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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洞间一片阴凉,一束光线从假山的缝隙里投射下来,照着龙袍上金线织成的云纹,光华璀璨,但却比不过他眼中的那抹深情款款。
“含光,身为帝王,总归有许多情非得已,我对别人敷衍,对你永远不会。”
含光听出他话外之音,笑了笑:“皇上是想说,那几位秀女不能光看不练是么?”
霍宸莞尔,点了点她的鼻子:“你吃醋么?”
醋么?含光扪心自问,除却那点点酸,还有一丝不忍,同在寂寞深宫,同是如花妙龄,又怎忍心看着她们孤单凋零?有时候,越是良善,便越是为难。她怎么能仗着他对她的喜爱,硬生生阻拦,她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霍宸见她不语,便微微叹了口气,拥了拥她的肩头。
当夜,皇帝临幸了秀女许媛,次日册封为妃,迁往云深宫。此举后宫哗然,历来从未有过入宫秀女连越数级,直接册封为妃之事。如此盛宠,让人惊憾。
许妃受封之后,着礼服前往后宫拜谒太后、皇后。
许妃容颜清丽,论娇俏灵动不及令狐菡,论华丽美艳不及钱瑜,胜在端庄清雅,且只有十六岁,正是少女风姿正浓的时刻。
皇后脸上勉强挂着笑,赐许妃金册印宝之时,手指冰凉。这是她身为皇后第一次封妃,但绝不是最后一次,这种折磨在今后的岁月里,每四年便有一次,而每过四年她便老一回,走到她跟前的却永远都是年轻貌美,万里挑一的美人,从她手中接过金册印宝,从她身边夺走那本就少之又少的帝宠。这种折磨,直至她死方休,或者是,她不做这个皇后。但两者她皆不愿。唯有硬生生咽下心头血,强颜欢笑,以示贤德。
太后脸色不悦,倒不是对许妃有何不满,只是觉得皇帝对其宠爱太甚,居然连越数级直接封妃。
当夜,霍宸驾临云深宫,与新妃共进晚膳,并赐下无数珍玩。
含光在明月轩,听着外间写春和映雪的低声议论,手里的针,一下子刺在了食指上。一颗血珠涌了出来,灯光下红的透亮。
含光似乎不知道痛,看着那颗血珠,痴了一般。这个荷包刚刚绣了两天,已经寡然无味。中秋已过,窗前明月,不复中秋那夜明亮圆满,已经缺了口。含光怅然笑了笑,放下手中的针线,推开窗户,跃到院中。
宫中不让带进兵器,鸳鸯刀放在家里,想必也蒙了尘。含光折了一支桂花,使出一招撼风停云。
手中桂花枝猛地一震,细细密密的花朵簌簌落下,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含光以花代刀,在月色下连出数招,仿佛回到了虎头山的青玉河边,渐渐心中恢复了清明开阔。
“妙极,朕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花招。”
圆拱门处传来一声低叹,含光回头,看见霍宸站着门外。树木扶疏,月色不明,看不见他的容貌,越发显得清远。
“皇上怎么来了?”含光默然将手中的桂花枝,放在了院中的石案上。
写春和映雪听见声音,连忙从屋内出来行礼。两人自从那夜含光彻夜未回,大致已经猜到原因 。但霍宸不封,彤史未记,含光仍旧是御侍尚仪,两人虽然疑惑不解,但也不敢问及含光,只对含光比往日更多了恭敬。
霍宸对两人道:“你们自去安歇,我与尚仪有话要说。”
写春映雪便退下了。
霍宸上前,握起含光的手,“我们进屋里说话。”
进了卧房,霍宸一眼瞧见桌子上的荷包,便拿起来仔细看了看,笑问:“是做给我的么?”
含光直言:“本来打算是,后来做不下去了。”
霍宸放下荷包,将含光拉到身前,挑起她的下颌,轻声问道:“是今天许媛的事惹你不高兴了?”
含光摇头:“不是。”
霍宸抱住她,柔声道:“我这么做,全是为了你。”
第 29 章
“许媛封妃,宫中只道我对她恩宠有加,也就不会疑心到你身上,等过些日子,我再封你为妃的时候,许媛是前车之鉴,太后与宫人也就无话可说,不至于让你难做。”
含光听了这个缘由,虽然感动他处处维护,但心下不安,“让她做挡箭牌,我于心何安?”
“含光,你错了,入了宫的女人,宁愿当箭靶享尽三千宠爱也不愿被冷落平安终老。她们的争斗,并非只是帝宠,而是背后所带来的权势富贵及家族利益。若我是个叫花子,你道还有这数个女人争来争去只为我瞧她们一眼么,那一个不是对我避之不及?你到底心软,只想着她们可怜,却瞧不见她们害人之时的可恨,也瞧不见她们的势利薄情与心狠毒辣。”
含光听出他话语中的厌弃憎恶之意,便笑着戳了戳他的胸口,“你这般精明,又有谁能害的了你?”
霍宸道:“朝堂之上并非风平浪静。我登基之时,康王曾拿出一份先帝手谕,当时群臣震撼,虽然我让梅翰林验明那手谕为假,但在朝臣心里确无疑是布下了一颗惊雷。许多老臣皆是追随太宗皇帝打下江山的人,私心里自然是向着康王一脉,此事虽然过去,朕也登基为帝,但康王势力在朝中盘根错节,一时无法根除。即便康王假造先帝手谕,又在回京途中截杀于我,我都无法将他置于死地,唯有圈禁起来从长计议。”
含光点头:“若是将他杀了,只会让世人以为,先帝手谕让皇上心虚,所以杀人灭口。皇上慢慢将康王余党清除,留他性命也无妨,不过是个空架子,还能落下仁厚宽宏的美名。”
霍宸笑道:“在梁国边城,我几乎丧命,身边侍卫死伤殆尽,我是真的想回来杀了他。但他拿出那份手谕来,我便不得不留他一命,所以当皇帝也不能随心所欲,比如眼下,我心里想着你,却只能偷偷摸摸来见你。”
含光莞尔一笑,“天色不早,皇上早些去歇着吧,今日许妃大喜,皇上总该与她同度良宵才是。”
霍宸佯作生气,一把将她抱住了怀里,转头吹灭了蜡烛,愤愤道:“我心心念念都是你,你却将我往别人那里推,我要瞧瞧你的心,是怎么做的。”说着,手便伸到了她的胸口之上。
“别,别,写春映雪都在外头屋子。”
他咬着她的耳垂低声笑道:“我们声音小些便是。”
她顿时脸上滚烫,挡不住他的手,已经握住了她的柔软,轻轻揉捏。她身子软软仿佛一下子便没了力气,被他抱在床上。
他很急切的解开了她的衣衫,抚摸着她细腻柔滑的肌肤,声音低哑:“你可想我?”
“没。”
“没有么?”
他像是惩罚一般猛地往里一冲,她啊了一声,忙咬住了唇。这明月轩并不大,只得两间上房两间耳房,一个小小庭院,此刻夜深人静,她只怕声音会传到耳房里,便轻声道:“别,别。”
霍宸似乎觉得她不如中秋那夜热情,越发的想要挑拨起她的情致,于是更加用力,也换了姿势,她被他撩拨的身上着了火一般,紧紧咬着唇才不让呻吟溢出来。她越是压抑克制,他便越是攻势猛烈,她实在忍不住了只好低声讨饶。
他暂时停了动作,趴着她身上低笑,意味深长问道:“你说,是你功夫好,还是我功夫好?”
含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脸上滚烫,不肯说。
他含着她胸口的樱桃,轻轻咬了一下:“说呀。”
“你。”她羞恼的捶了他一拳。
良宵苦短,翌日又要早朝,起床时,含光只觉得腰都快断了。
接下来一月,霍宸陆续封了梅翰林之女梅新雪为昭仪,谢御史之女谢雨蓉为才人,唯有令狐菡,却仍旧居住在绣春宫,身份尴尬,宫人虽然当她为主子,却不知如何称呼妥帖,私下里都在想着,出了那件事,皇上究竟是心存芥蒂,不肯临幸她。
三位新人,霍宸皆是赏赐不断,但甚少临幸,大部分时日都宿在乾明宫。太后几次暗示皇上应多去昭阳宫,皆被霍宸以政事繁多推辞。太后翻了彤史,见他也不曾临幸其他嫔妃,也就不再干涉,心想新皇登基,国事为重也是好事。却不知每夜他都宿在明月轩。
含光月事素来很准,这回迟了六日,她开始不安起来,霍宸见她心不在焉,便来询问。
含光脸色羞红,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句话。霍宸听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面露狂喜之色。
“邵六,去叫林晚照来。”
林晚照来到御书房,霍宸屏退众人,让他为含光诊脉。
林晚照诊完脉,神色不安,犹犹豫豫的似乎不敢说。
霍宸明白过来,笑着将含光的手握在掌心之中,暗示含光的身份。
林晚照这才俯身贺道:“启奏皇上,尚仪身体无碍,只是怀了身孕。”
含光顿时脸色通红,霍宸喜极,一脸笑意望着含光道:“朕这便去安泰殿,你去明月轩安心等候。”
安泰殿。太后听闻皇上欲封虞含光为淑妃,吃了一惊:“皇上,许媛封贤妃,后宫已经议论纷纷,她一介尚仪,封为淑妃,未免恩宠太过。”
后宫除却皇后,便是四妃:贵、淑、德、贤。
“她虽然出身草莽,却率真正直,温雅恭良,此次回京,又屡次舍命救我,儿臣想赐她妃位,以彰天下。” 因许媛一步封妃已有先例,太后见状,也不再劝说,皇帝请安闲谈完毕,便退了出来。
九月初九,天子下诏,御侍尚仪虞含光,温良贤德,于社稷有功,册封为淑妃。
邵六知道皇帝要隆重其事,于是便督促着各尚局尽快操办册妃的各项事宜。皇帝赐住关雎宫,令嫔妃再次惊羡,关关雎鸠,意味深长。
九月十六,是钦天监定下的吉日,封妃仪式之后,含光前去拜谒太后,皇后。
皇帝亲临安泰殿,亲手颁与她金册印宝,这更是前所未有。
皇后紧紧握着拳,只见眼前淑妃身着翟衣礼服,端庄华贵,灵秀清丽,眉宇之间更是有一股异于常人的英爽大度,如同冰天雪地之中的一枝绿梅,傲雪而开,说不出的明艳动人。
礼毕,霍宸亲自将含光送至关雎宫。
进了内殿,含光换下礼服朝冠,重重舒了口气。
霍宸含笑看着她,对邵六微一颔首。
邵六立刻捧了一个匣子过来。
“这是朕送你的礼物。”
含光笑问:“是什么?”
“你看看便知。”
含光打开匣子,只见匣中竟然躺着那一对鸳鸯宝刀,不过刀鞘已经焕然一新,镶嵌了宝石,流光溢彩,光华四溢。刀把下垂着两只玉璜,新月弯弯合成一轮满月。
含光抬起眼眸,含笑不语,心里却是一阵柔情脉脉。
邵六语气有点泛酸:“皇上特赐,淑妃娘娘可在后宫佩刀,这可是闻所未闻之事,淑妃娘娘只怕要青史留名了。”
霍宸道:“不过,你现在有了身子,这云卷云舒只是让你放着看的。”
含光嫣然一笑,心里极是甜蜜。
入暮时分,关雎宫中,红烛高照,皇帝驾临,布下盛宴,与淑妃同进晚膳。
含光食欲不佳,霍宸亲自为她布菜,她却吃不下,霍宸便笑:“这孩子委实架子大,父皇亲自侍候,还这般端着架子不肯吃。”
两人正在笑闹,却听外间通报,“林御医求见。”
霍宸朗声道:“宣他进来。”
林晚照碎步进了殿内,施礼之后,恭立一旁。
“林御医有何事?”
林晚照脸色凝重,低眉启奏:“皇上,臣有要事,需单独禀报。”
霍宸怔了怔,起身道:“去内室。”
过了一会儿,林晚照从内室出来,匆匆告退。
霍宸却停了许久,才从内室出来。
含光发现他神色沉郁,望着她的那一刻,眉间轻颤了一下。
第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