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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来找你。”
爱尔兰德笑着走到维恩面前,突然张开双手,像活泼的兔子一样扑到他怀里。
“自从你失踪之后,我找了你很久呢。”她的笑容虽然可爱,但在冰冷的星光之下却隐约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还记得我的主人吗?他想和你见一面。我们在寻找的‘正义’是相同的,所以主人希望与你合作,打赢一场马上就要开始的,维护正义的战争。”
第十四章 古莱尔(下)
“战争?”维恩皱起了眉头,“又要打什么战争?还嫌这个世界没被折腾够吗?”
他想推开爱尔兰德,但这个小女孩却越缠越紧,还故意把胸脯都贴了上来——虽然他只觉得像是有一块洗衣板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
“该怎么说呢?”她看上去像是要用甜蜜的笑容融化坚冰一样的维恩,“即将开始的战争由我的主人发动,而目的就在于结束一切战争,让世界恢复应有的秩序。这世上的凡人种族都太好战,不是么?只要他们还那样眷顾自己的利益,战争就永远不会终止。主人曾试图扭转这个局面,但他发现,不仅自己要有强大的力量,还需要足够强大的盟友。”
维恩不禁冷笑,“你的主人身为一个术士,竟然会想要消灭战争?我怎么记得每一个术士都希望从无休止的战争中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主人只是出于兴趣才研究暗影魔法,并不是要利用。。。。。。”
爱尔兰德想要辩解,但维恩已经用力地推开了她。
“不要说了。”他的口气很坚决,“爱尔兰德,最近我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回响,劝我不要再继续杀戮,因为那是一条毫无希望的道路。我没有兴趣知道你们想搞些什么,更没兴趣参加你们的派对。你们说的要恢复世界本来的秩序,但在准备发动战争之前,有没有想过有几个人会接受你们理想中的秩序?”
他看到对方的脸色起了明显的变化。在昏暗的星光下,这个暗夜精灵脸上的面纹仿佛突然流动起来,如同两道血泪划过面颊一样。她的嘴唇一张一合,像是要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来。
“我已经厌倦了无休止的战斗。”维恩朝旁边的窗户看了一眼,确定自己的话不会被吉米或者莫吉偷听到。“如果你没有别的什么事,就请回去告诉雷萨,战争是痛苦的,用战争来阻止战争则永远不会得到想要的结果。历史上无数的故事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我希望每一个人都不是满嘴大义地生活,而是稍微过一点自己的日子。”
他感觉脑袋有些眩晕——自从发觉自己失去部分记忆之后,每当思考某种行为的意义,就会觉得不舒服,脑海里总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过去的记忆本来断断续续,无法串联在一起,但又偏偏相互纠缠着,令他非常难受。
“如果没别的事,你就回去吧。像你这样年龄的小女孩不应该上战场的。”
吉米的咳嗽声响了起来。他随口应付了两句,转身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爱尔兰德沉着脸离开了湖畔镇。她走到一片寂静的树林里,吹起了口哨。
“塞伯利安。。。。。。不对,萨伯迈恩男爵,出来。”她朝树林深处挥手。黑暗中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随即从中走出一位高个子男人。他的身躯看上去非常强壮,火红的双目仿佛随时都会燃烧起来,保守样式的袍子套在这样一副身躯上总让人觉得有点奇怪。但即便如此,任何人看到他,第一印象一定会认为“这是一个品位有问题的术士”,而绝对不会把他和死亡之翼的次子,黑龙军团中最强大的巨龙之一塞伯利安联系起来。
“交涉失败。”爱尔兰德看上去情绪很糟糕,“既然他不能成为我们的朋友,那么就按主人的意思。。。。。。”
她突然停住了说话,右手甩了一下,黑色的镰刀瞬间在掌心凝结成型。男爵还没回过神来,爱尔兰德已经伸出一只手,用力把他拉开。镰刀冲着他刚刚站的地方直斩下去,掀起的气浪像刀锋一样,眨眼间就砍断了好几棵比他腰还粗的大树。
“出来!别鬼鬼祟祟躲在那里,你这个阴险的家伙!”爱尔兰德低声吼道。
“别那么凶恶嘛,我们的小天使。”一个戏谑的声音从前方不远处传来,“我们可是站在同一阵线的。如果你不小心干掉我,耐萨里奥可不会高兴哦。”
“出来,卡拉然!”爱尔兰德紧紧攥着镰刀,朝前走了两步。
砍断的树木背后转出一个人影。这是一个和男爵长相有几分相似的男人,不过个子要矮一些。他没有穿袍子,而是一身轻便的黑衣,腰间还别着一柄短剑。被爱尔兰德的镰刀指着,他不但没有紧张或是害怕,甚至还显得挺开心。
“你不是去幽暗城了吗?”爱尔兰德收起镰刀,白了他一眼。“我不记得主人有命令你来干涉我这边的行动。”
“亡灵们比想象中更容易受到煽动。”卡拉然用手比划着,“一点点——只需要一点点刺激,他们就会盲目地和任何假想敌开战。强烈的复仇心是最容易被利用的。反倒是你这边,就算主人不担心,我也得担心。怎么样?我之前曾经告诉过你,别和那对契约者接触。你想被克罗诺木看穿然后立刻被杀吗?”
“维恩没有和克罗诺木在一起。”爱尔兰德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那个叫安度尼斯塔恩的巨龙肯定对他们做了什么。现在他们的契约已经解除,而且从他说的话来看,和克罗诺木有关的记忆也丢失了。既然他已经不再受到束缚,孤身一人,那我当然要先尝试邀请他。你是想多一个朋友还是希望多一个敌人?”
“你怎么知道他们之间的契约解除了?”卡拉然歪着头看她。
爱尔兰德笑了——非常诡异,非常阴冷的笑容。她伸出两根手指,朝自己的鼻子点了下。
“同为龙血契约者,那种味道我可是闻得太多了。阿莱克斯塔萨也好,主人也好,龙族制造出来的东西始终都带有同样的气味。卡拉然,你是不是也想闻一闻呢?”
她此时的表情异常狰狞,甚至连卡拉然都禁不住朝后退了一步。那月牙形的面纹中仿佛随时都会喷出一股冰冷的血,浸透他的肌骨。他连忙朝男爵看了一眼,发现对方也和他一样露出了一丝惧怕的神色。
“好啦,好啦,我们暂时不讨论这个。”他赶快笑着给自己打圆场,否则内心马上就会被这个小女孩的恐怖所吞噬。“我们的小天使,你明白现在要除掉的是一个怎样的敌人吗?想悄悄搞暗杀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我们要确保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杀死他,就肯定会闹出大动静。这里离人类的首都太近,被那些凡人发现我们的行踪,他们就会把矛头转向黑龙军团,我们精心设计的,让那个什么联盟和部落开战的计划就会泡汤。我想主人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这个结局。”
他拿出一块被施加了魔法的紫色水晶,让它悬浮在手心里。水晶缓缓开始转动,从中射出微弱的光芒,渐渐在三个人眼前形成了活动的画卷。
“奥妮克西亚曾经在暴风王国安插了无数的亲信。他们至今依然效忠黑龙军团。”卡拉然用得意洋洋的口吻说道,“罗宾公爵是王国财政大臣,议会成员,是除了摄政王之外整个国家最有权势的人——当然,这些都无关紧要,我们只需要知道他对黑龙军团无比忠诚。你和塞伯利安去他那里索要两份命令。第一份写赤脊山的居民因为赋税与征兵问题,已经密谋暴动。这些镇民伪装成暴风城的卫兵,打算放火烧掉自己的家,然后栽赃给附近驻军。把这一份交给湖畔镇南驻军的司令官,命令他去镇压暴动;第二份交给暴风城防御部队的指挥官,就说是驻扎在赤脊山的军情七处密探发现湖畔镇的驻军反叛,挟持了所有镇民为人质,并打算烧毁城镇。”
爱尔兰德看了看水晶中的图像,又看了看卡拉然,脸色稍微舒缓了一些。
卡拉然收起水晶,饶有兴趣地观察爱尔兰德的表情变化。
“当然,真正放火的是我们。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你和塞伯利安合力足够杀掉维恩。至于被骗得团团转的两支部队。。。。。。他们肯定会打起来。我来这里之前已经给你们准备了几个亡灵的尸体,他们身上都携带了我伪造的幽暗城信函。等两边人打得差不多了,就把这些尸体丢到战场上去,顺便放几个精神错乱的回去报信。如果你们的行踪没有被察觉的话,联盟会以为这是亡灵们的策反活动,矛头将集中对准部落。而我们也能安心做自己的事情了。”
“这个计划,有没有通知主人?”爱尔兰德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问道。
“没有。耐萨里奥现在正准备避开诺兹多姆的监视网,拒绝和我们进行心灵沟通。”
“那么我拥有目前的最高决策权。”爱尔兰德马上又沉下了脸,“你的计划很好。但是我必须从你那里调一些帮手过来。我肯定能打败维恩,但现在归我指挥的军团就算全部一起上,也不能保证不让他逃脱。”
卡拉然耸了下肩,“这个只好你们尽全力了。我不能调走任何一个士兵,更别说已经成年的黑龙。”
“为什么?”
“耐萨里奥的哨兵已经发现了克罗诺木的行踪。”卡拉然罕见地认真回答道,“第六巨龙目前独自行动,而且看上去没和其他的巨龙进行多少联络。在你们开始放火的时候,我会调动手中所有兵力围攻她。要论危险性,目前的她肯定高于那个差点被某位小女孩认定为盟友的人,不是么?”
吉米已经连轮椅都不能坐了,只好一直躺在床上。只有摸到“古莱尔哥哥”的手,他才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在其它时候,越来越频繁的咳嗽声渐渐取代了一切语言。吐出来的东西也在变化——刚开始的时候是痰,然后是咳出酸水来,而最近两天已经变成了血。快速虚弱的身体带来的就是越来越多的睡眠。每一次他闭上眼睛,维恩都暗暗担心,这孩子也许就此永远无法醒来了。
已经是深夜,但他却没有一丝睡意。装成“古莱尔哥哥”已经一个多星期,从一开始的逢场作戏,到之后越来越挂念吉米脆弱的身体和内心,直至现在,看着瘦得快要只剩下骨头的小男孩,他终于第一次失眠了。
走出卧室,他发现客厅里还亮着一盏灯。莫吉正趴在桌子上,手里还拿着一个空酒瓶。这位老铁匠看上去像是睡着了,嘴巴里胡乱地念叨着什么。他身上散发出浓烈的酒臭,加上吐了一地的秽物,那糟糕的气味差点把维恩熏得晕头转向。
“喂,醒一醒。”维恩掐了下莫吉的脖子。老铁匠猛地惊醒,像弹簧一样从座位上跳起来。他揉了揉发胀的脑袋,想要站直身体,但马上就被酒精打到了,趴在桌子旁边大口大口地呕吐。
“莫吉,我想带吉米去暴风城。”维恩认真地对他说道,“我曾经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也许可以找到医生,治好小吉米的病。”
“医生?!”莫吉转过头来盯着他,一阵恶心的酒气随着铁匠特有的大嗓门冲口而出。“哈哈,我这个连金币的样子都没见过的穷铁匠,怎么付钱给那些医生?!他们卖的药比钻石还贵!”
“我可以弄到钱,多少都可以。”维恩把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声音压得很低。“小吉米的病情已经不能拖下去了。你准备一下,我明天日出之前就回来。然后我们立刻动身去暴风城。”
他原本不想这么说的。作为一个流浪多年的人,他的确没有缺过钱。但装在他身上的金币无一例外沾满了鲜血。曾经,沉醉于屠戮快感中的他可以把整座山的匪徒全部折磨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