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但大敌当前,决定联盟未来的生死攸关时刻,顾不上那么多了。
“传令官。”他低声对身边的人吩咐道,“叫火枪队上前。”
没等他的吩咐被传达下去,队伍后面却突然乱了起来。伯瓦尔听到了嘈杂的叫喊声、马蹄声、甚至还有兵器碰撞的声音。他连忙望向后方,随后就看到了银色黎明的大旗。尘土弥漫,后方的步兵也乱了阵脚。没等他们接到指挥官的命令,一大群披着银色铠甲的骑兵就像风一样从身边掠过。这显然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他们的战马一步都未踏错,丝毫没有伤害到咫尺之遥的联盟士兵们。
“怎么回事?!步兵群的指挥官都睡着了?!”伯瓦尔气愤地吼起来。但实际上他自己也乱了方寸。这支骑兵部队出现得毫无征兆,简直就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但他们非常从容,显然是有备而来,眨眼之间就已经压制了联盟大军。
银色黎明难道要背叛?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伯瓦尔脑子里产生。这里是地势狭窄的山谷,如果联盟就这样腹背受敌的话,就算是再多一倍的兵力也不可能挽回败局。
但局势变得令他思维完全跟不上。转眼之间,这些骑兵就越过了联盟的军阵,像银色的旋风一般,径直钻进了死胡同一般的隘口里。他们的举动恐怕不只联盟,连污染者也会觉得奇怪。因为在对峙的双方回过神来的时候,骑兵们已经在隘口里列好了队,用他们的血肉之躯筑起了一道坚固的城墙,把两大阵营分隔开来。
“我的天……这些疯子想干什么?”伯瓦尔顿时目瞪口呆。
他很快就得到了答案——狮鹫的鸣叫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吸引了过去。坐在狮鹫背上的那个圣骑士高高举起战锤,激昂的宣告随即传遍了整个战场:
“我是马克·让·巴科斯塔,前白银之手骑士团的高阶圣骑士。我现在以银色黎明领袖的身份,要求联盟的远征军与污染者部队立刻停止毫无意义的战斗!放下你们的武器,坐下来好好思考一下!你们难道还没发现自己被黑龙军团利用了吗?!”
第二十八章 从天而降的利剑(下)
实际上,马克现在心里也是忐忑不安。相比人多势众的联盟大军,还有可能早已潜伏在隘口周围的污染者,银色黎明的兵力少得可怜。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试图用石头堵截溪流的行为,不但堵不住,连石头本身也会被潺潺流水带走。把疲惫的战士们送到战场中心,在战争时期是会被军事裁判所以昏庸的罪名起诉的行为。
在飞过联盟大军头顶时,他无意间看到了那面高耸的旗帜,这更加深了他心中的担忧。引人注目的并不是旗帜本身,而是悬挂在那上面的另一样东西。兽人的头颅沾满了血和泥土的混合物,从远处看上去和一团脏石头无异。但目光敏锐的他还是认出了那是谁的脑袋。
听到叫喊之后,所有人都抬起头来看他,但被忧虑侵扰的他却突然有些无所适从了。沉默了几秒之后,他拽了一下埃斯里尔背上的羽毛,示意它飞得高一点。待到估摸地上的人看不见他脸之后,他叹了口气,用家乡的方言骂了句脏话。
“怎么了?”乔不解地问道。
马克用手指反复敲打额头,一副有些恼怒却又不好发作的样子。“你刚才有没有留意最大的那面联盟战旗?”他丧气地回答道,“萨鲁法尔被杀了,脑袋挂在那旗帜上。他是萨尔的亲信,我相信他来这儿绝不是要挑事的。但他这么一死,恐怕已经把最后一点和谈的希望给掐灭了。真头疼,不管伯瓦尔还是幽暗城里的那群疯子,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我恨不得杀了他们,把他们的灵魂揪出来拷问一番!”
他说完之后突然对着自己脑袋狠狠抡了一拳,额头上立刻积了一团瘀青。
“喂,你……”乔觉得马克有点不太对劲。她下意识伸出手去,想拉住他,但被他一把推开。
“我没事,不用担心。”马克装作镇定的样子,但紧捏着拳头,指甲深深陷进了掌心的肉里。“我们恐怕都已经中了卡拉然的心理暗示。见鬼,我刚才都在说些啥?我竟然想靠杀人来解决问题,这真可怕……乔,你也小心一点,务必保持冷静……我觉得我们遇到大麻烦了。”
说完这些之后,他小心翼翼地挺直了身板,重新俯视地面上的人们。
“伯瓦尔·弗塔根公爵!请带大家离开这里!黑龙军团希望凡人斗个你死我活,这样就没有谁可以阻止它们的阴谋得逞了!我们不能上当,这里更不应该是联盟的勇士们丧命的地方!还有更危险的敌人对我们的家园虎视眈眈,如果我们在这里死去,那谁还能保护你们的家、你们的父母、朋友、你们的爱人和子女呢?!”
他的劝说似乎起了点作用,之前躁动不安的人群总算安静了一些。联盟大军停止了前进,从刚才开始就硬着头皮顶在峡谷里的骑士们也总算稍微松了口气。但平静没能持续多久。当骑着战马的公爵将手中的剑高高举起时,大家又像受刺激的狮子一样闹腾起来。
伯瓦尔公爵怒视马克,眼神就像是盯着死敌一样。“伯爵!”他直呼对方的封号,言语里多少带了些嘲讽的意味。“你觉得自己有资格像个苍蝇一样在我头顶上飞来飞去吗?别忘了,你正面临多项罪名的指控!而现在你所做的事情可以被认定为叛国!”
凛风呼呼作响,将摄政王的话一字不漏传到了马克耳里。听到“叛国”这个词,他不由得怒火中烧。伯瓦尔声称他“没有资格”出现在这儿的意思很明显——不管马克怎样劝阻都一概不接受。暴风王国现在渴求的是一场战争、一次征服,而不是和平。
“我没有叛国!”他气得全身发抖,“反而是你,伯瓦尔·弗塔根!你背叛了暴风王国,背叛了所有对你有所期待的人民!你的愚蠢将把整整四万人送上绝路,甚至断绝拯救世界的希望!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北边的巫妖王,还有不知道躲在哪儿的黑龙正在偷笑呢!”
冷静,再冷静——马克不停地在心中告诫自己。但他的怒吼反而先挑动了自己。难以形容的强烈恶意不停地灌输到脑子里,仿佛有成千上万人在他耳边叫喊,他们或是鼓动他制造一场更大的混乱,或是暗示他拿起武器,怂恿他驾驭埃斯里尔俯冲而下,掠走公爵的脑袋,然后成为新的联盟领袖。他感到理智正在远离自己,眼里看到的景象吸引他参与其中,但并非为阻止惨剧的发生,而是为了制造更大的惨剧。
“混蛋……这样下去绝对不行!”他用力地敲自己的脑袋,喊声越来越大,而且包含了痛苦在里面。“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中了该死的心理暗示!伯瓦尔,赶快撤军!黑龙军团要让我们全部丧失理性,然后统统死在这里!快点撤!”
“马克!”在他身边的乔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快看后面!”
他按乔说的朝后看了一眼,脸立刻变成了死灰色。在亡灵壁垒那坚固的城墙后面,几个巨型投石机已经搭建成型。城墙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只有他看得一清二楚。被遗忘者的技师正忙碌地搬运着可疑的绿色大桶,将它们绑在缆绳上。在更远的地方,污染者的士兵们已经列好了方阵,静待战斗的来临。马克看到了站在亡灵军团中央的高大身影,显然是那个该死的恐惧魔王。在他感到吃惊的同时,这个恶魔已经扬起一只手,向前一指。
“伯瓦尔,快逃!”
马克竭尽全力喊道,期望更多的人能听见他的声音。但已经晚了。霎那间,数十个大桶越过壁垒的城墙,朝峡谷的方向飞去。它们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墨绿的烟雾,之后落在银色黎明与联盟军团的阵列里。伴随着沉闷的爆裂声,更多烟雾飞快地释放出来。被浓烟笼罩的人们立刻感到呼吸困难,身子干涩得就像被抽走了全部水分一样。他们纷纷倒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用双手猛抠自己喉咙,但丝毫无法缓解痛苦。仅仅几秒钟之后,暴露在铠甲外的皮肤就开始溃烂、皱缩,头发和牙齿以惊人的速度脱落。这些人仿佛在一眨眼的时间内就度过了剩余的人生,最后绝望地倒地,衰老的身体无可避免地接受了死亡的结局。
马克目瞪口呆,发生在眼前的惨剧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圣光在上!”他喃喃地念叨着,“这简直……这简直是……”
“马克·让·巴科斯塔伯爵!”摄政王的怒吼即便相隔如此之远也依然响亮无比,“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罪恶的瘟疫就摆在眼前,你还能拿什么借口为自己辩护?!如果么有你们这些蠢货碍事的话,这样的惨剧根本就不会发生!我们定然会抢在敌人播洒瘟疫之前干掉它们!”
“这是污染者早就策划好的!”马克慌忙辩解道。
“那么,你们的阻挠也是它们策略的一部分!”公爵咆哮着否定了他的话,“我现在以暴风城摄政王的名义,宣布你已犯下叛国罪。你的头衔已被剥夺,接下来我们要剥夺的则是你的命!火枪队,上前!把叛徒打下来,让他摔成一团烂泥,然后我们踩着他肮脏的尸体迈向胜利!”
“你疯了吗?!你还想上前?!”
马克来不及再和对方争论下去了。在公爵的命令下达之后,无数支枪已经对准了他。清脆的爆鸣声像炸豆一样响起来,令他猝不及防。埃斯里尔的肚子被打了个洞,痛得在天上打了个转,他想起应该抓紧坐骑的缰绳时,整个人已经坠了下去。
完了,会死——这是他脑子里冒出的唯一念头。但一团柔软的东西在这时搂住了他。乔在空中换了个姿势,把自己垫在马克身下。
“乔……”他惊恐地喊道,因为一个可怕的预感刚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然后,两人就这么直挺挺地摔在地上。在强烈的冲击导致他失去意识之前,摄政王的怒吼又一次刺激他的耳膜。这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来得响亮、来得慷慨激昂。
“前进!把任何挡在我们前面的敌人都踏平!”
——快醒来,约西亚。已经没有时间了。
风像冰铸的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冷彻心扉。
在不平坦的路上颠簸了数天,连自己吃过几次东西,几次在昏昏欲睡时从马背上跌下来都忘记了。疲惫的不止身体,还有心。渴望一切现在就结束,渴望获得哪怕是几秒钟的休息。
但是,不行,不能停下。
眼前这条路,对约西亚来说并不陌生。儿时的记忆里,她曾多次经过。
这条路的末端就是洛丹伦王城。很多年前,她从那里逃走,为的是挽救自己;现在她回去,为的是挽救更多人的性命。她必须用自己弱小的身躯去纠正一个让全世界陷入疯狂的巨大错误。
通过安多哈尔时,她发现道路上多出了数不清的马蹄印和脚印,顺着道路一直延向西方的森林深处。显而易见的,联盟大军早已出发,甚至有可能已经和污染者卯上了。在这之前的路上也有马蹄印,但要稀疏很多,应该是银色黎明的骑兵。不知他们赶不赶得及。
快一点,再快一点——她不停地催促着已然筋疲力尽的战马。
方才如幽灵一般将她唤醒的声音消失了——更准确的说是那家伙突然不说话了。这令她感到非常别扭,就像是被突然弃置在空寂的森林之中,无依无靠。
忍耐了一会儿之后,她还是先开了口。“想嘲笑我的话就尽管大声笑出来好了。”她气馁地自责道,“我明白自己很蠢,长久以来总是以为‘按大家期望的去做就好’或是‘之所以这么做,是身为洛丹伦公主的责任。’但我从未问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