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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光重又端起碗,将汤匙送到霍宸唇边,霍宸皱着眉头喝完药,对邵六道:“你下去吧,留她在这儿。”
邵六对含光瞪了一记不满的眼神,收拾了药碗悻悻的退下,临走时又对含光威胁道:“小心侍候。”
屋子里安静下来,霍宸昏昏沉沉的睡着,气息有点粗。含光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望着跳跃的灯火,心里回旋着邵六的那些话。她无论如何也没法相信这些事都是自己曾做过的,按说她那时已经九岁,大小事都应该记得清清楚楚才是,这些事为何一点印象也没有?莫非是邵六栽赃?可是他栽赃这些又对他何益?难道只为了逞口舌之快?
含光满心疑惑,坐在那里苦思冥想却一无所获,到了三更才迷迷糊糊支着桌子睡了。这一睡便到了天光大亮,邵六推门进来的轻微响声将她惊醒。
邵六手里捧着一大碗药,小心翼翼的走进来。
“殿下醒了么?”
含光轻轻摇头,邵六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正欲伸手去探霍宸的额角。霍宸睁开眼睛,轻咳了一声。
邵六立刻道:“殿下,药熬好了。”
霍宸支起身子坐了起来。邵六立刻招呼门口候着的丫鬟端着热水进来服侍霍宸洗漱。邵六亲自给霍宸束发,然后对含光一颔首:“把药拿过来。”
含光捧起药碗送到跟前,霍宸却没有接的意思。
莫非还要喂?含光眨了眨眼,只好舀了一勺汤药送到霍宸的口边。霍宸施施然张口吞了,模样斯文贵气。
果然是被人侍候惯了,含光暗暗腹谤……接着喂。
文霍宸的肤色已如平常,高烧过后,眼窝似比平时深了些,愈加显得眼神清亮深邃。含光心里搁着邵六的那些话,虽然不信,却不知怎么莫名的就有点心虚,不敢看他的眼睛,只盯着汤匙。
人他的唇色也比平素略深,看着看着,她又想起了邵六的话:“扑上去就啃了殿下的嘴唇……”
书手一抖,汤匙险些送到他脸颊上。
屋邵六咬着牙又开始毒舌:“怎么喂的呢,也不看着点。笨成这样,你那是手指头么?”
含光气得想瞪他一眼,不想一抬眼就碰上了霍宸的目光。
他眉长入鬓,目如点漆,眼眸中那种温柔的亲昵,刹那间让她心神一动,再顾不上和邵六吵架,赶紧垂下眼帘。不由自主,脸就有点热了,眼睫扑闪扑闪的,'。。'有一种欲语还休的羞色,汤匙送到他的唇边,她就慌不迭的把眼帘垂下了。
喝过药,邵六扶着霍宸躺下,又万分体贴的问道:“殿下想吃点什么?我立刻去做去。李州尉一大早的就候在外头,惦念着殿下的病情,要不要让他进来?”
霍宸点头:“你去熬点粥去,让李州尉进来。”
邵六应了一声,将门口恭候了一个时辰的李明琪唤了进来。
李明琪诚惶诚恐的进了屋子,在床前深施一礼:“殿下好些了么?”
“好多了。”霍宸半靠在床头,和李明琪说了几句家常,以示亲厚仁爱,又询问了维州的军防事宜,便让李明琪退下了。
李明琪一走,屋子里就剩下了两人,含光也想找个借口告退,可是霍宸身边又不能离人,她只好站在一旁,低眉看着地砖,心里跟装了个小兔子似的,噗通噗通乱跳。
霍宸起身走到她跟前,一双软靴就在她眼皮下,含光立刻紧张起来……危险距离,大约一尺。
“地上有银子么?”
含光想笑,却没抬头。
“怎么不敢看我,莫非是想起了那些亏心事?”
含光无奈,只好硬着头皮看了他一眼,他目光炯炯,含着几分揶揄。含光又是脸上一热,直觉昨夜邵六的那些话,他应该是听见了。
她天性洒脱,随性自由,虽然觉得这事有点羞涩,但闷在心里胡乱猜测也没有什么结果,眼下无人,不如直接问个明白。
“殿下,你不是说,你没去过闲云寺么,为何,昨夜邵六说他陪你在寺里住了小半年?”
霍宸勾起唇角笑道:“去闲云寺的不是太子霍宸,是怀宸。”
“怀宸!”含光听到这个名字,脑中赫然出现了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可是却依旧记不得他的面容,和眼前的霍宸倒是依稀气质很像。
“生我之日,父皇梦见辰星入怀,所以我小字怀宸,自小就备受爱重。父皇即位之后,便立我为太子。魏贵妃之子,小字安郎,长的粉妆玉琢,聪明伶俐,父皇视他为掌珠。我也颇喜爱他,时常领着他玩耍。一日,他滑入太液池,我将他救起。不想,他却对父皇说我推他入水,我百口莫辩,魏贵妃又添油加醋,不肯罢休。父皇震怒,说我心性狭隘不能容人,将我送入闲云寺思过。”
含光心里明白,这成宗皇帝的皇位是长兄太宗所传,必定心里对“兄友弟恭”几个字最是敏感,是以,魏贵妃母子才有此一计。
“寺中生活单调清苦,我被圈在后院里,委实难过,还要抄佛经。承影专心学武,从不到后院来,只你猴子似的到处乱跑。我初时最是烦你,后来却觉得你比我见过的所有女娃都好,从不扭捏作态,也没有心机,豪爽大方,心地良善,衣衫上的馒头屑都兜到树下的蚂蚁窝前。”
含光听到这些,依稀有了点印象。但邵六所说的那些糗事,她确实一点也记不起来。
“真没想到多年之后你我还能重逢,若不是见了你爹,听到你的名字,我真没有认出你来。”
霍宸笑眯眯又道:“更没想到,时过多年,你对我还如此念念不忘,将我视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意中人,还非我不嫁。当年的那些作弄戏弄,莫非都是为了让我牢牢记得你?”
含光脸色红了,“不是,当年那些事我全都忘了。”
霍宸一怔:“你真的全忘了?”
含光正色道:“殿下,我只依稀记得有这么个人,其他的都不记得了。那晚我一时情急,便拿了闲云寺的少年做挡箭牌。却没想到就是太子殿下。”
霍宸的笑容消逝在脸上,神色莫测,似是山雨欲来前的一天云山。
含光索性放开胆子迎着他的目光道:“请殿下改变心意。含光确实不想进宫。”
霍宸沉默不语,半晌沉着脸道:“你可以出尔反尔,本王却是君无戏言。既然已经答应了成全你,就一定要成全你。”
含光急了:“殿下骗人,明明说过没去过闲云寺。”
霍宸哼道:“是你骗人在先。再说,去闲云寺的是怀宸,不是太子霍宸,算不得骗。”
“那好,我要嫁的也是怀宸,不是太子霍宸。”
霍宸气结,含光却笑道:“耍赖皮,你那里是我的对手。”
第 16 章
霍宸沉着脸,山雨欲来。
含光忍着笑,风淡云轻还不忘调侃:“殿下可别把身上的伤又给气得炸开了。”
这么一说,霍宸的脸色就更阴了,周围气流都带着一股杀气。
含光暗笑,走到一旁净手洗脸,洗罢再看霍宸,还在“目露凶光”,便对他笑了一笑,好心好意走到床边去叠他蹂躏了一夜的被子,想让太子殿下消一消气。
她弯下腰身,展平被子,忽然感觉到身后有动静,刚一转身,就被霍宸出其不意地扑了个仰面朝天,严严实实的被他压在了床上,还不及反抗,双手手腕被他握住往两侧一压,然后就觉得脖子上一热,有一种酥酥麻麻的又痒又痛的感觉。
他竟在咬她!
含光又惊又羞,胸口也被他压得一阵胀痛,恼道:“你仗势欺人。”
霍宸道:“哼,你小时候怎么欺负我的,看我以后怎么一点一点的讨回来。”
“大丈夫要心胸开阔,睚眦必报不是君子行径。”
“我偏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说着,一低头便亲了下来,十分用力,毫不怜香惜玉,更不缠绵悱恻,说是啃,亦不为过,唉……
这种突袭实属罕见,含光初次碰见,一时乱了手脚,虽说邵六证据确凿说她啃过霍宸,可她印象全无,于是乎当下这一吻,算是她第一次和一个男子亲吻,惊悚得似被摄取了七魂六魄一般,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不知今夕何夕,昏昏然竟忘了反抗挣扎。
唇上一片滚烫灼热,生出一股莫名的颤栗之感,沿着咽喉直达心扉,心跳得砰然作响,快要从胸口蹦出来。
也不知是过了一刹,还是许久,她突然反应过来,开始挣扎,但她双手被掣,又被他牢牢压在身下,竟然施不出半点力气,扭动之间,不仅是嘴唇失守,连带着脸颊也被他亲了个够。
含光气急,大喊了一声:“邵公公。”
霍宸这才放开了她,然后一脸得意的笑,寓意明显,耍嘴皮子没用,动真格的方显英雄本色。
含光恼了,拿起袖子使劲蹭了蹭嘴唇。
这一下子,重重的伤害了太子殿下的自尊心,向来是他嫌弃别人的口水,她竟然!当下,他暗暗咬牙,有朝一日,瞧我不拿口水将你全身抹一遍。
含光抱臂站在门口,浑身戒备,还不时扭头对霍宸怒目而视,心里腹谤个不停。
霍宸像只老猫,亦或是一只睡虎,用瞅着小猎物的眼神,和她无声的用眼神过了数招。屋子里霹雳巴拉的火星缭绕,硝烟弥漫。
过了一会儿,邵六一路小碎步捧着食盒进来,突然觉得屋里气场不对,便将一碗清粥,四样小菜拿出来放在桌上,小心翼翼的望着太子殿下,眼怎么都绿了,是饿的么?……
“殿下,粥和菜都是我一手做的,已经试吃过。”
霍宸淡定的撩袍坐下,对邵六道:“给虞姑娘也端一碗粥来。”
邵六抡了一下眼睛,惊异的哦了一声,躬身又退回去,不大工夫,又端了一碗粥来,放在桌子上,然后对含光仔细看了几眼。
含光突然有点心虚,就觉得邵六的眼光锥子一样来回在她唇上扎洞。
邵六道:“虞姑娘,你唇上破了皮,莫非是上火?”
含光抿了下唇,很上火的坐下,就看见霍宸似笑非笑的眯着眼,一副姜太公钓鱼的模样。
含光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的吃了粥,还回了他嫣然一笑,心里却在想,太子殿下,等回了京城,咱们就青山绿水后会无期吧。这一路上,我且忍你一忍,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是被啃了几口么,我只当是被沈三娘养的狗舔了几下罢了。这么一想,倒真是有点想念虎头山了。
吃过早饭,李明琪引着刺史刘宣过来请安。
霍宸言简意赅对两人交代了几句,便吩咐邵六立刻启程回京。
刘宣挽留道:“殿下身体尚未康复,不如在府中再修养几日。”
霍宸摇头。
含光知道他归心似箭,京中局势一触即发,他这会儿恨不得心生双翼飞回去。
众人出了州尉府,和虞虎臣会合之后,便出了城门上了官道,一众人马浩浩荡荡朝着京城而去。
一路上含光刻意避着霍宸,和钱琛,承影走在一起。
钱琛饱读诗书,满腹经纶,沿途见得风光人物,引诗据典张口便来,言辞华美,意蕴悠长,让含光艳羡不已,看着钱琛的目光便带着倾慕佩服。
钱琛自小到大,见到的女子寥寥无几,无非都是姐姐钱瑜那般的大家闺秀,从没见过含光这样的女子,如旷野之风,野山之泉,让人心胸辽阔畅快。
他自幼娇养,这般马上颠簸,长途跋涉,本觉得苦不堪言,但有含光在身边,竟也不觉得累倦,暗地里心生好感,只觉得含光一颦一笑都如春山杜鹃,明艳夺目。
沿途驿站霍宸都会写一封信件,让驿使快马昼夜不停送至京城。
第八日众人赶到金陵,传来一个惊天震地的消息,成宗驾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