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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坚持不肯收,章太傅收回银票时,又对她深深鞠躬。
按照大轩皇朝的规矩,新娘在出嫁前一天,是不能出门,他麻烦迟静言到章府去指导章巧儿。
迟静言思索片刻,就点头同意了,不过,她要回去换身衣服,还要拿化妆用的工具,让章太傅先行回府,她随后就到。
随着范氏一族回京,看似一直比较闲散的端木亦尘开始忙碌起来,就在半柱香前,冷云带来个消息,说是发现另外一半“雄鹰”令的线索了。
冷云已经知道主子有多宠爱迟静言,也不再避讳,把打探到的消息都说了。
根据种种线索,基本可以断定,在百年前出现过的那个战神,很有可能是个女子,而不是人们想象中伟岸英伟挺的男子。
自古以来,女子为将不是没有,不过战神的话,就从来没听说过。
迟静言很惊讶,脑子里也对那个有着战神之名的女人无限想象起来,一身大红色战袍,骑在白色战马上,手持红缨枪,那种感觉,已经不是威风凛凛,而是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绝美。
端木亦尘是有正事,并不是出去玩的,迟静言表现出了体贴,甚至把他送到大门口,叮嘱了一声,“王爷,一路小心,早点回来。”
迟静言回屋换了身比较轻便的衣服,打开抽屉拿几件首饰装好,就准备去章府。
刚走出院门,就看到夏荷慌慌张张跑来,“王妃……您快去看看……打起来了……”
迟静言一头雾水,“谁打起来了。”
夏荷喘了口气才说:“张先生和章太傅打起来了!”
“什么?”迟静言以为自己听错了,让夏荷在前面带路,朝发生斗殴事件的地方赶去。
夏荷还真是一点都没夸张,张翼和章太傅两个既不在同一年龄层次,又素没什么来往的两个男人真打了起来。
别看章太傅一把年纪,精神不错,力气也不错。
这不废话吗?
迟静言在来的路上已经大概问清夏荷怎么回事,也算是有那么一点清楚。
如果章太傅不是精神不错,能去调戏红烟吗?
真是不凑巧,偏偏给张翼看到了,这下他炸毛了,上去就推了章太傅一把。
章太傅这一辈子都是自诩风流的文人,尤其不甘心在红烟面前丢脸,不顾自己一把年纪和张翼推搡了起来。
“七王妃来了。”人群里有下人喊了一声,张翼和章太傅一起收回手。
打架这件事,通常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迟静言不偏袒任何一方,把两个人都训斥了一通,就朝大门走去。
她是怎么骂张翼的,话有点难听,无非是红烟一个未婚姑娘,有男人和她搭讪再正常不过,红烟自己都没说什么,和红烟非亲非故的他,凭什么跳出来把抱不平,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说得就是他这样的人。
至于章太傅,她说的话也不算好听,这么大年纪了,就算再怎么不服老也不行了,红烟还没章巧儿大,他非要去拉红烟的手,多不合适。
两个一老一年轻的男人面面相觑,最后对着对方冷哼一声,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章太傅朝迟静言走的方向追了过去,可千万不能因为他,而坏了宝贝孙女的好事。
至于张翼,他还在生气,朝前走了两步,实在憋不住心里的那口气,转身,拉上红烟的手,“你跟我来。”
红烟挣扎,“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你问我为什么是吧?”张翼怒极反笑,“我现在就告诉你答案,因为你是我张翼的女人,我绝对不会让别人碰你一根毫毛!”
红烟心头蔓延过狂喜,她这就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吗?
心里已经高兴到极点,脸上摆出的神情还是冷冰冰,“张先生,你也太自以为是了,谁说我红烟是你的女人了?”
张翼再次被她气到了,深深吐出口气,也不管她怎么挣扎,拦腰就把她抱起。
从这一刻起,张翼在七王府保持了好多年的好名声,算是彻底毁了。
七王府的丫鬟们,更讨厌红烟了,害得她们连张先生的主意都打不了了。
男性家丁则更喜欢红烟了,同样身为女人,有的人魅力就是那么大。
看到红烟没,她不费吹灰之力已经把看着冷冰冰,背地里,早被男家丁们猜测是不是不举的张翼,收服着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说来也奇怪,真像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直都比较在乎自己形象的张翼,忽然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经过这一次后,他索性大大方方的和红烟住在一个屋子里。
对这样的幸福,红烟已经心满意足,张翼是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了,她却必须要为他考虑,谁让她出身青楼。
没事时,她尽量少出门,渐渐的,府里专门负责绣制衣服的下人发现了,已经很久不需要做管家张翼的衣服。
她们当然是不再需要给张翼缝制衣服,自从红烟跟在张翼身边,说句不怕张翼难为情的话,就连他穿的底裤,都是红烟亲手做的。
有一次,迟静言去找红烟聊天,看到她正在缝制张翼的底裤。
红烟还有点不好意思,迟静言却很坦荡的给了她几点意见。
那头晚上,张翼洗好澡,却发现没拿底裤,他明明记得拿的,正愁着是不是穿脏的出去,红烟来了。
两个人虽然没有夫妻之名,每一天都同床共枕,而且有些事也水到渠成的发生着,他洗澡时,红烟进来,他还是不好意思。
大概裸的不是红烟,红烟很大方的走到浴桶边,朝张翼看了看,还很体贴的把手伸进浴桶试了试水温,“水不太热了,洗好就早点出来,不然要着凉了。”
红烟转身离开时,把手里拿的东西放在屏风下面的凳子上。
张翼看到那是换洗衣服,他轻轻松了口气,拿丝帛擦干身子,去穿衣服。
抖开一看,呆住了,这是什么东西,前面和后面的布料都被剪裁成了三角形。
正纳闷着这是什么,红烟的头从屏风后探了出来,“这是我最新发明的底裤,你穿穿看,应该很舒服。”
张翼拎着大概是历史上第一条男士三角裤,有点不知所措,这个怎么穿?
像是看出他为什么犹豫,红烟从屏风后走出来,没等张翼反应过来,他拎在手里那条呈三角状的已经被红烟拿过去。
红烟依旧很坦荡,蹲到他脚边,看张翼还矗着,笑道:“张先生,本姑娘都亲自给你穿底裤了,你难道还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张翼的肤色幸亏比较黑,要不然,红烟肯定能看到他连带着耳根子都涨得通红的样子。
这是张翼和红烟关起房门,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的事情,至于迟静言,她正在朝章府走去。
章太傅已经从章巧儿口中得知,她身怀有孕的消息,为了表示他的诚意,特地准备了轿子在门口等着。
看迟静言大步朝前,章太傅还真一阵不安,七王妃可不要生气,然后拒绝帮助他的巧儿。
事实证明,七王妃的心胸远比很多人想的要宽广,她虽然对章太傅已经没有起初的尊敬,到底还是悉心帮助章巧儿。
还不要说,经过七王妃的指导,在他眼里也略显丰满的章巧儿,似乎看起来也瘦了那么一点。
迟静言临走前,还送了章巧儿一些首饰,其中一支发簪,章巧儿爱不释手,当即就让丫鬟帮她插到头上。
章太傅是亲自把迟静言送到门口,再三道谢。
迟静言好歹也是嫁给王爷的,本来也算是皇家中人,她临走前,又以一个过来人的经验,叮嘱章太傅几句,无非是说最近边关在开战,皇上压力比较大,心情难免会有波动,劝劝章小姐多担待一点。
章太傅太感动了,以后谁要再说七王妃的坏话,他要听到了,第一个和他急。
一切铺垫都已经做到位,迟静言终于可以暂时松一口气。
她觉得有点困,想回去睡一觉,刚到七王府大门口,就看到有人在大门前团团打转。
定睛一看,还真又是个熟人,“沈掌柜的,你怎么来了?”
来的人正是“香馨楼”的掌柜沈大成。
看到迟静言,沈大成像是看到了希望,“哎呀”一声后,以最快的速度走到迟静言身边,“王妃,发生大事了。”
“什么大事?”不愧是做过检察官的人,迟静言性格里最大的有点就是处乱不惊。
“王妃,是这样的……”
原来,今天就在“香馨楼”的对面,隔着一条马路的地方,有一家饭庄开业了。
做生意嘛,没人规定说我开着饭庄,你就不允许在我对面开。
沈大成本也没在意,边关还在打仗,京城的经济是越发不景气了,下馆子的人越来越少了,因为“香馨楼”的口碑在外面,他的生意还比较稳定。
没想到啊,他根本没放在眼里的竞争对手,就在今天中午就给他颜色看了,食客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到饭点,都跑他们那里去了。
当在他那里吃了好几年的老顾客——王员外也跑对面去吃饭了,他终于坐不住了。
稍微乔装打扮了下,他就去对面摸底了。
不去看倒还好,真去一看,差点没把他当场气昏过去,不管是店铺布置,店小二的统一服装,还是菜单上的菜式都和他的“香馨楼”一模一样。
他又细细观察了会儿,没有找他们的麻烦,而是赶紧来找迟静言。
迟静言听完后,低头沉吟片刻,然后抬头对沈大成说:“这件事,我会想办法处理的,你先回去。”
……
有人在故意针对端木亦尘,至少也是故意在抢他名下那些店铺的生意,这不是迟静言的感觉,而是摆在眼前有据可依的事实。
这个背后针对端木亦尘的人,会是当年排名第二富商江南丁家的人吗?
迟静言想起李丞相给她的那封匿名信,和端木亦尘告诉她的,匿名信上的字迹和那个丁家独子丁旭阳的如出一辙。
光凭字迹就断定是同一个人,看似比较武断,她却非常相信端木亦尘。
由此可见,开在“香馨楼”对面的饭庄,极有可能和那家叫“碧春玉”茶楼的老板是同一个人。
边关告急粮草不足,就这个月端木亦元已经第三次命人征收粮草、
很多百姓连锅都揭不开的现在,除了很早以前手里就有钱的人,似乎很难在短时间内,扩展出这么多产业。
说到产业,迟静言就想起先帝其他几个以各种不同情况去世的儿子。
他们在景光帝还在世时,就都有了封地,唯独景光帝最喜欢的儿子端木亦尘,他没有给他封地,就是给了他很多店铺。
也许很多人觉得景光帝的做法很匪夷所思,身为皇子,要封地才是正事,至于商铺,那是商人才喜欢的。
在大轩皇朝,商人的地位一直都很低贱。
迟静言却明白景光帝的做法,封地再多,没有钱,不但等于什么都没有,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有商铺就不一样了,没有封地,至少有钱啊,大轩皇朝不是到端木亦元这一代才变得这么穷,它一直都很穷。
所以,这就是端木亦元再怎么想把端木亦尘处之而后快,还是没能如愿的最主要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