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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他有空闲的时候,两人会挤在一张行军床上,在电脑萤幕上放映电影。她喜欢文艺爱情片,他爱看动作悬疑片,他会嘲笑恋人间的愚蠢对白,她则对著血腥场面皱眉头。
夜晚,他们还是在那张行军床上,拥抱著彼此,看窗外夜景,她会指著天空那一颗颗不明亮的星星,缠著要他说星星的故事。
他从小爱观星,最大的梦想是拥有一台专业的天文望远镜,她知道了,在他生日时买了一台送给他,他却似乎并不高兴,在她极力怂恿下,才勉强架起望远镜,看了会儿月亮。
那夜,她睡在他床上,凌晨醒来,才发现他一夜未眠,坐在房间角落,嘴上衔著烟,往窗外吐烟圈。
“你怎么了?”她沙哑著嗓音,用手指梳理了下乱发,裸著纤足,来到他身后,藕臂挂在他肩颈,俏脸撒娇地贴著他的颊。“睡不著啊?”
他没说话,默默拾起她的手,在掌心里把玩。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看你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她忧虑地问。
他捻熄烟,翻弄著她柔细的小手,忽地,在她食指发现一道伤痕。“这什么?”
“啊。”她抽回手,有些不好意思。“切水果的时候,不小心割伤了。”
他转过头,若有所思地横她一眼。
“好嘛,我知道自己笨手笨脚。”以为他要笑她,她抢先自嘲。“不过我已经有进步了喔,今天我削苹果,苹果皮连了好几圈才断耶,厉害吧?”
“……”
“你知道吗?听说女孩子在午夜时分削苹果,如果苹果皮从头到尾都不断,就可以在镜子里看到自己未来的真命天子,我好想试试看。”
“你不会成功的。”
“你这么瞧不起我啊?”她不悦地嘟嘴。
他转过身,揽住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
她甜甜地笑,望著他的眼也甜得几乎滴出糖蜜来。“干么?”
“海蔷。”他哑声唤她,星眸忧郁地寂灭。“我们分手吧!”
“什么?!”她怔住。
“我们分手。”他重复。
她不敢相信,他怎能在两人如此甜蜜相偎的时候,说出这般无情的话?
“为什么?”她惊愕地跳起身。“卫襄,你怎么了?为什么忽然这么说?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吗?你生气吗?”
“我没生气,你也没有哪里不对。”
“那为什么——”
“因为不可能。”他静静地打断她。
“什么不可能?”
“你跟我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们不可能。”
“为什么?”她嗓音颤抖,执意追根究柢。
“你还不懂吗?”他深沉地注视她,那幽暗的眸海,总让她透不过气。
她挣扎著呼吸,努力不让惊惧的情绪击溃自己。“你又要搬出那套门当户对的理论了吗?因为你是孤儿,而我家里很有钱,所以我们之间不可能?”
“我们成长的背景不一样,价值观也不一样,我不懂得你,你也无法理解我。”
“那你就告诉我啊!”她激动地掐住他肩膀。“我不懂的地方,你可以跟我说啊!我会试著去了解你的,不论要花多少时间,要付出多少心血,我都愿意的,只要你肯给我机会。”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怀疑。
她却坚决。“因为我爱你啊!”
“你真容易爱上一个人。”他撇撇嘴,她看不出那算是讥诮,或只是单纯的冷漠。
“这什么意思?”她感觉胸口有条虫在咬著自己。“难道你……你不喜欢我吗?”
他沉默。
“卫襄!”她慌了,手足无措。“你……讨厌我吗?”
他摇头。
“对我没感觉?”
又摇头。
“不是讨厌,也不是没感觉,那,就是喜欢喽?”她慢慢拾回冷静,唇角一飞,竟然笑了。“没关系,就算只有一点点也好,你给我时间,我保证会让你愈来愈喜欢我。”
他震惊地瞪著她,这种时候她竟不像一般女人那样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还笑得灿烂无敌——唉,他被她打败了。
“你白痴啊?我当然喜欢你!”他懊恼地又掏出一根香烟。“你看清楚自己现在在哪里,这是我的房间,我会让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进来这里吗?”
“呵,我就知道你喜欢我,可你一定还没弄清楚我有多喜欢你,否则你不会说出刚刚那种话。”她翩然投入他怀里,笑容似春天的第一道阳光。“卫襄,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可是我爱你,很爱很爱你,我决定跟你在一起,一辈子都跟著你!”
她的宣言来得太快太突然,他竟有些慌,焦躁地翻找著火柴。“你只是一时被爱情冲昏头。”
“就算是冲昏头也没关系,我决定了。”她从窗台上拈来火柴盒,调皮地在他眼前晃。
“你很笨,殷海蔷,你总有一天会后悔。”他伸手,想抢火柴盒。
她藏到身后,就是不给他。
“我不会的。”
“你真傻!”
“是你让我变傻的,谁教你让我爱上你。”她对他扮鬼脸。“不管,卫襄,你要负责。”
她的表情好娇,口气好甜,他恍惚地看著她红润润的唇,一股冲动的浪潮蓦地打上心房。
“我不会让你受苦的,海蔷。”他扣住她后颈,方唇灼热地占她便宜。“总有一天我会成功,会赚很多很多钱。”
“钱不重要。”她低语,一面著迷地回吻他。
他轻哼。
“你又来了!”她猛然推开他,颊叶气红。“你很讨厌耶,为什么老是哼哼哼的?把人家当笨蛋一样!”
“你本来就笨。”他敲她额头。不笨的话不会硬是喜欢他。
“我生气喽!卫襄。”
“哼。”
“又哼?!你真欠扁,卫襄,看我扁你!”她揪住他衣领,粉拳在他眼前威胁地摇晃。
他不躲不闪,一派悠闲地逗她。“瞧你这么粗鲁野蛮,哪像个大家闺秀啊?”
“你不是说你最讨厌那种装腔作势的千金小姐吗?所以我就不装淑女,让你好好见识我最真实的一面。”
“哇!原来女生都那么会假仙吗?我真是受教了。”
“你现在才知道啊?哼。”她翻白眼,也学他冷哼。“现在明白还不算太晚啦!”
他看著她气呼呼的可爱模样,忍不住微笑了。“海蔷。”
“干么?”
他扯过她一束发绺,缠绕在自己指缝。“你要说到做到。”
“什么啊?”她不懂。
一辈子跟著他的诺言,要说到做到。
他用一个紧紧的拥抱代替口头回应,紧紧的,像要将她整个人揉进自己骨血里,然后他自嘲地笑了。
“我从来没像这样抱过一个女人。”
“这么说你用别的方式,抱过别的女人喽?”她故意挑他语病,使女人的小心眼。“是谁?什么时候?你很喜欢她吗?”
“没有。”简单两个字。
“嗄?”
“从来没有别的女人。”他淡淡地牵唇。“我甚至怀疑那个把我生下来的女人,有没有抱过我。”
她惘然凝视他,虽然得知自己是他唯一的女人很开心,但他提起生母时漠然的语气又令她心痛。
她痴痴地抚摸他的颊。“卫襄,你……会想找到自己亲生父母吗?”
“不必了。”他神情冷凝。“他们既然选择抛弃我,那就当彼此都不存在吧。”
“可是……”
“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你才不是一个人。”她捧住他两颊,不依地声明。“你记著,从今以后,你有我了。”
有了我,你不会再孤独。
他仿彿能听见她话中的余韵。
心跳乱了,胃袋有种奇特的力量在擂击。
“对啊。”他强迫自己轻松地微笑。“我差点忘了有人说要缠著我一辈子了。”
“你怕吗?”她俏皮地偏过脸蛋,眼眸亮晶晶的,如同他最迷恋的天上星。
他似笑非笑,又爱又要装酷。“哼。”
又哼?
“啊~~你真是气死我了!”她快抓狂。“可恶,不准你抽烟了!”拿手中的火柴盒泄愤,用力往垃圾桶一抛。“你没听说吗?抽烟对身体不好,从现在开始你要戒烟!”
“你不是认真的吧?”
“你说呢?”她眯起眼,摆手叉腰做茶壶,扮出一副泼辣样。
他笑不可抑。
他难得那样笑。
后来她才发现,他其实不怎么笑的,不太懂得笑,他很少有完全敞开胸怀的时候,心事成谜。
那夜他的朗笑,是她记忆里极珍贵的收藏,每回她翻出来,总要品味再三,留恋再三。
他为什么总不笑呢?
殷海蔷幽幽地叹息,拉回思绪,一抬眼,赫然惊觉堂妹殷恬雨不知何时坐在身旁,正好奇地瞧著她。
“怎么了?”她忙撑起笑颜。
“我才要问你怎么了呢!蔷姊。”殷恬雨仔细打量她。“很少见你这么心事重重,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
“真的没有?”
“嗯。”
“蔷姊,你不信任我吗?”
她一惊。“为什么这么说?”
殷恬雨淡淡地微笑,亲匿地握住她的手。“这阵子我跟柏琛闹离婚,住在你这边,都是你开导我,我把自己所有的心事都跟你说了,可是你却不肯把自己的告诉我,你说,这样公平吗?”
是不公平。
殷海蔷略微无奈地望著堂妹。
恬雨是樊亚同父异母的妹妹,他疼之如命,而她因为跟樊亚亲近,也跟恬雨特别熟稔,他们都当她是最可爱的妹妹。
从小他们便习惯保护她,家族里丑陋的一面从不让她知晓,现在又怎能告诉她,她的哥哥打算跟自己的父亲决裂,而她的堂姊为了筹措保住她哥哥公司职位的资金,不得已必须跟旧情人来一场交易呢?
“……是因为男人吗?”
率直的问话惊醒殷海蔷迷蒙的心神,她一凛,愕然望向殷恬雨。
后者神秘地抿著嘴。“你老实跟我说,蔷姊,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她呼吸一断。“你怎会那么想?”
“很简单,因为你刚才发呆的时候,脸颊红红的,一下偷笑,一下又皱眉,一看就知道是陷在恋爱中的女人啦!”殷恬雨笑著打趣。
设海蔷震惊地张唇。
她脸红,还傻笑?真的假的?为什么她自己浑然不觉?
“那个人是谁?”殷恬雨追问。
“什么人是谁?”
“还装傻?就是你刚刚想的那个人啊!告诉我嘛,他到底是谁?”
“没有谁,你猜错了,我刚才真的只是纯粹发呆。”
“我不信,你告诉人家嘛,蔷姊。”殷恬雨发动撒娇攻势,看样子非问个水落石出不可。
殷海蔷拗不过,尴尬地四处张望,刚巧见一个熟客走进店里,借口起身招呼,溜之大吉。
“Amy!今天怎么有空来?”她笑容盈盈地迎上去。
“海蔷,你在正好,我带了个年轻人来,他油彩画得挺不错的,想借你这地方办个小展览,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不胜欢迎。”殷海蔷大方地应允.
当初她开这家餐厅,特别在店里辟了一条展览的回廊,就是为了提供年轻的艺术家一个分享创作理念的小天地。
也因为这条艺术回廊,“月桂”在艺文界极富盛名,常有艺文人士在此聚会,Amy这位艺术经纪人也是常客之一。
“哪,这就是我刚跟你提的年轻人,小周。”Amy拉过一个笑容腼印拇竽泻ⅰ!罢馐且笮〗恪!
“殷小姐,你好。”大男孩抬眸看熟女姊姊,眼底掩不住惊艳。
“你好,请坐啊!”
三人拣了个沙发厢座,Amy热烈地展示大男孩的油画,殷海蔷兴致勃勃地欣赏,与Amy交换意见。
入夜以后,客人渐渐多了,殷恬雨也坐上中央那座乳白色钢琴前,温柔地弹奏著爵士乐曲。
而殷海蔷这位餐厅的女主人就更忙碌了,到处有客人想找她聊天,还有一个刚离婚的中年男子,喝下酒,拉著她倾吐心声。
她微笑奉陪,如蝴蝶四处翩翩飞舞。
正当店里的气氛热到最高潮,玻璃门赫然被推开,风铃清脆敲响,一个男人毫不犹豫地闯进来。
他穿一身铁灰色的名牌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