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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一会儿,慕容雪兰突然开口:
“苏荷姐姐,你不用再说了。我都知道的,上官大人他……他心里已经深爱着一个女子了。”
苏荷吃了一惊,她的确没有想到,慕容雪兰一直养在深宫,按理来说是不会知道宫外发生的事情的。
“你怎么……”
慕容雪兰轻轻一笑,盖头上面凤凰的尾羽轻轻颤动,她道:
“其实,这几年里,我经常和雪雁妹妹扮了男装溜出宫去玩。也遇见过几次上官大人和他的心上人。还有上回在翠峰山上……”说到这里,她忽然紧紧抓住苏荷的手指,道:“苏荷姐姐,我当真不想拆散他们。只是那日在勤政殿,我若不说出来,上官大人他……”
苏荷叹了口气,安慰地拍了拍雪兰的肩膀,道:“难为你了。你的确做了你该做的事情,没有人会责怪你的。只是你也知道,明日大哥不得不割舍掉他心爱的人,所以你一定要尽可能地体谅他,但也别教自己受委屈才是。”
“姐姐要说的我都懂。”雪兰轻声道,“能够嫁给上官大人,已经是我从来没有想象过的幸事了。只要他不会……不会因为是我让他不能够迎娶自己心爱的女人为妻而怨恨我,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苏荷点点头,道:“你明白就好……”
“但是,姐姐。”慕容雪兰又道,“我想问你,失去了自己所爱的人,上官大人会怎样呢?”
苏荷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遂低了头在心里问自己:如果失去了骆毅,她会怎样呢?
“我不知道。”她缓缓开口,“如果是我,失去了自己所爱的人,我想我会一心求死。”说完这句话,她感觉到雪兰的手指间忽然就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有凉凉腻腻的触感。于是她又道,“但我想明日大哥不会这样。他需要承担的东西比我要多得多。除了爱情,还有很多东西需要他去坚持,去坚守。所以他会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但是你,难道你就真的不介意么?”
慕容雪兰笑道:“不怕姐姐笑话,我怎么可能不介意呢?但是,他和唐姑娘之间的一切已经被清晰地划归到他无法企及的过去里了,而他的未来,是我,也只有我。”
一时间,苏河说不出话来,只低了头拨弄着自己裙带上的流苏。不得不说,她钦佩慕容雪兰的痴情和执着,她欣赏她的狭义和付出,可如今,她更加叹服于她的清醒和理智。
于是,她微笑道:“既然是这样,那你凡事小心便是。好好照顾自己和明日大哥。”说罢起身告辞离开。
第二天一早,西城门口,一行人为上官明日饯行。
慕容琰开口道:“明日兄,今日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上官明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必挂怀,我们所有人都各自安好,比什么都重要。”
慕容瑾勉强笑了笑,接口道:“是啊……再说了,也许要不了多久,父皇就能把你重新召回京来。”
明日的表情有些凄凉,道:“皇上已经对我厌弃至极,又怎会召我回京?更何况,如今朝中情势不好,我在京中也是如履薄冰。”说罢又转向慕容凌鹰,道,“王爷,我们之中数你最年长,又到底还是我们的长辈,以后宫中诸事,只怕还要仰赖于你了。你千万要珍重自身,别再教皇上起疑了。”
慕容凌鹰点头答应。
刘离在一旁冷声道:“皇上一向多疑,只怕王爷你以后也要举步维艰了。倒不如像四皇子那般,不在御前自然要清静的多了。”
慕容凌鹰连忙道:“刘公子这话,在我们跟前说说也就罢了,若是让那起小人听见了,传到皇兄耳朵里,只怕你的日子也要不好过了。”
刘离哼了一声以示不屑,又转向上官明日,道,“明日兄,我陪你走上一程吧。以免你和公主遭人暗算。”
上官明日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只是麻烦你了。”
骆毅与苏荷各执了一杯酒上前,二人一道仰头喝下。骆毅又斟了一杯酒,洒入西城门边滚滚的风尘之中。这才向上官明日道:
“明日兄,你我之间,就不必多说什么了……”
明日一笑,握了握骆毅的手,道:
“我一直把荷妹当作是我的亲妹妹一般,如今苏兄不在,我便代他嘱托你,好好照顾荷妹。”
骆毅点点头,看了看苏荷。苏荷微微一笑,道:
“明日大哥,多谢你。只是你也要记得,不论怎样,好好待公主。”
明日一怔,不意她会如此嘱咐,但还是答应了下来。最后向众人一拱手,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辘辘的远去了,然而没有人看见,不远处墙根下的阴影里,唐糖泪流满面,模糊了视线。
(本章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三章 支离笑此身(1)
第三十三章支离笑此身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上官明日与慕容珩不在京中,慕容瑾与慕容琰皆在宫中不动声色,十九王爷也称病在府中闭门不出,骆毅与苏荷亦只是待在家中安静度日,就连将军府也并不曾轻举妄动。一切都仿佛是在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殊不知在看不见的角落里,早已有罪恶在逐渐酝酿。
深秋时节,骆毅与苏荷常常在宜茗馆里熬过漫长的辰光。骆毅在窗下坐了,支着手看着苏荷挽了宽大的广袖细细地煮茶烹茗。
温壶,烫杯,装茶,高冲,盖沫,淋顶,碾茶,点碗,低斟,闻香。素手轻扬,苏荷步步做来,极是娴熟。
窗外层叠有致地栽了数品菊花,远处仿佛是紫云一般种着一片翦霞绡,庭院中间错杂栽种了层层叠叠的貂蝉拜月和佛见笑,廊下一溜排开了几盆侧金盏和醉贵妃,近处则栽了小小一丛春水碧波,煞是好看。
“尝尝看。”苏荷将一只温润莹白的和田玉盖碗放在骆毅面前,含笑道,“新沏的岳西翠兰,我加了些绿菊的花蕊,你且试试看味道如何。”
骆毅笑笑,将盖碗端在手中,向苏荷道:“荷儿,你烹茶的样子,很好看。”
苏荷清淡一笑,道:“近来忧心太过,不思饮食,晚上也总是辗转难眠,只怕人也憔悴了许多,哪里还能好看呢?”
骆毅摇头道:“哪里的话。在我眼里,你总是好看的。方才你低头煎水候汤,那样温柔娴雅的样子,我很喜欢呢……”
苏荷伸指轻轻戳他的额头,口中道:“就知道说嘴,快喝口茶吧。晾过头了味道可就不对了。”
骆毅依言饮了一口,细细品了一回,不觉道:“好香——”又抬头看她,“你的手艺,果然是不错的。”
苏荷笑了笑,又另斟了一杯,自己坐下了。方要喝茶,忽然,未散的烟雾茶香之间,一个身影倏然闯入。却是慕容琰。
他身上一向的淡然疏离此刻已荡然无存,脸上是愤恨和急痛混杂的神色。许是因为走得急了,连衣角袖带都还带着风,一缕黑发自头上的银冠中逸出。
“这是怎么了?”苏荷连忙站起身问道。
慕容琰好看的眉宇间满是惊惶和愤怒的神色,他几步上前,一把将苏荷搂进怀里。苏荷手中的盖碗一下子掉落在地,滚烫的茶水全都泼在了他的身上,而他却仿佛浑然不觉。
“琰表哥,你这是……”苏荷怔了一怔,旋即感觉到自他身上传来一股无法遏制的颤抖,他甚少像这般失控。她无法,只得茫然无助地看了看骆毅。
骆毅伸手拍了拍慕容琰的肩膀,沉声问道:“九皇子这般焦急,是出了什么事么?”
慕容琰终于松开手臂。苏荷退开一步,看了看他的衣襟,道:
“琰表哥,方才可烫着你了?哥哥的衣服还留了些在府里,你且去他屋里换上一换吧。”
骆毅也道:“九皇子先别心急,不管有什么事,且先坐下来再慢慢说吧。”
慕容琰匆忙摇头,道:“不必了,是四哥他……”
听闻语涉四皇子,苏荷立刻顾不了那许多了,连忙焦急道:“珩表哥他怎么了?”
慕容琰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他咬牙道:“四哥带兵出行,在江边换了船走水路。可谁知那船竟然在江里出了事,一个浪头过来就把船打沉了,四哥他们一行人连人带马都翻到江里去了。”
“什么!”苏荷大惊,几欲昏厥。
骆毅连忙扶住她,一面向慕容琰道:“什么时候的事情?尸首可曾打捞上来了?”
“昨日刚得到的消息,我打听了半日,始终毫无头绪,想着你们这里或许能探听出什么动静,就赶着过来了。”停了停又道,“那江水湍急,连船骨都打成了碎片,更别提血肉之躯了……”
“既然并没有尸首,可见四皇子未必真的遇难。”骆毅慢慢说道,意在宽慰眼前急痛攻心的二人。
“我倒希望当真是这样,可是那江水……即便是熟识水性的人掉了下去,也只怕是再难生还的……”慕容琰摇头道,“我还只道四哥去了塞外,也许就能逃过奸人的算计。没想到竟然还是……”
苏荷这时才回过气来,缓了缓神色,未语却先留下泪来,哽咽道:“珩表哥他……这是真的么?”
慕容琰的神色亦是悲痛异常,却只得点了点头。
“这事皇上怎么说?”骆毅问道。
“父皇还在生母妃的气,但到底四哥是他一向看重的儿子。消息传来的时候他也是格外震惊。这两日虽然嘴上不曾说过什么,但我听他身边伺候的李公公说,饮食上却也减了许多,只怕是在为四哥伤心。”慕容琰答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苏荷道,“这是……意外么?”
“自然不是。”一个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
来人却是刘离。他嘴角含着一抹冷笑,道:“我一直盯着将军府的动静,他们派出去的人也是前天晚上才回府。我留神打听了两日,这件事只怕就是他们指使人暗中做下的。”
“这话怎么说?”苏荷赶忙道。
“他们仿佛是买通了随行的什么人,在大船上做了手脚。那船吃不住江中的浪涛,自然是要沉的。”刘离道。
慕容琰转头向他,道:“既然你一直盯着将军府的动向,那么,他们是什么时候派人出去暗害四哥的,你竟然都不知道么?”
刘离的神色一黯,道:“的确是我疏忽了,他们派人出去,我竟然一点都没察觉。所以四皇子才……”
“这件事也不能怪你。”骆毅道,“他们的手段,又岂是你时时盯着就能防住的呢?”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苏荷颤抖着说道,“我父亲母亲已经戴罪在牢中,姑母也不知所踪,连哥哥都不得不漂泊在外不能归家,难道他们还不满足么?一定要杀了珩表哥,他们才肯罢休么?”
慕容琰恨恨道:“表妹你不是不知道,他们真正的眼中钉其实是四哥。只要四哥还活着,就有成为太子的机会,我母妃和舅父舅母的事情其实都只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他们真正要下手的,其实就是四哥啊!”
“他们步步为营,我们步步走入他们的算计之中,难道真的就要像这样任他们摆布么?”苏荷道,一掌击在案上。
刘离叹了口气,向众人道:“如今这样,我除了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盯着他们,也并没有别的办法了。”
骆毅道:“也难为你,要一直这样小心谨慎,事事留心。”
刘离苦笑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