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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这说的是什么?既是妃嫔,哪有不想皇上宠爱的。况且你也知道,我并非属意于此,何来争宠一说。”
她当着我并不避忌,昔日明艳的脸庞上好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轻纱,几许惆怅抑郁,不复往日欢快。
案几上的金珐琅凤求凰小薰炉里焚着我素昔爱用的苏合香,轻烟袅袅缕缕,缓缓散向殿阁四处,淡薄如雾,益发显得殿内静谧宁和。云意愣了半晌,忽而笑道:“愁眉苦脸的做什么?我一个人不开心也倒罢了,难道还要搭上你么?皇上对你好,我是巴不得的,你自己也要争气,别丢了靖国府和陆家的脸面。”
我见她说的洒脱,也收起怅然的心绪,笑道:“姐姐放心,我虽然不成器,也不至于上不得台面。再说了,若是遇上无法排解的事,我还有姐姐在呢。”
云意见我笑了,欣慰道:“能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是最普天下最幸福的事情。我如今囚在这里也没别的念想,看见妹妹每日欢欢喜喜,想必与皇上两情相悦,我见着这样,也觉得心里宽慰。”
她这句话像一把利剑戳进了我的心里,伪装的笑脸虽然惯性的扯起嘴角,心里却好像被人飞起一脚踹了个结实,苦涩的味道在周身流淌。两情相悦?我苦笑着转身,手足无措,只得就近拿起一把银剪子装作不经意的修剪窗下的那盆紫薇。
殿外忽然人影憧憧,我的余光卷触到一抹海棠红的浮影,还未出声,嫣寻已经恭敬请安:“珍淑媛万福金安。”
我目光微抬,正好迎面对上刘娉那双幽深的明眸。
她着一身缕金百蝶穿花桃红云缎裙,外披一层半透明的的浅樱红披帛,笑意款款,越发显得肌肤白腻,眉目如画。往昔她韬光养晦,极为注意宫中礼节,今日见了我却只是盈盈颔首,并未躬身福礼。
云意蹙起眉头,却不得不福身请安,不情不愿的唤了一声“珍淑媛安好。”刘娉站在殿前不动,灿若春花道:“臣妾奉太后之命,请宝婕妤到长信宫走一趟。”
我心里升起不祥预感,仍笑道:“淑媛请坐,不知太后召嫔妾有何教诲?”
刘娉笑语盈盈:“这个么,嫔妾也不清楚,婕妤何须多问?去了便知。”
我见她没有按例请安便已知有变,不过思来想去,自己也未曾做错过什么事,清晨请安时尚且无事,距今不到两个时辰,为何突然又宣昭?
云意按住我的手,轻声道:“任他如何,去了便知。我陪妹妹去。”
刘娉抿嘴笑道:“敏更衣这话糊涂,太后又没有宣你进殿,你去了不是徒然自讨没趣吗?”云意不理她,只携了我的手并排出去。
走在路上,我看着甬道两旁的幽幽绿草,掐指算起入宫至今也有四个多月了,萧琮对我,其实不坏。相比起其他妃嫔漫长的等待与蹉跎,我的命运其实要好很多。也不知怎么的,想起萧琮,我心里的不安与烦闷渐渐便平息了下来,脚下每一步似乎也踩的更为坚定稳固。
但在踏进长信宫门的一瞬,我的心还是骤的提了起来。
太后着一身绛色五蝠秋喜长裙,脸色铁青坐在上首。两边依次是皇后、和妃、裕妃、宁妃、韩昭仪,其余妃嫔皆自站立。刘娉款款福下身去,温声道:“回太后,嫔妾幸不辱命,将宝婕妤给您带来了。”
我听她这话说得蹊跷,倒像提审人犯似的。福下身去还未起来,便听见太后冷冷道:“哀家怎么生受得起你的大礼?”
我一听不好,忙顿了起身之势,深深跪下不敢言语。太后冷哼一声,半晌道:“宝婕妤,你可知哀家今日召你所为何事?”
我茫然道:“嫔妾不知。”
韩昭仪甜笑一声道:“太后听听,宝婕妤何其无辜,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呢。”旋即又沉声道:“宝婕妤,你深沐皇恩不知感恩戴德、结草衔环,反而恃宠生娇干预国事!你可知罪?”
我怔忡道:“昭仪娘娘说的是嫔妾么?嫔妾从不曾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呢!”
韩昭仪转向太后道:“太后您看,嫔妾先前说裴婕妤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您还不信。如今您亲自审问,她还敢胡辩呢!”
我见她有意挑拨,忙磕了头徐然道:“太后容禀,嫔妾虽然不成材,也知道牝鸡司晨天下大乱,况且后宫明令不得干政,嫔妾怎会、又怎敢以身试法?既然韩昭仪口口声声说嫔妾有负圣恩,嫔妾斗胆,还请太后明示!”
太后缓缓的盯着我的脸,像是想从我脸上看出蛛丝马迹来,我跪的笔直,全无惧怕畏缩之态。
韩昭仪见太后半天不发作,按耐不住喝令左右:“还不押了那逆贼的妹子上来与她对质!”
逆贼的妹子?我心中顿时了悟,原来是慕容黛黛惹了祸。既然牵连到我,必定还是为了慕容超一事,可是慕容超是萧琮下旨放掉的,六宫消息灵快,不会不清楚,那么现在兴师问罪的又是为了什么?
皇后见韩昭仪说的不堪,些微皱眉道:“昭仪,皇上并未下旨褫夺慕容美人的位份,你这样称呼起来未免有失妥当。”
太后也点头道:“霜儿,今日是你第一次参与后宫事务,跟着和妃她们好好学着,你那脾气收敛着些吧。”
韩昭仪见太后发话,讪讪道:“嫔妾就是见不得裴婕妤这恃宠而骄不可一世的样子——既然太后说了,那嫔妾遵命就是。”
晗风殿的两个宫人将钗环散乱的慕容黛黛推了进来,她一个踉跄便倒在我身边,我情急之下忙扶住她。上午她来慕华馆时尚且衣裳鲜亮喜笑颜开,不过两三个时辰,居然泪痕满面容颜憔悴,其中折辱可想而知。
四下里窃窃之声顿起,皇后坐不住了,语气里掺杂尽了一丝责问:“韩昭仪,本宫不是让你好好照看着慕容美人吗,怎么她反像是受了拷打似的?”
韩静霜小嘴一撅,娇嗔道:“皇后让嫔妾小心圈着她,嫔妾哪里敢违抗半分?她自己不争气,寻死觅活的弄成现在这幅德性,与嫔妾何干?”她又瞪着慕容黛黛道:“你说!本宫可曾碰你一下?”
慕容黛黛听到韩昭仪的声音,瑟缩着身子低低回道:“嫔妾的伤是自己弄的,不关昭仪娘娘的事。”
我扶她的时候便瞥见她脸上有一道划痕,血丝已然凝固,只是被颊边发丝遮住看不分明,宫中女子若是毁了容貌便等同于丢了性命,慕容黛黛即便性格再古怪,也绝对不可能自己弄出这样的伤痕来!
太后不耐道:“好了,你们果真无聊,今日若是为了追究这些闲事,便不要打扰哀家清净。”
皇后见太后不悦,忙起身福道:“儿臣失仪。”随后注目于我,平静道:“宝婕妤,有人向太后秉呈,说你贪图慕容美人的贿赂,不惜插手国事,魅惑皇上放走了吐谷浑的可汗,你可有什么要自陈的吗?”
韩昭仪见我虽跪着仍傲然,太后静默吃茶,其余三妃皆作壁上观,哪里还将皇后的轻言细语放在心上,起身便朝我喝道:“既然无话可说便是认了!来人,给本宫除去她身上的钗环步摇,打发去暴室修身养性!”
第二十二章 长恨人心不如水
韩昭仪身边的宫人闻言蠢蠢欲动,颇有些狗仗人势之意。
太后看着茶盏里徐徐升腾的热气出神,并不出言阻止,韩昭仪得了意,越发傲慢起来。
和妃轻咳一声,起身福道:“太后,宝婕妤怎么说也是名门望族之后,若有违逆之处,也须得查清之后由帝后定夺。如今无凭无据便发落到暴室,只恐难以服众。嫔妾斗胆,请太后三思!”
太后微微颔首,鬓上的碧色缠丝玉搔头微微颤动,划过清冽的弧线:“还是你省得事,霜儿……未免浮躁了些。”
她清瘦的脸颊上显出一丝缓和,沉声道:“宝婕妤,你有什么要说。”
突如其来的惊惶过后,我心中反而一片静谧,贪图慕容黛黛的贿赂?慕容黛黛私囊里有几斤几两,只怕后宫众人比我清楚得多,也亏她们能编排出这么荒诞的借口!太后聪颖,也不可能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
思及此,我略抬头看向太后,见了我的镇定无惧,她的疾言厉色反倒收敛了,不言不语,冷眼看去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此事全权交给六宫,她只是旁观者一样。
我复又拜倒,再抬头时便换了神色,不慌不忙道:“回太后,嫔妾自问身居慕华深居简出,伺候皇上也恭守妇德,不敢逾越半分,玩笑之语尚不敢说,何况国事乎?昭仪既然口口声声嫔妾干政,可有凭证?”
韩昭仪轻蔑道:“她就在你面前,还不算凭证么?”
我微微一笑,婉声道:“慕容美人现在这个潦倒样子,说出来的话能有几分可信呢?嫔妾虽不介意与美人对质,只怕旁人要误以为昭仪动用私刑,逼得慕容美人污蔑嫔妾,反倒于昭仪清誉无益呢。”
韩静霜嘁道:“你以为凭着伶牙俐齿便可以蒙混过去吗?”扭头向里道:“还不滚出来,拖拖拉拉的等什么?”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张德贵畏畏缩缩的在明黄的幅布后探了个头,见韩昭仪娇咤,忙垂着手恭恭敬敬出来。珍淑媛笑道:“张公公,今日劳烦你了,请你把之前对昭仪说的话再对着太后和各位娘娘们说一遍。”
张德贵瞥了我一眼,见我正看着他,皮笑肉不笑道:“婕妤莫怪,奴才也是实话实说。”
他清清嗓子,缓缓道:“奴才前日奉皇上圣旨去慕华馆宣召,正撞见慕容美人与宝婕妤相谈甚欢,慕容美人还再三再四的对宝婕妤叩拜。之后便听说皇上下旨放了吐谷浑的可汗,奴才心想,从前皇上提起吐谷浑便怒发冲冠,还说过绝不姑息,这次怎么堪堪的就转了主意?奴才食君之禄,也害怕皇上一时被人迷惑失了英明,因此回明了韩昭仪。”
郭鸢冷笑道:“听听,连奴才都知道忠心护主,婕妤居然不知道!”
和妃身旁是裕妃,她容颜美丽,性格直爽,却常常被韩昭仪抢了风头和宠爱,此时见张德贵也沦为韩昭仪爪牙,不免嗤道:“张公公如此忠心细致,平日里本宫居然没看出来。”
张德贵恭敬道:“裕妃娘娘夸奖,奴才万不敢当!”
我见太后不言语,摆明铁了心要历练后宫众人。心下微动,便浅笑应对:“张公公既然见到我与慕容美人相谈甚欢,可曾听到我们说了些什么?”
张德贵狭长的眼睛眨了眨,回道:“慕容美人与婕妤笑容满面,携手相谈,婕妤亲口答应慕容美人游说皇上放了吐谷浑的可汗不是么?婕妤以为奴才眼皮子浅,只顾着领赏没听见,可惜奴才是皇上的奴才,和皇上有关的事情奴才都留心得很呢!”
我双唇蠕动,轻语了几句,又朗声道:“张公公果然忠心!”
我前几句有意将声调低至呓语,除了靠的最近的几位妃嫔,别人很难听见。张德贵见我身边的妃嫔发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便呐呐道:“婕妤也别骂人,奴才所说都是大实话,为了皇上的英明,即便得罪了婕妤也在所不惜!”
我只抿嘴笑着不说话,向来懦弱的浣娘出列躬身道:“太后圣明,婕妤并未出言不逊,请太后容嫔妾为宝婕妤复述一遍。”
太后也是人,同样也有好奇心,她漫不经心的掸去衣袖上的一根头发丝儿,略显闲适的点头。
“张公公好伶俐的耳朵,你站在慕华馆正殿门外,由李顺传话通报,殿外至殿首紫檀团座相距甚远,若非朗声通传不能听见,你如今头头是道,也不知道是天生耳聪呢还是为了伺候皇上特意长出来了好一双顺风耳?”
浣娘说完,轻轻一福又默默站到一旁。座下轻浮点的妃嫔已经忍不住嗤笑出声了,张德贵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犹自强辩道:“奴才耳朵灵醒,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