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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锦瑟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的抬起脑袋:“尹学士南下千里,一切可好?”
“还好。”尹墨涵矜持的点头:“我听说——陛下与贵妃娘娘在行宫里似乎发生了一些事情。”
“是啊。”不知不觉又被他带偏了话题,锦瑟简要的把前几日的意外说了一遍:“直到现在,也没查出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宫中居然会出这种事。”尹墨涵眉头微皱:“你……和贵妃娘娘,最近都要小心。”
“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用不着小心翼翼。”说了这么多话,锦瑟也放松下来。唇角一抿,她的脸上现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既是麦相无事,我也放心了。贵妃最近日夜心焦,我也终于能给她个确切的交代。”
“你与贵妃娘娘真是主仆情深。”尹墨涵负手而立,距离不远不近,恰不逾矩,又不会让人觉得生疏:“不过,宫人俱是各为其主。人往高处走,你就没想过……换一位主子?”
尹墨涵城府极深,轻易不会表露态度,这话对他来说,简直已经算是露骨了。
“没有。”锦瑟摇摇头,丝毫没听出他的深意:“没有人会比贵妃娘娘待我更好了。虽然我只是一个奴婢,却也知道以诚待人,以心换心……我不会背弃她的。”
沉默一瞬,尹墨涵微微叹息:“你说得对,是我小人了。”
“您也是为我着想……”锦瑟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拒绝得太直接,坏了人家的好意:“你说的对,我会考虑的。”
尹墨涵摇摇头,这事的确是他唐突了。
迟疑片刻,就在锦瑟觉得自己差不多应该告辞离开时,尹墨涵却忽然走近两步。
“你干什么?”锦瑟反应敏捷的后退。她倒不觉得尹墨涵会对自己做什么,只是单纯的本能反应。
“呃,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发簪是什么样。”尹墨涵果真盯着她的头发:“我在江南给友人买了一支发簪,本来觉得她会很喜欢——不过看到你的,我忽然觉得她可能更喜欢你这种样式简单,婉约大方的。”
“哈哈,尹学士真会说话。”听他解释原委后,锦瑟爽快的把簪子从头上拔了下来。这是一根光滑的银簪,只在簪尾坠着一只小小的蝴蝶。
“我这不是样式简单、婉约大方,而是寒酸,女孩子铁定不会喜欢的。”不过她身为宫婢,打扮得再华丽也没用,所以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平。
“没有,我觉得你这发簪的式样正好。”尹墨涵诚恳的脸看起来非常可信:“我觉得她一定会喜欢这根。”
“是吗?”被他这么一说,锦瑟也动摇起来:“我从来不觉得这东西是什么宝贝——既然你觉得她会喜欢,我就把这个送你好了。”
“那我怎么好意思。”尹墨涵推辞:“毕竟是你的私人物品……”
“没事儿,我还有其他的。”
“君子不夺人所好。”尹墨涵偏头作思考状:“不然……”
“恩?”要不要这么麻烦?
“我用我买的和你换。”尹墨涵从袖中掏出一支碧色玉簪。即便不懂得分辨玉质好坏,看着其上自然形成的素色流云纹样,锦瑟也知道这绝非凡品。
犹豫的看着自己手里寒酸的银簪,她有一种自己是奸商的感觉:“这不好吧……拿你那个和我这个换,你不太合适……”这俩相差的简直是天壤之别啊。
“送东西最重要的是心意,礼轻情意重。只要对方喜欢,再寒酸的东西都能变成无价之宝。”尹墨涵不由分说的从她手中抽出银簪:“这个就给我好了。”
晕乎乎的从他手里接过碧色流云玉簪,锦瑟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一时却又想不出来。迟疑半晌,她把玉簪放在发上比划着,因为没有镜子,所以不敢随便乱簪。
“你觉得这样好吗?”她转向尹墨涵,在头上比划:“会不会很怪?”
“不会。”尹墨涵微微掀起唇角,语声放轻:“我来帮你?”
“……恩。”踌躇一瞬,她终是点头。这差不多算是她到古代以来收到的除赏赐之外最贵重的礼物——虽然这礼物不是送给自己的,不过她还是很雀跃。
尹墨涵接过发簪,轻手轻脚绕到了锦瑟身侧。少女身上淡淡的熏香气息萦绕鼻端,他屏息静息,垂下眼睫,将碧玉簪给她戴好后,有意无意抚过她的头发,才慢慢退回原位。
“很漂亮。”他双眼微眯,似是承受不住绚丽的秋阳:“你果然很合适。”
“是你眼光好。”锦瑟摸摸头发,有些不好意思:“你用这么贵重的东西和我换,我总觉得占了你的便宜。”
“你多虑了。”尹墨涵微笑:“相识一场,我本来也应该给你带礼物的。就算是把它送你,也不为过。”
这是说,他把自己引为朋友了?
锦瑟一愣,而后摇头:“我不敢高攀。”
尹墨涵眉头微挑,没有多言。他蹲下身子在树根下找着什么,几息之后对锦瑟招手:“你来。”
锦瑟不解其意,懵懂的蹲到了他身边。
“你看。”食指一指树根——原来是一大一小两只蚂蚁。
锦瑟皱着眉头盯了好一会儿,也没猜出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两只蚂蚁在蚂蚁王国中同是臣民,区别只是一只大一点,一只小一点。但本质上,它们都是蚂蚁——我们也是如此。”
天子臣民,不分高低,没有贵贱,生而平等,所以不必怯懦。
锦瑟懂了他的意思,点点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来到古代后,他是第一个对她说“我们本质上都一样”的人。就算亲厚如麦宝儿,她们的关系也是半主半仆,大多数时间里,她都在充当婢女的身份来服侍她。
这个人,居然从心里肯定了她的价值。锦瑟扯扯唇角,心底感慨、感激又欢喜,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起来吧。”尹墨涵扶住她:“不要自轻自贱,没有人生来就该低下。”
锦瑟垂着脑袋点点头。她觉得自己都快要哭出来了。
“贵妃娘娘不是还在等吗?你先回去吧,我不耽误你了。”尹墨涵重新退回原位:“许久没回都城,我想再看看墨菊。”
锦瑟点点头,转身快步离开。目送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尹墨涵才收回目光:“王爷。”
“居然被你发现了。”
楚烈懒洋洋的声音从树上传来。
“开始时没发现,但后来通过影子看到您了。”尹墨涵后退两步,仰起头:“打扰您在此休息,真是不好意思。”
“要怪也该怪那死丫头。”树叶“扑簌簌”的落下,一身深紫绣五爪银龙暗纹的楚烈从树上跳了下来:“啧啧,你们居然能聊到一起去——”
“碰巧遇到而已。”尹墨涵面色不变:“我从御书房出来,恰恰碰见她正在打探麦相的消息。举手之劳,我说一切安好,勿念。”
“你的人品我自然信得过,不到时候的话,你一个字都不会多说。”楚烈凑近他,笑得暧昧:“不过——你打算买簪子送给哪个红颜知己?你可是连花楼都不去啊……”
“哦?我有这么说吗?”尹墨涵的神态大方自然,反问得一本正经:“王爷想必听错了吧。我在江南时看它漂亮,顺手买了下来。今天遇到年锦瑟,因为之前相熟,所以顺便送给了她。”
“啊?”看着他诚实度很高的脸,若不是亲耳听到,连楚烈都要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即便如此,送就送,你干嘛拿走她的银簪?”没记错的话。男女互赠发簪好像是定情的吧?
“贸然赠送贵重之物,她必定不会收,我才编了那套说辞,王爷多虑了。”
“一个宫婢而已,你送她礼物她必定乐颠颠接受,说不定还会自己贴上来,哪用这么麻烦?”楚烈不屑:“你就是太过小心。”
“她不是这样的人。”尹墨涵无意多说,拱手告辞:“尹某先行一步,王爷继续休息。”说完,转身就走。
“尹墨涵。”
楚烈突然从身后叫住了他。
“现在这种敏感时期,你犯不着为了一个宫女而和麦相一党搅到一起。自古纯臣不得善终,你‘骆学士门生’的身份很安全——若是你喜欢美女,我自会送你几个,保证各个都比年锦瑟美。”
眼眸微沉,尹墨涵脚步一顿,不言不语,径自离开。
☆、门当户对(捉虫)
心情莫名变得很明媚,锦瑟脚步轻快的回到了明月宫。
麦宝儿正在树下的躺椅上貌似悠闲的晒太阳。
“回来了。”挥退身边的宫人,她打个呵欠,懒懒坐了起来:“看你气色比出去时好了不少——打探到什么了?”
“麦相一切安好,娘娘勿念。”锦瑟抿抿唇,收敛了笑意:“您总算可以放心了。”
“这一听就是忽悠外人的官方说辞,亏得你信。”麦宝儿撇撇嘴,一眼就看到了她头上的碧玉簪。眉梢一扬,她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锦瑟,并没直接问及:“你这消息是从哪听来的?”
“前朝官员。”锦瑟缩缩脖子,受不住她探寻的眼神:“……尹学士。”
“哦——”麦宝儿神色暧昧的点点头。锦瑟本来没做什么亏心事,却被她这声“哦”说得无端心跳:“娘娘,您在看什么?”
“看你——越来越漂亮了,女大不中留。”麦宝儿用宫扇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弯弯的眼睛:“尹学士刚刚回朝,就能被你碰见……”唔,猿粪啊。
“我特地在御书房前等他的。”锦瑟不自在的仰起头,盯着侧前方金色的树叶:“我与他,之前有过几面之缘。除他之外,我实在想不到其他可以寻求帮助的人了。”
“墙倒众人推。”麦宝儿的反应倒是很淡然:“既然尹墨涵不肯告诉你实话,就只能等了。”
“您怎么知道他说的不是实话?”不知为什么,锦瑟心里有些不舒服。麦宝儿这么说尹墨涵她不舒服;但一想到尹墨涵骗她……
更不舒服。
“‘一切安好’是什么意思?爹爹到江南后,什么消息都没传回来,这还叫一切安好?”麦宝儿摇摇头:“身为前朝官员,他有他的立场和坚持。我们贸然相询,的确有些强人所难。”
锦瑟咬咬唇,低垂下头,不再多说。道理她都懂,但是……为什么,心底这么难受?
歪着脑袋犹豫片刻,她转身就走。
“喂,你去哪儿?快用午膳了!”
“出去一下,娘娘且稍等!”
看着她匆匆跑走的背影,麦宝儿皱皱眉,慢慢拿下团形宫扇,本就不快的神色更加紧绷。
这丫头,她……
还真是会挑麻烦。
……
同一时刻,贤妃娘娘的菊芳宫中。
今日恰是每月一次的省亲。
骆夫人今次带了幼女芳菲一起来觐见贤妃娘娘。
骆宛如身着金红色正装端坐于主位之上,挥退了宫人。由于最近六宫事务都是她在统领,宫人们对她格外敬重,因此菊芳宫比之往日,更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威严。
骆夫人对长女的心思越来越摸不透,不敢肆意,端端正正行了跪拜之礼。骆芳菲自小受宠,一向天真刁蛮。加上座上之人是自己的嫡亲姐姐,一双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礼也行得马马虎虎。
骆宛如将这一切收入心底,并不多言,只是淡淡受了二人的礼。
这次,她没有行家礼的意思,骆夫人也没有大咧咧的坐到主位。三人按宾主做好后,骆宛如淡淡给骆夫人斟了杯茶:“我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