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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不答,狼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于是道:“啊,对了对了,你不是还有一个幽灵朋友吗,让我再见她一次吧。”
晓萧就在舒茵身旁。舒茵握住她的手,她便快速实体化了。
“你好。”晓萧笑道。她的笑轻而温柔。
“额……”狼不知该说什么,他憋了半天,终于挤出了三个字。“再见了。”
2
“多亏了玄羯,狼忘了跟我打的赌,哈哈。”
古越躺在狭窄的座位上,由于座位的长度只能容下他上半身,他便将腿翘上了车窗的窗框。他双掌枕着脑袋,穿过窗帘的午后的阳光像是被滤去了最耀眼的一层,暖橘色的光芒漫入他瑰色的眸子,令他眼底的笑融入了光里,仿佛会随着光的流动溢出来。
他看了看坐在对面的舒茵和嗄祭御。嗄祭御似乎睡了,她微微低着头,以古越的角度,能看清她眼角上扬的细线和金褐色的秀眉。古越的目光落在她眉间的褶皱中时,他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不管怎样压制内心的暗面,却会在睡着后不能自己的表现在脸上。他看着嗄祭御因锁眉而显得森沉的面容,愁云笼罩了他。
舒茵看着被窗帘模糊的城市的影子,一心想着爷爷。她忽然注意到古越停在身边的视线,本打算嘲弄他几句,但又没有开口。在他的眼里,舒茵看见了他从未露出过的忧愁和凝重。
古越发觉舒茵在看他时,他的表情瞬间恢复如常。
“尽管狼忘了我们打的赌,可我这个人很守信的,所以还是得为他做点什么。”古越坏笑着起来。“狼这人不错哦,虽然比起我来差得远。他对你绝对有意思,不如我帮他表白了吧,哈哈。”
“闭嘴。”舒茵别过头。
她心想,看他这么欠揍的笑,她还是更乐意看他刚才那副少见的模样。
烈日下。
好驾着马车,汗水使他的衣衫紧贴着身体,他感到有些透不过气。即使远离了乙棠和沙漠,他也没有从途径的地方感受到初秋的气息。古语多次提出换他来驾车,好都说不用,因为只有他熟悉这里的道路。
冕城占据了他视野的一角时,他的心稍微舒坦了。过了冕城,雏城就快到了。
城墙跃入了他的眼里。在城墙下,他仿佛还能看见从记忆里投射出的木莲军队的幻影。那一战,他记忆犹新。为了阻止风之族的覆没之风计划,他与漠颜分别攻入了冕城和雏城。作战的经过在他眼前闪现,他呼吸的节奏凌乱了,覆没之风起动时他内心达到顶点的恐慌如同解开了时间的枷锁般,刹那撞击了此刻的他的心。
他喘着粗气,握着缰绳的手突起了青筋。
他努力让自己的回忆与所见的景象分割开来。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的太阳,炫目的阳光里,仿佛有无数针在闪烁着。它们刺入他的心底,填塞了记忆之门的裂缝。
雏城。
“我们到了。”
好说着,跳下了马车。
其余三人走出车厢,初次踏上了这座临海城市的土地。他们看着周围架空式的木屋和来来往往的人,眼神中带着兴奋。重建的雏城,有着一种焕然一新的蓬勃。然而,好能看见这地底的伤口。就像伤疤脱落后新生的皮肤,暗示着曾受过了伤。
他们寄放了马车,便开始四处打探从沙漠来到这个城市的人们的消息。
湿热的风吹拂着,好觉得风的咸味变淡了。他们路过街市,闻到的鱼腥味令好感到了一种奇异的安稳。
“从沙漠回归的人啊,我知道。”
他们站在一个鱼贩的摊位前。
“官府不是给他们安排了住处么,在哪里?”舒茵问道。
鱼贩摸了摸下巴,道:“他们啊……算是住在城里,也不算……”
3
在雏城距海最近的大道上,他们背对着整座城市,眺望几十步台阶下的沙滩的边缘。他们没有看见大片的海洋,沿岸的黑色护栏犹如战戟,横向延伸超出了视线所能遍及的极限。它像是一条醒目的界线,将波斯海隔开。一抹蜿蜒曲折的蓝仿佛十分遥远,目光穿过护栏看到的水与天的相接处显得断断续续,这样的景色不免让人深感失望。
走下台阶,好嗅到了似乎是沙子散发的若有似无的血气。
鱼贩说,从沙漠里回来的人住在那护栏外。他的话似乎莫名其妙,但他们又从更多人口中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他们走近高栏,才看见其间开了几扇大门。跨过大门,再直走不足十米便到了尽头。他们如同站在悬崖边上,广阔的海终于展现在眼前,海狼拍打岩壁的声音自下方传来。低头一看,他们都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六七十米下的海面以及停泊的渔船首先映入了他们的瞳孔。峭壁粗糙的断面上,交错的绳梯如一张宽大的网,供人攀爬。
没有多做考虑,他们就顺着绳梯而下,来到岩壁中部一个平台上。平台较小,至多能容下五人,它是在岩壁里打出一个凹洞后铺下石板制造的。这个洞进深三米处有一扇木门,门上挂着写有姓氏的门牌。他们左右扫视了一下,上百个类似的平台都建在这个高度,也就是说,有百户人住在这里。
曾被海水淹没的地方,竟建造了山洞式的住宅。
“这儿真有意思。”古越手舞足蹈地道。
“舒茵,你的爷爷姓什么,我们一起找吧。”嗄祭御问。
舒茵点头,“柏原。”
他们分散开,踩着水平方向用三根粗绳代替的道路移动,逐一查看门牌。后来,他们站在了写有“柏原”的门前。
舒茵紧张的敲了门。
4
“你们等了这么久,一定饿了吧。待会儿我做鱼让你们尝尝。”
老人说着,端来了茶水。
舒茵接过杯子,她看着爷爷慈祥面容,安心的浅笑了一下。老人坐下来,灰白的头发在木桌中心的蜡烛照耀下染成了温馨的橙色。爷爷没有愈显苍老,舒茵不知这是不是她的错觉,或许是烛光为他枯瘦的脸添了几分红润,他看上去精神了很多。
晓萧进屋就围转在老人身边,舒茵却和好他们像客人一般稳重的坐着。并不是因为她不愿在他人面前表现得像个孩子那样与爷爷亲近,只是,那不是她亲近的方式罢了。这几日她时刻惦念着爷爷,但是一见面,她的感情就沉淀心底而表露得淡薄了。
他们在门外等到了日落老人才回来。老人每天都会早出打渔,然后去集市一直呆到傍晚。住在这儿的人半数以上都过着这样的生活。
屋里清凉,若不点上蜡烛,几乎没有光线。
屋子呈方形,有一个大厅和三个房间。借着烛火,好看见了大厅里除了这张木桌外唯一的家具,木柜。柜子上放着渔具和蓑衣,他第一次来雏城时,在弥殇的房间见过。
“爷爷,为什么你们会住在这种地方?”舒茵不喜欢阳光,可这里又太过阴暗了。
“对啊,”古越道,“当时王让一个官员与这里的官府谈过,应该会让你们入住新建的房屋啊。”
老人笑道:“好像是有生意人从官府那儿买下了空置的住房,再转卖盈利,当然不会白白让我们这些人住了。所以官府就想到了这里,不用耗费多少资金,只要打通空间就能住人。”
“过分。”舒茵微怒。
“我觉得这里很好呢。”老人伸手抚抚她的头。“正因为这下面就是海,我们才能方便的去打渔。现在有的鱼贩就嫌下来麻烦,花钱雇我们呢。”
“爷爷过得好就好了。”晓萧道。“舒茵,你该告诉他们你的打算了吧。”
“嗯。”舒茵依次看了看好,古越,嗄祭御,目光再回到好的脸上。“我想留下。”
听了这句话,他们没有感到惊讶。惊讶的是她的爷爷。
“当然可以。”好早已看透了她的心思。
“两年后,我又会跟随你的。”
5
“夜晚是属于男人的时间。”
繁灯点缀的夜幕下,古越搭着好的肩,带他走进了雏城最受男人青睐的歌舞坊。
他们经过大堂,来到了人声喧哗的露天宾座区。一个迎客的女人过来为他们引路,领着他们找到了空座。
踏上型如茶盘的约一步高的小圆台,石桌就像倒置在这茶盘中的大杯子,两张相对的座椅也酷似切掉了一半的“U”型杯。这露天宾座区,整体犹如放大了数倍的托盘,托盘上又有若许茶盘托着的茶杯。好满怀新鲜感的环顾着周围,随古越坐下。
茶盘边立着四根细竹,紫色的纱帘便以它为骨架依附着。女人松开将纱帘固定在上端的短绳,纱帘就垂落下来,罩住了茶盘。
“本坊供应茶和点心,两位客人需要什么?”
“随意。”古越不在乎地道。如果这女人多两分姿色,他就会认真的询问茶的品种了。
他们的斜前方有一座舞台,歌舞表演即将拉开帷幕。
茶和点心摆上桌后,古越道:“你觉得气氛怎样?”
“嗯,还不错。”好道。他欲拿杯子,手指刚碰到杯壁却一下子弹开了。“好烫。”
“既然气氛不错,”古越顿了顿,“那我就直说了。”
“说什么?”好看着他。
古越的身子略倾向好,做出端详他的样子。
正常情况下,古越凑近自己,必定会说关于女人的话题。好忖道。
“我想听关于你的事。”
“啊?”
“我觉得,你到了雏城就很……感伤?”
“是么?”好取下杯盖,浓郁的茶香伴着水雾缭绕在他鼻尖。
“不想说的话就算了吧。”古越向后靠下去,弧形的椅背舒适柔软。
管弦奏乐响起。衣着艳丽的舞女登上了舞台,看客的目光齐齐转向她们。古越看着好,好看着杯子里红色的茶水。古越在心里叹了叹气,他欣赏美人曼妙舞姿的雅致没有了——虽然带好来歌舞坊的目的也并非寻乐。
“我们走吧。”
表演中途,古越站起了身。
一路上,古越都没有再问好什么。尽管他不想打探朋友的过去,但他还是很在意好感伤的缘由。
他们回到波斯海上的悬崖边,好准备下梯时,古越竟脱了衣服。
“你这是干什么?”
“嘻嘻,你对美女没兴趣的话,我们就——”
古越按住好的肩,令他转过去。下一秒,古越在他背上一用力,将他推下了陡崖。
“就两个大男人戏水吧!”
古越放声道,紧跟着跳了下去。
6
好躺在渔船里,水波轻摇。他赤着上身,明净的月光洒下,令他的皮肤白得发亮,宛如陶瓷美玉。好合上眼,被古越道中的感伤经过他这么一折腾,仿佛随海水东流了。不仅仅是感伤,还有自从他坐上王的位置以来便淤积内心的压抑情绪,也冲淡了不少。
“古越。”
“嗯?”
古越躺在另一条船里,感受着月光倾泻人间的幽宁。海浪声依旧入耳,像在吟唱一首时而悠然轻快时而低沉缓慢的曲子。
“你想回金盏国么?”
“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就不想家么。”
“呃,是会有那么一点点啦。”
“那明天,我们就起程去金盏吧。”
“啊?”古越一个翻身坐起来,不明所以的看向好。
“看见舒茵和她的爷爷,我就在想,作为漂泊者的你和嗄祭御,应该也会想家吧。”
“所以你就决定陪我们回家看看?”
“嗯。反正我也没去过金盏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