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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不躲?傻瓜!”他的举动重重撞击了她的心,苏艳冷漠的表情刹那间瓦解了。
一滴晶莹的泪珠悄悄沁出她的眼角,冰霜似的脸庞缓缓柔软了下来。
虽然那道伤痕不小,但是拓跋刚在看到她的泪水时,什么痛的感觉都没有了。
他缓缓地走上前,难掩喜悦地低哑道:“我为何要躲?在你逃避了我那么久以后。”
“我没有逃避你。”她下一刻就被他搂入怀中,不禁惊惶失色地推开他,“你、你做什么?”
“是,你没有逃开我,可是我跟在你身边好久了,见到你不分昼夜在王宫四处‘晃’着,我就又生气又心疼。”
苏艳心一凛,睁大眼瞪视着他,“你都看见了?”
她的行踪已泄漏,那……
“你放心,我尚未向王上禀报你的行动。”
苏艳松了口气,却又扬起眉毛,“尚未?”
“是的。我是王上的人,绝不可能纵容你夺取我国机密。”
“那你为何还不捉我?”她挑战地看着他,又恢复冷淡的表情。
“因为你还没有探查到有用的机密。”
拓跋刚轻轻地碰触她的脸颊,她只是一颤,却没有移开,这大大激励了他。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们是敌对的立场,我这么做并没有错。”
“难道你不乐见和平?”
她灰心地望着他,“难道你以为这些日子的平静就是和平了吗?”
“否则呢?”
“一点都不和平,我大宋是丧权辱国的一方,就连公主都要被迫来和亲,这叫和平吗?这是强者为王败者为奴的结果,唯有大宋重振旗鼓将你们大辽打败,和平才有望。”
“照你这样说,一旦大宋打败了我们,那我们是否就成为贵国的‘奴国’了?如此说来,还不是没有达到你所谓的和平?你的说法一点都不正确。”
“可是你们大辽每年扰我边境,杀了许多我国无辜子民。”
“怎么不说你大宋驻边疆的士兵,每年又掳掠烧杀我辽国多少的善良百姓?你曾看过被宋兵掳走的女人吗?她们有的惨遭凌辱,被放回来时整个人都疯了,要不然就在宋营里被凌虐至死。”他忿忿道。
苏艳小脸瞬间刷白,不禁倒退了一步。
“这都是悲剧。无论是辽国或是宋国,都是仇恨与异族之说的牺牲者,而这造成了无数的悲剧。”
她震动地看着他。
“唯一能避免这样的悲剧再发生,就是让两国的人民敌意尽消,才能够看见彼此的内心,真正做到兄弟之邦。”
“你说得简单,可是你大辽子民天性原就凶残——”
“可是我们也有豪迈、善良淳朴与热情的优点,当然,辽人中不乏害群之马,正如大宋也不是每个人都是良家子民一样。”他凝现着她,“何况,和平已经开始了,你看见了吗?”
她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王妃的到来化解了许多辽人心中的结,他们都感受到王妃的好,所以他们开始相信,宋人里也有好人。”
苏艳怔了半晌,低低道:“十二公主……”
“是的!你没发觉到吗?”
“她是个善良的好女子。”她低语。
“可是她最近过得很不好,因为宋军的蠢蠢欲动,试图破坏盟约的举动,又让其他人开始用异样与仇恨的眼光看着王妃,若非她生性天真善艮,恐怕早就受不了了。”
苏艳再次震动,她实在不忍心伤害心地善良、待人诚恳的公主。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中止挑衅意味浓厚的暗杀行为。”
“暗杀?”她蓦然抬头,带着一抹讶异,“什么暗杀?”
拓跋刚被她的反应弄胡涂了。“连续几名大将与大臣遭人毒杀,难道不是你们所为?”
“我只奉命刺探军机,并没有接到命令要毒杀什么人。”苏艳看见他一脸讶然之色,
不禁面色一沉,“你不相信我?”
“不,我相信。那么除了你之外,还有另外一批人奉令杀人啰?”拓跋刚脸色微微一变,“难道与王妃有关?”
“不可能!”苏艳不假思索的辩解,“十二公主是和平主义者,在皇宫内是出了名的好打抱不平,行事绝不可能如此偏激狠毒。”
“那就是另有其人啰。”他皱起眉头,“到底是谁呢?”
苏艳摇摇头,她也不明白。
“贵国皇上真的想要开战?”他突然问道。
“其实……皇上并不知道这一切。”苏艳略显犹豫地说。
拓跋刚闻言愕然,“那……”
“我们是奉了卫国大将军的命令行事。”
“卫国大将军?”他恍然大悟,“该死,难道你不知道沈鞍远早就意图不轨了吗?”
她皱眉不解的看着他,“我不明白你的话。”
“沈鞍远在边境暗中培植自己的兵力,并没有让贵国皇上知道,可是我们早就打探得一清二楚了。前几次的两军交锋,他非但没有亲自出马,还把自己的兵力隐藏起来,没有派上战场,要不然你以为宋军为什么会连连败退?因为兵力不足。”
苏艳大吃了一惊,黑眸倏然睁大,“不!”
“只有你们京城的百姓才把他当作英雄,其实他卑鄙到连边境的百姓都唾弃。朝廷的军饷被他暗中扣了一大半,真正交给边境大军的粮饷少得可怜。”拓跋刚吁了一口气,
摇头道:“幸亏我们大辽没有这等‘英雄’,否则恐怕早就不堪一击了。”
她惊怒地凝视着他,“你说的都是真的?”
他眼神坦白率直地迎视着她,“你可以去打听一下,去问边境的老百姓,看我有没有虚言蒙骗。”
苏艳再无疑问,她终于明白心中存在已久的疑惑:例如为什么将军培养了一批情报人员,其中还不乏江湖高手与凶残恶士。
原来他早就在储备自己的实力了。
“难道他想造反吗?”她话一出口,心下不由得一惊。
“看来没错。我能了解他的用心,就是要——”
“挑拨两国情谊,两虎相争必然元气大伤,届时他就可以——”
“坐收渔翁之利。”拓跋刚默契十足的接口。
“是。”她眼中浮现隐约的笑意,显然很高兴他们之间的默契。
“我们不能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现在必然还有其他人混了进来,比方说那个咬舌自尽的宫女。”
“那该怎度办?”苏艳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为了大辽更为了大宋,她绝不能撒手不管。
“倘若你事成之后,该将机密交给谁?”
“柳条大街的……”苏艳老实的回答。
拓跋刚脸色一喜,“我们马上去见大王!”
她脸色有些苍白,有些畏惧道:“现在?”
“放心,大王是明理之人,更是个英明君主,绝对不会为难你的。”拓跋刚微微一笑,揪了好几日的心已经全数解开,“何况你已经弃暗投明。”
“我这么做是为了大宋,不是为了你们。”她迅速澄清。
她的眼眸坚定果决,可是却闪动着盈盈笑意。
“是。”他也笑了,心满意足地牵起她的手往漠鹰居奔去。他们的推论结果获得耶律宿的赞同,三人便开始拟定应对之计,试图揭开沈鞍远的阴谋。
原本苏艳还有些担心耶律宿会不会趁这机会对大宋不利,可是耶律宿的一句话却让
她安了心。
“我是大宋的女婿,怎么也不能眼睁睁让人欺负我的岳父大人!”他低沉地轻笑。
在知道若若的碓是真心爱他,并非是奉命而来时,心头的郁闷总算得以舒解。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拟订了引蛇出洞的计划,准备将幕后主使者一举成擒。
、第三十八章
若若无聊的趴在桌上,大哥最近都没空陪她,不知在忙些什么。宫女们都不太敢跟她说话,可能怕她真是奸细吧。
唉!
虽然大哥相信她了,他们的感情也越来越好,但她心头还是像有块大石头悬在半空,怎么也放不下心来。
“公主、公主不好了呀!”小柳儿突然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脸色仓皇。
“干嘛?你看见蟑螂了是不是?”若若没精打采地应道,连头都懒得抬起。
小柳儿喘着气,紧张地抓着她的手,“不是、不是,事情真的严重了。”
“究竟发生什么事?”没有什么事比无聊更严重了。
“大王……大王在外头有女人……不不,不是,是大王在‘里面’有女人了!”
若若心一惊,“你说什么?”
“这两天宫里的人都在说,大王时常去纪水兰住的地方探望她。”
若若眨眨眼,安心了不少。“哎呀,大哥一定是尽地主之谊去看看水兰,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去看看她,用得着赐一大堆东西给她吗?”小柳儿气急败坏的说。
若若这才惊跳起来,小嘴大张,“啊?”
“宫里的人都在说,大王是不是看上水兰,要把她收入后宫当妃子呢!”
耶律宿不是性好渔色的人,他爱的只有若若一人,后宫连一名妃子都没有,私生活里只以若若一人为重心,现在居然传出他想纳水兰为妃的消息,着实令众人惊愕不已。
若若心狂跳着,“不,我不信,大哥对我情深意重,他怎么可能会说变就变?绝对不可能!”
“我也希望不可能,可是大家都这么说了。公主,该怎么办?”小柳儿替主人担心极了。“大王是一国之君,若是要广纳嫔妃,没有人敢出声反对的。”
“我不相信,我父皇就是纳了那么多嫔妃,才搞得后宫乌烟瘴气的,大哥是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呢?我不相信,他一定不是你们所讲的那样。”若若对夫婿自信满满。
“听说大王现在就在纪水兰屋里,还高高兴兴地吃着纪水兰煮的一大桌菜呢!”
若若闻言,心头像被挖了个大洞一样,疼痛难当,不过她还是强自撑着,紧紧握着小柳儿的手。
“我不相信,我们过去看清楚!”
小柳儿连忙搀扶着她,心底又低咒苏艳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耶律宿微笑着凝视面前怯弱娇美,正在劝酒夹菜的水兰。
她还是那袭素裳打扮,鬓边插了一朵粉红色的花,看起来格外清新雅致。
满满一桌好菜都是她亲自下厨做出来的,吃得他赞不绝口。
“你的手艺真的很好,连官中的御厨都比不上。”他温柔地看着她,嘴角噙着一丝笑容。
水兰巧笑嫣然,温婉地为他夹菜,“多谢大王夸奖。大王多吃点,这红烧蹄膀是我的拿手好菜,您尝尝看。”
耶律宿笑吟吟地吃了几口,“嗯,果然美味,你的手真巧。”
水兰的脸蛋都羞红了。
“对了,昨天我让人送过来的首饰可还喜欢?波斯来的宝石簪十分美丽,我把一式十簪都让他们拿来了,怎么不见你戴呢?”
“禀大王,我很喜欢,只是太贵重了,我怕弄丢。”
“丢了再差人到波斯去买,有什么关系?”他爱怜道。
若若在窗外听得一清二楚,一颗心似被撕裂般痛楚不堪。
他们两人话里的浓情蜜意像把利刃,戳得她心上血淋淋的。
一个是她最爱、最信任的夫婿,一个是她救回来待之若姊妹的女子,他们竟然联手背叛了她!
还背叛得这么彻底。
她痛苦伤心地闭了闭眼,苍白着脸推开门走进去。
屋里的两人乍见她的到来,脸色瞬间刷白。耶律宿不自在地站起身,水兰揪住他的衣袖,楚楚可怜地躲在他身后。
耶律宿一咬牙,目光冷淡地迎视着若若,“你怎么来了?”
看他护着水兰的模样,若若心一酸,像有无数把箭在上头疯狂戳刺一样。
曾几何时,她专属的那份宠爱已经转移到他人身上了。
“我不能来吗?”她试图冷静的面对他们,可是微微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她。
她想要大哭大叫,更想要甩水兰一巴掌,可是她却什么都做不出来,因为他的下一句话彻底伤透了她的心。
“你可以来,但我希望你以后是用看姊妹的心情来。”他残忍道。
若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