院子外逃去。跑了两步,摔倒在地上,膝盖磕到了碎石头。她捂住伤口,努力很久也没有爬起来。
谢琛走到她面前,伸了手给她。
薛宁没有起来,只是抬头看着他,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她的手心都是汗,很多东西都脱离了她的认知。她终于有些明白,随着年龄的增长,年少时过于单纯的好感是会慢慢变化的。他不再是那个听话的小谢琛了,薛宁的呼吸都减缓了。
“你在害怕吗?”他问了句。
薛宁还是用那种探寻而畏缩的眼神看着他。
谢琛俯身把她抱起来,不顾她的挣扎,把她送回了房间。薛宁的膝盖磕伤了,流了很多很多的血。不过,她却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理会。他用清水帮她清理了伤口,又找了绷带,一圈一圈给她缠上,动作很慢,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抬头看她。
薛宁也一动不敢动。
她和谢琛,以后恐怕连架都不能打了。
薛宁低着头坐在床上,沉默让她更加艰难。还有两天,两天叶瑄就回来了。他会来看她,给她带很多的礼物,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他会陪她讲故事,百忙里抽出时间陪她玩。
她拉了被子,背对着他靠到墙角里,一直一直往里挤,仿佛要把自己缩到墙里去。
屋里的灯熄灭了,黑暗让薛宁更加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