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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儿缩了缩脖子,嘻嘻笑着:“督主,这你可不能怪我,我这不是不想招你心烦嘛……”
“为你心烦,我还嫌浪费心情。”,施醉卿起身,抖了抖衣衫的水,“哪儿来的滚哪去。”
觅儿扑腾着上岸,一把抱住施醉卿的大腿,仰着一张被冻得苍白的小脸看着施醉卿,“督主……”
“放手。”
“不放。”
“是不是想让本督一巴掌拍死你?”,施醉卿举起掌心,觅儿吞了吞口水,力道微微松了一下,又立刻抱紧,摇头。
施醉卿那一掌,迟迟落不下去,倒让她自己面子有些挂不住了,觅儿笑着站起身,“我就知道督主舍不得。”
“舍不得?”,施醉卿冷笑一声,拂了拂袖子,跟掸灰尘似得,片刻将觅儿甩出了几丈远。
觅儿哀嚎几声,又立马屁颠屁颠地追着施醉卿的身影……
……
觅儿弄了身干爽的衣裳推门进来,施醉卿已沐浴完,裹着被褥盘腿坐在床上,那被褥微微下滑,露出莹白如玉的脖子和半截肩膀。
觅儿眸光有意无意地往施醉卿的胸口盯了几眼,笑得跟老鸨似得去扯施醉卿的被褥,“督主,觅儿伺候你更衣。”
施醉卿冷飕飕的视线盯着他,“你这双小手不想要了?”
觅儿忙缩回了手指,施醉卿冷声道:“出去。”
觅儿这会儿倒是没跟施醉卿耍嘴皮子,乖乖地往门外走。
觅儿走到了门沿,回了一下头,正见施醉卿将那双修长的****从被褥中伸出来,用脚尖在勾桌上的衣裳。
觅儿微微咬了咬唇,心里突的有几分不忍,“督主……”
“你还有事?”
“没、没事……”,施醉卿的那双眸子,一如既往的冷傲而不可一世,藏着目空一切的傲骨和自信,就如同那人所说,施醉卿太相信自己了,越是危险的事,她便越是喜欢挑战,所以,这也是她致命的一个弱点……
“这几日扶南国和安达族夜以继日的打,督主晚上还是不要出门,免得伤着……”
施醉卿诧异地看了觅儿一眼,觅儿却慌慌张张地拉上门,逃也似的离开。
施醉卿微微垂眉,手指将那衣衫勾起,神色深沉,若有所思。
夜幕降临,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夜晚失去了烛光的映照,黑的纯粹,远处的战场上却是硝烟弥漫,烽火鼓擂。
有时候战争和和平,紧紧是一墙之隔。
战场上的火光窜起,偶尔将伸手不见五指的街道照出一片颓靡的璀璨来,施醉卿双臂环胸立在床旁,正准备灭灯睡觉,却陡然见亮光一闪,那街道的尽头,一个人影行色匆匆的走来。
那人,即便是放在人群中也是异常扎眼的生物,更何况此刻孤身出现在苗疆的街道上。
“殷昼……?”,施醉卿眉头一闪,闭上窗户,推门离开了屋内。
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如同鬼魅般飞驰在夜色里,殷昼的速度不紧不慢,他的红衣在夜色里划下惊鸿的一道虹湾,施醉卿追踪着那靡靡红色,自然很容易找到人。
两人在一处荒院同时停下。
殷昼转身,施醉卿的脚步刚刚落定,施醉卿微微一笑,“真巧,陛下也出来赏月?”
殷昼勾起了嘴角,阴森而狠毒,“今夜的月,定让督主痛并快乐着。”
他说完,陡然出手,这样的身手,因为太快,达到了常人无法企及的地步,反而显得诡谲阴森。
施醉卿立刻运力往后退,退到了一处,后背之上突地贴上一掌,让施醉卿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殷昼的掌风已重重的朝她压来,然而,在掌风落下的刹那,他手腕一转,手指突地抓住施醉卿的手臂,用力。
疼痛从四肢百骸共同响起,那人的手指跟刀勾一般,在她的右臂之上,勾出一个月牙形状的黑窟窿。
那不是血窟窿,而是……鬼窟窿……
鬼能禁术。
施醉卿满头大汗,死死咬着牙,将所有的痛苦吞到了最将肚子里,“是你……”
殷昼收回了手,身后的人也收了掌,失去支撑的施醉卿,颓然倒地,她撑着身体,单膝跪在地上,不至于让自己在敌人面前如此的狼狈。
殷昼狰狞的狂笑无孔不入,将夜色里的每一丝空气都变得压抑和紧张,“施醉卿,这个教训,如何?”
施醉卿看也不看殷昼,只是微微扭了扭了头,勾起一个笑容,看着身后嫩青色衣衫的人,一字一句道:“刻骨铭心。”
☆、424。第424章 死到临头
觅儿的身体晃了晃,踉跄地后退几步,满头虚汗,施醉卿笑,“伤的是本督,你怕什么?”
觅儿身子颤抖,不敢看施醉卿。
就因为伤的是施醉卿,他才怕,怕得灵魂都跟着颤抖。
“觅儿,你还真是没让本督失望。”
在她总以为那小子开始收敛的时候,出其不意的给她致命性的一击,她几乎都快为这小子变脸的速度拍手称快。
殷昼再次举起了掌心,这一次,他是带着欣赏的笑意将掌心慢慢的压下,直抵施醉卿的天灵盖。
觅儿心里在发抖,他突然上前,捉住殷昼的手腕,“你说过不会杀她的……”
殷昼眯起了眼,那亦正亦邪的眸子看的觅儿更加的颤抖不已,殷昼阴冷道:“觅儿,你竟然也会背叛我?”
“我没有……”,觅儿小声的辩驳,声音苦涩而悲哀,“我把自己的命都拱手送给你,拿什么背叛你?”
他拉着殷昼的手,小心翼翼,卑微而祈求,“她已经被你重伤,你的目的达到了,寂璟敖定会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殷昼眉头凛冽,如同刀锋,他冷哼了一声,拉开了觅儿,在觅儿松了一口气的瞬间,他猛然一掌劈向了施醉卿——
施醉卿垂下的眉眼,陡然射出寒芒万丈,折扇似飞天而来的羽翼,在殷昼出掌的刹那,施醉卿飞身后退,而折扇同时在殷昼的背上划开了血盆大口。
殷昼神色痛苦,急急后退数步。
施醉卿森然一笑,“鬼能禁术能耐再大,可你终究不过是肉体凡胎。”
只要是凡夫俗子,就总会受伤的。
而且,她这一击,又是重伤又是剧毒的,足够殷昼痛苦好一段时间了。
“这是一半的利息,剩下的,来日我施醉卿必找你讨。”,施醉卿冷哼一声,捂着右臂飞身离开。
殷昼没有去追,只是挂着阴森的笑容,看着施醉卿消失。
殷昼那张脸,挂上慵懒的、轻佻的笑意,有勾魂摄魄的美,但出现这样诡谲的笑容,让人骨子里跟着发毛。
觅儿见施醉卿逃离,不知为何,轻微的松了一口气
……
“王爷,苗疆境内臣下都已搜了几遍,并未有督主的消息,督主会不会……已离开苗疆了?”
寂璟敖捏碎了杯子,灯光下他神色森森,半晌才道,“不必找了,先让她逍遥着。”
施醉卿就是存了心的想折腾他,不让她如意,往后也定是要想方设法整死他。
寂璟敖轻叹了一口气,再捏了一只杯子,倒满酒。
寂璟敖的酒杯离唇只有一指之遥时,寇准正待退下,却陡然听身后一声掷地有声的烈响,他回头,只见寂璟敖神色痛苦地趴在桌上。
“王爷。”,寇准大惊,上前。
“卿卿……”,寂璟敖咬牙站起身,推开寇准,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歌望舒熄了灯。
“哐当——”,窗户被撞开,旋即又合上,歌望舒解下腰间的踏雪美人鞭,一鞭子朝黑暗中的一个人影挥去。
“唔。”,一声闷响,那瘫坐在椅子里的人影被击中,陡然倒了下去,歌望舒谨慎地掌了灯,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一团蜷缩的人影。
那人手掌撑着地面,缓缓抬起头看歌望舒。
歌望舒对上那双灯光下那双美奂绝伦的眸子,也惊了一惊,“施醉卿……?”
施醉卿支着额,冷汗涔涔。
歌望舒起先还有几分戒备,围着施醉卿转了几圈,见施醉卿那气息不稳的模样,似受了重伤,得意地轻笑起来,“施醉卿,现在可真是个杀人的好时机。”
施醉卿撑起身子,再次瘫坐在椅子里,虚弱地朝着歌望舒笑。
被歌望舒一鞭子挥中的肩膀有些灼热的疼,她脸上全无血色,白得似一张纸,一笑,便有无力的苍白感。
歌望舒不可思议地啧了几声,看施醉卿那模样,俨然就是快断气了,“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那你要我哭吗?”,施醉卿眸光迷离,不知想到了什么,将头仰起,靠在椅背,轻轻闭着眼,似有若无道了一声,“我也想哭……”
可惜,欲哭无泪。
殷昼对她下手,她倒只是有些吃惊而已,可觅儿……
施醉卿捂着心口的位置,扪心自问,是不是她施醉卿每一次掏心掏肺的对人好,最终都只能得到这种下场?
施醉卿自嘲地笑了一声,这也是活该,她自找的而已。
歌望舒举着鞭子在手心掂了掂,“施醉卿,你将我算计到湛南风的床上,我还瞅着没机会找你算账呢,你今日自个儿送上来,可别怪我歌望舒下手不留情面。”
她先前稀里糊涂的,可回过神仔细一想那日施醉卿的种种反常,就知定是被施醉卿算计了。
施醉卿呼了一口气道,“你一直想睡了湛南风,我这不是让你得偿所愿吗,你还不满意了?难道湛南风寡人有疾,满足不了你?”
“你放屁——”,歌望舒这话接的顺溜,一说完就忍不住自己打了自己一个耳刮子,这不是间接的承认她很满意湛南风的服务么?
索性施醉卿这会儿自顾不暇,浑身都难受的紧,哪里去注意歌望舒话里的露缝。
反而是歌望舒,想起了湛南风,心头就有一千根刺在戳,她一鞭子狠狠的挥在地上,“施醉卿,你是死到临头还不知道求人两个人怎么写是吧?”
“不知道。”,施醉卿似累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歪着头瘫在椅子里一动不动。
歌望舒也知道,指望着施醉卿这不可一世的阉人求她,只怕死了都等不到。
她和施醉卿以往的恩怨如何先且不说,但施醉卿救了她娘,这是不争的事实,她歌望舒虽不是什么正义之辈,但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这要是真对施醉卿见死不救,她心里也梗着难受。
歌望舒扁了扁嘴,放下鞭子,去查看施醉卿的伤口。
施醉卿也不动。
歌望舒轻轻拿开她捂着右臂的左手,将右袖往上捋起,没看见血迹,更没看见伤口,但见施醉卿所有的痛苦似都集中在这条右臂上,她索性从肩膀处,将施醉卿的手臂衣裳全部撕下。
☆、425。第425章
“这……”,歌望舒瞪大眼看着她右臂上的黑窟窿,手微微一抖,难以置信,“这是什么?”
施醉卿皱着眉头,轻轻的嘤~咛了一声。
歌望舒看着那月牙形的黑窟窿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不断扩大,更加心惊和诧异,这世上怎会有如此诡异的……
真像是被鬼咬了一口。
歌望舒震惊过后,看着施醉卿道:“施醉卿,我可救不了你。”
施醉卿又嗯了一声,似在回答歌望舒。
歌望舒没办法,看着施醉卿全身的血色都在散尽,心中不知是何滋味,闷闷的说不出个所以然。
眼前的这位,是大夏国最年轻的当权者、摄政王大臣,权掌一国生死、翻云覆雨、睥睨天下芸芸众生,曾极尽卑微,曾受尽屈辱,踩着无数人的尸骨爬到了风光无限的位置,站在万万人的头上,张狂而笑。
可今天,她却带着这一身诡异的伤出现在她面前,歌望舒知道,施醉卿若非对她有一丝的信任,即便是走投无路也不会来找她,更何况,她还有寂璟敖——那个为她红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