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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约西亚·米奈希尔!想挑战我的就尽管上来吧!”
骑兵们高呼起来,有几个人甚至吹起了口哨。刚刚被打压的士气又一次振奋起来。虽然局势对他们已经极为不利,但每一个人反而愈加精神抖擞,毫无畏惧地迎上前去。刀剑、马蹄、拳头、脚、甚至牙齿,都成了他们的武器。分作两波的骑兵变成了两柄尖刀,在黑压压的敌军阵中左冲右突。不断有人死去,“刀”也被磨得越来越短小,但“刀锋”却变得更尖、更利。
伯瓦尔呆呆地望着战场的方向。在漫天遍野的黑色中,细微的银色在跳动着、闪耀着,如同在狂暴的海洋上行驶的小船。最初还看得到一小块的银白,渐渐就只剩下了一个点。但是,它始终还存在着,没有彻底消亡。
他很清楚这些人在干什么。他们在进行的是一场根本没有任何希望获胜的战斗。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自己会死,但没人后退,没人逃走。和此时的他们相比,之前蔓延于联盟大军之中的杀气只能说是一个笑话。敌人没有交战就已经挫败了这些所谓的精锐战士,但已经被疲惫和瘟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银色黎明骑兵们却依然义无反顾地发起冲锋。
终于,两个银色的小点也只剩下一个了。
伯瓦尔低下头——并不是为那些阵亡的勇士默哀,而是他觉得现在的自己没有脸面去直视那些人的死。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变成这样懦弱无能的人了呢?
这是自己真心希望看到的结果吗?是自己一直以来不择手段想要达到的目的吗?
不是。绝对不是。
他还记得,李奥瑞克公爵登上去卡利姆多的船上之前,曾对自己说过的话。
“辛苦一段时间吧,把我暂时无法对这个国家所做的事给补上。人民在看着我们,我,还有你。如果我没有回来的话,就一直辛苦下去罢。啊?怕累?阿呸!累死拉倒。”
他还记得,温德索尔元帅毅然揭穿了黑龙公主的伪装,接受了身死的命运。在弥留之际,他躺在自己怀里,缓缓吐出的遗言。
“伯瓦尔,今天真是过得太痛快了……我像是一个真正的骑士吧?守护……守护你们就是我的职责……”
是的,他一直没有忘记那些已经逝去的朋友,也一直努力让暴风王国、让联盟变得更加强大。但是,他依然在今天目睹了自己的失败。
敌人太强大了,而龙族的态度很明显——他们不会再帮助凡人。
“强大的敌人……是我们无法打败的……”
伯瓦尔几乎要抽泣起来。这样的丧气话从他口中说出,连他自己都觉得丢脸。
“强大?什么叫强大?”
一个略显老态但依然精神抖擞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
“抬起头来,伯瓦尔!给我看着你认为强大无比的敌人,看着它们!”
他发现自己无法违抗这声音,于是抬起了头。
呈现在眼前的不是黑色的天灾军团,而是另一种黑——那座永远被死亡的黑云笼罩着的天堑,黑石山。
和他说话的那个人就在他身边。这是一位老骑士,花白的胡须、秃顶、脸上满是岁月留下的皱纹。这位老人,对他而言再熟悉不过。不,整个联盟,甚至艾泽拉斯,都认识这位老人,即使是他的敌人也会对其致以最高的敬意。
“洛萨爵士……”
“强大是什么?”洛萨缓缓说道,“伯瓦尔,在这个世界古老的历史中,从来没有真正贯彻始终的强大。一时的强势可以制造一个王国,但却无法真正持久。我们往往将强大归结为武力的压倒性优势,但武力永远只能征服土地,征服人的身体,却无法征服人们的心。靠武力夺来的东西,当你老迈、不再强壮之后就会被拥有更多武力的人夺走,或被你之前统治的那些人抢回去。所以,伯瓦尔,武力永远不能用来衡量强大。”
洛萨长叹了一声,转过头来看着伯瓦尔。
“再强壮的人也终究是要死的,再战无不胜的军队也不会永远存在。人的寿命有限,而在他们死后,唯一保留下来的只有他们通过口述或是文字交给后代的东西,是他们的知识、他们的智慧、他们的勇气、他们曾经努力生存过的证明。一代又一代的人,将这些东西传承下来,不断加入更多人的知识、智慧、勇气,最终才形成了文明,然后才会有武力。所以,真正强大的不是肉体,而是这里,还有这里。”
洛萨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额头,还有心脏的位置。
“我们来到这里,带着比敌人更强的勇气与决心而来。我们背负着亲人的期望,如果我们输了,他们就会沦为奴隶。所以我们会赢的,我们一定可以打败所有敌人。再强大的武力也永远无法征服一颗坚强的心。记住我今天说的话,伯瓦尔……并且记住今天将要发生的事。当你也到了我这个年纪,对你的后代讲述我们的故事时,请一定告诉他们,在你眼中的‘强大’究竟是什么。”
“我明白了。”伯瓦尔用力点头,“我会的,我会将你的话讲给每一个我遇到的人听。”
“很好。”洛萨赞许地点头,“现在,所有还存有疑虑的人,全部抬起头来,像一个真正的男人那样面对我!今天死去的人,他们的灵魂会附着在活下来的人身上,继续守护这个世界。我在此宣布,铁马兄弟会正式解散,每一个曾经的成员都将背负起新的责任!我们爱我们的祖国、我们的人民、我们生存的这个世界!所以,我们愿意为保护每一寸土地而播洒热血,愿意为正义与公理而奉献自己的生命!向前,向前!真正的骑士会把所有的忧虑都扔在冲锋的道路上,当他面对敌人时,只会留下坚不可摧的勇气!”
“向前……向前……”
伯瓦尔喃喃地念叨着洛萨曾高喊着的口号。方才看到的一切如烟雾般散去,呈现在眼前的是残酷而绝望的战场。
“洛萨爵士……我记得……我清楚地记得你说过的每一个字……”
他终于忍不住了,悄悄抽泣起来。存于心中的悔恨、愧疚、以及对当初那番教诲的感激,在此刻如激烈的海涛,反复冲刷着这个男人的心。
第三十三章 逝去的人们(下)
海鲁西很少遇到可以与自己匹敌的对手,于是也很少能从战斗中获得快乐。但今天不同了,他遇到了一个可以让他兴奋起来的敌人,让他百分之一百认真起来战斗的敌人。
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绝对不是普通人类——他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的判断。即使是从小就接受魔法师的严格教育、在魔法的家族里成长起来的他,也从未见过这样诡异的法术。这女人碰到的所有东西,甚至包括她自己的身体,都能够轻易改变外貌和硬度。与她搏斗是如此危险,精力必须高度集中,因为就算是脚下一根不起眼的枯草也可能在下一秒就变成锋利的刀子,划破他的喉咙。他已无暇顾及战场上的情况,但对方却好像游刃有余,在和他稍微拉开一点距离的瞬间还抓起一把泥土,撒向不远处的天灾士兵。海鲁西惊讶地目睹这些微不足道的土块眨眼间就变成了棱角分明的金属,把士兵们的脑袋和身子砸出一个个洞来。
“好可怕,真是可怕至极!这是足以让我们的王给予赞许的力量啊!”他激动地喊了起来,“喂,干脆你也来我们这边吧!我以自己的名誉保证,你一定会得到比我更多的快乐!”
“哼……”女人不屑地一笑,“我最讨厌的就是当别人的狗。”
她的动作一点都没减缓,反而越来越快,如疾风暴雨般攻向海鲁西。
实际上,乔此刻的心绪也十分紧张。面前这个敌人刚刚只是挥舞了一下权杖,就在大地上留下如此可怕的痕迹,那些骑兵显然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只有自己能勉强压制他,阻止他继续制造混乱。但是,不管多么努力,如何想方设法地攻击他,始终无法让那支权杖离开他的掌心。这个最大的威胁始终无法被打倒,而局势已经对自己这一方非常不利了。毕竟在数量上处于绝对劣势的银色黎明是不可能打持久战的。
“混蛋!”她忍不住破口大骂,“滚回去!全部给我滚回你们的墓穴里去!”
乔的双臂“唰”的一声拉得老长,变成了两柄巨大的镰刀。她一只脚用力蹬地,飞快地转了一圈。四周的天灾士兵纷纷被刀锋砍到,像农地里的麦子一样齐刷刷倒下。海鲁西连忙把权杖竖在身前,身子伏低,咬紧牙关挡住了这一击。镰刀砍在杖上的冲力让他整个人朝后滑出好一段距离。被刮起的尘土散尽时,以乔站的地方为中心,亡灵的军阵中活生生被划出了一个圆形的死亡地带。
“噢!你对我可爱的部下做了些什么?!”海鲁西神经质般大叫,“你杀害了他们!你杀害了那些本来想迎接你加入我们的好孩子!残忍,真是太残忍了!”
“呸!你们也就配给我提鞋!”乔一边喘气一边骂道。连续的变形消耗了她不少体力,连动一下手臂都比之前吃力很多。
海鲁西露出遗憾的表情,不住地摇头。“好吧,好吧,你不肯成为我们的同伴。”他叹息道,“我只好不情愿地把你认定为必须排除的危险敌人了。既然这样……”
他挥了一下权杖,身子渐渐向上,飘浮在空中。乔准备冲上去让这家伙彻底闭嘴时,他却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猛地拽下,落到了之前那辆巨型战车的座驾上。
“我生气了!”海鲁西皱着眉头喊道,“我非常生气,看我灭了你们!”
三头猛犸同时扬起它们粗壮无比的前蹄,大地随之颤抖起来。这个可怕的蹂躏武器又动起来了,而且越来越快,震动也越来越强烈。但是,它的目标却并不是对着乔,而是朝向了正西方。
“不好……”乔惊叫一声,“马克!快来和我一起阻止它!”
她很快就意识到已经晚了。马克和他带领的骑兵早就淹没在茫茫人海之中,根本不可能听得到她的喊声。而且,当战车运动起来时,单凭这么点骑兵,真的挡得住么?
乔暗暗埋怨自己一时大意,让海鲁西回到了他的座驾上。她准备跟着跳上战车,把那个坐在上面的该死家伙揍成肉泥,但一群死亡骑士突然从四面八方冲过来,把她围在中间,挡住了她的去路。它们显然是专门为了阻止乔而来的,不由分说举剑就砍。而趁着这转瞬而逝的机会,战车已经充分加速,沿着之前海鲁西划出的壕沟一路向西冲去。
“好啦,别管这些小苍蝇,我们要去抓大鱼!”海鲁西得意地挥舞权杖,“王的勇士们,跟我来!真正的战场在更前方!”
“它们来了!”传令官声嘶力竭地喊道。
联盟士兵们已经列好了阵势,之前在队伍最后方的远程部队全部移往前方,而重步兵和骑士们迅速抵达了后方阵地。短短十几分钟时间,整支队伍调了个头,做好了迎战准备。
但是,每个人都清楚,自己心中没有任何侥幸获胜的希望。光是直面那铺天盖地的黑色而还能维持站姿,就已经是拼尽全力了。他们身上每一处都如同被冰冻了一样僵硬,腿也在瑟瑟发抖。整支军队处在崩溃的边缘。
一匹战马从队伍后方跑了上来。伯瓦尔骑在上面,手中拿着一面绣有黄金狮子图案的大旗。他在队伍最前方的一个稍高些的小土包上勒住马,将旗帜高高举过头顶。
“每一个人,听我的命令,抬起头来!不要惧怕你的敌人,不要因为面对他们而丧失勇气!”他高声呼喊道,“敌人的数目比我们多出一倍有余,敌人不知疲倦,更不知何为恐惧。与它们的战斗将是我们每一个人此生最险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