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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既然来到府上,也该喝杯茶再走。”说罢亲自斟了茶。
然而骆毅和苏荷却并没有动,他们互相看看对方,心里产生了同样的疑窦。
十九王妃是将军府的人,若是被她知道了他们深夜来访的意图,只怕……
然而骆红玉却并没再说什么,放下茶壶便要出去。刚走到门边,突然回眸轻轻一笑,向仍旧僵立在原处的二人说道:
“你们大可放心,我和王爷今晚很早就歇下了,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话刚说完,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便扭身离开了。
见此情景,苏荷转眸望向骆毅,却在他眼中看见了与她相同的讶异与不解,然而此时的他们已无暇关心其他,遂并没有开口,只目送着骆红玉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又等了一会儿,慕容凌鹰终于回来,向苏荷道:
“事不宜迟,我们快去快回。”
说罢引着二人从后门出了府,坐上一辆马车,亲自赶了马,向巷子深处走去。
马车左拐右拐,行了大约有一炷香的时辰,便停了下来。三人下了车,只见四周都是高墙,有猎猎的风阴森森地从看不见的暗处卷了过来。
“走这边。”慕容凌鹰小声道,一面在前面引路。骆毅自牵了苏荷的手跟在他后面。
又在黑暗中走了一段路,便停在一扇用链子锁住了的小小的木门前。慕容凌鹰见四下无人,便举起手在木门上敲了三下。过了片刻,就听见一阵钥匙晃动的声响,接着便是锁链被打开卸下的声音。
木门在他们面前打开,里面黑魆魆的看不清楚,却有一个狱卒模样的人提了一盏灯站在门边,见是慕容凌鹰,连忙用力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躬了躬身,道:
“十九王爷?您怎么这个时候到这里来了?”
慕容凌鹰又四下看了看,摸出一锭银子塞到狱卒手中,道:“苏家的二小姐想来见见苏翰林和夫人。”
“这……”狱卒有些为难地看着他们。
慕容凌鹰又塞给他一锭银子,道:“此时夜深,他们不会呆太久的。出了事自然有我担着,只要你不说出去便是。”
那狱卒迟疑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退到一边让三人进来。自己又重新锁上门,领着三人向隐在暗处的另一扇门走去。
大牢里有闷热潮湿的气息,那狱卒领着慕容凌鹰等人走到唯一的一处灯下。
灯下坐着另外的两个狱卒,正坐在桌边掷骰子玩,见是慕容凌鹰,唬的连忙站起身来。之前的那个狱卒向他们挥了挥手,道:
“十九王爷带了人来探监。你们几个可给我当心着点儿,今天晚上你们除了我以外,谁也没瞧见,都听清楚了么?”
那两个狱卒连忙点了点头,重又战战兢兢地坐下。
慕容凌鹰向苏荷道:“我在外面等着,让骆三公子陪你进去吧。”
苏荷点了点头,跟着狱卒向里面走去。
又拐了几个弯,狱卒打开了左手边的一扇门,向苏荷道:
“苏小姐请进去吧,奴才在外面守着就是。”
苏荷连忙走了进去。只见四面皆是生了苔藓的石头墙,泥土地上铺着薄薄的一层稻草,而苏文渊和夫人正瑟缩着在墙角坐着。
“父亲母亲!”苏荷只叫了一声,眼泪就先流了下来。她几步走到墙角,蹲下身来。
苏文渊缓缓睁开眼睛,见是苏荷,惊得赶忙坐直了身子,推了推身旁的妻子,一面道:
“荷儿?你……你们怎么来了?”
苏荷只一味地流着眼泪,却说不出话来。骆毅见她这样,便走到她身边,也蹲下身道:
“荷儿听说你们被关进来了,急得不得了,硬要来看看你们,我们就求了十九王爷,是他带我们进来的。”
“荷儿。”苏夫人伸手抚上爱女的脸庞,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苏荷摇摇头,握住母亲的手,道:“父亲母亲在此受苦,荷儿不孝,不能救你们于危难,实在是……”
苏文渊老泪纵横,只道:“荷儿,你千万别这么说。我们已经不中用了,你千万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才是。没有牵连到你和泽儿,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苏荷泣不成声,道:“我明日就想办法传书给哥哥,要他即刻回来。荷儿无用,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救你们,哥哥若是回来了,也好拿个主意……”
“万万不可。”苏文渊道,“幸亏他现在不在京中,皇上倒不致认为他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如今这情状,他离京城越远越好。只要他还平安,苏家的这条血脉就算是保住了。”
“可是,那你们要怎么办呢?荷儿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在这里受苦啊!”苏荷哽咽道。
苏文渊道:“你放心,皇上到底顾惜着父子情谊,没把珩儿和琰儿怎样。珩儿现在带兵出行,将军府的人拿他也没有办法。等皇上消了气,他未尝没有成为太子的可能。琰儿也还在宫中。只要皇上还念着他们,终有一天,我们还有翻身的机会。”
“你不用担心我们。”苏夫人亦含泪道,“皇上现在到底也没把我们怎样。在牢里虽然苦了些,但好歹都还留了一条命在。我们已经老了,儿女平安才是我们最大的愿望。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至于你哥哥那边,能瞒着就先瞒着罢……”
苏荷用力点点头,一双眼睛在父母亲的脸上看个不住。
苏夫人又拉了骆毅的手,道:
“毅儿,当初我们把荷儿托付给你,要你照顾她,保护她,如今也是一样的。在这世上,没有谁能把荷儿照顾得比你更好。有你在她身边,我们也就能放心了。”
骆毅点点头,道:“二位请放心,且不说我答应过你们,即便没有,我也早已把荷儿的平安幸福当作是我毕生最重要的事情。”
苏荷抹了抹眼泪,亦道:“母亲不必担心我,骆公子待我是极好的。”
苏夫人点了点头,将苏荷的手放进骆毅的手中,道:
“只要你们都能好好的,我就算是死了,也能安心了。”
苏荷急忙道:“母亲何苦要说这样的话?倒教我伤心。还请父亲母亲再忍忍,我们一定设法为姑母沉冤,也一定会想办法救你们出来的。”
苏文渊点点头,道:“荷儿,你要切记,千万不可轻举妄动,凡事和十九王爷他们商量着办,别太心急,倒教人家抓住你们的把柄。”
苏荷含泪轻声答道:“荷儿都记住了,一定不教父亲母亲担心。”
四人正说着,身后忽然传来慕容凌鹰的声音,只听他道:
“荷儿,时候不早了,我们要走了。”
苏荷一惊,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母亲的手,道:
“这么快么?我还想再和父亲母亲说说话……”
苏翰林摇头道:“荷儿,听十九王爷的话,这地方哪里是你们能久留的呢?”
“可是……”
苏夫人也道:“你们还是快点离开吧,若是被旁人知道了,没的还连累了十九王爷。”
苏荷摇头道:“今日一别,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再见到父亲母亲,我……”
“荷儿……”慕容凌鹰又唤道,声音已焦急了几分。
“你们还是快走吧……”苏文渊也催道。
苏荷无法,只得站起身,又依依不舍地看了父亲母亲一眼,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二章 只恐被人轻裁剪(2)
(接上节)
这里十九王爷送了苏荷和骆毅回去,自己也回到府中。却见王妃阁中尚还亮着灯,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轻轻敲了敲门。里面的空气仿佛是凝滞了一会儿,这才传来骆红玉平静的声音:
“没有插门,王爷直接进来便是。”
慕容凌鹰走了进去,却见红玉仍旧是钗裙齐整地坐在妆台前,手中拿着一把楠木梳子。
“这么晚了还不睡么?”他问。
骆红玉却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抬起手缓缓地取下发间的珠花,口中道:“王爷近来总是有心事,晚上睡不安稳,平日里也不常在府里用膳。”
慕容凌鹰有些心不在焉,淡淡地“嗯”了一声。
“王爷常常一个人去西街喝酒。”骆红玉继续道。
“你派人跟着我?”慕容凌鹰问,面上不自觉地沉了一沉。
然而红玉却并不害怕,径自摇了摇头,转身望向他,道:“王爷身上总是带着悦来酒家的那个老板娘的脂粉味儿。”
慕容凌鹰一时间瞠目结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骆红玉却只是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梳子,起身取下挂在镜子边上的一个卷轴,徐徐展开。那是在她嫁入王府之前,慕容凌鹰送给她的那幅他亲手画的暮春图。只见她神态柔婉,用略显单薄的语气娓娓道来:
“那一日在璘表弟殿中看到你的那副暮春图,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心里忽然就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你是知道的,我自小就养在将军府,我们府里的人皆是性格张扬、不管不顾的。更何况我是父亲母亲唯一的女儿,自然是要百般疼爱的。父亲那么有权势,所有人都顺着我,不敢忤逆。因此我也就逐渐变成了一个任性骄傲、颐指气使的千金小姐。但是自从我看到那幅画……”她一面说着,一面用手指轻轻抚摸画中的片片落花,眼神也温柔了许多,“自从我看到那幅画,我所有的骄傲和任性仿佛都被融化了,都变软了。我没读过什么书,没有办法像苏二小姐那样对着它说出一大篇话来。但是当时我就明白了,为了你,我心甘情愿变成一个温柔贤惠的女子。”
慕容凌鹰仍旧沉默着,神色中隐隐有些触动。红玉轻轻一笑,继续道:
“那时我已经二十六岁了,早过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我想你是不会喜欢像我这样的女子的,但是我只想在你身边,日日守着你。我从来就没有指望过你会爱上我,但是我等了这么多年,真的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说到这里,她微微停顿了片刻,又续道,“父亲替我去求了皇上,皇上果然把我指给了你。我真的很高兴,所以也想向你要一幅暮春图。你果然画了送来给我,甚至比你送璘表弟的那幅更好。因此我就想,也许在你心里,多少也还是在意我的,毕竟我将成为你唯一的王妃,你的妻子。”
慕容凌鹰张了张嘴,嘶哑着嗓音道:“我以为,你不过是你父亲放在我身边的一枚棋子。是为了监视我刺探我,因此对你,我从来就没有什么太好的脸色。”
“我父亲的确是这么想的啊!”骆红玉叹道,“可是我既然进了十九王府,就不能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可是我……”
红玉淡淡道:“我不是不知道,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甚至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如果你愿意,大可以去娶你喜欢的女子为妾,我自然不会阻止,也不会为难人家。但是你要记得,我才是你三媒六娉明媒正娶的王妃。我虽然也不是在乎地位的女子,可是我需要你的信任和尊重。”
“我一向都是很尊重你的。”慕容凌鹰道。
“是啊!”骆红玉的声音里有浅浅的叹息,只听她道,“太过尊重了,一点都不像是夫妻之间应该有的样子。多数的时候,你总是把我当空气,只当我不存在。也许你的眼睛停留在我身上的时间,甚至不如停留在悦来酒家的那个赛老板娘身上的时间长。也许,当真是我要求的太多了。我以为温顺贤惠地做个好妻子,会让我在你心里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