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有。
“很好!再来!”
罗达里奥看上去已经完全没有什么意识存在了,现在这样子也许完全是复仇的本能驱使身体动作的结果。他像真正的狼一样伏在地上,喉咙里不停地发出含混的怪叫。在静止了片刻之后,他又一次扑上来,丝毫不顾自己的动作正在撕裂身躯的现状。
海鲁西准备迎战时,只听见“嗖”的一声,珊蒂斯的羽箭再次飞来。他来不及挡开箭矢了,而这一次的大意令他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羽箭的力道如此之大,以至于竟然完全贯穿了腰部的铠甲,从斜下方刺进了身体里。他意识到自己的肺受伤了,因为中箭的一瞬间他就已经感到了呼吸困难。这一箭使他终于有些支撑不住,半跪在地上,把剑丢在了一边。他用手抓住了羽箭的末端,想把这该死的东西拔掉,但罗达里奥却没有给他留出时间。这个满身是血的狼人终于抓住了至今为止唯一的机会,整个身体压在了他身上,狂暴地乱抓乱咬。
转眼间,海鲁西已经是遍体鳞伤,而罗达里奥大概因为耗尽了气力,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趁着自己还能反击,海鲁西咬紧牙关,伸手摁住了对方的脑袋,忍着遍布全身的剧痛飞快地念起魔法咒语。在这么近的距离,罗达里奥不可能躲开他的魔法,珊蒂斯也营救不了,只能看着同伴那支离破碎的身子又一次飞出去,而这次再也不可能动一下了。
海鲁西也快要昏过去了。他大口喘着粗气,艰难地挪动起身子,靠在船舷的栏杆上,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准备射出第四箭的珊蒂斯。
“我本来以为不需要用魔法就能搞定他的。”他无奈地耸了耸肩,“既然你们已经把我逼到这般境地,那就算你们赢了吧。但很遗憾,我还不能死在这儿,我得活到亲眼见证伟大时刻的到来才行,不然就算死掉也不会安心的。”
“你的良心早就死透了!”珊蒂斯愤怒地冲着他咆哮。
海鲁西摇头。“你这句话错得很厉害。”他说道,“什么是良心?对于这个实际上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每个人的定义都不同。我不想和你讨论这种无聊的问题,我只想告诉你,天灾军团有上万个死亡骑士,但只有我是以活人之身加入的。从出生到现在,我没有向任何人出卖自己的灵魂。我就是我,我按照自己意愿活着,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你们这些把各种仁义道德挂在嘴边的人,活得却完全没我这么自由。”
“这些胡言乱语,到地狱去说吧。”
珊蒂斯对着他的额头射出了箭,但海鲁西却只是轻描淡写地朝旁边一躲,羽箭贴着他的鼻翼飞过,钉在船舱的外墙上。
“我不需要分心的时候,你永远杀不死我的,羽月将军。”他用轻蔑的眼神看着有些吃惊的珊蒂斯,“我说过,我不会死在这里……”
远方忽然响起了天灾军团的号角声,凄厉得令人心寒。珊蒂斯连忙转过头,发现一大群天灾战舰正开足马力朝这边驶来。其中不少的舰只已经整个儿燃烧起来,一边行驶一边下沉,显然是遭到了约西亚的进攻。但它们现在看上去什么都不管,卯足了劲一路狂冲。虽然不少战舰就在哨兵们眼皮底下沉没了,但更多的战舰却冲破了阻拦,高速向海鲁西的战舰靠拢。哨兵们一时反应不及,加上船本来就小,防线瞬间出现了一个大口子。
“小心!避开它们,别硬顶!”珊蒂斯连忙下令。她没想到天灾舰队竟突然发起这种亡命徒式的冲击,一时竟然忘记了己方的船上有可以用于阻挡对方的大炮。
靠后的天灾战舰又沉没了好几艘。珊蒂斯看到了约西亚驾驭的战车,它正离开其中一艘战舰,朝另一艘准备冲锋的战舰飞过去。但光凭她一个人的努力,还是不足以完全阻挡整支舰队。在一片混乱之后,有差不多十艘战舰靠近了海鲁西,而哨兵舰队则被迫后退了一些,包围圈顿时松动了不少。
这时候,在众目睽睽之下,海鲁西又一次站了起来。他一边冷笑一边望着站在船头干着急的珊蒂斯,然后伸手拎起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挑衅性地晃了晃。
“罗达里奥……放开他!”珊蒂斯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你要干什么?!给我放开他!”
“如果你现在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衣服脱光,我就放了他,怎样?”
“……”
“开玩笑的。”海鲁西冲她做出一个邪恶的微笑,“与其说担心这个将死的家伙,不如担心你们自己。我把秘密告诉在场的所有人了,但你以为你们知道这些事之后,还能安然从这儿离开吗?我的军团就留给你们做战利品吧,反正它们也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要是被尊贵的王知道了,我的小命恐怕会不保,于是只好让它们永远闭嘴。那么,就此告别罢,如果你运气足够好,也许很快我们还会见面。最后——今天这一仗刚开始时我就提醒过你们了,别忘记藏在水下的东西。你看,巴尔古恩走廊是一块狭长的海域,如果在这里堵上许多船只残骸的话,你们的北伐恐怕就得多费点精力才行呢。”
“什么?你……”
珊蒂斯愣了一下,连忙追问。但对方却只是行了个礼,就拽着罗达里奥从船上跳了下去。在天灾战舰群的正下方,海浪突然高高扬起,就像一座大山那样高。海水褪去之后,出现在哨兵们面前的是一只难以想象的怪兽。它的外表看上去似乎是鲸鱼,但就算是神话传说中也不曾存在过这样巨大的鲸。在跃出海面的同时,它掀翻了头顶上的天灾战舰,然后身子一歪,朝哨兵舰队这边直落下来。
没什么可说的了,这时候就算逃跑也是无济于事。在茫茫大海上无处可逃,亦无处可躲。
“海鲁西……海鲁西!你等着,我要剥了你的皮,吃你的——!”
珊蒂斯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开始破口大骂。但叫骂声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就被巨鲸掀起的海浪彻底掩盖了下去。
“被摆了一道,真丢脸……阿嚏!”
躺在库尔提拉斯海军战舰的甲板上,全身湿透的珊蒂斯不停的打喷嚏。哨兵舰队被那只大得匪夷所思的鲸鱼弄得狼狈不堪,大半的船只沉没了,甚至包括羽月将军所在的战船。幸好同属联盟的库尔提拉斯王国海军及时赶到,她才避免了被冰冷的海水冻死或是被腐尸鲨鱼吃掉的悲惨结局。
海鲁西的军团全军覆没,这是在日出时传来的消息。在东瘟疫之地上空飘浮的巨大天灾要塞“阿彻鲁斯”不知为何突然失去了动力,一头栽在大批天灾士兵聚集的冰面上,造成了毁灭性的后果。据说白银之手骑士团赶到时,只看到数都数不清的尸骸,把整个海湾都几乎填满。
海鲁西确实故意让这支庞大的军团灭亡了,而且只用了从深夜到日出之间的短短数小时。但珊蒂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她最想杀的敌人跑了,带着一大堆的谜团,以及生死未卜的罗达里奥。
“不管怎样,至少现在可以全力北伐了。”
约西亚在她身边站着,一边朝前方海面上的船只残骸眺望,一边用轻言细语安慰她。库尔提拉斯的舰队暂时停留在这片海域,不再前进,而是先派出几艘小船到巴尔古恩走廊入口附近侦察。这样一是为了确认走廊附近的海域状况能否允许船只通过,二来也是担心那只巨鲸会再次出现。约西亚则来回奔忙,负责与陆地上的白银之手骑士团进行联系。
“暴风王国和铁炉堡的军队也已经出发,不久就会在这里和我们会合。”她用尽量乐观的口吻和郁郁不乐的珊蒂斯搭话,“不要太担心,我们一定会取得最终胜利的。”
“……但愿如此。”珊蒂斯低声附和了一句。
“嗯,总之先振作起来。”
约西亚轻轻拍了拍这位女将军的肩膀,然后站直身子,伸了个懒腰。
“那么……该怎么说好呢?‘哟,好久不见’?”
她的这句话不是对珊蒂斯说的,而是朝着一个刚刚从船舱里走出来的人。这是一位身材娇小、一头银发的女侏儒。她刚一出现,船上所有人就几乎同时转过头来,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她似乎受了很重的伤,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半边脸都被厚厚的绷带缠着,一只眼睛也被遮得严严实实,完全看不出她本来的容貌。在久违的阳光之下,露在绷带外面的那只红色眸子如红宝石般漂亮,似乎在悄悄告诉人们她的不凡身份。
听到约西亚的话之后,她没有回答,而是一直望着北方的海平面。仿佛在更远的地方,那个冰冻的大陆已经映入了她的眼帘。
第九章 在你我的生命结束之前(上)
“不管别人怎么看你,请记住,阿莱克斯塔萨希望你活着!克罗诺木,飞起来!”
“飞!克罗诺木!永远不要落地!飞吧!”
“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在云间穿行时,克罗诺木突然开口说道。
“是啊,总觉得日子过得很快。有时只是打了个盹,时间就白白从眼前溜走了。”
在她背上的维恩笑着以一种颇有些无奈的口吻回应道。他不知道自己的同伴刚刚想起了阿莱克斯塔萨的遗言,而只是以为对方和自己一样正在意所剩无几的生命。
克罗诺木始终没有提起怎样在最后这段日子里想办法挽救越来越糟的世界,也许希利苏斯的巨龙之战给她心里带来的伤害远远不止是几位挚友的死和龙族的濒临灭绝那么简单。守护巨龙之间的战斗残酷得令她感到害怕,在巨龙的时代里曾一同欢笑着在天空翱翔的他们,最后却是以生命为代价,换来了一个毫无希望的结局。
维恩曾担心克罗诺木的信念在这一仗里被彻底摧毁了,因为她除了坚持着自己那点微小的执着以外,等于是什么都没做。然而告别了除她之外的最后一只青铜龙,离开时光之穴之后,在她身上却并没有看到多少阴霾的情绪。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这位同伴似乎忘记了,或者说是抛开了很多她曾死死坚持着的东西。她没有再为对抗黑暗而四处奔波,甚至没有和除了自己的搭档以外的任何人交流。她只是像此时此刻这般到处飞着,看似漫无目的地在古老的卡利姆多大陆上旅行。
但在她身上也发生了变化,一个也许来得迟了一些,却为维恩所期盼着的变化。
“前面就是艾萨拉了,希望它的面貌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克罗诺木的口气听上去有些开心,“说起来,夏天就要到了呢。在很久以前,暗夜精灵还没有发现永恒之井时,每个夏季我都会到这儿来玩。那时候它还是静谧森林的一部分,没有艾萨拉这个名字。当外面热得出奇的时候,这片森林却始终像秋天那般凉爽宜人。我有一段时间曾很羡慕艾索雷戈斯,因为他的使命让他可以一直待在这里。而我就没那么幸运了,经常在享受了一小会儿的凉爽之后,就得被兄长叫去做事,忍受着讨厌的气候飞来飞去。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呢?我其实很讨厌热的。”
——她的话比以前多得多了,而且常常主动打开话题,这在以前是极为罕见的事情。每到一个地方,克罗诺木都会把这儿的历史、自己曾经在这里经历过的事、认识的人绘声绘色地说上一遍,有时甚至还带着维恩一起去找她以前留下的足迹,天真烂漫得像个孩子。在生命的终点已近在咫尺的时候,她似乎打算把自己想说的所有话都一口气说完。
在这样的她身边,维恩感受到的是一种心痛的幸福。他无数次希望好好了解一下这位朋友,现在这个愿望得以实现,但却来得太晚了一些。
克罗诺木开始说起她以前在这里休假时的见闻,但维恩有些心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