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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战争的结果,毫无疑问是天界获胜,否则千年后,每当有新的上仙历劫修成,到天宫中领受仙职时,仙君陛下也不会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讲述着当年他覆灭魔界的英勇事迹。
侍立在朝堂上的那些上仙们,千年间听了无数遍,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可天君陛下依旧不厌其烦。
只是魔军被打败的真正原因却不曾被提起,若是实在忍不住好奇,潜伏在仙宫之中,听那些闲来无事的年长仙婢们嚼舌根子,或许偶尔能拾得一二。
事实上,魔军并非输在武力不敌,也并不是因为天军的厉害,而是因为魔界内部的骚乱,那一颗吞噬了魔君元神,承载了魔君所有力量的炼妖石引起的骚乱。
所有亲眼目睹过那一瞬间且仍然存活下来的生灵,都会永远铭记那一幕所带来的美丽与震撼。
当刺破天地的瑰丽光晕自身穿雪衣,宛若谪仙一般的魔君体内穿透而出,就连地狱最幽暗的角落都被那光芒所照亮。
在时刻遭受死亡威胁的苦战之中,那道光就像是生命之光。
贪婪与绝望在这一刻交织,仿佛被从密闭的盒子里释放出来那般汹涌而不可阻挡。
无数的鬼魅妖邪,甚至连那些看似无欲无求的神仙都放下手里的兵器,将正交战的对手扔在一旁,不顾一切的朝着光芒的源头扑去。
无数的仙人与妖邪葬送在奈何桥畔火红的花丛之中,鲜血染红了没有波澜的忘川水。
由于有太多的妖与仙争夺,他们在魔君的身旁打作一团。
拼尽所有修为的乱斗让杀红了眼的修行者分不出敌我,辨不清黑白,只知道守着那一丝信念,杀光身边所有的生灵,然后夺取炼妖石。
或许这才是炼妖石的真正可怕之处,释放出力量的同时,也将所有的罪孽铺陈于三界间,只要是心底存有一丝一毫的欲孽,不论有多少年月的修行,不论修为有多高,都会被炼妖石的光芒激发出最疯狂的一面。
在蒙蔽了信仰与真知的残酷争夺中,谁也没有想到,那个将魔君抢走的竟然是他身旁最不起眼的守备士兵。
同样的,谁也没有想到,那个总是低着头,整日唯唯诺诺,连话都不敢说一句,身上甚至感受不到半点儿修为的小妖,竟然曾是天界赫赫有名的上仙,玄清尊者唯一的徒弟。
不会有人想到,在这仙魔交战的危机时刻,身为仙人的魔界之后竟然偷偷重回魔界,并混在守备士兵里,始终默默陪伴在命悬一线的魔君身边。
第二十一章 :仙魔大战(五)(完结)
姜怜心就这样趁着混乱;在众仙与众妖的哑然之中,招来祥云,携着画末一同离开了地府。
毫无疑问这段逃亡之路是何其的艰辛与危险;而最让她恐惧的是;她不知道画末还能撑多久。
身后追击的妖邪与仙人们仿佛巨大的乌云一般遮天蔽日的朝着他们扑来,她一面在他耳边低喃着“坚持住”;一面透过云雾;搜寻者三界内可以停留的地方。
直到海平面出现在眼眸之中;她终于灵机一动;朝着那仙雾缭绕的岛屿上降落下去。
她最终选择了藏身于蓬莱,一来蓬莱岛上强烈的仙灵之气是最好的天然结界;可掩藏一部分画末妖元的气悉,二来蓬莱岛上她也熟悉;且存有玄清尊者多年来收集的典籍,里面有可解炼妖石之祸的也说不定。
降落在雪梅林里的时候,画末已然魂思迷离,紧闭的双眸睫羽颤抖,薄唇间低喃着含糊的话语,看上去像是被梦魇纠缠住。
姜怜心见此情形便不敢再动,只得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平,让他枕着她的双膝躺在花海里。
她寻着他的手欲握住,却发现意识模糊中,他的掌还紧紧攥着袖角的那朵绣花,而这时,姜怜心才意识到他今日竟又重新穿上了这件雪白衣袍。
心底酸涩的感觉不知是感动还是悲伤,姜怜心的眼眶忽然微热、湿润,她只得展开手臂将他揽进怀里。
“该怎么办?怎么办才能救你?”她伏在他的鬓边低喃,比过往的任何时候都要不安和恐惧。
她不知所措的在脑中搜寻着曾在岛上读过的典籍,可是眼下画末这般模样,那些追兵还知会在何时寻到这里,即便真有典籍写着破解炼妖石的方法,她也不可能撇下他,独自去寻找。
随着时间的流逝,绝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可姜怜心始终不肯放弃。
她只得采用最笨的方法,那便是以她的神泽之气替代他不断被吞噬的修为。
她俯身覆上画末的薄唇,源源不断的将气悉渡到他的体内,可是在试了数次之后,她又不得不放弃,果然如他所说,渡气之法已经没有用了。
无论她将多少的神泽之气渡给他,都只是在他体内盘桓片刻便被炼妖石吸收了去,再这样下去,他的妖元很快就要支撑不住。
姜怜心焦急的抬起头来,拂开他的衣襟查看妖元的情况,然而事实上,妖元破裂所产生光芒即使隔着层层衣衫也十分清晰的透露出来。
强烈的光芒,仿佛刺破了他的血肉,看得她心惊胆战。
紧接着,更加可怕的变化开始在他的身上出现,姜怜心注意到那朵被他捏皱的红色绣花竟然透过他紧攥的手掌显现出来。
那看起来就像是他的肉身在渐渐变的透明,隐约有化作云雾消散之势。
姜怜心记得这变化,曾经在她烧掉那幅画,使用矶元教授的道术时,他的肉身也同样散若烟云,而那一次他险些就要灰飞烟灭。
她已不敢再继续回忆下去,只是拼命的收紧双臂将他拥入怀中,仿佛拼命抓紧即将流逝的什么,同时两行清泪也在这一瞬间滑过她的脸颊,留下仿佛不可磨灭的痕迹。
无数的白梅簌然而下,仿佛亦感受到她的悲恸,落在她的肩上,落在他的白袍上,宛若白雪一般铺陈开来。
或许是被她的呜咽声吵醒,又或许是她方才渡去的那些神泽之气起了作用,贴着她侧脸的睫羽忽然剧烈的颤动了数次,而后缓缓掀起。
“怜心……”他虚弱的张阖着薄唇,唤着她的名,抬手触上她的面颊。
姜怜心已泣不成声,忙握紧了他的手背,紧紧贴上侧脸,俯□去,听他说些什么。
总是清冷的声音,这一刻却像是消融了冰雪,携着温暖与情思流进她的耳朵里:“我等了好久……终于还是等到了……”
他说着,气悉忽然微弱下去,姜怜心慌张的抬头,才发现自他身体中散发的光芒已然至极,水墨香气仿佛充盈天地那般浓郁。
显然他的妖元已碎裂殆尽,自妖元中释放的魂魄与修为则尽数被吞噬进炼妖石里。
姜怜心顿时慌了神,握着画末的那只手剧烈的颤抖起来,她甚至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那来自于掌心的触感正越来越虚无。
泪水不断的冲刷着眼眶,仿佛要流进她数千年来所有的泪,在泪眼模糊之中,躺在她怀中的男子面容仿佛泛着清浅的光晕。
他像是一幅水墨画,又像是一块无瑕的美玉,明明就近在咫尺,却渐渐的变得不能触碰,纵使百般不肯,却也束手无策,只能看着他化作烟云散去。
“怜心……怜心……谢谢……”那是他烟消云散之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许久仍回荡在她的耳畔,犹如最后一丝烟云萦绕在天际。
“不……”痛彻心扉的哀呼响彻整个岛屿,姜怜心抱着怀中仅剩的那件雪白衣袍,哭得险些背过气去。
原来这就是心痛啊,原来心痛的感觉比割裂那颗六瓣莲心还要不能承受,她蜷缩成一团的身子颤抖得好似一片坠落的雪梅花瓣。
她收紧手臂将那抹雪衫贴在胸口,却还是觉得很冷,再也没有他的拥抱,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气悉,她觉得自己就像被整个世界孤离一般的寒冷。
在她扯着衣袍抱进怀里时,一个五彩斑斓的石子却滚落了出来。
那就是炼妖石啊。
姜怜心颤抖着将那颗石子卷裹进掌心,端详着炼妖石上浮动的光晕,就好像凝视着画末的面容。
确实,那炼妖石中封印着的正是画末的魂魄和全部修为。
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想起矶元曾经说过的话,他说炼妖石无解,在吞噬了元神之后将魂魄封印其中,唯有将其摔碎,魂魄才得以解脱,可没有了元神的承载,碎裂的魂魄会在顷刻间散尽,那时才是真正的魂飞魄散。
姜怜心看了看手中的炼妖石,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襟,忽然停止了啜泣。
她安静的跪坐在雪梅林中,那样子就好像在虔诚的祈祷着什么。
待视线重新变得清晰,她亦做好了决定,双手捧着炼妖石,递至唇边落下一吻,就好像在吻着那两瓣总是微凉的薄唇。
她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盛满了毫不掩饰的爱意。
她望着炼妖石微启朱唇,仿佛对情人诉说衷肠,又似在喃喃自语:“如果注定无缘,我宁可烟消云散的是自己,因为我真的很不坚强,不是一个好神仙……”
“小白,我再也不会把你给忘了……”她说罢这最后一句,竟自袖中掏出了一把匕首。
幽蓝的冷光流转过锋利的刀刃,那是画末给她防身的匕首,以至寒之玄铁铸造,是三界内唯一可以刺透仙身而伤口不愈的兵器。
握着那镌刻精致的刀柄,姜怜心唇畔的笑意忽然变得灿烂起来,簇拥在雪梅花海中,是不胜形容的美丽。
当利刃刺入胸膛时,那一抹笑容始终挂在她的唇角,姜怜心亲手掏出了那半颗仍在跳动的六瓣莲心,一时间馥郁的香气弥漫,吸引来岛上所有的生灵。
她却不去管那撕裂的伤口中不断逸散的仙气,拼命支撑着将炼妖石高高举起,而后摔落在地。
最后一幕,似乎停留在无边无际的光晕之中,她不知道那是来自于六瓣莲心还是来自于画末自炼妖石中释放的魂魄。
她只知道,那是她闭上双眼前所见到的,最美的一幕。
……
“奈何奈何总无常,伊人魂归君已亡,红尘愁怨三千丈,不如孟婆一碗汤,厚禄高官金满箱,红颜知己情意长,到头皆如云雾散,了无牵挂最绵长。”
冥冥之中有歌谣漂浮于耳,低沉的吟唱似怨似泣,当那声音逐渐清晰的时候,姜怜心才意识到自己竟又睡了去。
记忆里,这已不知是第几次眯瞪过了头,果然没有六瓣莲心,她就不算个仙人了,至少不是个完整的仙人,试问有哪个仙人还会犯困打盹儿的,真真浪费了她身子里的那颗仙元。
其实姜怜心自己也不知道她现在算个怎样的存在。
因为曾经犯下的那些重罪,她早就被除了仙籍,所以再算不得仙人,因为没有心,入不了轮回,所以也算不得人。
说是鬼吧,这身子也忒重了些,妖吧,或许最接近的也就是妖了。
背负着这尴尬的身份,她也不知道这算是悲剧还是幸运。
那时她用玄铁割了心给画末,原是要散尽仙气,灰飞烟灭的,但或许是多年前服食的那颗仙丹药效持续时间太长,那伤口最后竟然还是痊愈了。
果然,仙界出品,质量保证。
姜怜心正重新打起精神来,看着自奈何桥上路过,或不甘或迷惘的生魂,一个鬼气森森的脸却飘到了眼前。
纵使早已见怪不怪,姜怜心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刺激一幕吓得一浸,继而稳住情绪,朝着面前身着黑袍的那位欠了欠身:“怜心参见鬼帝。”
鬼气森森的男子却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她免礼,继而移步至她身前,与她一道看着经过的生魂道:“本君查了生死簿,他下次投胎的时间就在近几日,你可得好生看着。”
听到这话,姜怜心露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