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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别说了,我会把自己嫁出去的。”唐糖有些不耐烦地说着,将一团面粉舀进白瓷盆里。
她喜欢捏糖人,喜欢卖糖人,喜欢哄小孩子。可是,唉……
她不明白,自己的糖人总能捏得栩栩如生,但却少了一种灵性。父亲的技巧她学得一丝不漏,但她的糖人从来不会像父亲那样,看了让人感动。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父亲的手艺绝对不能失传。
父亲说,他是在爱上一个女人之后,捏出来的糖人才有了感情。
东街。皇宫。勤政殿。
“……我说明日啊,你今天怎么魂不守舍的?”皇上斜眼望着立在御案一侧的上官明日,脸上的表情难以捉摸。
明日猛然一怔,连忙一低头,道:“臣该死,请皇上恕罪!”
皇上一笑,道:“这有什么!不过你若是身体不适,可该宣太医瞧瞧。朕可还指望着你呢!”
听了这话,上官明日只得硬着头皮道:“谢皇上挂念,臣身体无碍,只是昨夜……昨夜走了困,让皇上见笑了。”
皇上摆了摆手,身子在龙椅上移了移,略略压低了声音,道:“朕看你身边缺个照顾你的人,这可不行啊!夜里睡不好……你有没有考虑要娶一房妻室啊?”
上官明日一愣,还未来得及回答,皇上已自顾自地思索了起来。他眉头一皱,道:“朕有几位公主,各王府里还有几位郡主……”
明日大惊,忙道:“皇上,臣认为不妥。”
“这有什么不妥的?”皇上说着沉下脸道,“难道……你是觉得朕的公主郡主们配不上你么!”
“臣不敢!”明日连忙说,“依臣愚见,正因为臣不是您的家人,所以凡遇事时才可以直言不讳,而一旦臣成了您的……您的女婿或者您的侄女婿,有些话……就会不敢说了。”
他说完这几句话时已捏了一把汗,抬眼觑着皇上的神色。
半晌,只听皇上道:“也对,只是你……”
“皇上,请您以国事龙体为重,万勿为臣下的这点小事操心。”明日紧跟着说道。
可是皇上似乎没听见,仍接着道:“那么,骆将军之女……”
“皇上……”明日脸现难色。
“哦——朕想起来了。”皇上意味深长地望着他道,“她年纪比你略长一些,你不愿意也是有的。”
明日心里暗暗一松。他希望皇上可以放弃这个话题。
可皇上显然不这么想。
他直直望进这位朝堂上的得力助手有些不安的眼眸:“那明日啊,你喜欢什么样的啊?”
“臣……不知道。”
“有了!”皇上兴奋地一拍龙椅,“苏翰林的千金怎么样?她可是个知书达理蕙质兰心的好姑娘,年纪又轻,家世又好,不会配不上你这当朝首辅。”
什么?苏荷?
上官明日大惊,可一时又不知道该以什么理由推辞。他心知不妙,奈何大脑一片空白,额头上渗出几星汗珠。
皇上见他并未搭腔,便自以为道中了他的心事,朗声笑道:“明日啊明日,你为了朝政全然不顾自己的事,朕还当你是眼界太高,城里的这些名门闺秀都不入你的眼,到底还是有姑娘会让你动心啊——”
“不是,臣……”
“怎么,”皇上微敛笑容,沉下脸来,“难道你连她都看不上?”
“不是,”上官明日赶忙答道,“苏二小姐是大家闺秀……”
“那不就行了!”皇上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转向身边的小太监,“传旨,召苏翰林进宫——”又转向上官明日,“明日啊,你父亲早死,朕就代你和苏翰林商议婚事了。哎,我可要警告你,朕当初可是答应了苏翰林和淑和皇妃,一定要给苏荷找门好亲事,你将来若是欺负她,朕可头一个不饶你!你先退下吧。”
明日无法,只得黯然离开。
西街。七里巷。悦来酒家。
店里热闹非凡。一袭红衣,略施粉黛的老板娘忙忙碌碌地在客人之间穿梭,漾开花瓣一般的裙摆,露出下面微沾泥土的绣鞋,随处可闻她轻快爽辣的声音。
“……二胖,快给张老板这桌再来两盘馒头——”
“……四喜,去给李大人那桌再添壶酒嘞——”
“……哎!你!就是说你!快去街对面把白板先生找来,这儿的人想听他说书呢——”
上官明日一袭青丝掐云纹蓝缎团花官袍,正独坐一桌,自斟自饮,眉头微微蹙起。
他不明白,为何皇上突然开始关注他的婚事?他虽为官不长,可皇上一向是很倚重他的,而他未曾成家这一点,皇上也从未过问,不知今天是怎么……
而且……
而且他的心早在十九年前就被那在阳光下融化的温暖填满了。
可皇上竟然让他娶苏荷。
他不是不喜欢苏荷,相反,这个才华横溢的苏家小妹是他看着长大的,从某种程度上讲,两人也算是投缘。只是作为苏泽多年的至交,他一直把苏荷当成是自己的妹妹,想来苏荷对他的感情也不过如此。更何况,如今看苏泽的意思,似要让她和骆毅……
还有,在花枝巷遇到的那个黄衣女子。
就在这时,赛老板的贴身丫鬟四喜正巧从一旁走过,上官明日想也没想就拦住她,道:“四喜,来,有件事要向你打听打听。”
四喜的手上正拿着一块儿抹布,两只大大的眼睛像是在透过人群寻找着什么。
“……二胖哥,你快点啊——什么事啊,上官公子?”
上官明日虽是少年得志,难得却并没有什么架子,故而即使是市井小人也并不畏惧他。
“四喜,我问你……”他略一迟疑,还是脱口问了出来,“那个在花枝巷卖糖人的姑娘……”
“啊,你是说唐糖啊!我认得她的,她家就住在花枝巷西头,家里世代都是捏糖人的。那姑娘人好,最爱拿糖人哄小孩儿……”
唐糖?上官明日烦闷的心里泛起了丝丝暖意,浑然不觉四喜已转身走开。
忽有人在他肩头拍了一下,抬头一看,却是骆毅。
“到处都找不到你,原来一个人来这儿喝酒了。”
“苏兄呢?”上官明日问。他觉得自己此刻无法面对苏泽。
“他回去了。”骆毅淡淡地说道,下意识地碰了碰自己的衣袖,“你又怎么了,首辅大人?难得见你如此消沉。”
上官明日叹了口气,把所有事情,从十九年前到今日早些时候偶遇黄衣女子,再到皇上指婚,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诉了骆毅。
当说到指婚一节时,他留神观察络毅的神情,却并没有瞧出丝毫端倪,只得开口问道:
“你怎么看她?我是说苏二小姐。”
“唔……她,诗写得不错。”骆毅慢慢答道,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无动于衷。
“就只是这样?”上官明日接着问。
“还能怎样?”骆毅回头迎上他探寻的目光。
沉默了片刻,明日不再看他,一抬手喝尽了杯中的酒,叹道:“发生这种事,我也很无奈,可是……唉,圣命难违啊!”说罢摇了摇头。
两人又沉默着,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皇上要把苏荷指给明日。骆毅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那方诗帕仍在他的衣袋里,散发着微微的温然和亲近。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子总让他有一种相识已久的感觉。而刚才明日那样问他,他却并不知道该回答什么。而如果……如果她真的成了明日的妻子,他不知道……
“明日兄,骆三公子,来这儿喝酒怎么也不叫上我们?”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将正在心猿意马的两个人拉回了现实。
两人猛然抬头,却见七皇子慕容瑾与刘尚书之子刘离走进店来。
慕容瑾一袭白衣,头束珠缨冠,一只手里是一只精巧的琉璃盏,另一只手慵懒地摇着折扇,白净的面庞线条柔和却明晰。刘离一袭黑衣,黑发随意地束着,手里握着一支镂空雕花竹笛,微暗的肤色衬出更加明朗刚硬的曲线。
“原来是七皇子殿下。”上官明日和骆毅都站起身。
“别那么客气!”慕容瑾道,“天气这么好,何不同我们一起荡舟南湖?”
“慕容公子有请,我们自然要去了。”上官明日道,暗暗拉了拉有些不情愿的骆毅的衣袖。
于是,四人便乘着慕容瑾的船游起了南湖。
南湖在望月山脚下。此时正是夏末,最后一池荷花正在南湖中摇曳生姿。上官明日和刘离陪着慕容瑾在舟内小酌。
“我说明日兄啊!”慕容瑾道,“我今日看你在悦来饮酒,似乎有些郁郁之色,是何事让你如此困扰,不妨说出来听听。”
上官明日一笑,举了酒杯,道:“并没有什么,只是近来俗务缠身,颇有些倦怠罢了。”说罢一翻杯底将酒灌入肚中。
刘离也举起酒杯,道:“素闻明日兄是个豪爽之人,怎的今日这般藏着掖着了?”
上官明日不答,低下头又斟了一杯酒,正欲饮时,酒杯忽然被慕容瑾按住。
“明日兄,”慕容瑾道,“可是为了那花枝巷口的黄衫女子……”
明日一惊,抬头只见两人的脸上都带着一模一样的坏笑,不觉心下忐忑,脱口道:“你们怎么……”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刘离顺口说道,这一下可是让明日万分窘迫。
原来今日早些时候,因为闲极无聊,慕容瑾和刘离便结伴上街走走,不料在花枝巷口撞见骑马匆匆行来的上官明日,而他驻足呆望那黄衫女子的一幕也正巧被这二人瞧在眼里。
看到此刻上官明日的神情有些慌乱,慕容瑾不禁哈哈大笑。他拍了拍明日的肩膀,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本就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明日兄何必如此介意?”
上官明日暗暗叹了口气,心道:“这个中原委你们又如何能知道?”当下也不多言,只是敷衍地笑了笑,便把话题岔开。
此时骆毅却独自站在船舷边。
忽然,浮萍破处一艘画船缓缓驶来,正朝着他们的方向。因看到船舱窗檐下一片水色薄纱轻巧翻飞,心下知道船中是闺阁千金,不愿失礼,便向船舱里避了避。两条船擦过之时,荷香幽然浸出,一缕曼妙身影倚在小窗边,此情此景,宛然如画。
“疏影淡香随人去。”骆毅脱口而出。
立刻,画船上响起一如水般清凌的声音,接道:“玉管冰弦入梦来。”
这一次,骆毅觉得自己的灵魂被真真切切地撞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青裙玉面如相识(2)
(接上节)
悠然离去的画舫里,是白思语和苏荷。
苏泽离开后,苏荷并未发现诗帕不见了。正巧白思语终于得空,来约她出去散散。
季夏傍晚,空气中的余热还尚未褪去,两人本就素性怕热,故相携了手去游南湖。租了小船,二人坐在船舱里,自有小丫头呈上粉藕茶点,便退了出去,合上舱门。
白思语首先开口了:“荷妹,你知道么?他回来了!”
“什么?”苏荷大惊,“你是说殷二少爷?”
白思语点点头,眼睛里有热切的光芒:“我昨天看到他了,就在梧桐巷,殷家老宅那里。”
“这怎么可能呢?”苏荷道,“殷二少爷都走了那么多年了,他的家都被……都被毁了,他怎么可能还会回来呢?思语姐姐,你确定你没有看错么?他离开京城的时候才九岁……”
白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