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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弘文闻言,冷了一路的心便稍稍暖了暖。
谢家三个儿子,大老爷和二老爷都在京都里守着那个清水衙门没挪过窝!唯有他谋了外放,虽说只是个七品的县令,可却因着这外放的经历,将来若是能得遇贵人提携,那前程自是不可限量!这么一想,不由得便有些飘飘然。
荣福看了看暗沉沉的天,略一沉吟,轻声道:“二老爷,眼瞧着这天似要下雪了,家里老太太也等得心急,您看,我们这就启程往家赶吧?”
“嗯,回家吧!”
谢弘文应了一声,由荣福在前头打马领路,他则转身上了马车。
北明朝,京官外官总约一万二千多人,这些人里,除却朝庭三品大员,有皇帝亲赐住宅外,其余人等,都是要自己张罗房子居住的。
当年谢太老爷任武英殿大学士时,皇帝赐了离皇宫不远的一处五进的府邸,但随着谢太老爷罢官,这府邸也被收了回去。后来的谢大老爷便在城西的玉树胡同置了处四进的宅子,虽说府邸到是气派,只离着皇官却是远了些,好在这里住的大部分都是同朝为官的,人员总算是简单,环境也不错。
谢府早已打开了大门,府里的丫鬟婆子在大太太柳氏的带领下,尽数候在门外,远远的见了谢弘文一行人,大太太柳氏连连对身边的一等丫鬟画眉吩咐道:“还快去报与老太太,三老爷到了。”
“是,太太。”画眉转身便朝屋里跑去。
这边厢,谢弘文的马车已停在了府门外。
大太太柳氏是知道司氏突然发疾的事的,是故,只安静的站在原地,待得谢弘文下了马车,上前抱手行礼,“见过大嫂。”后,大太太矜持的笑了笑,轻声道:“母亲已经在候着了,二弟且先去见过她老人家吧!”
“哎!”谢弘文应了一声,便回头招呼了谢景明和若兰,对大太太道:“这是你们大伯母,还不止前见礼。”
若兰于是与谢景明同时上前,喊了一声“大伯母。”
柳氏笑盈盈的点了点头,待目光对上若兰时,神色不由便怔了怔,好在,她很快便回过神来,抬手招了若兰上前,轻声道:“几年不见,我们若兰都成大姑娘了。”
若兰羞涩的低了头,脸上适时的绽起一抹红晕。
一侧的谢景明微微的侧了侧眸,稍倾,唇角微翘,含了抹冷冷的笑意,跟在了谢弘文身后。
“因不知晓二弟今日便能到,一大早,你三弟妹带着辉哥儿回娘家去了。”
“无防。”谢弘文轻声道:“待稍后,再让孩子们见个面熟悉下便好。”
柳氏点了点头,不再多语,一行人径自去了老太太的荣禧堂。
远远的有小丫鬟看见了,早早的屈膝行礼,打起了手里的门帘子,一边对里面的回道:“钱妈妈,大太太和二老爷来了。”
便见一个鸦青色的身影一闪,一头灰发的钱妈妈脸笑得如同朵菊花一般,迎了出来,屈膝一福道:“二老爷可回来了,老太太这都不知道念叨了多少回。”
许是近乡情怯,谢弘文只觉得一颗心跳得历害,脚下的步子越发的大了,几步便抢在了柳氏之前。一进门就前趋几步,撩了袍子,带着谢景明和若兰恭恭敬敬地给老太太磕起了头。
“母亲不孝儿回来了!”谢弘文声音里有一丝哽咽,游子归家的乡情不管真假,这会子却是动情的!
堂首上,一头银发着一袭墨绿绣金花卉纹样镶边淡蓝小团花绸面圆领对襟褂子,下着赤金撒花缎面蔽膝松花色圆点纹样缎子马面裙的老夫人,钱氏红了眼眶看着跪倒在自己身前的儿子,由不得便红了眼眶。
“回来了好,回来了就好!”不管老太太是看重大老爷还是偏心小儿子,但谢弘文总是他的亲儿子,几年不见,乍然一见,情绪也是很到位的。
旁边伺候的人赶紧来搀了三人起身。
若兰眼角的余光便不动声色的打量了眼上首的老太太。
老太太的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嘴角两侧的纹路更深了,身上的戾气似乎越发的重了些,浑身散发出一股腐气。人常说人越老越慈祥,可在老太太身上却是越老越刻薄。若不是这青天白日的换成晚上,烛光一照,这么看着她,还真有些怕人。
若兰又将目光往老太太身侧的大丫鬟宝纹和银珠身上看了看。
宝纹一袭官绿色潞绸褙子,乌黑的发间鬓角边贴朵淡花的娟花,这一身妆扮如同她的人一样,中规中矩,不打眼也不埋没了。
再看银珠,同样的一色衣裳,她却在腰间束豆绿的丝绦,又在发间插了一枝盘花镶珠银簪。只这两样,却是将她娥娜的腰身,满月似的面庞,尽数给显了出来!
若兰便微微的翘了翘唇,眉眼间有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52处心积虑
未时三刻,三太太伍氏带着四公子谢景辉自娘家回转,才一进门,便直接奔向了老太太的荣禧堂。
这个时候荣禧堂里已是笑声盎然,好不热闹
先时大太太膝下的谢景晖,和谢若琳、谢若晴都在上学,没有出门迎接,这会子下了学,齐齐聚在了老太太这,一若兰见,谢景明见过礼后,虽说还有些陌生,但因着是一家人,倒也慢慢的放了开来。
是故,三太太伍氏一见门,便见到若兰被若琳和若晴簇在中间,小娘子笑得眉眼好似月牙一般弯弯,玉瓷一般的肌肤衬着乌黑的发,当真是晃得人眼睛都痛了!
“三弟妹回来了。”大太太见了伍氏,起身招呼。
若兰连忙起身,屈膝行礼,“若兰见过三婶婶。”
伍氏因着今儿回娘家吃酒,特意收拾了一番,身上是一袭宝蓝绣缠枝莲花镶金色缠枝莲边沿的褙子,下头一条粉色百褶裙,白白圆圆的脸因着神色静谥,带着淡淡的慈意。让人不由自主的便想要亲近!
有道是老人疼幺儿,因着三老爷是老太太的老来子,老太太也没少干那赏人的事,可奈不住人三老爷自己有原则,来一个送一个,来一双送一双。久了,老太太便也没脾气了!女人少了这最大的心事,自是日子过得便顺心些!
伍氏是个不喜言辞的,即便刚才惊艳若兰的相貌,但这会子也只是柔柔的笑了笑,上前亲手搀了若兰,指了身侧着一袭银杏黄提花缎子唇红齿白谢景辉道:“这是你四弟弟,景辉。”
许是遗传关系,又或是伍氏教导的好,谢景辉虽说人小,但眉目间却是大气舒郎,听了伍氏的话,便有寻规蹈矩的上前抱拳与若兰见礼,“景辉见过大姐姐。”
若兰笑了上前,牵了谢景辉的手,笑了道:“我走的时候,四弟弟还这般小!”她比了个的手势,对谢景辉道:“一转眼,你就这样大了。”
谢景辉抬头四十五度角的对若兰露了个杀伤力极大的天使笑容,脆声道:“我也记得大姐姐走的时候门牙还缺着呢,这会子,却是连牙都长全了!”
他的话一落,若兰不由便怔了怔。
稍倾,却是“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谁说她这四弟弟寻规蹈矩了?她看他就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她适才也不过说是他那时候小了些,当即便换来,他不服气的奚落,说她缺了牙!
“这孩子!”伍氏恼怒的瞪了眼谢景辉,轻声道:“你大姐姐走的时候,你才多大,哪记得那么多。”
谢景辉对着他娘娘扯了个大大的笑脸,道:“孩儿是真的记得。”
“好,你记得,你记得。”伍氏笑着将他打发了去与谢弘文和谢景明见礼。
老太太钱氏与谢弘文正说着话,乍然听到耳边响起一串银玲似的笑声,便蹙了蹙眉头,待回头看到是若兰时,脸上的笑意陡的便尽数敛了,声如冷冰的道:“姑娘家的,怎的这般没规矩,那声音再大些,门外的街坊都能听到。”
屋子里乐融融的气氛瞬间便似被冰水泼了一般,降至零点。
众人都担心的看向正僵住笑的若兰,想着小姑娘脸皮子薄,这样被当众一训,少不得要哭鼻子了。
不想,若兰却是脸上一红,略呆了呆后,便起身低眉垂眼的走到老太太跟前,屈膝一福道:“孙女错了,请老祖宗责罚。”
钱氏撇了撇嘴角,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冷声道:“责罚?谁家的老祖宗一见面便罚人的?赶明儿传了出去,人家还不知道我这个老太婆有多恶毒呢!你这是安的什么心啊?”
若兰叹了口气,提了裙角,二话不说便跪了下去。
“啧啧,果真是你母亲教得好啊!我这才说道几句,你便摆起出这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钱氏越说越气,说得最后,竟是连“不孝不悌,天煞孤星”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不说若兰还小,便说她还是个没议亲的姑娘,这名声一旦传了出去,谁还敢跟她议亲啊!
身边侍候的锦儿急得几番想要张嘴,可在深知,自己若是开口,只怕越发没的善了。只得求助的看向大太太和三太太,想求她们谁上前替自家姑娘说道几句。
谢弘文有心想替若兰求句情,可在抬头对上钱氏刀子似的目光时,到了嘴边的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他身侧谢景明目光淡淡的撩向自己身前的青石砖面,唇角嚼着抹似笑非笑,大有“谢若兰,你也有今天”的一番意思。
足足过了一刻钟,钱氏才住了嘴,看着满屋子僵住的人,由不得便叹了口气,摆手道:“我老了,没几日好活了!知道你们都不喜欢,看在我没多少日子的份上,少气些我吧,。”
于是一场欢欢喜喜的团圆会,便因着钱氏的神经质变成了眼下的这副光景。
大太太上前讨好的笑道:“母亲,您快变这么说,您一定长命百岁。”
大太太的话一落,谢景皓和谢若琳等人,立刻便上前大声道:“是啊,祖母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钱氏的脸上便重新浮上一抹笑容,可在眼角的余光瞄到正被三太太搀起退到一侧的若兰时,目光一历,沉声道:“兰丫头,你太太即是病了,你做长为长姐,怎的不在身前侍疾?”
若兰便站在原地,屈膝一福,轻声道:“回老太太的话,若兰是想留下的,只被拒了。”
她这话说得直接,这些年她与司氏间的不和其实多多少少京都这边也了解一些。端看,各人怎么看罢了!聪明的人会往深里想一想,不聪明的也只跟着说几句闲话。而聪明却故作不聪明的,却是难说了。
“被拒了?”钱氏挑眼看向谢弘文,淡淡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谁拒了她?”
这到不是司氏想替若兰作主,实则上,她只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
果然,下一句,她便又紧接着道:“说起来,也奇怪,我抱琴和艳春在我这都是能打虎的身子,怎的到了你那里便个个都恶疾不治而终?眼下,便连司氏也发作的这样历害。我看,明日还是请了黄大姑进府来看看。”
黄大姑是京都城里青峰道观的道姑,据说神得连太后都被惊动,悄悄请进宫过!
“是,母亲。”
谢弘文自不会驳了钱氏,眼下自是钱氏说什么,便是什么。
客人又坐了会子,钱氏累了,便让众人退了下去。
大太太领着众人退了出来,对谢弘文道:“二弟,芜青院早就便收拾好了,下人也都安排过去候着,缺什么便打发人来跟我说一声。”
“是,一切有劳大嫂。”谢弘文抱拳行礼。
大太太又看了若兰,眉眼间到是有了几分怜惜,叹了口气,轻声道:“兰丫头,你累了一路,主下人侍候好生歇歇吧,空了,来找琳丫头和晴丫头说说话。”
“是,大伯母。”
三太太是个不爱说话,正待要牵了谢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