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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尔娜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从很远的地方——从塔的最深处传出来的——躁动不安的声音。刚开始的时候,那阵鼓噪几乎不比蚊子扇动翅膀的时候吵闹多少,但过了一会儿就变得像是有人正在擂着巨大的战鼓一样震耳欲聋。地面微微震动起来,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落下——敌人已经来了,而且数量一定不会令她感到愉快。
维恩站起身,他破烂的大衣遮盖着身体,但无法掩盖红色的符文。从他身上透出的鲜红色很快就再次形成了黑色的铠甲,以及伴随他征战与杀戮的血红巨剑。他把剑背到背上,回头看了同伴们一眼。
“我去找费洛斯。如果他没有蠢到以为我已经死了的话,就会亲自冲上来。除他之外,其他的玩意儿就交给你们了。边打边朝塔顶撤退,实在抵挡不住……克罗米会把你们带离这里。”
他轻描淡写的交代完,就准备跳出这个狭小的房间。但塞尔娜突然拦在他面前。
“你真打算独自一人去找费洛斯?”她眼中透出无比的担忧。“但是……”
“没关系,大小姐。”维恩自信的笑着,“只需要几分钟而已。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就能开开心心的离开这里了。”
“但你们刚才的计划太……”塞尔娜有些激动,想要说什么,但话吐出一半就卡住了。她朝克罗米瞄了一眼——女侏儒在刚才向他们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要求。
“行了,别担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维恩伸出手,拍了下她的脑袋。他似乎听到少女轻呼了一声,把头垂了下去。
“开始了。”维恩最后一次看了看自己的同伴们,最后目光落在克罗米身上。女侏儒一双红宝石一般的眼睛也正看着他。目光相交时,他冲她眨了眨眼,似乎是叫她放心。
随后他用力一跃,从天花板上的破洞跳了出去。
“等……”塞尔娜猛的抬起头,大声的呼喊着。但还没来得及说出想要诉说的话语,她的声音就被另一个更巨大的响声淹没了。书房的一面墙被某种不明的东西砸开,从墙的背后涌出一堆像烂泥一样在地上匍匐前行的怪物。但是与那些遍布艾泽拉斯世界的软泥怪不同的是,这种怪物身上散发出极度浓烈的血腥味。构成它们形体的,似乎也是鲜血和腐烂的肉体。现在它们蠕动着,张开怪异的嘴巴,朝三个看上去一点都不强壮的少女扑过去。
塞尔娜揉了下鼻子,举起米奈希尔之怒,准备把离她最近的一只怪物砍作两段。但她还没动手,克罗米就挡在了身前。
“它们交给我。用普通武器攻击只会增加它们数量。”女侏儒冷冷的说。她的指间汇聚起奥术的能量,随后她把手一挥,几个正扑向她的怪物就被冻结了,很快发生了爆炸,化作一缕缕青烟,还带着扑鼻的恶臭。克罗米没有停止施法,她另一只手顺势一挥,将又一批这样的怪物送进了地狱。
塞尔娜高兴的吹了一声口哨。克罗米朝前走了几步,只身应付着不断从墙后涌出来的血肉怪物们——它们的数目看上去完全没有减少。塞尔娜稍微放心了一点,顺着另一面墙开始挪动。这时候她的右眼突然痛起来——金黄的眼球变得灼热,同时飞速的脱离了这个时间层面,向她传达着不祥的未来。
在她所预见的景象里出现了不只一个黑骑士,他们正挥舞着锋利的武器,从自己的背后、头顶、甚至脚下同时扑过来。她下意识的朝前一跃,顺手拽住了艾鲁拉,将大德鲁伊也一起拉到一边。就在眨眼间,她刚才站的地方几乎是整个爆炸了。从坍塌的墙后冲出了几个身穿黑色铠甲的敌人。
没有这只眼睛,我都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塞尔娜惊魂未定,就大吼一声,举起剑扑向那几个袭击者。有一个黑骑士刚刚笨拙的落地,就被她一剑砍掉了脑袋。从断裂的脖子上冒出一股腐臭的血液,溅到了塞尔娜的白色铠甲上。
艾鲁拉被塞尔娜拽了一下,身体不由自主的摔了出去,然后脑袋撞到一个倒塌的书架上,把她弄得晕头转向。她猛拍了一下脑袋,扶着墙壁站起来,只觉得眼冒金星,一时连平衡感都找不到了。
“小心,艾鲁拉!”塞尔娜焦急的呼喊声传进了她耳中。她下意识的抬起头,映入视野中的却是遮住视线的银白光芒。
银色的镰刀。这锋利的兵器掠过德鲁伊的头顶,切到了她身体一侧。无比柔韧的“梦游者”虽然阻挡了镰刀最可怕的锋芒,但无法完全庇护它的主人。艾鲁拉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被横扫了出去,重重撞到唯一一面还没坍塌的墙上,然后滑落在地上。她总算回过神来,赶快对自己施放了一个简单的法术,把伤口的血止住——刚才那一击已经划开了她的身体,伤得很重。
镰刀在空中舞了一圈之后,又一次向她扑了过去。艾鲁拉咬了咬牙,将双掌使劲合在面前。她的身体立刻发生了变化,开始膨胀起来。在镰刀砍到她身体之前,她已经变成了一头巨熊。几乎能立刻致一个普通人于死地的刀锋划过她的身体,只留下了很浅的伤痕。
“啊啦,我竟然被看作是最弱的呢!一开始就让你专门针对我下手,真是失礼……”艾鲁拉低声咕哝着,尽力不让敌人察觉自己正忍着足以令她晕厥的疼痛。“来吧!经历过‘诸神的黄昏’,难道还会惧怕一把镰刀吗?”
维恩顺着螺旋状的楼梯朝下跑去。一路上全是曾经被自己奴役的怪物们,他挥舞起血之灾厄,毫不留情的攻击它们最脆弱的部位。对于这里的一切,他都太熟悉了。从他拥有记忆的那一刻开始,这里的每一个角落他都去过,而这条主要的楼道他更不知走过了多少次。如今在这里奔跑着,厮杀着,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出一张曾被他憧憬着,尊敬着的脸。那个人似乎就站在面前,用苍老的嗓音向他讲述着:
“螺旋的阶梯,象征着命运。”
是的,自己现在就在命运的道路上奔驰着。往日的一切仿佛被刻画在身边的墙壁上,随着他的前进而一起前进——他第一次睁开眼睛时所目睹的东西;他与孪生兄弟一起学习,锻炼;他在被那个人改造时承受的痛苦;他在血染的训练场里疯狂的杀戮;他在那个人的书房里贪婪的汲取每一滴对自己有用的知识;他大口的吞食着巨龙心脏,但脑中却疯狂的翻腾着;他第一次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他的第一次“死亡”……
前方的楼道没有什么敌人再出现了,灯光显得明亮了不少。维恩闭上眼睛,任由身体本能引领自己前进。
在那之后,我经历了怎样的一段日子呢?
从她头上垂下的,如金色瀑布一般的头发;她坏笑着向我报出了她的姓名。法琳,这个名字,这个人,改变了我。
那是他心中最美好的一段回忆。那一整年内发生的一切,他都永远铭记在心。如今在命运的螺旋之中,这些记忆的片段飞快的窜了出来。我和她一起回到洛丹伦;在冬幕节不约而同的砍了树;她歇斯底里的叫喊着要带我去“那个世界”;她流着泪说出她的身世,她的痛苦;她为了袒护我,不惜放弃灰烬使者的名号;我与她的爱情,在那一刻只属于我的她;随后,阿拉希高地,包围我们三人的幸福……直到那一天的来临……
纵然失去一切,我依然记得你的名字,你的声音。
维恩再度睁开眼睛时,命运的螺旋已经到了尽头。在前方是一扇古旧的门。
“命运的终点。每个人都会走到这里,而他们是带着不同的心情来到这里的。”那个人的话又一次在他脑中回响。
面前,是否就是自己命运的终点?
他抡起血之灾厄——他和孪生兄弟共同持有的兵器——劈开门,冲了出去。
“我们是完美的孪生兄弟……就连这种事情也能不谋而合,这真令人振奋,不是么?”
费洛斯靠在墙边,身上覆盖着和维恩相近的黑色铠甲——那是出自他的鲜血之中的。他快乐的挥动着手臂,连声音都是愉快的。在他身边还有一个全身被黑色的长袍包裹着的人。
“我同意。”维恩把剑扛在肩上,迈开大步,走到离他只有几步远的地方。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瞳孔中映出的自己的影象。
这是一个挺宽敞的房间,但却远不如之前任何一个房间那么干净。显然,已经很多年无人涉足于此了,哪怕是居住在这座被诅咒的塔里的怪物们。布满了尘土和蜘蛛网的屋子里,此刻所有的灯都被点燃。在地上,依稀还能看见三个一模一样的魔法阵。这魔法阵是六角形的,上面残留着恶魔的语言。它们就这样并排着。每个魔法阵的中心都放着一口由奥金打造的奢华棺材,大得可以装进一对牛头人夫妻。即使已经过不知多长的岁月,这些棺材依然一尘不染,看上去就像是刚刚被做好一样。但从它们上面雕刻着的诡异纹路里,还是能嗅到特殊的气息——这些纹路和地上的魔法阵是完全衔接起来的。
“你终于能让我开心点了,维恩。”费洛斯露出了微笑。“这也在我意料中……因为这是我们出生的地方,也是我们的故事开始的地方。”
“不胜荣幸。”维恩一只手轻抚着中间的那口棺材。“我在这里待的时间不少。”
“我们的父亲好象对你特别照顾呢。”费洛斯用手指着他。
“父亲?”维恩瞟了他一眼,随即浅浅的一笑,“哼哼,你忘了?我没有父亲。”
费洛斯刹那间露出一丝失望的表情,但很快又变回了刚才的笑颜。
“也许我们还得找个更好的时候再来叙旧?”他耸了耸肩膀,但因为只剩下一只手,这动作显得有点滑稽。“维恩,我还是想问你一下……你真的不愿意成为这里的主人吗?”
“连自己灵魂都没了,算什么主人?”维恩把目光放在棺材的盖上,手指顺着它的纹路滑动着。“我可是一刻都不想在这种地方待下去。我有想要回去的地方。”
“哦,看看,我怎么觉得你每一句话都是在刺伤我?”
“那又怎样呢?我们两人……”
“只能是敌人!”兄弟俩一齐用这句话作为最后谈判结束的标志。两个黑色的影子一闪,随即是两把几乎一模一样的血红巨剑相撞。在屋子中间的一盏灯被血之灾厄刮起的残酷之风吹灭了,在微微暗淡下来的光线之下,锐利的红光开始舞动起来。
“维恩,这里一定是你的墓地!”在一旁的黑衣人开口了。一听到他的声音,维恩不由得紧皱起了眉头——就像他不会忘记费洛斯的声音一样,这个人也不会从他的记忆中消失。
“马莱恩!”他愤怒的咆哮起来。黑衣人飞快的奔向他,同时脱掉了长袍,露出黑色的铠甲,以及一张苍白而扭曲的面孔。马莱恩从长靴里抽出一把带有黑暗魔法的短剑,朝他的后心刺过来。维恩连忙用力将费洛斯推开,身体在半空中转了个圈,顺势一脚踢到这个黑骑士的脸上。马莱恩来不及躲避,被踹飞了出去。
“喂,马莱恩,站远点!”费洛斯朝狼狈的仆人叫喊着,“用你擅长的魔法攻击他就可以!”
维恩没等他把话说完,就飞快的冲了上来,血之灾厄正对着费洛斯的脑袋刺过去。他把剑举起来,横着往上一拨,把弟弟的攻击弹开。而他自己则反射性的朝后退了好几步。
“我才注意到这有趣的事情。”费洛斯的言语里显得依然镇定自若。“你什么时候竟然停止了堕落?现在你的剑竟然又变回去了……”
维恩发出一阵冷笑。他没有理会费洛斯的问题,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再次逼近,发动起越来越凌厉的攻势。剑光形成了一股风暴,即将把费洛斯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