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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幼柏终于什么都没有说,抱着书走了。苏磊站在明亮的路灯下朝我微笑。我突然阴差阳错地将手伸到他眼前说,给。苏磊看看我的纤纤玉手,又看看我,微笑着转过了身,将自己的双手插进了口袋里。他背对着我,声色幽幽地说,你还很爱很爱他,是不是?我一下就哭了,哭得无声无息,眼泪顺着脸颊像一条波涛汹涌的长河,不停地流淌。我听到自己心房破裂的声音,噼噼啪啪,提醒我什么才叫寸断肝肠。要有多坚强,才能念念不忘。我只是难免埋怨时间的手,把相爱写成相爱过。你永远都不会了解那些爱过的人,心是如何慢慢在凋谢。分开的我们就像是两道门,相对着在黑暗的沉默里老去。相爱的结果,是连擦肩而过的缘分都不再有。
回到寝室陶倩已经睡着了,两条修长的大腿露在外面特别地妖艳。我过去给她盖好被子,坐在她的床头看着熟睡的陶倩发呆。苏筱和林娇都没有回来,我不知道她们今晚就停留在哪里,会怎样度过这个夜晚。我盘腿坐在自己的床上,抱着安幼柏以前送我的毛毛熊,将脸深深地埋在长长的绒毛里。窗外有艺术系的学生顶着夜风在练发声,唱的是十分哀怨的情歌,搞得整个夜空都是开拖拉机的声音,既刺耳又煽情。我依然记得那个夏天的海旁 / 你痴痴的把夕阳凝望 / 教堂的钟声响遍爱情的两岸 / 拍起一重又一重波浪…… 后来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着了,睁开眼时天光已经大亮,我一看表就知道自己又把上午第一节课给睡过去了。我大学这么多年,上午第一节课几乎都没有上过,因为我每次起床的时候这课都早给上完了。我怀里还抱着那个毛毛熊,它身上的绒毛都还是湿的,敢情我沈婧真的是很强悍,又他妈哭了一整夜。我拿起手机,一下就看到了23个未接来电,竟然都是许安的妈妈打来的。而且还是凌晨 2 点多的时候打的。我感觉事情不妙,就把电话拨了回去,半天她妈妈接了电话,听到是我的声音,突然就哭了,她说,婧儿,许安在哪?我说,阿姨我也不知道许安在哪,不过昨天我还见他来着,他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吗?阿姨说,他的手机停机了,你能找到他把他带回来吗?他爸爸出事了,现在就在医院里,情况很糟。我连忙跳下床,说,阿姨您别急,我这就去找许安。我挂下电话随便换了件衣服就去跑了出去,给许安打电话,他的手机果然停机了。我把电话打给苏筱,苏筱睡意朦胧地说,我不知道啊,许安怎么可能会在我这里,他昨天应该是回自己家了吧。
我跑到校门外,打算直接打车去“算了”酒吧,却没想到在校门口遇见沈寄扬。他正带着一群学生会大一的学弟学妹准备去聋哑学校献爱心。沈寄扬看见我跑出来,径直跑到我跟前说,沈婧。我气喘嘘嘘地嗯了一声,跺着脚焦急地望着出租车。沈寄扬看我心思都没在他身上,脸色显得甚为失落,只是说,沈婧,今晚能一起吃个饭吗?沈寄扬话音刚落,车便来了,我没有多少思绪回答他,坐上车的时候朝他喊说,好吧。沈寄扬显得很是开心,对着已经开出的出租车大声喊,今晚 7 点。香山红叶,不见不散。我赶到“算了”酒吧时正碰见许安和路潇站在门口,许安看见我很高兴,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沈婧,你来了啊,我正想打电话找你。我拿胳膊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说,什么事?
路潇说,是这样的,明天的演出台下还会有几家唱片公司的老板,这是我们乐队的机会,如果成功就有可能卖身了。我才没有心思管他们卖不卖身,我将许安拉到一边,小声说,许安,明天的演出你不能参加了。你得跟我回老家一趟,你爸出事住院了,情况很严重。许安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他僵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愣了很久,说,沈婧,明天这个演出对我很重要,我不能回去。我一下就勃然大怒了,拉着许安的衣领说,YD你是不是人,你爸现在住院都快不行了,你TM还要参加那什么狗屁的演出啊?许安打掉我的手,转过身走进酒吧,一边走一边头也不回地说,我是被他赶出来的,我现在也没有脸回去。
我一直觉得自己在记忆力方面属于相当脱线的女生。我 5 岁以前的事情一件都记不得,所以我总认为是在 5 岁那年认识许安的。不过按照许安的说法,这个时间其实还要再提前两年。许安说那时候我 3 岁,整天光着个屁股跟在他身后,连个羞也不懂得害。对于这件事我总是极力否认,声称自己不记得。我只记得从小学开始许安的学习就很不好,差到连老师都想哭的地步。以至于校长曾一脸痛心疾首地对许安的妈妈说,你看,语文,数学,自然,美术,音乐,劳技,6门加起来,考48分,唉……许安的妈妈红着眼睛,一巴掌下去,许安的屁股就红了。许妈妈声嘶力竭地说,平均一门考 8 分,兔崽子,好歹你也给我超过个位数啊。有件事我可以证明,直到小学 5 年级毕业,许安的平均分也没到每门两位数,成为许妈妈身为人母的历程中最为痛心的一段历史岁月。
许安初中上了两年就辍学不上了,对于这个决定,早对他痛心疾首的学校也相当支持,但是却让他老爸气急败坏,买了一打的鸡毛掸子,对他痛下杀手,差点把许安就地正法。最后放出话来说,要么他继续去上学,要么他滚出这个家。在我看来,许安做事一直都很有魄力,他想也没想便滚了,一滚就是 8 年,从未回过家。
我知道我不可能再说服许安,话已带到,他愿回自然会回去。我向梁导员请了三天的假,决定独自回去看看许安的爸爸。许安的爸爸一直待我很好,而且一直有打算让我做他家儿媳妇。后来觉得自己儿子太不争气,不配娶我为妻,才果断放弃了这个理想。每次放假回家他都会像接待女儿一样接待我,我看得出来,其实是他知道许安跟我在一个地方,他只是希望我能在言谈举止中透露些关于许安的消息给他。火车站到处都是人,我站在蜂拥的人群中排队买票。抬头却看见林娇,她坐在火车站斜对面的肯德基里,穿得是一件粉红色的连衣裙。这件裙子我以前和林娇在春熙路的玻璃柜里看过,林娇看见它的第一眼就被缠住了。这件裙子售价 3800 块,这个价格超出了林娇承受的极限,所以只能天天躺在床上想那条裙子。每次都想得黯然神伤,愁肠百结。没想到如今她竟然如愿异常,十分妖艳地穿在了身上,果然是山鸡变凤凰了。林娇的对面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穿得西装革履的,我一眼便认出来了,还是上次我和许安一起撞见的那个男人。我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机,将眼前的一幕拍了下来。我心里想着这事早晚得留个证据,说不定以后用得着。我买完票出来看见林娇跟那个男人进了一辆黑色的宝马车。阳光很大很耀眼,我拿着车票站在人群里突然感到很难过。我掏出手机给宋格染打电话,说,宋格染,你跟林娇在一块吗?宋格染十分诧异地说,你们没有在一起吗?她今天不是要跟你一起逛街的吗?
林娇显然是向宋格染撒谎了,但是我没有告诉宋格染这件事,因为我觉得他听了肯定会崩溃,或许也会害了林娇。我拿着手机站在夕阳的余光下呆呆地说不出话。我低头看了看手腕的手表,才发现已经7点了。这时许安突然打来了电话,他声音有点沙哑地说,沈婧,你现在在哪?我说,我在车站,你不回去我总得回去看看你爸啊。许安沉默了好大一会,说,那明天的演出怎么办?你不参加了会打乱原来的计划。我一听就莫名地火大起来,我暴跳如雷地说,妈的许安你也太没良心了,出事的是你亲爸,你丫怎么能这么冷血?许安没有再说话,而是突然在电话那头哭了,哭得哀婉惆怅,然后他便把电话挂了,一句话也没有说,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我握着手机站在陌生的街头心情十分的难过。为许安,为苏筱,为林娇,为我自己。我怎么可能有力气一下子为这么多人难过,所以我一下就崩溃了,眼泪吧嗒吧嗒地就掉了下来。楚楚动人的。我在车站门口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把头埋在膝盖上,感觉非常的不好。然后我就听见有人在背后小声地喊我的名字,说,沈婧。我泪眼婆娑地抬起头,看见了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脸。我想了半天都不觉得我应该认识她。却没想到她一屁股在我身边坐下,说,我是林月涵,你不记得了吗?一瞬间我突然觉得特尴尬。我刚认识安幼柏的时候,他其实有一个女朋友,就是眼前的林月涵。
第七章
我一看是情敌现身,身心立马高度戒备起来,我想她丫如果撒泼上来扯我头发跟我干架,我就一脚踹翻她的老胃让她毙命当场。我侧着身子很警觉地勉强笑着说,怎么能不记得,呵呵。林月涵歪着头朝我笑,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小鼠牙。她比以前更漂亮迷人了,看得我心惊胆颤。我沈婧向来不怕跟任何女生比漂亮,一是我自恋,二是我自信。自信加自恋,苏筱说女生这样简直就是无敌的。如今坐在林月涵身边我却莫名奇妙地觉得心虚,一点作战的能力也没有了。只是很干涩地说,真巧,没想到会遇见你。我也没有想到呢。林月涵一边发短信一边说,对了,你现在跟安幼柏怎么样?
我没有想到林月涵会突如其来地直奔主题问出如此尖锐的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想如果我告诉她我跟安幼柏分手了她一定特别的开心。虽然我认识安幼柏的时候他俩已经快要分手了,我的出现毕竟加快了这件事的进程。所以我心里一直觉得对不起林月涵,每次在学校里也总是远远地躲着她。不过我听说林月涵自从跟安幼柏分手之后人气就暴涨,每天晚上都会有很SB的男生拿着蜡烛站在寝室楼下朝她唱情歌,一颗红心表白得一塌糊涂。我看着林月涵的脸,突然觉得她并不像知道我跟安幼柏之间的事情,便撒谎说,还好吧。林月涵突然伸手在我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一下,说,那就好。然后她再次给了我一个无比灿烂的微笑。林月涵的微笑在我看来总有一种更为深层次的意味。但是我不想揣摩。因为我不是那种爱拿这些没劲的事来折腾自己的白痴。我也笑着说,你这是要去哪啊?林月涵说,我外婆最近身体不好,刚好这几天也没课,就溜出来去看看她。我说,哦,我要回家一趟,家里有点事。林月涵说,回家?西宁对吗?真巧,我刚好也是去西宁。我们同路。火车是晚上十点开,眼下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我和林月涵坐在肯德基店里聊天等车。我们聊了很多事情,但是凡是与安幼柏有关的事情我们都避免谈起。我一直觉得对不住她,认为是自己抢了她的男朋友,所以说话总是底气不足小心翼翼。我记得我曾为这事忏悔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忏悔得连苏筱都烦了,她用十分鄙视的眼神盯着我说,丫沈婧你真是个神经病啊,你要是再觉得对不起人家你就把安幼柏还她啊!我抱着安幼柏送我的毛毛熊,特别恬不知耻地说,我才不舍得还,我好不容易套住的,怎么能拱手让人。想到这里我就很难过。因为我最终还是没有套住安幼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安幼柏便悄悄地不再爱我了。我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我也不想去想,因为安幼柏最后跟我说的话已经足够伤透我的心和我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