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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皇上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坏,立储之日已然近在眼前,倘若到那时还不能重新得到皇上的青眼,从前几乎就要到手的储君之位只怕就要拱手让人了。
多数的时候,慕容璘依旧是独自关在书房里,和几个一向亲近的党羽商议该如何应对眼下的局面,自从玉华贵妃被处死,皇上便对将军府里的人颇为忌惮,尽管并没有明确说什么,但为避嫌疑,骆肃与骆阳已经相继对外宣称身体抱恙,再不曾到宫里来过。但即便是这样,他们也并没闲着,只是在暗地里让林源安府上的两个儿子以入宫探视林嫣为名,与慕容璘暗中接洽。
而苏荷为了不让那林震远兄弟俩认出自己,便也日渐不再往书房走动,只是日日坐在自己的蔷薇苑中,安心等待着外头的消息。
九月十三日,天气格外爽朗,秋日里的明媚阳光温柔地照在皇宫的琉璃瓦上,竟然也反射出一丝冷冽的光泽。
这一日是二皇子与三皇子率领军队回到京城的日子。一大早,慕容璘就携着正妃徐婉容跟随皇上一起到勤政殿前去迎接班师回朝的功臣将领,苏荷因是侧妃,自是不必到场,却也让晚香和月香服侍她换上了进宫时穿的那一身浅红色织锦提花曳地长裙,却在外头罩了一件银红色绣大朵织金千瓣荷花的对襟长衫,头上插着一对苏泽从前送给她的木兰花点银白玉簪,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屋檐下。
“小姐。”晚香立在她身后,此时伸手整了整她拖在地上的裙裾,轻声道,“小姐今日原不用去殿前迎接两位皇子,何以还要这般盛装华服呢?”
苏荷也不答言,只抬起头,微眯着双眼凝睇着高远天际间的云卷云舒,缓缓开口道:“你难道不觉得,今天当真是个好日子么?”
这句话让晚香更加疑惑,她不由得也抬眼望了望天色,不解道:“小姐一大早就叫奴婢帮您梳洗妆扮,可是有贵客要来么?”见苏荷不说话,她又蓄了笑容,劝道,“不管是谁,小姐还是到里头坐着等罢,怎的一直站在这风口里,若是让风扑着了可就不好了。”
苏荷这才收回视线,缓缓地转过身,却连华贵衣衫上的褶子也仍旧丝毫不乱,而她亦只是徐徐绽开一个无比魅惑的凄迷笑容,声音清淡地说道:
“这怎么行?咱们今日要见的这位贵客,可是容不得丝毫怠慢的。”她停了停,又道,“你不用在我跟前守着了,去把香案摆出来吧,我一会儿要给父亲母亲还有哥哥上柱香。”
晚香答应了一声,转身去了,留下苏荷独自一人仍旧站在檐下,脸上冷峻坚决的神情与衣衫上的花团锦簇极不相符。
与此同时,勤政殿前的接风庆典已经举办完毕,二皇子慕容璀与三皇子慕容璨已经卸下佩剑铠甲,一边一个陪着皇上走入勤政殿。而百官们则各自散去,众王爷也都告退离开,只余下十九王爷陪同众皇子跟在皇上身后一同向殿内走去。
众人进到殿中,各自依次序坐下,皇上又絮絮问了许多行军征战过程中的种种事项,慕容璨一一对答,皇上听后甚为满意。
正说着,慕容璀忽然直挺挺地站起身,几步走到大殿中央,跪了下来,正色道:
“父皇,儿臣与三弟领兵出征,如今得胜归来,可称得上是功臣?”
皇上有些惊讶,但还是心平气和地向他道:“这是自然。你若是有什么话,站起来说便是。”
慕容璀却并不起身,而是续道:“那倘若有人暗中设下阴谋,想要谋害功臣,又该当以何罪论处呢?”
皇上皱了皱眉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行军路上出了什么意外不成?”
慕容璀听后立刻大声道:“请父皇为儿臣与三弟做主!”说罢俯身磕下头去。
皇上一怔,转头望向慕容璨,道:“你来说!”
慕容璨立刻起身走到皇上座前,在自己的孪生兄弟身旁跪下,开口道:“回禀父皇,我与二哥在回京途中曾经险些被奸人暗算,若不是有人暗中相救,只怕如今已经曝尸荒野,再也不能回到父皇面前禀报军情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皇上厉声问道,“璨儿,你快把事情一五一十地给朕说清楚。朕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出手伤害朕的皇子!”
慕容璨答应了一声“是”,这才一一道来:“回禀父皇,儿臣与二哥在回程中行到冀州境内之时,忽然遇见一名兵士,那人骑在马上,一路飞奔而来,只说有一封要紧的信,需要尽快送到儿臣手中。彼时儿臣帐下的一名侍从恰好在旁边,便禀明了身份,说要带那人来面见儿臣。谁知那名兵士竟然将信掷在地上,就转身绝尘而去,后来儿臣派人去寻,那人却早已不见踪影。侍从不敢怠慢,立刻把那封信呈给儿臣,儿臣将信拆开看时,却见那信上只有短短几行字,只说前方有人设下埋伏,要趁天黑之时火烧营帐,嘱咐儿臣要千万小心。儿臣虽说并未全信,但还是多留了个心眼。当晚我们在路旁安营扎寨,便由二哥安排众将士轮流在营地四周巡守,以防万一。谁料四更时分果然有两队人马趁夜来袭,却被巡逻的兵士击退,但到底还是被他们把粮草烧去了大半。幸得冀州太守以库中存粮相济,儿臣与二哥才得以安全回至京中。”
“什么?有这等事?”皇上震惊道,“究竟是谁在暗中行刺你们,如今可有眉目了?”
慕容璀答道:“回禀父皇,当时儿臣派去追赶行刺之人的将士带了一封信回来,说是在与对方打斗时,其中一人的甲衣被刀剑刺破,那封信就掉了出来。他们生怕前面还有埋伏,遂不敢再追,只拿了那封信回来复命。”
皇上点了点头,道:“既是这样,那这封信中必然会有指使他们的那个人留下的线索。你们想必已经看过了。究竟是何人要害你二人的性命?”
慕容璨答道:“这封信是玉华贵妃写给骆将军的,落款是八月十八日。贵妃娘娘在信中嘱咐骆将军,一定要派人在儿臣与二哥回到京中之前,将我二人赶尽杀绝,永除后患!”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脏兮兮的信封,又道,“那封信如今就在这里,父皇一看便知。”
“你说什么?”皇上怒道,“那妖妇背着朕与旁人私通不说,竟然还伙同她母家,要暗中谋害真的皇子!她以为让人除掉了你们,她的儿子就可以顺利地继承朕的天下了么?”
“父皇息怒。”慕容璨忙道,“您要保重身子啊!”
慕容璀也道:“玉华贵妃心怀不轨,将军府的人也是心肠歹毒,他们一定是想要扶持六弟登基,到时这天下岂不就成了他们骆家的了么?”
“二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慕容璘听到此处,再也忍不住了,立刻起身向他道,“你这样说又有何凭据?我舅父是功勋之臣,你怎么敢出言污蔑他?”
皇上瞥了他一眼,冷声道:“此事涉及骆夭桃那贱人与将军府,六皇子还是回避的好。来人——”
“不必了!”慕容璘道,“儿臣知道父皇对儿臣早已是万分不待见,儿臣自己离开就是。”说罢一甩袖子,向皇上躬身行了一礼,转身出了勤政殿。
皇上又道:“此事还有待细查,朕自会吩咐人去办,你们只管放心就是。”
慕容璀兄弟俩答应了一声,这才站了起来。正在这时,慕容瑾忽然行至皇上座前,微一拱手,道:
“启禀父皇,儿臣还有事禀报。”
“说!”
慕容瑾道:“不瞒父皇,儿臣一直对四哥的死深感怀疑,因此近一年来一直派人在暗中寻访,如今终于有所收获了。”
皇上皱了皱眉,立刻牢牢盯住他,道:“怎么?你发现什么蹊跷了么?”、
慕容瑾道:“几日前,刘离刘公子曾在坊间寻到一名工匠,这名工匠曾经参与了当年制造战船的工程。他亲口向刘公子承认,骆将军府里的二公子骆阳曾经叫人嘱咐他们,在四哥乘坐的战船上动了手脚,使船无法经受风浪,一击便沉!”
皇上听他说完,一双手已经抑制不住颤抖,此刻更是怒道:“照你这样说,是将军府害了珩儿的性命?”
“正是!”七皇子答道,“儿臣手中有刘公子代那工匠写下的供词,上头还有他画的押,父皇看过就知道了。”
“呈上来!”皇上立刻道。
慕容瑾伸手到怀中取出一张按了印记的纸,递到一旁的太监手中,由他呈给皇上。
皇上却只扫了一眼就放下了,又向慕容瑾道:“你能肯定么?”
慕容瑾还未答言,一旁的慕容璀已然抢先道:“父皇,依儿臣看,七弟所言不会有假。那将军府既然会为了谋图皇位派人放火烧我们,自然也可以为了同样的理由暗中算计四弟。父皇,您可要为四弟做主啊!”
皇上一下子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喝道:“给朕去查,朕要弄个水落石出,倘若当真如此,朕一定饶不了他们!”
慕容瑾退回原处,悄悄与慕容凌鹰交换了一个目光,二人心中具是了然,今日的事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九章 大厦倾(2)
(接上节)
然而他们尚需再接再厉,慕容凌鹰知道,终于该轮到他出首了。于是他轻轻咳嗽一声,缓步走到大殿中央,放缓了声调道:
“其实折损在将军府手中的,又岂止是四皇子一人呢?”
皇上立刻转向他,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慕容凌鹰一拱手,道:“请皇兄容许臣弟向皇兄引见一个人,此人一到殿中,一切自然见分晓。”
皇上略一点头,道:“传!”
慕容凌鹰向身旁跟着的一名侍从点了点头,那侍从迅速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可他却并没有重新站到十九王爷身边,而是埋着头将两块木板分别搭在门槛两边。大殿中的众人都禁不住好奇地望向他身后。勤政殿门口传来一阵辘辘的声响,一个眉目清秀的女子推着一把木头制成的轮椅走了进来,那轮椅上坐着的却是一位蒙着面的男子。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侍从方才的举动亦是为了方便轮椅进殿。
此刻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蒙面男子的身上,他身后推着轮椅的女子这时已行至皇上面前,敛衣跪拜,口中道:
“奴婢葭儿见过皇上。”
皇上还未说话,一旁的慕容璀已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脱口道:
“你是葭儿?可是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还以为你已经……”他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满脸都是疑惑不解的神色。
“怎么?”皇上皱眉道,“你见过这姑娘?”
慕容璀道:“启禀父皇,她是从前在先皇后殿中侍奉香料的宫女,儿臣给先皇后请安的时候曾经见过几次。”他顿了顿,又道,“从前大哥还在的时候,与她很是相熟,大哥体仁宫中所用的香料也大多出自她之手。后来大哥暴毙之后,她却不知去向了,如今怎的又被十九王叔寻来了?”
“你说什么?”皇上的脸上现出逐渐醒悟的神色,两道眉毛却锁得更紧了,只听他道,“照你这样说,当年在瑀儿的饮食和香料中下药的人就是她了?可这不对啊,去年林源安曾经带着一位女子来见朕,她可是当着许多人的面亲口承认,是她受淑和贵妃的指使,才致瑀儿中毒日深,最后不治身亡的。怎么?难道当年在先皇后殿中,同瑀儿相熟的宫女不止一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