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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儿不解的看向若兰。
若兰摆手道:“好了,你去歇着吧,今儿晚上不定闹到什么时候呢!”
锦儿有些奇怪的看了若兰,府里往年除了除夕,哪个节日姑娘放心上了!还不是露个面便寻了借口回自己的院子。怎的,今年却是有着打算好好闹一闹的意思呢?
只却不想,天公不作美,往年中秋节月圆如盘,月辉如霜,今年的中秋节却是雾霾霾一片,空气中满是淡淡的湿气,别说是赏月,便是院子里花树下坐个半刻钟便能湿了一身的露水。
“要么,回屋里去坐着喝茶吃些点心?”司氏笑盈盈的问着谢弘文。
谢弘文撩了眼默然无声坐在圆桌两侧的子女,目光落在若兰身上时,顿了顿,眼里滑过一抹几不可见的欢喜,点头道:“如此也好。”
司氏身侧侍候的张妈妈便起身去安排,不多时,再次走了回来,请了众人回屋。
这时候,众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朝若兰看去,待得看到若兰神色温婉的跟在司氏身后往屋里走时,不由齐齐蹙了眉头。
“三哥,她为什么还不走?”最小的若英不解的问着牵了她手的谢景明。
谢景明目光沉沉的撩了眼身姿如松的若兰,捏了捏若英的手,用恰到好处的声音道:“不许胡说,往年是大姐姐身子不好,才会早早回去的。”
若英还待再说,手被重重的捏了捏,她当即闭紧了嘴,不再多说。目光又看向身前的若芳,想了想,上前扯了若芳的手,轻声道:“四姐姐,你还生我气吗?”
“没有,四姐早不生你气了。”若芳牵了若英,低头笑了对她道:“可是你以后要是再犯,四姐可就真要生气,不理你了。”
若英连忙摇头,“我再也不会了。”
走在前面的若兰看着她姐弟几人的天伦之乐,挑了挑嘴角,脸上滑过一抹讥诮之色。便没有注意到,走到她前面的司氏与张妈妈一瞬间交换了好几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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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谁都不是好相与的
“这桂花酒,是去年秋天我亲自带人去城外春罗山打了回来酿制的。”司氏指着众人面前的青花瓷盏对围坐了一桌的人,柔声道:“酒味醇和,便是喝多了也不大上头,只不过,女孩子们还是要少喝些。”
她的话一落,座中众人脸色齐齐的都有了微妙的变化。
到是,谢弘文一副老怀兴慰的样子,目光不时的看向若兰和若兰身侧的若芳等人。好似对眼前父慈子孝的现状颇为自豪与满足!
“父亲,儿子敬你一杯,”谢景明率先站了起来,举了手里的酒盏恭敬的道:“儿子祝父亲中秋快乐,月圆人圆事事圆。”
话很简单,但正因为这简单才显得亲近!
若兰微微挑了捧着酒盏先饮的谢景明一眼,目光又看向眉梢含笑,一脸高兴的谢弘文。稍倾,又看向了谢弘文身侧同样一脸高兴很是自豪的司氏。待看到司氏眉宇眼梢间浓浓满溢的慈母之情时,冷冷的勾了唇角。
父亲已是不惑之年,膝下只有谢景明一子!也难怪司氏她得意的有些忘了形。若兰的目光淡淡的瞥了眼司氏身后恭敬侍候的香婵和香云一眼,两个丫鬟都只是中人之姿,比起徐娘半老的司氏犹为不及!
若兰敛了眉眼,想起,前年冬天没了的丽姨娘。也不知道,司氏是怎么跟京中的太夫人说的,连着丽姨娘在内,可是三个了!三个都是太夫人赏。都是因水土不服重病不治!怎么就不见她司英秀水土不服呢?!
若兰冷冷的笑了笑,若是这次父亲能留在京都就好了!那样的话,怕是会有一番大热闹看吧?虽说,父亲不似大伯那样作为嫡长子受重视,也不似三叔作为幺儿那么受宠!但不管怎样总是太夫人嫡出。老人家最看重的是什么?是子嗣。最喜欢做的就是不停的往儿子房里塞女人了。
“兰丫头,兰丫头。”
耳边响起父亲略显恼怒的声音,若兰连忙收了心神,抬头朝谢弘文看去。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谢弘文脸上的笑意已然消失殆尽,此刻看向若兰的目光很是不满,,见若兰终于回神朝她看过来,便没好气的道:“太太跟你说话,为何不回?”
若兰诧异的看向一脸似受了天大委屈的司氏。
司氏此刻正又是羞又是恼的微垂了头,却留了个饱满的额头在若兰眼底晃了晃,若兰很想说一句“你不作会死啊”。但在目光触及到那巴掌大的一片肌肤时,却是挑了挑唇角,轻声道:“太太适才与我说话吗?若兰适才想起亡母,便走神了,还请太太原谅一回。”
这个时候提起死去的丁薇?她得有多恨眼前的这一帮子人啊!
谢弘文当即便要发作,呕得几欲吐血的司氏撩了眼神色难看的若芳几人,不得不按下了谢弘文。
“大姑娘是个仁孝的,想念亲娘也是应当的。”司氏声音晦涩的道:“虽说生恩不如养恩大,但血脉亲情又岂是时间能改变的!”
便是这样,还不忘了给若兰在谢弘文眼里上上眼药!
若兰当真是佩服死了司氏。
即在谢弘文和下人面前得了个慈和的名声,又光明正大的给自己在谢弘文眼里上了眼药水!手段直接,但却很是有效。若兰总算是明白若芳像谁了!可真是龙生龙,凤生凤,家学渊源啊!
“大姐姐,”坐在司氏身侧的若英眼见谢弘文没有发作若兰,当即便扶了桌子站起来,怯生生道:“大姐姐,我娘对你不够好么,你要在这样的日子想你娘?”
若英的话一落,周遭本就诡异的气扮骤然又是冷了几分。
若兰这会子真心要佩服那个教导若英的人了!
有些话放在心里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一回事!先就有了司氏给她落下“生恩不如养恩大”,此刻又由稚龄的若英把话说透了。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面上便是她这个大姐姐孝!
“五妹妹这是什么话?”若兰神色哀哀的看了眼若英,轻声道:“太太怎么会对我不好呢?”
“那你为什么还在这样的日子说这样的话?”若英瞪了乌黑黑的眸子,似天真似不解的看了若兰道:“原没说不让大姐姐想念夫人,可大姐好歹顾念着爹爹一点。你这时候这样一句,让外人如何看娘,又让爹爹如自处?”
人说士别三日,刮目相看!若兰这会子瞧着有条有理声情并茂的若英,很想说,这还是从前那个动不动便叉手动腰的若英吗?是不是这人没变,实则内里已经换了个人呢!
“哼!”
谢弘文看着自己最为宠爱的幼女,又看了眼神色复杂难看的若兰,心里很不是滋味!连六岁的若英都懂的道理,为什么身为长女的若兰便不懂?她当真就对这个家,对众人一点亲情都没有吗!
“五妹妹,如果有一个人,她说,她能给你这世上最好的,有漂亮的衣裳,名贵的首饰,美味的美食,所有你想得到的都能得到,你愿意放下太太,跟她走吗?”
“当然不愿意了!”若英想也不想的大声道,“我是太太的女儿,别人再好,那也不是我娘。”
若兰笑了笑,目光淡淡的扫了眼眉宇轻蹙的谢景明,轻声道:“是啊,我们五妹妹最是孝顺了!”
若英便得意的笑了起来,浑然忘了自己之前对若兰是因何发难!
司氏攥了攥袖笼里的手,使了个眼色给若芳,可若芳却是瞪了眼木木的看着窗外,魂游何处也不知道!司氏只得将目光看向谢景明。谢景明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司氏咬了牙,便欲亲自开口。
“五妹妹,大姐姐还有一句话要送你。”若兰笑吟吟的看了若英,也不管若英愿不愿意听,若兰便轻声道:“睹物思人,情难自禁!”
话落,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屈膝一福,道了声自己累了,便带了锦儿神色黯然的退下去。
她这一动,若芳似是才反应过来。
“哎……娘,这酒怎么这历害,我才喝了一点点就犯晕了,不行,我也要回去歇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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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惊变
二人说走便走,干脆的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谢景明邹了眉头,犹疑的盯着若芳消失的身影看,若英往他身边靠了靠,轻声道:“三哥,她们都走了,我们要走吗?”
谢景明握了若英的手,抬头看了司氏和谢弘文,轻声笑道:“难得今年是个这样的天,即不能月下荡舟四处游玩,不如我们便在这陪着娘和爹爹说说话好不好?”
“好,”若英心眼再多,终只是个六岁的人,往日里又只是与奶娘丫鬟住着自己的小院,难得有这么多在司氏跟前的时间,当下便眉开眼笑的往司氏怀里钻了钻,细声细气道:“娘,我要吃月饼,要豆沙馅的。”
她的这一番作乖卖巧到是将适才尴尬的气氛给冲淡了许多。
司氏搂了她在怀里,慈爱的捏了捏她的脸,嗔道:“你个小吃货,就惦记着吃。”
若英便捂了嘴咯咯的笑,也不反驳司氏的话。
谢弘文看着自己最为宠爱的幼女,想着适才若兰的冷言冷语,重得的叹了口气,招手招了若英到跟前,对司氏道:“兰丫头打小不爱热闹,往后还是像从前一样,让她呆在自己的小院里吧。”
司氏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往后”是具体指些什么,有心待问上一句,不防谢景明使了个眼色过来,司氏怔了怔,稍倾,便犹疑的道:“这样不妥吧?”
谢弘文抬手制止了司氏的话,想了想,轻声道:“你早前给她看的几家人家怎么样?有没有好些的,眼看着便要及笄了,早些定下来才好。”
“这事怕是急不来,”司氏心里早有了自己的盘算,便等着谢弘文问起,眼下也顾不得尚有若英和谢景明在跟前,当下,轻声将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那卢家,我使人打听了一番,不说卢举人屋里早就有了好几房侍妾,便是那卢寡妇也是个眼里只有孔方兄的。虽说大姑娘嫁妆丰厚,嫁过去必也不会被欺负了去,可这小日子要想过好,怕是便有几分难处了。”
谢弘文顿了顿,沉声道:“除却那卢家,这平榆便没个合适的人了?”
“有肯定有的,”司氏小意道:“只却要慢慢寻访起来。”
谢弘文叹了口气。
人道家和万事兴!他原也不是非要将若兰嫁在这平榆县,实在是,被这一门子的后宅事给闹得心烦。想着,嫁了,嫁远了,成了别人的家人了,总不至于再闹吧!
“依着妾身的意思,大姑娘的婚事还是回京都再定吧!”司氏看了谢弘文道:“一则,那边能挑选的面广,二则,家里人都在京都,往后大姑娘有个委屈什么的,也有地方走走,娘家人想替她出头,也不必千里迢迢的。”
谢弘文听了司氏这番话,是好半响没说一句话。
带了若英在窗边的谢景明这时候回头若有所思看了他娘一眼,什么也没说。
“难为你还能这般替她着想,”谢弘文动情的看了司氏,脸上的表情不谓不丰富,他羞愧的垂了眉眼,轻声道:“你受委屈了,你放心,她以后大了,必会领你这份情的。”
“我要她领我这份情做什么!”司氏娇俏的嗔了谢弘文一眼,道:“难不成,她不领我的情,我就不管她的事了?照我说,大姑娘也不是那不懂事的,只怕是身边的人别有用心。”
谢弘文便想起今儿从头到尾没露面的丁妈妈,才好转的脸色又沉了沉,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