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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穿透薄薄的水雾洒落到深潭上,碎光点点。打定主意微服去质子府上搞突然袭击,楚洵的心情立刻放松许多。
轻盈的脚步声在身侧响起,麦宝儿哼着小调喜滋滋的走了过来。眉头一皱,楚洵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这里呆了一下午,此刻已是黄昏。
“看!”得意的摇晃手里的肥兔子和三只野鸟,麦宝儿的衣服里还兜着几只鸟蛋:“你的鱼呢?”
挫败的看着自己的鱼竿,楚洵不理她。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麦宝儿一愣之后,猛然大笑:“哈哈哈哈哈,你居然用这破东西钓了一下午的鱼?哈,你是把脑子摔坏了吧?!”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好久没被人如此当面批评,楚洵有些羞恼:“头发长见识短,你懂什么?”
“姜太公要是指望他钓上的鱼活着,早就饿死了!”麦宝儿蹲在潭水边用锋利的金箭划开兔子的肚子,熟练的剥皮掏内脏:“哈,楚太公,您慢慢钓,小心今晚饿着!”
“自然不会。”随手一扔“鱼竿”,楚洵施施然走下大石:“我还可以吃水果。”
“你又不是猴子。”麦宝儿翻个白眼:“哼,看在你可怜巴巴的份上,我会分你一个鸟蛋……”
“我才不受嗟来之食。”楚洵一甩袖摆,当先回了石洞。麦宝儿嘀咕一句“酸腐”,继续收拾手里的兔子和鸟。
似乎是打定主意与她死磕,麦宝儿回到山洞时,楚洵居然真的靠着石壁在啃果子——而且只吃自己采回来的那一堆。
“饿死你算了!”无语的翻个白眼,麦宝儿往火堆中添了几根树枝:“喂,别生气了,算我请你好了。谋杀天子至其饿死这罪名我可担不起!”
本来已经打算顺着她的台阶下来,可听到她的最后一句话,楚洵立刻改了主意:“不吃,朕靠这堆果子照样能撑到救援!”
“呵呵,吃吧,小心自己吃成一个大果子!”好言好语劝了一句却被人这么噎回来,麦宝儿也不是什么温柔小意的人。眼见火势旺盛,她将串好的兔腿拿到火上旋转着烧烤。不多时,浓郁的肉香便弥漫了整个山洞。
摸摸自己瘪瘪的肚子,楚洵狠狠咬了口手中的野果。酸楚苦涩弥漫在唇齿间,他忽然觉得这东西简直不能下咽。
“问你最后一次哦~”麦宝儿拿着烤好的兔腿在他跟前晃了晃:“真的不吃?”
“不吃!”恨恨的再咬一口果子,楚洵掸掸衣摆,干脆靠在石壁上,眯缝着眼睛养神。
“饿死你饿死你,再去问你一句我就不姓麦!”大口咬着兔腿肉,麦宝儿似乎把这当成了楚洵的腿,三两口就吃了个干净。左手拿兔肉右手拿小鸟,她也不看楚洵,兀自烧烤,烤完则闷声不吭的猛吃。
本来打算闭目养神,可眼见她一直吃,楚洵的眉头却慢慢皱了起来。他先前从不知道,女人的饭量居然可以这么大……
大到一顿能吃下一整只肥兔子、外加几只鸟儿和鸟蛋!
“喂,你别吃了。”终于忍不住,楚洵关切的出声提醒:“我不与你抢就是,你也犯不着一顿全吃完。”
“谁怕你抢!”麦宝儿抬起脸,含糊不清的嘟囔着瞪他。火光下,她的整张脸油光闪闪,显见吃得非常开心。
“别自作多情,我愿意吃,你管得着么!”剥开鸟蛋一口放进嘴里,她终于把自己打到的东西全部吃了下去:“嗝……哼,你半夜饿了也没得吃了!”
“你……”楚洵不可思议的望着她,无奈的摇头:“损人不利己……小心撑坏了肚子。”
“才不会。”麦宝儿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掩住嘴,似乎怕自己一不小心吐出来:“当个吃肉撑死的饱死鬼也比饿死鬼强!”
楚洵懒得与她争辩,只是略带担忧的望着她。真的没关系么?连他都吃不掉那么多呢……
伸展四肢仰躺在石洞里,麦宝儿慢慢揉着肚子,每隔几刻就要翻个身。楚洵知道她是吃多了却不愿意向自己示弱,有心劝她多走走消化一下,却又知道她肯定得跟自己逆着来,这种时候反而是不说话最好。
又在地上滚了一会,麦宝儿终于捂着肚子龇牙咧嘴的爬了起来。楚洵猜测她可能是想大吼几声,但碍于自己在场,她不好意思。
双手抱着肚子在石洞里走来走去,麦宝儿表情严肃,一言不发,不知道的定会以为她在思考什么重要事情。
绕了一圈又一圈,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但好像又只有一小会儿。软底的鹿皮小靴踏在石洞中发出微小的摩擦声,无端扰人心神。
终于受不了她没头苍蝇一样的乱转,楚洵轻咳两声:“麦宝儿……”
“干嘛!”麦宝儿猛地转过脸来瞪他:“想笑就笑吧!”
“本来不想笑的。”楚洵当真“呵呵”笑了起来。感觉到对方几可杀人的凌厉视线,他才微微压下唇角,止住笑声:“母亲身体不好,我曾随御医学过推拿之术。”
“我身体很好!”麦宝儿骄傲的挺胸抬头,哪知一直起身子又有一种要吐的感觉,她急忙又把腰弯了下来。
“有些穴位有助于消化。”楚洵尽量说得含蓄:“我可以帮你揉揉肚子。”
麦宝儿瘪瘪嘴,第一反应是一巴掌把他扇飞;后来又觉得没必要亏待自己——反正让他揉两下又不会少块肉,若是他那推拿之术不顶用,到时再动手也是一样的。
不情不愿的走到楚洵身侧跪坐下来,她把肚子往前一挺:“揉!”
“不能这样。”楚洵啼笑皆非。伸出食指戳戳,唔,还挺硬。
“放松些……躺下来吧。”楚洵拍拍大腿:“躺这里。”
他说的太暧昧,由不得人不怀疑。警惕的看着他,麦宝儿下意识拢拢自己的衣襟:“你想干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干!”楚洵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放心,朕对满肚子肥油的女人没兴趣。”
“呵呵,彼此彼此,我对满肚子野果的男人也没胃口。”
“说句软话你会死啊……”楚洵叹气。麦宝儿解开长发,眯缝着眼睛躺到了他腿上。带着人体热度的男子的腿又软又硬,比石头舒服了不知多少。
男子的手在她肚子周围舒缓的按摩,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倒真觉得比自己瞎揉舒服许多。
“你居然还多才多艺。”沉默一会儿,麦宝儿打着哈欠嘀咕一句:“不去当医者,真是可惜了。”
“我要是医者,恐怕就没人敢来看病了。”楚洵努力找着穴位:“幼时我母子地位卑微,宫中人迎高踩低,我们常常几个月都见不到肉。每年的家宴上,我都要吃很多很多,为此先皇还责我有损皇家仪态……吃多的后果就是撑得睡不着。母亲心疼,偷偷央御医来,向他偷学按摩消食之法。只是最后,她没学会,我自己倒学会了。”
“无论尊卑贵贱,母亲对自己的孩子总是无私的。”麦宝儿眯起眼睛:“虽然我对你母亲的观感并不很好,但她对你确是极好。就凭这点,就算我看她再不顺眼,也不会主动去找事儿的。”
如果锦瑟在场的话,此时定要叹息,麦宝儿简直是天下间最磊落的儿媳妇了……
“不碍国体的都是小事。”楚洵认真想了想:“既然我有能力,就要让母亲舒舒服服的过最好的日子。你们后宫女子总说太后粗鄙卑微,谁又是天生高贵优雅的?哪家的媳妇不用伺候婆婆呢?”
他说的在理,麦宝儿想了想,倒也没吭声。她身在天家,就算巩太后看她不爽也要掂量掂量她背后的势力,不敢公然穿小鞋;若是平常的公侯之家,恐怕婆婆还不定用怎样的招数来对付她……
如此一想,自己先前居然狭隘了。
“我以后会改正的。”虚心的点点头,麦宝儿又打了个哈欠:“也不知我们还要在这个鬼地方呆几天。”
“掉下悬崖之前,我曾对首狼射出过你的金箭。”
“那就好。锦瑟认得那是我的东西。”
“你觉得秦翔是个什么样的人?”
话题转得太快,麦宝儿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叶黎太子吗,是个雅士。”
雅士?
楚洵沉吟不语。
“你怀疑这次的事情是他一手策划?”麦宝儿动动脑袋,语调懒洋洋的:“算了,这是你们男人们的事……”
“你从不过问政事。”楚洵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困惑:“就算温婉如贤妃,也会偶尔和我讨论朝堂局势。”
“我不温婉,别用你的女人们来恶心我。”眉头微皱,反胃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下意识用手掩住唇,好一阵之后这感觉才过去。
“我整日呆在后宫,对朝堂局势不了解。若是仅凭着你的几句说辞就在一旁指手画脚,无异于纸上谈兵。更何况——”她转转眼睛:“爹爹说了,多事的女人招人厌。”
“左相懂得当真多……”楚洵思绪飘忽,想的却是很久之前,当他还是少年时,麦丞相对他身体某方面的启蒙教育……
唔,他当时说什么来着?——“要是有小电影就更好了”……
“我到现在都想知道……”麦宝儿斟酌着词句,主动踏足二人间的禁区:“你当年为什么一夜之间就对骆宛如有兴趣了?”
用爹爹的话说,骆宛如那种行径就是撬了闺蜜的墙角。她虽然努力释怀,这件事却终究像根刺横亘在三人之间。纵然二人曾经是好友,她现在也终究无法对贤妃毫无芥蒂——
“这件事情,我以为你会比我更清楚。”楚洵一愣,整个人蓦然冷淡下来:“时过境迁,我不想再提……我虽然不追究,却永远都不可能忘记。”
“你在说什么?”麦宝儿皱眉:“你不会忘记什么?”
手腕一顿,他敛眸,不再言语。
“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麦宝儿放下身架,语气恳切。爹爹说过,如果真想探求真相就该以诚平等待人。这些年来她一直做不到,今天为了这件事,怎么也要努力一次试试。
“你和楚煜,我都知道。”沉默片刻,楚洵终于开口。他的口气极淡,纸片一样轻飘飘的,似乎一阵风来就能吹散。
“三殿下?”麦宝儿一愣,双臂一撑支起上半身来:“我们怎么了?”
看着她纯稚的眼眸,楚洵第一次痛恨她的干净与天真。
“你们在北地……我都看到了。”
“啊?”麦宝儿愣住了:“到底怎么回事啊……当时我随爹爹去击退草原部落,三皇子殿下担心军情,的确曾经来到前线,但……我都没见过他!”
“没见过?”楚洵的语气很嘲讽,“那我看到的两个拥抱在一起的人,难道是幻觉么?”
“啊?”麦宝儿又是一愣:“拥抱?……”
仔细回忆陈年旧事……他二人倒真拥抱过一次,不过也仅仅只有一次啊!
“当时三皇子哥哥不知听信了谁的误传,居然以为我受重伤病危……所以他才火急火燎跑到北地去看我的!”想到二人间多年以来的种种隔膜、阴差阳错居然就是因为这件小事,麦宝儿语气一急,眼睛都有些红:“虽然先帝曾想为我们指婚,可我们一直发乎情止乎礼,清清白白,半点私情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两章并一起~
☆、真相大白
幽暗荒僻的石洞里,蒙着尘埃的陈年旧事被人重新揭开。
“发乎情止乎礼也有情难自禁的时候。”楚洵摇摇头,示意她重新躺下去:“我们已经如此……朕不想再追究了。”
“可我想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