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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原先归顺宗政阙,是因为宗政阙大权在手,且在朝中名声颇盛,可若檄文上所说都是真的,他们拥戴宗政阙,还真成了助纣为虐,到时岂非是要跟着遗臭万年。
“这是敌人的离间之计,你们若是轻易相信,便是中了敌人的诡计——”,宗政阙神色严肃,“难道你们都想做亡国奴?”
“可敦商如今就只剩下这一座城池了,大夏国来势凶猛,势不可挡……”
“闭嘴——”,宗政阙呵斥道:“就算只剩下一兵一卒,也要誓死战斗到底,谁敢轻易言退,本王就先杀了谁以示三军——”
四人再次对看一眼,这时,城下施醉卿对江回渊道:“将人压上来。”
江回渊点了点头。
两将士一左一右提着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匆匆走到阵前,那老者满目怆然,身形消廋佝偻,看模样,倒似是受了什么打击。
城上有人道:“那不是杨太医么?”
宗政阙目光一狠,手指微动。
施醉卿对杨太医道:“杨太医,你是否该将事实的真相说出来,让敦商的将士们都看看,他们所追从的主帅,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294。第294章 万法唯心造
杨太医抬头望见宗政阙,全身因为愤怒而颤抖,“宗政阙,你这个奸贼,你不是人——”
“杨太医,到底怎么回事?”北城兵马司问道:“你不是失踪了吗?”
“老夫罪过啊,罪过啊……”,杨太医被人搀扶着,老泪纵横,“宗政阙为了谋权篡位,以我全家老少的性命相威胁,让我在皇上与千金公主的药膳中下毒,致使皇上与千金公主身中奇毒,后来被李国舅得到了风声,宗政阙见实际败露,为了掩人耳目,他便杀人灭口,我杨家上下,全惨死在他宗政阙的手中,高龄老母,稚童小儿都不能幸免,唯有我这个老头子侥幸逃过一劫……”,杨太医早已不复往昔的坚朗,“宗政阙,你会遭天谴的——”
宗政阙单臂搭箭,以唇扣箭,迅速朝杨太医射去。
寇震提了提红缨枪将利箭挥开,道:“宗政阙,你若不心虚,何须杀人灭口?”
城上哗然,五城兵马司心中已有了疑虑。
而这时,又听一中气十足的声音道:“没错,杨太医所说,全部属实。”
众人望去,正见谢阁老带着群臣走来。
“阁老大人,阵前刀剑无眼,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我等前来,是为了揭开宗政阙的真面目——”,谢阁老义愤填膺,神情却哀沉,“我等方才从宫中出来,皇上已经……”
“皇上她……”,五城兵马司心中暗惊,“怎么会这样?”
虽然拥戴宗政阙,可到底饶家才是敦商的正统皇家,而对于纲常思想根深蒂固的他们来说,宗政阙可以为了帝位不折手段,但那必须是暗地里的,一旦这一切暴露在阳光下,宗政阙受千夫所指,谁还敢再站在他的身边?
“宗政阙谋害先皇和皇上,我等当日查清此事,本准备昭告天下,是公主宽宏大度,念在宗政家祖上用功将这件事压了下来,可宗政阙不知感恩,今日却在殿上公然对皇上不敬,带兵逼宫,皇上她……”,谢阁老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沉痛而无奈。
众人都知道,敦商唯一的饶姓子嗣,没了……
皇帝没了,宗政阙又是个阴毒残忍的,他们苦苦守着这敦商,还有何用……
“谢阁老,你是朝中重臣,如今皇上不在了,你便发句话,我们到底是降还是不降?”,南城兵马司问道。
谢阁老还未开口,南城兵马司骤然的猛哼一声,众人望见他腹部插入的一支利箭,后退数步看着宗政阙,“宗政阙,你竟然……”
“谁敢再言降,本王就杀谁——”
北城兵马司怒道:“我们果然是看错了人,狡兔死走狗烹,你宗政阙如此不仁,我等何须再效忠于你——”
四城兵马司纷纷冷哼,“兵司马所有将士听着,皇上已去,敦商既亡,朝臣皆以投降,我等虽是战场武将,可都是有家室之人,何须再为了无主江山拼血厮杀,若是愿意降的,此刻便跟我放下兵器出城——”
“你——”,宗政阙再出手,四城兵马司同时上前与他相斗起来。
施醉卿在楼下看着他们窝里斗。
这里算得上有点脑子的,也就是谢阁老这只老狐狸,知道千金公主不能依靠,宗政阙信不得,便首先做了这投诚之人,向大夏表明了诚意。
到底宦海里沉浮了几十年的老狐狸啊。
城上斗得正激烈,敦商的将士们已经完全乱了主心骨,不知该听从谁的,纷纷张望起来。
此时,远处又一对人马策马而来,宗政阙从战斗中抽身,仔细望去,大笑出声,“是州郡诸侯的兵马来了,殷城有救了——”
州郡诸侯都有质子在他的手中,他不怕他们不听号令。
宗政阙大笑,局势陡然变化,四城兵马司看向谢阁老,“谢阁老,州郡诸侯兵马一来,大夏是远军作战,胜负难定啊……”
谢阁老拱着手,神色自若,“你没看到州郡诸侯的军队杂乱无章,只怕是被犬戎和西狄打得无路可退才逃到殷城来的,若是想要谋个好前程,你等且静观其变……”
等到州郡诸侯近了,城下寂璟敖的军队也没做任何出任何攻击的行为,反而从仗剑让开了一条道,让州郡诸侯走到阵前。
宗政阙笑容倏然沉下,只看这形势他便知道,州郡诸侯不是来救城的……
宗政阙冷然对着城下道:“你们还不快取了夹击与施醉卿的首级——”
“宗政阙——”,其中一诸侯愤怒地指着宗政阙,“我等将嫡子留在殷城本是为了表忠心,你却将我的嫡子囚禁起来,我儿自小身子骨不好,寒冬腊月,就这么生生的冻死了,那是我唯一的儿子,你让我断子绝孙,我今日不杀了你,难泄我心头之恨——”
“宗政阙,你将我儿子囚禁以此夺我手中大军,这笔账,我今日也要跟你算上一算——”
宗政阙这才发现,原先他囚禁在殷城中的质子,此刻都在州郡诸侯的身边。
难怪他们敢不停号令——
“王爷,昨日囚禁王侯子弟的宅院被人攻破,还未来得及告诉您……”,身边忠心的下属道。
宗政阙一臂挥了过去,将身边下属挥开,“该死,本王要杀了你们,敦商是本王的,谁都别想抢走——”
群臣已自动离宗政阙几步之遥的距离。
忠于宗政阙的军队虽也有所动摇,但他们跟随宗政阙这么多年,早已只会服从,自然不像其他散军那般说背离就背离,宗政阙大怒地道:“出城迎敌,本王要杀了这些乱臣贼子——”
他们顿时便立起了长枪,准备来一场殊死搏斗。
“阿弥陀佛……”
恍然间,佛门靡靡之音在殷城的上空幽幽响起,经文随着风飘入每个人的心中,有人小声道:“是戒贤大师……”
然而众人四处寻找,却并不见戒贤的身影。
宗政阙心知戒贤此来必定不善,早已有击杀之心,但纵观整个殷城城楼,始终不见戒贤,而他的经声,却一直不曾间断。
“万法唯心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295。第295章 大军攻城
将士们的心终于开始动摇起来,战争是残酷的,他们都不想经历,尤其这殷城之中,还有他们的至亲,战火一起,妻离子散,他们合唱希望这样……
“王爷,降了吧……”,底下人小声地说着,一旦有人开口了,便触发了心里的那根弦,众人纷纷看着宗政阙,“王爷,降吧……”
“王爷,大夏军有纪律,优待俘虏,不毁城池,敦商大势已去,降吧……”
“王爷,降吧……”
宗政阙挥剑乱砍,“都不许降,谁都不许降——”
“宗政阙……”,宗政阙癫狂之时,一道女声远远悠悠而来,“宗政阙,不要再为了所谓的黄图霸业,将这名多无辜的人陷于战火之中了,你回头吧……”
“南依……”,宗政阙看着走上城楼的陆南依,表情怔怔。
施醉卿在城下陡然看见陆南依的一袭白衣,心中一惊——
该死,这个女人这时候出来做什么——
她是不是不想活了——
陆南依走上前,“宗政阙,将刀放下……”
宗政阙茫然的目光逐渐清明起来,她盯着陆南依一步一步靠近,随后猛然起身将刀架在了陆南依的脖子上,神色狰狞地看着施醉卿,“施醉卿,即刻带着你的军队退出殷城,否则我便杀了这个女人——”
施醉卿闭眼扶额,表情疲惫无奈。
陆南依这女人,还真以为自己是生母不成。
江回渊等人将目光看向施醉卿,宗政阙拿一个女人来威胁施醉卿算怎么回事?
他们敏感的觉得,大约这又是施醉卿的哪个红颜知己了。
“阵前两军对战,不伤老幼妇孺,宗政阙,这可是你喜欢的女人,你当初信誓旦旦要娶她,如今却将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你薄情寡义自此,难怪她看不上你。”
宗政阙低声对陆南依道:“南依,对不起,我不能败,我不能败……”
“可你已经败了。”,陆南依表情镇定,“宗政阙,从你将我推到阵前的那一刻起,你就败了,你看看你手下的将士,他们现在都是以怎样的眼光看着你,此刻你已不是他们心中的英雄,你人心尽失,早已败了。”
“不,我宗政阙绝不会败,我一定会重振旗鼓,一定会夺回敦商——”,宗政阙执迷不悟。
陆南依扬了扬脸,“宗政阙,谁输谁赢我不在乎,可是,你别想用我来威胁施醉卿。”
陆南依眼神一狠,脖子用力朝宗政阙的刀口上抹去……
宗政阙慌忙将刀口移开,说时迟那时快,寂璟敖猛然抽了一支利箭掷出去——
利箭破空,鸣镝骤响,穿风刺耳。
“唔……”,长箭直直将宗政阙连人刺了出去,定在半空半晌,利箭被寂璟敖破空抽回,宗政阙口吐鲜血,从那城墙之上跌落……
“宗政阙……”,陆南依大惊失色,趴在城墙之上,看着宗政阙仰面坠落……
“王爷……”
夜幕被拂开,黎明刺头而来,雪花在新年的第一天如期而至,纷纷扬扬自天幕洒落,似为祭奠这亡国都城最后的繁华。
雪花落在宗政阙的眼里,化了。
天倾西北,山崩海裂,地陷东南,日落日起。
他一直都相信,这句话是为他留下的,他就是敦商之后的日出,可原来,日落覆灭是真,日起,却不是他宗政阙……
宗政阙重重的倒在城墙之下,献血在脸上四处流窜,终于将他最后的意识,一点一点的抽离……
不甘心呐……
明明就差一步了,为何,他还是失败了……
这个答案,他永远没有机会去想清楚了……
“众人都听着,敦商女帝已死,逆贼宗政阙已被诛,劝你们速速出城投降——”
谢阁老让人开了城门,带着群臣出城,“恭迎苍秦王、恭迎督主——”
敦商将士撤下武器,也纷纷跪下,“恭迎苍秦王,恭迎督主……”
几十万将士的高歌呐喊尽在耳边,施醉卿接了一瓣雪花在掌心中,看着那雪花在自己的掌心中融化,她常常的叹了一口气。
正月朔日,本该是家家户户欢庆新年,而这一日敦商血雨腥风,注定成为许多人心中挥之不去的噩梦。
寂璟敖将施醉卿摊开的手捏入自己的掌心,微微紧了紧,扬声道:“进城——”
绥和元年一日,赤炎大陆盛极一时的敦商皇朝,倾覆大夏手中。
这是一场历时最短、伤亡最少的亡国之战,在金戈铁马飞溅的旧朝之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