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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得顺畅,却没有注意到身后林祈在听到未明报出名号时微一蹙眉的小动作。
「殿下,这少年看上去不简单,您……」
林祈望着君若水纤瘦的身影忍不住皱起了眉,话问未说完,便被未明打断:「无妨。」
确实,仅从之前君若水将玉佩抛还给他时暗中露的那一手就可以证明他很不简单,但是那又如何?
在这西鎏国境内,他就不信那少年还能独自搞出什么花样来。
见主子一脸镇定加自信的模样,林祈知道自己多说也是无益,当下无奈地闭了嘴。
「殿下,大军已整装完毕,只等殿下发令便可出发了。」
马前传来士兵恭敬的提醒声,未明面无表情地淡淡点了点头,随即御马走进了涧竹城门,往大军驻扎的地点走去。
君若水随那守城的士兵去府衙办了通关许可后,便独自来到了集市上的一家酒楼。
这近一个月来都在赶路,已经许久未能这样定定心心地坐下吃喝,早晨酒楼里人又少,他大方地挑了二楼临街的方桌坐好,随即点了一桌香气四溢的点心吃了起来。
没吃几口,楼下便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和马蹄声,那声音穿透了地面引起酒楼轻微的震动,引得他忍不住转头朝楼下看了一眼。
那是西鎏军,玄色的战甲在视野内蜿蜒出连绵不绝的黑潮,黑色的军旗上用金线绣着蛟龙,蛟龙上方是一个龙飞凤舞的「鎏」字。
穿着银色战甲的统帅很快也出现在视野内,他的脸被头盔挡住了大半,从君若水的位置只能隐约看到他的下巴。
但是那人挺拔的身形和胯下眼熟的赤色坐骑,却让他一眼认出那就是之前有过两面之缘的冷峻少年,未明。
想不到,他居然是这次西鎏军的统帅,看来他的身分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尊贵。
拿起杯子喝了口茶,君若水一边面带微笑一边在心里想着,目光仍盯在未明身上,未曾移开半分。
只因他并非西鎏人士,故只知道各国正在交战,却不知道西鎏国内的情况,否则的话,此刻怕是已猜到未明身分。
街道两边有少量围观的百姓,基本都是老人和女人,其中不少人在悄悄抹泪,想必是家中儿子或者丈夫就在军中。
莫要说战士上了战场便没有了操控生死的权力,即便是能在这腥风血雨中全身而退,也不知这战争一旦开打后何时才能停下,与家人团聚的日子,自然也是遥遥无期。
看着街上略显哀伤的景象,君若水轻轻叹了口气,本想收回视线不再看那些伤感的场面,眼角余光却突然瞄到了一支在阳光下闪着微弱银光的弩弓箭头。
那是一个刺客,此刻正站在君若水所在酒楼对面一家客栈一楼的屋檐上。
那家客栈的侧面设计成了倒楔形,临街的墙正好为刺客提供了藏身之处。
此时时辰尚早,除了军队和街上的少量百姓,两边的酒楼客栈都没什么客人出来观望,若不是微露出的箭头被阳光照到产生反光,便是君若水也看他不到。
那弩箭此时正瞄向未明,意识到这一点,君若水面上笑容渐渐消失,双眼不自觉地微微眯了起来。
大军继续往前移动着,未明很快进入了弩弓的攻击范围,便在那一瞬间,泛着银光的弩箭悄无声息地射出。
若水手中的陶瓷杯子也在那刻被他弹射出去,几乎与此同时,白色的身影已经跃出了酒楼。
杯子在空中划开了一道银白的轨迹,随即和被劲力射出的弩箭撞在一起,发出一阵微小的火花。
陶瓷「砰」地变成了无数碎片,引起的声响惊动了行进中的大军,未明回头,一眼看到那弩箭失了劲力正慢慢坠下。
空中,一道有些眼熟的白色身影一闪而过。
以极为精妙的轻功凌空踏上了对面客栈的屋檐,君若水手上用布包着的长剑和对方挥过来的弩弓「当」的一声撞在一起。
那刺客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死士,遇到如此突然的状况也没乱了方寸,和若水在那不过三、四寸宽的屋檐上打了起来。
而底下,不等未明下令,林祈已率人将客栈团团包围。
众人都紧张地注视着正在缠斗中的两人,那刺客武功颇高,且招式狠毒,招招都往人要害而去。
本以为君若水必不是他对手,却未想到,那看似纤瘦的少年居然身怀绝技,轻松地便化解了刺客的所有攻势,且他长剑始终未曾出鞘,显然还留有余力。
他的身形俊逸轻柔,白色的长衫在晃动间散开乳色光晕,阳光照在他墨色的长发上,不断晃出的朦胧光斑让人禁不住产生心驰神往的错觉。
便是在众人几乎看得痴了时,君若水手中长剑斜穿过对方颈边,勾手一压,便将刺客整个压制了。
未明目光如炬地看着君若水伸手疾点了刺客身上几处大穴,随后将他从屋檐上扯了下来。
他们落地后,西鎏士兵便立刻一涌而上将刺客制住。
君若水往边上一让,抬头时恰好迎上了未明深邃清冽的目光。
四目相接,他再度扬起了笑容,凤眸中的幽深笑意透过空气,径自传入未明眼中。
未明神色未变,可那一脸冷漠中却带上了一丝别样的情绪,那情绪压在他墨色的眼瞳深处,无人可查。
这突如其来的惊险让街上的百姓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就是有些军中的士兵,历练未足的也都不可思议地半张着嘴巴。
一时之间,街上静得闻不到一丝人声,就连那几万匹战马也都屏住了呼吸。
林祈压着刺客来到未明马前,神色却也有些紧张,他是前年新科武状元,战期中举的武进士一般都直接投入战场。
他因在去年西鎏吞并邻边小国的战事中军功卓越,回朝后被当朝天子轩辕晨封为校尉,官拜二品。
林祈这人个性耿直,朝中那些趋炎附势的作风他最是看不惯,因此一直洁身自好,从不参与党派战争,又因着年轻,近一年来倒是颇得重用,这次出兵,更是被任为副帅。
只是,既为副帅,便也担着保护主帅的责任,今日若不是君若水出手相助,万一未明真的被刺客所伤,他就是有几颗脑袋也抵不了这罪过。
思及此,他更为自己的粗心懊恼,真是恨不得当场扇自己两巴掌。
未明却不着恼,清澈如水的眸光只是在他和刺客身上轻转了一下,便又移回了那清俊非常的君姓少年身上。
隔了半晌,他平静地开了口,语气冷静,就仿佛之前的这场刺杀根本没有发生过,「林祈,你带大军继续前进,我审了这刺客后再追你们。」
淡漠无波的嗓音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未明即便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做什么特别的动作,也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命于他。
林祈微微皱了皱眉,心里本想提出异议,但抬头见到未明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当下又把话吞进了肚子里去。
留下了百人的小队保护未明,林祈率军继续出发,经过君若水身边时,不忘朝他点头微笑以示谢意。
街上很快便只剩下那留下的百人和未明,君若水眨了眨璀璨凤眸,对着未明粲然一笑,「未明兄,想不到这报恩的机会,竟来得如此之快。」
方才在等待大军通过的那段时间里,他就这么和未明悠然对视着,倒也不觉尴尬或难耐,总觉得未明那双眼睛幽深得怎么也望不到尽头,那瞳中的黑色便仿佛是无底的深潭,引人想要一窥究竟。
可偏偏那双眸的主人倔强得很,眼中的防线竖得彻底,硬是不让人窥伺。
未明轻轻拉了下手中缰绳,胯下马儿便带着他朝君若水走去,走到人前站定,他看着君若水开了口:「多谢君兄出手相助,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望君兄答应。」
「未明兄请讲。」
「请君兄随我一道审这刺客。」
此话一出,若水面上笑意虽然未变,心中却已有了些眉目。
自己虽然出手救了他,他却仍未曾全然信任自己,同审刺客是说得好听,说得难听点,其实便是变相的监视。
未明还想要验明,自己和刺客会否是一路的。
如此想着,他微微抿起双唇,神色间禁不住浮起一丝失望。
但转念一想,谁叫这类苦肉计各国密探之间经常使用,也确实叫人不得不防。
先不说自己带着一身高强武艺突然出现,便是未明如今的职务,也使他不能大意分毫。
身为西鎏军主帅,若轻易便相信他人,这日后的大战,必是无法打的。
「好啊,审刺客这么好玩刺激的事,我还从未经历过呢,只是我方才刚点了早餐,这一路奔波马儿也需要进食,未明兄应该会通情达理的容我和马儿先吃完早餐吧?」
见未明微微点头,若水接着又笑道:「不如让军士们先将刺客押入大牢,未明兄陪我一道吃点吧。」
看似诚意的邀请,却让留下的军士个个皱起了眉头。
一个玄甲外罩着红色线衣腰挂配剑的伍长走上前来想劝什么,一个「殿」字刚出口,便被未明打断了,「你们先压着刺客回府衙,严加看管。」
众军士见他已下了命令,当下也不再多嘴,压着刺客转身朝府衙的方向而去。
未明转头对上君若水带着盈盈笑意的凤眸,翻身下马,将马交给迎上来的店小二,随即和他一同上了楼。
经过方才一场插曲,早先倒着的茶水已然凉了,小二忙送上了新茶新杯,又为两人将杯子斟满,这才退了下去。
「未明兄年纪轻轻便可率西鎏军出战,必然身分尊贵,如今却与我同桌共饮,实是在下的荣幸,这一杯,便让我以茶代酒,敬未明兄。」
举起那小小瓷杯,君若水弯起眉眼,笑着说了一句。
未明深邃双眸微微眯起,思忖了片刻也举起了杯子,两杯相碰,「叮」的一声轻响,却敲出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第二章
「君兄是第一次来西鎏?」一口茶下肚,未明望了眼桌上的点心后说道。
若水一挑眉头,眨了眨眼睛神色里带上了好奇,「你怎知道?」
「西鎏汤包名满天下,本地居民吃得多了却已不觉得新鲜了。」用眼神瞥了瞥桌上置着的两笼汤包,未明微微耸肩,表示这是一目了然的事。
正因汤包出了名,这售价也比一般的点心要贵一些,初来西鎏的外客自是愿意花钱品尝美味,但对本地百姓来说,却不愿花这冤枉钱了。
「呵呵,未明兄真是明察秋毫,我确实初来乍到。」夹起一个汤包送入口中,若水满足地笑眯了眼睛。
「来寻亲?还是避难?」
「游山玩水难道不足矣?」
「哦?在战时游山玩水?君兄好兴致。」
「确实,我这人生性爱玩,听说西鎏风景如画,所以忍不住想来瞧瞧。」
「西鎏确实风景如画,只不过如今烽火正燃,怕是连景物都带着些肃杀之气。」把玩着手中小小瓷杯,未明言语中的弦外之音并不难听出。
若水点了点头,吃下最后一块杏仁酥,面上仍是巧笑连连,心中却道:哼,想绕着弯子审我?哪有这么容易!
「看来我先前好管闲事挡下那箭弩反倒让未明兄对我疑神疑鬼了,不过我确实只是来游山玩水,不管未明兄信或不信。」
语罢,他正好吞下最后一个汤包,挂着满面无辜的笑容站起了身,扔出几锭碎银,拿过搁在桌上用布包着的长剑和一个简单的包裹,又笑道:「为了早日还我清白,未明兄,请。」
看着他丝毫没有慌乱或无措的笑容,未明心中略感诧异,遇到旁人,主动出手相救却还被怀疑的话,怕是会倍感愤怒,可这君若水却还满面笑容,当真一点都不动气的样子。
这家伙,还真是个奇人,不但武功高强,看来心智也是常人所不及的。
下了楼,小二已牵出了两人的马,那一红一白两匹马儿正头靠着头厮磨,亲昵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