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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离颜丝毫不避讳,直指要害,继续接着劝,“太皇太后与杜太后不管有什么恩怨,在这紧要关口,为了皇上、为了大夏国的江山社稷,还请太皇太后放下一切恩怨,同仇敌忾。”
公孙太后沉默,不过看得出她是被温离颜的话说动了,不除掉施醉卿,她就难以再掌后宫,而公孙太后也不是不能忍的人。
温离颜又道:“杜太后还不知晓皇上已经康复,臣不方便在宫中走动,要说服杜太后,还要太皇太后亲自出马了,臣相信,太皇太后一人,比派十个幕僚去仁寿宫都管用。”
公孙太后的手段,温离颜是见识过得,让她去说服杜太后,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因为杜太后,并不是无欲无求的。
至少,她也想要杜家地位永固,她也想要自己的儿子做皇帝。
再则,温离颜认为,若寂孜笙在临贺帝死后当真能登上帝位,那么她这个大祭司的位置,才是真正的无可动摇。
而只要在人前证明了施醉卿的女子身份,那么压制东厂、将施醉卿的势力连根拔起就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愿望。
公孙太后又道:“施醉卿武功高强,本事了得,以往前去刺杀暗算之人不计其数,却无一人成功,就算拿捏住了禁卫军,又如何能制服施醉卿?”
公孙太后是被施醉卿那一次又一次死而复生的生命力弄得精疲力竭了,她虽然将希望寄托在临贺帝的身上,但其实有多少胜算,她自己心里也没谱。
“施醉卿无坚不摧,可她也是人,总有在乎的东西,只要找到她最为看重的东西,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给予一记重击……”
看见临贺帝和公孙太后望过来的目光,温离颜微微笑了笑,道:“……皇上,可不就是个现成的诱饵……”
临贺帝的眸光神采奕奕,公孙太后激动的站起了身,但片刻后她又沉下了脸,“小皇帝的身边可有不少潜藏在暗处的密探,从他那里下手,只怕是……”
“太皇太后考虑的是,所以,杜太后这一股势力,无论如何也要拉到皇上这一边来。”,温离颜缓慢的提了一句:“太皇太后,杜太后娘娘可是皇上的嫡母……”
施醉卿对杜太后的防备并不如对公孙太后那般重,而且她身为小皇帝的嫡母,按照礼制,小皇帝每日都要去仁寿宫向杜太后请一次安,只是杜太后觉得皇帝国事繁忙,天天的往仁寿宫跑会耽误了政事,便只让皇帝半月去一次。
而小皇帝进入仁寿宫的这段时间,密探暗卫是没有机会踏入仁寿宫的,这不就是最佳的下手时机?
温离颜一直在弘徽殿与临贺帝、公孙太后密谋了一个时辰才离开,而当夜,杜太后听闻公孙太后在弘徽殿因疲累过度晕厥过去,杜太后匆匆前去探望,直到半夜方才心事重重的离开。
第二日,小皇帝下朝后便直奔仁寿宫去向杜太后请安,一刻钟后传出小皇帝从仁寿宫假山摔落、昏迷不醒的消息,太医前往紧急救治的同时,千岁爷的施醉卿也接到了消息。
施醉卿连衣裳都没换就匆匆进了宫,直奔安录宫而去,小酌子从御花园拐了出来,满头大汗。
“千岁爷,皇上不在安录宫……”
施醉卿停下脚步望着小酌子,小酌子道:“皇上在太后娘娘的仁寿宫里,太医说是病情严重,不方便移动。”
施醉卿又转脚朝仁寿宫去,走着走着,她的脚步逐渐慢了下来,小酌子见她慢,也跟着慢了下来。
施醉卿问:“皇上病情如何?”
小酌子战战兢兢的,“奴才、奴才……不知……”
“你不知?”,施醉卿眯着眼,冷光乍现,“皇上出事时你不在身边?”
小酌子生怕说错了话惹来杀身之祸,一咕噜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答道:“皇上到了仁寿宫,便让奴才回安录宫去取些茶叶过来……”
“什么茶?”,施醉卿问的仔细。
“是督主前些日子从太极国带回来的定安绒菊茶叶……”
“皇上让你回去拿的?”
“是……”,小酌子道:“皇上见杜太后精神不济,便说督主送来的绒菊茶有安神养心的功效,非让奴才回去取来给杜太后,所以奴才才离了皇上身边半刻,不成想……都是奴才的疏忽,奴才罪该万死……”
施醉卿神色凌寒,“仁寿宫……本督倒要去看看,杜太后这是唱的哪一出。”
她越过小酌子,快步朝仁寿宫而去。
仁寿宫外一切无恙,宫女太监各司其职,只是因为小皇帝在此受伤,宫人们都显得有些惶恐,见着施醉卿来了,个个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行礼。
施醉卿进了仁寿宫,杜太后忧心忡忡,见是施醉卿来了,松了一口气,面上的笑意有些牵强。
“督主来了……”
“皇上如何了?”,施醉卿沈着脸问。
杜太后脸色凝重,“伤在头上,太医已经来过了,说是摔得重了些,不过好在没有伤到要害。”
施醉卿撩开了帘子坐在床畔,“墨儿……”
小皇帝躺在床上,眉目微皱,晕晕沉沉的,眼皮子眨了几下,怎么也没有睁开。
小皇帝的头上缠着纱布,施醉卿先捏了小皇帝的手腕把脉,随后眸光陡然一寒,骤然起身想要质问杜太后,却只觉得脑袋一沉,脚下发虚,险些没站稳。
施醉卿全身使不上力,坠倒在床畔边,她手掌死死的撑在床上,才不会半刻的功夫,已是满头大汗。
“太后娘娘这一环扣一环的,果真是天衣无缝的好计谋。”,施醉卿仰着脸,咬牙笑着看杜太后。
☆、741。第741章
以顶级迷香将小皇帝迷晕,传出小皇帝病重的假消息引她入宫,而她进宫之后势必要近小皇帝的身,这时,小皇帝身上所中的顶级迷药就会从身体的毛细孔蒸发出来,无色无味,却因为与人体自然分泌的毒素、汗腺相溶,让药效强上十倍,别说是她施醉卿,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没有不认栽的。
能知道这种刁钻的方法,让迷药神不知不鬼不觉的被对方吸食下去,显然不会是杜太后一个深宫妇人能想出来的。
杜太后微微别开了眼,“督主,你做了这么多事,就该料到会有今日,而我却是没想到,你能如此……”
如此轻易的,就栽在我手里。
临贺帝苏醒,杜太后身为他的发妻,于情于理都在站在临贺帝的那一边,更何况,她做不做这件事,也根本没有她选择的余地。
“我是早就想到会有今日,却从未想到,那个最后置我于死地的,会是太后娘娘你。”,施醉卿又是笑了一声,她来之前就已察觉到事情有蹊跷,却依旧来了,或许潜意识来,她对杜太后依然有一份信任存在。
她施醉卿这辈子,谁都不信只信自己,用刚愎自用四个字来形容她的这种偏执也不为过,最后她信了寂璟敖,但那是寂璟敖用切身的行动感动了她,让她全身心的交付。
而杜太后,她却只凭着这感觉,就相信了杜太后不会害她,因为心里也有一个深埋的执念,所以,她知道有诈,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仁寿宫。
不仅是为小皇帝,更是为了杜太后。
而最终,杜太后让她失望了。
施醉卿闭着眼笑了几声,“因因果果,这世间果然是没有人能逃得过……”
这句话让杜太后听的有些云里雾里,她知道施醉卿不是在说她自己,这句话,是说给她杜太后听的。
因因果果,她与施醉卿之间,能有什么因果?
杜太后心里突然的抽了抽,她看着施醉卿沉沉静静的脸庞,唇微微动了动,似要说些什么。
而这时,内殿的帘子被挑起,伴随着几声迫不及待的笑声,公孙太后与温离颜面带笑意的从内殿走了出来。
“施醉卿,你也有今天?”,公孙太后的得意赤|裸裸的彰显在脸上,她的笑声充满了成功的喜悦,也让她眼角沟壑丛生的鱼尾纹堆积得更加的欢快。
她已经老了,都说人到老年,便会对名利愈加的淡薄,但在公孙太后身上,却是反着来。
这个老女人,便是要入土了,手里也要狠狠的拽着权利才能闭上眼。
施醉卿正在自笑间公孙太后目光突然闪了闪,对温离颜道:“将她的衣裳给哀家扒了。”
温离颜眉宇间的不悦一闪而过——她是大祭司,心性越发的高了,公孙太后用这种号令奴才的语气指挥她,自然让她不舒服。
但最后,温离颜想到接下来施醉卿的下场,心里就一阵愉悦,也就没再去顾忌那些。
施醉卿眉头微皱,心下微微一闪,温离颜靠近她,施醉卿心中已经了然,也没再做垂死挣扎,就盯着温离颜。
温离颜用力拉开了施醉卿的衣裳,一眼望见了那层层的裹胸,既然如此,依旧挡不住那傲岸。
温离颜瞳孔缩了缩,真正确认施醉卿是个女人的这一刻,她对施醉卿的嫉妒更甚——同样是女人,施醉卿有的她都有,施醉卿没有的她也有,为什么寂璟敖眼中却只有施醉卿?
公孙太后上前,即便有所心理准备,她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你果然是个……妖女……”
“太皇太后谬赞了,在太皇太后与大祭司的面前,这妖女二字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奴才。”
杜太后也震惊了,这么多年,她虽然与施醉卿所打的照面不多,但因为她是苏直的义子,被苏直器重,她对施醉卿的关注也不小,可从来不知道,施醉卿——竟然会是个女人。
这一刻,杜太后心中某种念头一闪而过,等她想要去抓住,便只听内殿传来了一声咳嗽声。
那是临贺帝。
公孙太后确认了施醉卿女人的身份,临贺帝自当出场了。
杜太后看着临贺帝从哪帘子后走出来,也不知是什么趋势,鬼使神差的就上前,拉上了施醉卿的衣襟。
施醉卿古怪的看了杜太后一眼。
那一眼让杜太后心中蓦然的发虚。
此刻她心中有一种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缘由的后悔念头。
施醉卿丝毫没有被揭穿身份的尴尬和恐惧,看着临贺帝脸色不善的出来,道:“太上皇四年来病情毫无起色,太皇太后一搬到弘徽殿,太上皇便生龙活虎了,果见这母子情深四字,不是虚有其名的,太皇太后,也是个情深意重之人。”
“那是上天护佑,让我儿康复,要亲自屠灭了你这祸乱我大夏国的妖女,重扬我大夏声威——”
“是扬太皇太后你的声威吧?”,施醉卿毫不留情面的拆了公孙太后的台,笑容有些讥诮。
公孙太后脸色难看。
施醉卿轻勾着嘴角,看着临贺帝笑,“你们以为想弄死我,我便能如你们的意死了?太上皇,你也曾算是一方枭雄,威名天下,怎么还会做这种白日梦?”
“苏直果然教了个好徒弟,只可惜其心不正,是个女儿身,不然……”,临贺帝颇为惋惜,但藏不住语气中的恨意。
“太上皇不必想些天花乱坠的词儿来赞美奴才,太上皇只需知道,奴才是个女儿身,却也颠覆了你大夏国半壁江山,拿下敦商古月,是你大夏国开疆扩土的大功臣。”
临贺帝面色一沉,就算不想承认,但施醉卿所说的是事实。
她是个女人又如何?她以女人的身份,不靠以色侍人却能做出男儿穷极一生都无法做出的功绩来,让女人嫉妒、让男人恐慌。
“苏直真是个糊涂的,竟然扶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登上大雅之堂。”,临贺帝面沉如水。
“太上皇现在是恨不得将我义父从坟里刨出来鞭尸吧?”,施醉卿揭穿临贺帝心里真正所想,随后瞟了公孙太后一眼,“太上皇也怕是忘了,生了太上皇的,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