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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亦尘似乎很累,躺下来后,虽然没有马上闭眼睛睡觉,也没多话,就是把一只胳膊给迟静言当枕头,还有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长发。
迟静言窝在他胸膛,挨了一拳的胸口虽然还疼着,心里到底还是欢喜的。
端木亦尘应该是在她提出要学点武功防身,就猜到她是故意引他打了她一拳头。
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答应了她要学武功的要求。
这样无条件宠着她的男人……
嗯,迟静言闭上眼睛,把耳朵紧紧贴在他心脏跳动的地方,独享此时此刻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温暖。
第五十六章:衣庄
翌日。
笼罩在清晨美好而宁静阳光中的七王府,是被迟静言的一片歌声给惊醒。
早起打扫卫生,准备早膳的佣人,纷纷停下手里的活,朝着歌声传来的方向,不约而同,瞪大眼睛,面露惊恐地捂住耳朵。
真没想到啊,王妃人长得那么清秀,唱起歌来,却是那么难听。
“如果骄傲没被现实大海冷冷拍下
又怎会懂得要多努力
才走得到远方
如果梦想不曾坠落悬崖……”
歌词和旋律是都不错,就是唱歌的人把它唱得实在太难听了。
偏偏唱歌那个人还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短暂的换气后,音调拔高了很多,又一波*到了。
“最初的梦想紧握在手上
最想要去的地方
怎么能在半路就返航
最初的梦想绝对会到达
实现了真的渴望……”
这一波高音飙起,连带着后院看门的那些狼狗们,俱都狗身一颤,魔音贯耳啊,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一只只俱都以狗爪捂狗耳,呜嚎一声,趴在地上。
就当整个七王府的人和狗,一大清早就身心饱受摧残,有被扰了清梦的人站出来表示不满了,这个人,就是红烟。
她一出现,王府里的下人当即分为两派。
女性下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不屑,还有那么一点的蔑视;男性下人则刚好相反,目光炯炯,像是在看一副难得欣赏到的美景。
刚从被窝里爬出来,还没打扮的红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她白天精心打扮后似乎更有味道。
这么冷的天,她却只穿着丝绸睡衣,而且是很薄的那种,曼妙的身姿在布料下若隐若现。
有些年轻的男性佣人,只看了她两眼就把持不住的有了反应。
红烟丝毫不在意投在她身上或蔑视,或贪婪的目光,她边撩头发,边朝歌声传来的地方走去。
“王妃,有你这么唱个歌,让整个王府的人都捂耳朵的吗?”红烟虽然嘴上叫着迟静言王妃,其实两个人已经很好的朋友,她没有行礼,当然了,换了个灵魂的那具身体的主人也不会在意。
迟静言惊讶地看着她,“真的有这么难听吗?”
话说完,她还做出副难以自信的表情。
红烟双手抱在胸前,努努嘴,“不信啊,那你随便抓个人问问呗。”
迟静言真的沉思了片刻,然后第一个被她追问的人,理所当然的是贴身伺候她的夏荷。
面对迟静言的追问,夏荷似乎很为难,只笑不答。
迟静言眼珠轻转,似乎对自己的嗓子很自信,又随手抓了个家丁问。
随着迟静言在王府地位的直线飙升,这个家丁很想阿谀奉承,说迟静言的嗓音美妙的如同天籁。
可是,他害怕,如果王妃真相信了他昧着良心说的假话,只怕每一天早晨都会高歌一曲。
想到每天都听到这样让人痛不欲生的歌声,家丁吓得浑身一抖,连忙说:“王妃您唱的歌……实在是太太太……”
“是不是实在是太好听了?”迟静言自信满满的,笑着接上话。
“是太难听了!”家丁心一横,把没说完的话,视死如归般脱口而出。
家丁的话刚说完,就为他自己迎来了无数赞赏和感谢的目光。
家丁眼眶含泪,用眼神告诉王府内的下人,为了大家的幸福,牺牲我一个算不了什么。
就当王府的下人和狗都以为迟静言会勃然大怒,不知道会怎么惩罚那个说她唱歌难听的家丁,她却低头想了想,然后问红烟,“真有这么难听?”
红烟拢了拢丝绸睡衣的领子,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我刚才已经和你说了,是你不相信,像以前府里的陈侧妃,人家唱歌好歹能挣钱,王妃你唱歌啊,呵呵……”
她干笑两声,“真的是要人命。”
迟静言没有责罚家丁,遣走他后,她对红烟说:“我觉得刚才那个家丁可能是被你穿的衣服弄地神魂颠倒,这才会站在你那边说我唱歌难听,要不我们去找其他的人再评一下。”
红烟不服输地一扬眉,“好啊,你说找谁评?”
迟静言想了想,“下人们左右为难,不一定会做出公正的决定,要不我们去找宋侧妃吧。”
又一侧妃被顺利逼出了七王府。
这一次归功于迟静言的唱功,宋侧妃收拾东西要离开七王府,她的陪嫁丫鬟怎么拉都拉不住她,她惊恐地看着迟静言,似乎这七王府,她是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再听这聒噪的嗓音,她非疯了不可。
迟静言还象征性地追到了大门口,直到宋侧妃头也不回的绝尘而去,她才笑出了声。
红烟掰着手指算了算,“只剩下两个了。”
离她获得真正自由的时间不长了,她很高兴,但是,心里也微微泛起一丝她也说不上来的失落。
迟静言转过脸看着她,“剩下的两个比较特殊,让她们暂时留在王府吧,红烟非常谢谢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来找我。”
红烟喜出望外,“你说我今天就可以走了?”
迟静言含笑点头,“嗯,今天就可以走。”
她从衣袖里掏出一沓银票递给红烟,“这是给你的报酬,还是那句话,有什么困难,随时可以来找我。”
红烟在青楼那样的地方待了两年半,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虚情假意没有领教到过,饶是以为自己已经看穿很多事,真到了说分手的时候,眼眶忍不住还是发红,“王妃……”
迟静言拍拍她的肩膀,转身朝府里走去。
……
红烟走得并没有那么顺利,拦她的人不是端木亦尘,也不是迟静言,而是一个她在七王府这段时间经常看到,经常在她眼前晃悠的人。
“张先生。”红烟一打开门,就看到张翼站在她门口,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番,笑了,“你一堂堂王府管家,什么时候也兼职当起护卫了,七王爷真不会穷成那样了吧!”
她故意扭曲事实,声音还很夸张。
张翼既然在她门口堵他,早就做了准备,包括不管她多语出惊人的心理准备。
“红烟姑娘。”张翼对她拱手行礼。
红烟像是吓了一大跳,拍拍胸脯,说:“不要这么客气,有什么话,你直说比较好。”
“张某有一事想请你帮忙。”张翼说得格外陈恳。
红烟又被他吓得一抖,不再讽刺他,干笑两声,“张先生,有什么事,你请说。”
“事情是这样的……”
……
离迟静言和红烟站在大门口说话,前后不过大半柱香的时间,不久前才好端端的一个人,再次回到王府,是被人架着,而且脸上身上都是血。
迟静言听下人来报,匆匆赶了过去。
唉,真是虚惊一场,以她这段时间对红烟的了解,一看就知道她脸上的那些伤,衣服上的那些血都是她弄上去的。
屋外有好多围观的下人,屋子里除了张翼,还有一个人,迟静言一看,愣在那里。
红烟拉过她的手,气息虚弱地说:“王妃,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迟静言这才缓过神,“你说。”
红烟看向冷漠,“我遇到歹徒抢劫,是他救了我,还望王妃能够收留他。”
迟静言死死咬住下唇,这才没让自己的嘴角抽搐的太厉害。
她没有立刻答应,而是低头沉思片刻,再次抬头,已经把问题抛给了张翼,“张先生,府上还需要人吗?”
张翼也是个演戏高手,当即点头,“府上其他下人都不缺,唯独缺一个王妃的贴身护卫。”看向冷漠,“你身手怎么样?”
其实都是熟人,偏偏要演戏,只因为屋子外围观的下人中,肯定有端木亦元安插进来的奸细,千万不能让端木亦元察觉到端木亦尘身后暗藏着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不等冷漠开口,红烟道:“冷大侠,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要不展示几招给王妃和张先生看一下。”
走到这一步,冷漠也只有任人摆布的份,走到屋子外,抬胳膊劈腿,随便耍了几招,张翼抓紧机会询问迟静言的意见,“王妃,你看怎么样?”
迟静言明明已经很满意,嘴上还是说:“这么大的事,还是等王爷回来再做决定。”
端木亦尘去上早朝,这个时间点本该回来了,他却还没回来。
迟静言和他说好,今天一起去巡视端木亦尘名下的店铺,去门口都不知道看了多少次,如果不是还要注意她这七王妃的形象,只怕都端着凳子坐在大门口等了。
端木亦尘之所以还没回王府,是真的有事耽搁了。
今天早朝,文昌帝端木亦元忽然就提出要在御花园新修建一人工湖。
此提议一出,当即有言官跳出来进言,无非是国库空虚,今天收成又不好,和大轩皇朝相邻的大燕又蠢蠢欲动,这个时候不是大兴土木的时候。
再者说,都十二月份了,万物萧条,这个时候开个人工湖出来,连荷花都栽培不出来,没有任何意义。
言官刚说完,钦天监当即站出来反驳。
他的理由很简单,文昌帝登基一年之久,后宫佳人数量也不算少,为什么至今没有一位皇嗣,全是因为御花园少了一个在十二月份挖建出来的人工湖。
钦天监都拿皇嗣开始说话了,言官哪怕有再多的进言,暂时也只能憋在肚子里。
端木亦尘一直保持沉默,端木亦元问他,“七皇弟,这件事,你怎么看?”
端木亦尘抬起眼睛望着端木亦元,表情淡淡,“回皇上的话,既然钦天监已经算出和皇嗣有关,臣弟以为这就是马虎不得的头等大事。”
端木亦元满意地点点头,“还是七皇弟识大局,明事理。”
端木亦尘笑了笑,没说话,眼睛里却飞快闪过异样,端木亦元那么缺钱,不会无缘无故想要修什么人工湖,肯定和昨天晚上佛堂里看到的有关。
范美惠的佛堂密室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经过昨晚,范美惠肯定已经有所防备,短时间肯定不能再去探,密室里藏的秘密会和母妃有关吗?
端木亦尘正想着自己的心事,耳边传来工部尚书何树的声音,“启禀皇上,臣大概估算了下,要在一个月之内修建出一个人工湖,大概需要三万两银子。”
三万两银子是不多,但是对于国库空虚,真的很穷的大轩皇朝来说,也是不一笔不小的开支了。
端木亦元摩挲着下颌,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利刃似的在下列的大臣身上梭巡而过。
文昌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