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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双手抱着文溪,不能打人。
他看向amanda,才发现自己的视线模糊极了,模糊到看不清她的面容。
他哭了。
“走开。”
声音从他嘴里发出,如此冰冷。
“武……你不能这样……”
amanda想去抓他的袖子,他立刻侧过身子,她一下子没了动作,呆呆地站在那里,“武,你这样子我很难受,我不是毒蛇猛兽……”
amanda的心思他不是不懂,但他什么都不要听。
没有理会她,他抬起步子继续往前走。
“武头……”
保镖撑着黑伞在他面前一字排开,拦住他的去路,“还是让文溪小姐呆在这里……”
“你们没人是我的对手,让开。”
他还抱着文溪,他记得,文溪不喜欢他玩手枪,不喜欢他动武。
好,他不打人,不玩手枪。
小溪不喜欢的,他都不做。
武江:你不会回来了(24)
小溪不喜欢的,他都不做。
“武头……”
“让开。”
他微抬起的语调让保镖分列出一条路来。
他知道,这群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对他……已经无可奈何了。
抱着手中的骨灰盒,他心里是踏实的。
从未有过的踏实。
小溪。
哥去救你,一定救你,一定……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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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先生,我要重建蔷薇园。”
也许这是他武江这辈子做得最出格的一件事。
c市最黄金的地段,他抱着一个人人避之不及的骨灰盒走进了e。s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锃亮的门印出他下巴上的青茬。
重建蔷薇园。
厉爵风坐在办公桌前,身体微微后仰靠着椅背,一双眼冷冷地看着他,那种目光锐利如箭,仿佛随时能刺进他的身体。
他没有移开目光,仍旧站在那里,指腹一点一点摩挲过手中的盒子。
半晌,厉爵风猛地扯了扯领带,伸长手在黑色的电话机上敲下一个键,秘书室专业的声音立刻传来,“厉总,有什么吩咐?”
厉爵风看着他,冷漠地开口,“把在文家地基上建下的产业全部移为平地。”
他站着,指尖颤了下。
“什、什么?”秘书比他震惊,连说话都在结巴,“那里现在都是厉家的产业,都已经建成了。”
“我再说一次!”厉爵风仍然是抬眸瞪着他一个字一个字从齿缝间逼出,“一个星期内,移为平地,不计代价!”
说完,厉爵风挂断了电话。
三秒之后,厉爵风猛地从桌前站起来,双拳狠狠地揍在桌上,“给我听着!我现在把整个文家还给你!你别他妈再一副死人样!”
不计代价。
他武江自问承受不起。
“厉先生,我只要重建蔷薇园。”
他不是要重建文家,他只要重建蔷薇园。
文家的兴衰……早已和他没有关系。
“砰——”
厉爵风抄起电话机就朝他脑袋上砸过来,怒不可遏地吼道,“滚!别让我再看到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电话机砸到额角,不是很疼。
只是有血液缓缓淌下来……
“谢谢厉先生。”
他恭敬地低头鞠躬,抱着骨灰盒往外走去。
小溪。
我们回家。
在文家的蔷薇园,重新种上你最喜欢的蔷薇,除了黑色蔷薇,什么颜色都种上。
好不好。
……
脚步迈过门口时,厉爵风阴沉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来,“你不会回来了。”
“……”
他顿住了步子。
你不会回来了。
……
厉爵风的话是疑问句,却更像是肯定句。
身体的骨骼在瞬间僵住,他站得直直的……
很久,他才缓缓侧过头,没有回头,只是沙哑地开口,“对不起,厉先生。”
话落,他走了出去。
有些事,不是他想就能做到的。
原以为他报答厉爵风的恩情是一生一世,到头来,不过区区十多年而已。
他最终的结局,终究不是护主至死。
走出几步,他还能听到总裁办公室里传来砸东西的声响……
武江:你想过死吗(25)
走出几步,他还能听到总裁办公室里传来砸东西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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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c市,厉家的能力可谓只手遮天。
蔷薇园几乎在一夕之间被重建起来……
玻璃花房阳光充沛,amanda从世界各地为他搜罗来各种品种的蔷薇。
有一种,他不要。
黑色蔷薇。
……
蔷薇园很快被移植进各色蔷薇,每一株都是他亲手移植,这是一块适合种植蔷薇的土地,花开妖冶。
这里,是他和文溪唯一只有两人记忆的地方。
“小溪,我们回来了。”
尘埃落定,他抱着骨灰盒走进蔷薇园,蔷薇久违的熟悉香气萦绕在周身,玻璃上模糊地映出他唇边的笑容……
很陌生的笑容。
同时,很可怜。
“小溪,哥累了,陪我睡会。”
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有了困意。
在地上铺上软垫,他背靠着角落的玻璃坐下来,熟悉的动作让他有一刹那间的恍惚……
他不止一次在这里小憩过,十多年以前。
……
“江哥哥,组装枪械对你来说就这么有意思吗?打打杀杀的不是很血腥?”
轻柔懵懂的女声在他耳边轻轻地响起。
他睁开眼,进入视线的是骨灰盒上文溪那张温柔轻笑的脸庞……
指尖轻轻扫过,他笑了下,“没意思,哥到现在才发现,什么都没意思。”
他享受的不是组装枪械的过程,而是他做这些事时,有她安静守候在一旁。
“以后都不会了,再也不碰枪了。”
看着那张小小的照片,他轻声许下承诺。
他就留在这里,哪都不去。
他不会再让任何人来伤害他的小溪……
没有人可以伤害她。
谁欺负她,他就和谁拼命。
他就守在她身边,不走,永远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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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溪的骨灰盒摆在蔷薇园花香最浓郁的位置。
期间,顾小艾来看过他一次。
顾小艾来的时候,他卷起有些脏的衬衫袖子,正在给蔷薇浇水。
顾小艾站在花房门口,就这么看着他,很久才开口说话,声音有些涩。
她问他,“武江,你想过死吗?”
……
死。
想过死吗?
为防止他自杀,厉家的保镖派出一批又一批,他却在这蔷薇园好好地活着。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武江……”
他抬起头望向门口的顾小艾,温柔美丽的一个女人,被阳光笼罩出一层薄薄的光晕,无名指上戴着那枚泪状型的宝石戒指。
代表订情的戒指。
连光都是幸福的。
如果他有厉爵风对待爱情的一半,现在的文溪,就能是第二个顾小艾。
“你多久没有洗漱了?”顾小艾走进来不赞同地问他。
“太太,你觉得我还有资格吗?”他沙哑地出声打断她的话。
“……”
顾小艾愣在当场。
他越过她走出蔷薇园去提水……
回来时,顾小艾已经离开了,蔷薇园里又安静下来,只剩下文溪的骨灰盒上多出一抹水光。
……
“武江,你想过死吗?”
“太太,你觉得我还有资格吗?”
……
武江:你已经失明了(26)
……
“武江,你想过死吗?”
“太太,你觉得我还有资格吗?”
……
死,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
他有什么资格去解脱。
顾小艾走后,保镖们陆续撤退,最终走得干干净净,厉家的人再没有出现在这片土地上,还给他一分静谧。
厉家知道,他不会自杀。
因为,他不会让自己痛快地解脱。
他要熬着,一分一秒的时间是他给自己的审判。
他这样的人……活该被时间煎熬着凌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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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园里渐渐只剩下三个人。
他,文溪,以及时常出现的amanda。
amanda留在了c市,每日为他送饭,默默地补偿着他……
有时候,恍惚间,他会误以为她的背影是小溪。
“江哥哥,下雨了。”
文溪对他说话时,声音里总是透着一股浓浓的依赖。
“我听到了。”
指尖在骨灰盒上缓缓滑过,他直起身子,转头望过去,大雨滂沱,模糊了整栋花房的玻璃,水流蜿蜒而下,阻隔了他的视线。
雨下得很大。
连花房中都带了些冷意。
“我们坐门口去看。”
他缓缓说道。
话音刚落,一双手忽然从后搂住他的腰,女性柔软的身段紧贴着他只着一件衬衫的背。
是amanda。
总是不换瓶香水。
看在她把真相告知的份上,他不想对她怎么样。
他伸手去攥开她的手,amanda却死死地抱住,声嘶力竭的哽咽在他身后突兀地响起,“武,please,你别再对着一个骨灰盒自言自语了!很吓人,真的很吓人……你别再臆想了。”
“……”
“你在这里已经呆了一整年,够了,爱你的人不愿意看到你这样,我是,文溪小姐也一定是,你该重新开始,please……please……”
无助到绝望的哀求。
紧贴着他背的女性身体因哭泣而颤动着。
他稍稍一用力,便将腰间的手拔开,他张了张嘴,“你知道,我并不欢迎你在这里。”
只要她看不到他这个样子,她就不会害怕。
蔷薇园是他和文溪的。
他没有强留她一个多嘴多舌的洋妞。
“我要留下来照顾你。”
“我不需要。”
他冷漠地拒绝,双手抱起骨灰盒,指尖抚过上面的笑脸,抬腿走向花房门口,耳边的雨声很大……
“可你已经失明了!没有我,你一个人怎么办?!”
amanda大声喊了起来,很快被外面的雨声盖过。
他的脚顿时僵硬,像被定在了地上,“你胡说什么?”
“你真以为你能骗过所有人吗?早在一年前你去陵园,看到文溪小姐的骨灰盒时……你就失明了。不是吗?”amanda哭着说道。
“我看得到。”
他什么都看得到,蔷薇的妖冶,雨水流在玻璃上的样子……
“那全都是你的臆想……你幻想你自己还看得见一切,你幻想文溪小姐的魂魄在你身边,你幻想你们能对谈……”amanda哭得歇斯底里,“我真得看不下去了,我可以照顾你一生一世,可我受不了你这个样子,过一天比别人过十年都苍老!”
武江:就等着你(27)
“那全都是你的臆想……你幻想你自己还看得见一切,你幻想文溪小姐的魂魄在你身边,你幻想你们能对谈……”amanda哭得歇斯底里,“我真得看不下去了,我可以照顾你一生一世,可我受不了你这个样子,过一天比别人过十年都苍老!”
“……”
“我不知道你还能坚持到哪一天,也许你睡着了,就不会再醒过来。我真的受不了……”
说完,她失控地跑了出去,身体重重地擦过他。
他警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护紧怀中的骨灰盒。
amanda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最后彻彻底底地消失在雨声中……
他知道,这个女孩子,不会再出现了。
她的出现,仿佛只是打开潘朵拉盒子的一把钥匙。
盒子打开了,所有的魔鬼都跑了出来,谁又能怪一把钥匙的多事?钥匙又何需自责。
这样……很好。
只剩下他和小溪了。
抱着骨灰盒,他往前走了几步,不多不少的几步,他站在了蔷薇园的门口。
他不认为自己的眼前是黑暗,他看得到漫天的大雨,看得到雨水打在玻璃上的样子,看得到大雨砸在地上卷起的一层薄烟……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