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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瑜蓉在这边,开始还怒。但是听着这样哀婉的曲调。看着曲瀚文的样子,心中的怒气慢慢的消失,升起来的。是无限的哀愁疼痛。
曲瀚文不喝了,侧身靠在了窗舷上,正好面对着这边,他一直低着头,看着手中的什么物件,那个样子……别人看到都心痛万分,更莫说袁瑜蓉了。
那个小唱不唱了,放下了琵琶,轻声慢语的似乎是在和曲瀚文说话,曲瀚文一直低着头看着手里的东西,小唱轻轻的走了过去!
袁瑜蓉一腔哀愁瞬间变成了一腔怒意!
离得虽然近,但是那个小唱声音很小,曲瀚文又是一声不吭,说什么她一句也听不清楚,但是很显然,今晚上该死的蛐蛐儿又要出轨!
还是在自己面前!
袁瑜蓉气的‘腾’的跳了起来!来回走来走去!想着怎么破坏了这个该死的摘野花行动!
然后就看到那个小唱过来把这边的船窗给放下去了!
袁瑜蓉差点就尖叫出声!
她现在也顾不了矜持,顾不了自己还在生气,也顾不了想为什么要管,反正就是跑到了前舱,一眼看到小东子,马上尖叫:“小东子!快去岸上给我捡几块大石头!”
小东子眨眨眼,还是年纪小不太懂事啊!奶奶的吩咐太奇怪了,他没有照着做而是问了一声:“奶奶,您要大石头做什么?”
袁瑜蓉也心慌意乱,竟然一指隔壁的船:“给我把他们的窗户打个窟窿!”
三月和四月全都张大了嘴!李婆子更是使劲的翻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小东子一听这事,激动的小脸通红!这样的事儿他最爱干了!以前还是偷偷摸摸的,要是被大人发现屁股上就是一顿荆条!今天可好了!高高在上的奶奶叫干的!他从后腰‘噌’掏出来一张弹弓来!这小子武器还挺威武!那弹弓乌漆锃亮,把手的地方光滑无比,可见是个经常使用滴!小东子一亮武器,兴奋的道:“奶奶!不用大石头,小石头也能打个洞!”
袁瑜蓉又急又气,跺着脚叫:“快快快!快打!”
四月吓得双手做托举状,恨不能把袁瑜蓉托起来!这样的身子,还跺脚哪?!
小东子顺势趴在船舷上,上弹弓,瞄准了对面的窗户,‘卟’的一声,暗器就飞了过去,居然很准!立刻就在窗户上穿了个洞!然后那边传来一声女人的惊叫!
袁瑜蓉反应居然很快!立刻就返身跑回了中舱!三月四月一看到那边的窗户立刻被打开,七爷的脸露出来的一霎那,两人同时矮身蹲了下去!李妈妈本来就在前舱门口,对面看不见的位置。
就剩下小东子,手里拿着弹弓,张嘴结舌的看着对面,被逮了个正着!
袁瑜蓉依然是在黑暗的中舱,看得很清楚,曲瀚文打开了窗户往这边看,那个小唱……一手摸着头,还好,两人衣衫还算是整齐……
但是这丫分明又有出轨的企图!袁瑜蓉牙齿咬得‘咯咯’想,心里七八个恶整的主意都出来了……
曲瀚文看到那个小孩儿拿着弹弓,抽了口凉气斥道:“你这个小孩儿怎么随便拿弹弓乱打?伤着人怎么办?!”
那个小孩儿被他斥的吓得脸通红,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看着他。
曲瀚文接着道:“船上有大人没?你奶奶呢?”他是因为在松江府码头出船的时候,看到这个小孩儿身后跟了个婆子,还以为是这个小孩的亲奶奶。
小东子却以为是问袁瑜蓉,急忙的指了一下中舱:“我奶奶……在里面呢!”
把袁瑜蓉吓得双手乱摇!只是她这边黑,小东子哪看得见!再说,曲瀚文一个大男人厉声斥责,小孩儿还是比较的害怕男的。
小东子最是无辜,这一次的破坏行动好不容易是奉了大人的命打的,还是连李婆子都的听她的话的奶奶说的,还以为是理直气壮的呢!
可是奉命打了,这下可好,出来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把所有的人都吓跑了,刚刚还英雄的奶奶更是跑得不见人,小东子又委屈又害怕,眼泪只在眼眶里打转。脑袋转来转去的找人给他撑腰。
曲瀚文直起身出了舱,站在甲板上往这边看。
袁瑜蓉被小东子出卖,吓了一跳,缩着脖子看曲瀚文,然后看了看前舱,三月和四月全都蹲在地上,猫着头恨不能直接的掉到舱底去算了!
曲瀚文站在甲板上,喊了一声:“有大人没有?怎么没人管孩子?!”
160章 近在咫尺不相认
这边的大人全都吓得屏着呼吸不敢出声!那个李婆子看到袁瑜蓉主仆三人的模样,她不明就里,也缩着脖子抱着头,好像更害怕一样!
袁瑜蓉本来还挺吓,不过这两条船虽然挨得近,可中间毕竟隔着五米的江水,倒也不怕他找过来,胆子大了就直起身子,反正这边漆黑一片,他啥也看不到!
然后看到曲瀚文站在甲板上往这边看的样子,好像很生气,她不由得又怒火上来,气哼哼的想:这么生气较真,原来是因为破坏了你的好事,!好你个丫丫挺的蛐蛐儿!
……
七、八分的醉意醺醺然,外面又月光旖旎,江水悠悠,正是摘野花的好时候。再来上一曲李清照的《醉花阴》,吴侬软语,轻捻曼唱,唱曲的在是个五六分姿色的小美人,别说是男人,就是女人都要动动心咧!
再加上,曲瀚文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人,正人君子跟他挨不上半点边,纨绔子弟见了他都要哈哈腰甘拜下风!
鉴于以上种种,袁瑜蓉断定,曲瀚文在那边和那个小唱已经开始宽衣解带了,就算是没有宽衣解带,八成也香舌缱绻了。
一想到此处,登时就热血上头,命令小东子用弹弓打了一暗器过去,打的这个准!正中那位琵琶女的脑后勺!
在看到曲瀚文在甲板上不依不饶,于是更加坐实了蛐蛐儿又要出轨的无耻行径!
曲瀚文此时站在甲板上,仍旧啥都不知道咧!估计要是知道了此时袁瑜蓉的想法,他只能跳进大海一洗清白啦!
确实,醉意醺然,月光旖旎,再加上美人柔情万种。给出门在外的人,不管是谁,都要摘这朵野花尝尝。来慰藉自己的旅途之苦了。
可曲瀚文现在是什么心情?听曲确实是因为太苦闷,可摘花……虽然自己孤身一人在外,就算是摘了。也没人知道,蓉妹妹更不可能知道。但是……
这些天,包括刚刚,他脑海中不断闪现的,就是袁瑜蓉那泪流满脸的样子,眼中滑落的、伤心欲绝的泪,令他混乱痛苦不堪、痛不欲生的泪……
他是个男人,不能轻言生死。更不愿意在这种儿女私情上,言之生死,所以,在曲瀚侠他们面前,他尽量的克制。可是,心情自己最清楚,痛不欲生……这就是他这段时间的心境……
眼前总是萦绕着袁瑜蓉的身影,他怎么可能,又怎么会去抱别的女人?
有些男人在和女人吵架了之后,会去喝酒。然后出轨,美名其曰:喝醉了,把她当成了你……男人们清楚啊,这样的谎话。有几个女人相信呢?信的那些女人,是因为爱吧……不信的,也不是不爱,而是太深爱,无法……接受。
……
小唱去关窗户,曲瀚文懒得管,反正自己睡觉了,也要关窗,他也不知道有个人一直在盯着自己看!小唱关了窗,他掏钱正准备打发了,暗器就飞来了……
他生气,倒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本来心情就不好,再加上,叫了半天,那边就是没有个大人出来!
越喊越生气,转身叫自己的船家:“给我搭个船板!我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此言一出,吓坏了这边的一船人!
小东子早吓得跑到李婆子身边偎进怀里低着头,袁瑜蓉一听要过来,赶紧低声叫:“三月!三月!”
三月爬着从前舱进来,才敢起身:“奶奶?”
“快去叫李婆子出面!就说……就说睡着了,给赔个不是!”
三月赶紧的又爬着到李婆子脚下,低声的说了。李婆子急忙的点头答应。
那边的船家被叫了起来,赶紧的准备船板,李婆子着小东子的手站起来去到甲板上,给曲瀚文福身行礼:“这……这位爷,实在是……是抱歉!老身不慎睡着了,小孙子无理了,请这位爷原谅……”
然后厉声对小东子道:“还不跪下磕头,”
小东子吓得不行,立刻就跪下磕了个头。
曲瀚文一看一老一少两个人,这一腔的怒气早就烟消云散了,叹口气道:“算了,好在没伤着人,不过领孩子出来要看好了。”
李婆子慌忙的答应:“是!是!爷……”
曲瀚文毕竟跟人家不认识,那个婆子就好像下人对主子一样的尊重,反倒叫他不自在了,他点点头不再说话,扭头进去了。
这边众人全都松了口气。
袁瑜蓉刚松口气,立刻又提起心看对面的船,船舱里,曲瀚文给那个小唱钱……难道现在就要……
还没想完,那个小唱一福身,拿起琵琶扭着腰出去了!
袁瑜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揉了揉,然后看着那个小唱下了船走了!这回她真的是大松了口气!
这边曲瀚文已经关上窗户,吹熄了灯,准备睡了。
三月、四月等了一会儿,才敢过来轻声劝奶奶去睡吧。
袁瑜蓉便也去睡下。
只是躺下了,如论如何的睡不着,今天一天看到曲瀚文的样子,叫她柔肠百转,辗转难眠,各种复杂的心情,实在是不能描绘出来。一想到他就躺在旁边不远处的船上,袁瑜蓉难受的就想哭,但是又觉着格外的踏实,是这段时间以来,自己躺在床上最踏实的时候。
曲瀚文那边,却也难以入眠,自然不是知道了旁边船上睡得是谁,只是这些天,每天都是愧疚难眠,今天依然延续这个心情罢了。
晚上夜深人静,全都恬然入梦的时刻,袁瑜蓉悄悄的起身,打开了窗户,痴痴地看着对面的船,总是在想,曲瀚文……睡着了吗……
第二天,三月、四月起身。也不敢出去梳洗,在这边看着曲七爷起来了,梳洗了。上了岸去了,这才赶忙的出去梳洗了,进来服侍奶奶起身。
袁瑜蓉昨晚上睡得晚了。这会儿才醒,醒了之后问了曲瀚文已经上岸去了。便吩咐四月和李婆子装扮了赶紧去。
四月给李婆子拿出来早已准备好的行头叫她换上。李婆子依言换好了。上面一件雨过天晴的绸夹袄,宽窄适中,玄色长裙,梳起个元宝头,髻上插一支翠镶金钗。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李婆子这样一打扮,马上变成了一个半老徐娘。腰间系着个饰品小算盘,又带出些商人的气息。
四月依然是丫鬟打扮,不过也变了发饰,成了个年轻的妇人。
出门做生意,总是妇人要方便一些。
两人再带着打扮成小伙计的小东子,这就上了岸去往兴隆茶行。
袁瑜蓉也不下船,将不靠曲瀚文那条船的这边轩窗打开,望着外面发呆,心里依然是想着曲瀚文的种种,倒好像是刚谈恋爱的小姑娘一样。时时刻刻的想,时不时的眺望一下岸上的道路,看曲瀚文有没有回来。
等了一天,曲瀚文也没回来。四月和李婆子、小东子三个人不负所托,将茶叶进来了,二百三十斤。
确实如袁瑜蓉想的,那茶行批发的各种茶自有公价,不是有关系的,或者量特别大的,都是一个价格,李婆子一行人虽然奇特一些,但是做生意的人见多识广,什么样的没见过?自然也没人怀疑她们。
四月回来来不及跟袁瑜蓉说进茶的事,赶紧的回禀:“奶奶!爷也去了茶行!差点叫撞见我们!”
袁瑜蓉心一跳,问