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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南君闷着头把衣服从他身上撤下来,“雷欧手短。”
凌爵轻笑一声,扯过吊牌看了一眼,“这么大价钱买了件小号的。”
“你平时看起来和雷欧差不多,怎么他能穿你就不能穿?”秦南君愤愤的把衣服塞了回去,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光是我和他站在一起就已经比他高了一个头,你是哪只眼睛看差不多的?”
“……是吗?”
凌爵不想理她,虽说压根没抱什么期待,但心下却还是莫名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点欣喜,也有点失落,总之情绪不大,却挠的他痒痒的。
“我明天拿去换!至少这个颜色和款式还是不错的。”秦南君冲凌爵龇牙一笑。
凌爵从她身边走过,“随你。”
秦南君冲他的后背吐了吐舌头!把衣服放好。伸了伸懒腰,她拿了睡衣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凌爵已经关了灯,躺在大床上。
秦南君依旧睡地铺,只是两只眼睛却怎么也闭不上……
雷欧的话在她耳边一遍遍的响着……
“夫人,那天你说凌总没有亲眼看到过父母从一百多米的高空跳下来摔得面目全非,不会懂那种悲痛欲绝的心情,其实……凌总的父母也是跳楼自杀身亡的。”
“二十年前,凌总还只有八岁,他的亲生父母双双从华音大厦跳了下来,也就是两年前夫人您的父母跳楼的地方。”
“当年凌老爷花了大价钱压下了这件事情,但还是有很多人知道,也印象深刻,凌总一次醉酒,把这件事情漏给我了。不然我也不会知道。”
“所以夫人……您当时说的话,其实字字都戳凌总的心。凌总虽然是个大男人,但并不是没有一点弱点。”
“跳楼的原因我不大清楚,有人说凌总的生母有忧郁症,也有人说凌总的父母不被家里人支持,还有人说……说凌总的父母……”
“说他们不。lun。”
……
“她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过不了的坎,即便天塌了都不应该走自杀这条路,因为……人没了,才是真的什么都没了。”
原来那时候她觉得他们之间是息息相通,并非是她的错觉。
“凌爵,你睡了么?”
她开口轻声道。
“干嘛?”低沉的声音冷冷的。
“我道歉。”
秦南君朝向大床,淡淡道,“姓黄的事情,是我冲动了,也是我盲目了。”
凌爵睁开眼睛,安静的房间里,女人温温软软的声音煞是好听。
“还有……之前我说过的话……就是那些你听起来特别刺耳的话,我也是无心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凌爵翻了个身,他睡在大床的最侧边,一双深灰色的眸子直直的攥住地铺上秦南君清醒的一张脸——
床头的夜灯,映照着他们眼神交汇的点。
她龇牙冲着床上的他笑了笑。
凌爵勾了勾唇角,轻声道,“丑。”
“……”
秦南君白了他一眼,拉起被子,盖的舒舒服服,眼睛闭上,脸还是朝向凌爵……没多久,便又偷偷的睁开,然凌爵一双眼睛还定在她脸上……
“你还不睡?”
“雷欧说,他和你讲了不该讲的话。所以明天打算提头来见我,你怎么看?”
“这怎么算是不该讲的话?”秦南君一脸不赞同,“我觉得是我应该要知道的事情。”
“为什么?”
“我是你老——”婆字硬生生的被她吞了下来,好险好险……她差点说了她自己都觉得可怕的话!
凌爵眸子更亮,有些戏虐,却意味深长,“不管怎么说,这是凌家的一个秘密,也算是……我的一个秘密。”
“恩。我会守口如瓶。”
凌爵摇了摇头,“你知道我一个秘密,我是不是也应该知道一个关于你的?”
“……”秦南君看向他,“你想知道什么?”
虽然这么问了,但秦南君却能猜得出他想问什么……
“如果是关于我为什么嫁进凌家——”
“我想知道,我们的婚姻在你心里,到底是是个什么。”
“……”
出乎意料的问题,凌爵静静的看着她,没有白日里那些争锋相对,只有……平静的交谈。
“或者,换种说法,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会就这样过一辈子?”
“两年前,老狐狸让我嫁给你的时候,我很绝望,但正如所有的事物都有两面性一样,这份绝望同样戏剧性的带给了我许多希望。所以那时候披上婚纱,我就告诉自己,无论这桩婚姻最后会以一个什么样的结局收尾,我都会坦然面对。”
“我幻想过凌爵或许也会是个不错的男人,可能和爱情无关,但只要两个人过得下去,我就愿意接受这桩婚事并且保证对我的丈夫忠诚。”
“所以……如果婚礼那天,你没有看到休息室里的一幕,新婚夜你也不会有那样的举动,是吗?”
秦南君点头。
凌爵突地闷笑出声,笑的秦南君一阵茫然,“又有什么好笑的?”
“也就是说你的老qing人从来都不在你的考虑范围之内?”
“……”秦南君面色明显一僵。
凌爵伸了个懒腰,翻了个身,瞬间心情无比舒畅,“夫人,晚安。”
“……”
秦南君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黑了一张脸,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并不是从来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宋厉晟,她能伤害的能舍弃的也只有这一个宋厉晟,正是因为他是心头至爱,才会不考虑……因为伤害他就等于伤害她自己,他痛,她不会比他轻半分。
但……
但凡有任何半点其他选择的余地,她也不会走这条路。
她相信他们的感情终究会从过去的炽烈化为平静的回忆。
多年以后在街头偶遇,还能互道一声“好久不见”。
这或许就是她对这份珍贵的感情最大的奢求了。
————
第二天一大早,本是个补眠的好周六,秦南君却被楼下传来的惊惶声给吓醒!
换了衣服,她拖着晕晕乎乎的脑袋走到楼梯口,看着楼下客厅正襟危坐的老狐狸还有坐在一旁看报的凌爵,而发出惊惶声的却是老狐狸面前站着的佣人和管家。
“发生什么事了?”
秦南君下楼问道。
佣人们都低着头,看样子不太好回答,她便把目光投给了老狐狸。
凌啸天清了清喉咙,说道,“奶奶今天要回来了。”
“……奶奶?”
秦南君一脸茫然,她不知道凌家还有个奶奶……
“奶奶身体一直不好,这几年和你小叔住在法国休养。你和爵儿结婚的时候太突然,她没赶过来,现在奶奶知道你回来了,所以也打算回来住一段时间。”
“……哦。”
可是……佣人和管家为什么这个表情?还有凌爵的面色显然也有些僵硬。
“你婆婆这段时间也一直在法国,今天也会一起回来。”
“……”这对秦南君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
王淑离开的很突然,回来的也很突然。总之一下天上,一下地下……
“下午四点左右到,南君,晚饭就你和佣人帮着准备一下。”
“……”
凌爵见秦南君沉默,不由开口,“貌似你还没下过厨,难道……不会?”
“你才不会!”秦南君白了凌爵一眼便转身上楼,不会就不能现学么?
凌爵轻笑,她会不会都写在脸上了。
凌啸天倒是没有漏掉凌爵此刻的表情,意味深长道,“爵儿,爷爷给你找的媳妇儿,是不是还不赖?”
“下厨都不会,您确定不赖?”凌爵放下报纸,也起身上楼。
秦南君上网查了资料后便下楼,正准备和佣人们商量一下菜色,便听到厨房里林嫂和吴嫂的聊天——
“完了,又要不得安宁了!”
“为什么这么说?老夫人不好相处吗?”
“你来的时候,老夫人已经去国外了,所以你不知道,怎么说呢……你觉得这个家里谁最不好对付?”
“那肯定是夫人了,夫人很苛刻,对我们的要求也多,少夫人进门后,她也没有好脸色。一副恶婆婆的嘴脸……”
“嘘……小声点,我告诉你,夫人难搞,那老夫人可比她难搞几十倍!”
“真的假的?”
“老爷是凌家最有威严的了吧?”
“恩恩!”
“在老夫人面前那是什么都不是啊!”
“不会吧……”
“还有我们孙少爷,你见他把谁看在眼里了?”
“没有……”
“唯独老夫人,连孙少爷都没辙,老夫人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孙少爷可听她话了!”
秦南君扬眉,不由对这个让所有人面色大变的“老夫人”产生了好奇,尤其是最后一句——孙少爷可、听、她、话、了!
“……那我们接下来的日子——”
“我们不过是个佣人,最难的应该是少夫人,老夫人嘴挑的厉害,少夫人下厨,诶……”
……
秦南君掉转了个头回了房间。
凌爵依旧坐在沙发上,茶几上堆了一沓文件,他睨了眼进来的她,“怎么了?”
“凌爵,奶奶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不好搞,你做好心理准备。”
“……”
秦南君皱了皱眉,双手往沙发上一趴,“说点具体的行么?”
凌爵抬头,看着她眨着一双杏眸,肤若凝脂,唇色嫣红……她单手撑着下巴,宽大的毛衣下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细致分明的锁骨……
“具体的……”
凌爵拿起茶几上的文件,起身敲了下她的头,“那就要夫人自己去体会了。”
“凌爵!你就是个小气鬼!”
凌爵走出卧室,站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儿才往隔壁书房走去,坐在宽大的皮椅上,良久,他拿起手机,
“洛洋。”
“爵儿?!你主动给我打电话,我真是欣喜若狂!”
“……”凌爵闭了闭眼,深灰色的眸子沉下一分,他问,“洛洋,如果一个女人,你一看到就分分钟想上了她,是这个女人的问题还是你的问题?”
————
秦南君在厨房一直忙到下午,早就累的说不出话来,凌爵闲适下楼,下意识的瞄了眼厨房,却不曾想到会是这样一副“被原子弹轰炸”过的场景!
“唔——”
一道酣睡时“嘤呜”的声音招去凌爵的目光,他看着蜷缩在暗红色沙发里睡午觉的女人——身上还系着围裙,头发凌乱不堪,几乎遮住半边脸,另外半边……还不如全遮住!
凌爵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大白天窝在沙发上还能睡这么熟!
他像是想到什么,玩性正起,拿出了手机……
秦南君转醒,揉了揉眼睛,看着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凌爵,不由问道,“现在几点了?”
“四点半。”
秦南君突地蹿起!
“佣人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就你准备的水果拼盘和蔬菜沙拉,顶不了什么用。”
“……凌爵,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你先去把你的脸洗洗干净才是真的。”
“……”
这时,电话响了,凌爵接起——
只是没说几句话,凌爵的表情就变了……
凌啸天也走了下来,不由问道,“怎么了?”
凌爵挂了电话,“王淑说奶奶不见了。”
“……”老狐狸显然一阵惊慌,“怎么会不见了?!”
“下飞机的时候还在,据说去了厕所就不见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